中华夜刑者前篇——2南下

    来丹东的路上海风不断地刮,晚秋的东北已经相当的寒冷。

    转过身子的不是什么少将,而是伪满的飞鹰霍清云。

    孟龙初到港口时已经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待见到老对手霍清云后自身惊出的冷汗已和落在身上的雨水相融。霍清云平时善用铁枪,今日徒手作战,先出一招自己拿手的鹰爪手向孟龙颈部锁去。吃了一惊的孟龙没来得及出手,只得落个被动防御的处境,可孟龙也不甘就擒,脚掌向地面一戳,身子一起,霍清云的“鹰爪”只抓在孟龙的胸前。落地后,眼看着霍清云第二爪袭来,孟龙艺高人胆大,使出险招,落地的脚戳在地面后顶起了孟龙的身子迎面向前跃去。这一险招使出也让霍清云暗吃一惊,以为孟龙欲同归于尽,急忙收回第二爪。孟龙刚才的一戳只用了半成力气,就是想要逼霍清云收回“鹰爪”,自己也见好就收,使个大劲扯回了身子。两个人各退一步,相持开来。

    好家伙,差点抓碎我的心!孟龙化险为夷,也不禁心有余悸。

    这一停引出了两侧十几个鬼子持枪而出,从后方还真走出一个少将。鬼子纷纷持起枪对准孟龙。霍清云挥起手阻拦,

   “谁的猎物,就应该让谁来捕获。放下你们的枪吧!”接着转过头看着孟龙,“夜刑者,三年如一日,鹰的眼睛尖锐,我却始终没看到你的真面目,今天倒是挺荣幸。”

   “霍清云,你武艺高强,每次出手都光明磊落。我蔑视你把力气献给了东洋人,但也成服你的武艺,不想你却用这种手段来诱捕我。”

   “我没有背地里出手,要杀你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日本人枪里的一颗子弹就够了。”

    你还狡辩。孟龙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一拳叫那只鹰开膛破肚!

   “不是霍清云骗你,”后面那少将突然发言,一脸得意,似乎把埋伏孟龙的手段视作自己智慧的象征。

   “青田大佐被杀死在鞍山杀后,怎么会不引起关东军的愤然?我以我少将的身份出行由此四处扩散传言来引你出来,然后在此埋伏伏兵,你被俘也算值了。哼哼,鞍山到丹东这个旅途,损耗你不少体力吧,夜刑者!”

    孟龙看了一眼这个会说中文的日军少将,一张宽阔的脸庞五官端正,雄伟异常,身材也魁梧,个子不再霍清云之下。这便是关东军驻辽南军分区副司令佐藤郎池少将。

   “霍清云,他就交给你了。”

    佐藤一声令下,霍清云再次穿起身子,朝孟龙伸出鹰抓。孟龙也摆好架势,鹰爪袭来,孟龙转身一个后蹬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孟龙这一出腿就让霍清云的鹰爪难以够到自己。霍清云也随机应变,身子侧翻半周,从侧面抓去。孟龙将腿猛地横摆,这正是戳脚拳的蝎子势,犹如蝎子摆尾一般。两人就这样你攻我闪,互相拆招相持了半个多钟头。孟龙从鞍山赶赴丹东,而霍清云以逸待劳,孟龙体力上逐感不适。孟龙逐渐被被逼到海岸边。

    好家伙,力气呢?

    看着从从鸭绿江滚滚注入渤海的流水,孟龙奋起一跃,抓着船锚铁链蹬上了货轮,霍清云随其后也蹬上了货轮,两人又在船头拆了几招,船下的佐藤终于没了耐心,挥起手示意其他他鬼子举枪。雨下的愈发的大,无论是吃力抵御的孟龙,还是势如破竹的霍清云都发觉到船下的动静。日军在下方持枪荷弹,孟龙心神有些分散。身心皆疲,孟龙颓势大显。这一刻,霍清云骤然猛攻,这鹰爪手讲究抓力,孟龙此刻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只为了躲开霍清云的鹰爪以防被抓到要害。斗到酣时,举枪的鬼子拉了枪膛,这拉膛声全被孟龙和霍清云收入耳中。霍清云继续压迫孟龙,身子一旋,挡在孟龙身前鬼子不好开枪。又来几招,孟龙被逼到了边缘。

    你就这么无能?体力不足的孟龙看到关东军纷纷举枪,心中开始嘲笑起霍清云,居然这么久还没结束战斗。

    情形危急,他也把自己置之死地,看着霍清云攻势愈发汹涌,索性自己一跃而下坠入了渤海。

    岸上的鬼子集结到海坝前,排成一排对着海面发了几枪。霍清云纵身一跃,双臂一张,真仿佛一条迎空而下的苍鹰,{zh1}稳稳落地。看着被子弹荡的水波粼粼海面,霍清云的眼睛一眨不眨。佐藤看了霍清云一眼,手一挥两侧日军一齐止住了枪声。海面上没浮出尸体。

   “你的鹰爪没能把夜刑者在空中擒杀。”佐藤冷笑着地对霍清云讥讽道。

   “他已经在半空中失去了战斗力,我确实没把他杀了,猎手捕猎不一定要杀死猎物。我已经让他丧失战斗力,之后就要交给你们的猎枪了。我是鹰,不是鱼,哼哼!”霍清云xx地反驳道。

   “鹰?我真想领教领教。”佐藤转过身子向回走去,同时向身旁的下属下令,“通知沿海各处守军,活着要他死,死了要他的头!(日语)”

    霍清云一个人留在海岸边默默地注视着海面,孟龙依然没有浮出海面。

    我们还会再见么?真是可惜,我一点都不想少一个你这样的对手!

    接着,“飞鹰”从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根点了上。{zh1}露出一丝微笑,转身离去。

    透过水面望着岸边,景象虽然和直接在空气中看到有所差异,但孟龙仍然可以分辨出岸上的状况。

快给我滚开!孟龙屏着气,暗自骂着。

    看着鬼子和“飞鹰”纷纷离开,孟龙猛然呼出一口,头浮出水面吸了一口气,可这时孟龙才意识到自己不通水性,他身子渐渐下沉。好不容易屏着气耗走了丧失耐心的关东军,自己却因不熟悉水性而再次陷入危机。呼了一口气后,孟龙身子向水下沉去,孟龙向上挣扎一下,头冒出水面大呼出一口气,手扑通扑通的抓了两下,身子再次沉下去。这一回孟龙稍显绝望不再挣扎,他没有运气屏住呼吸,而是彻底的把生命交给这片大海。

    真是可笑,飞鹰和日本人杀不了我,我却被这片大海给吞没了。

    只不到两分钟孟龙便难以忍受,猛呼出一口,身子再次向上一挣扎。这一挣扎使尽了力气,身子不仅向上冲去,还往前倾,这一挣扎也算是让孟龙死里逃生,他在水中的一跃,跃到一块石头上。孟龙的头露出了水面后大呼了几口气。

    好家伙,真是块救命石!

    站在石头上调了一段时间气后,开始想着如何逃脱,孟龙左右看看,自己距岸边不算太远,他再调好气息一个猛子穿出游到了近岸,孟龙站起身子走到货轮旁,顺着锚链爬上了货轮。孟龙从船头游荡到船尾,看着船上载着成箱成箱军备品,孟龙随便找了个角落,依靠着落成罗的货箱闭上了双眼,孟龙一口气吐出,尽释了这几天的疲惫。

 

    睁开眼,孟龙竟站在了一簇草从前,这草丛很高没过了他大腿。周围净是枪炮的轰鸣声,孟龙十分不解。

   “孟龙!”

    孟龙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曾几何时多次听到,时隔了多年,孟龙再次听到这声音心中一时间涌出了一股暖流。他把头转过,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孟龙,好好的活下去,不是为你一个人,是为了所让你活下来的人。”

孟龙的妈妈就像“九·一八”事变那天一样仰坐在地面上,头转向孟龙这边,对着孟龙说道。孟龙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说些什么,却无力张开口。

   “孟龙。”

这是爸爸的声音,孟龙分辨出来。他把头又转了转,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的胸前有一道暗红的伤痕,是被刀剑刺进去的。爸爸样子并不好,但是他在努力地支撑着自己。

   “孟龙,不要徘徊在黑暗中,别沉溺与血腥中,活得好些!”

    父亲的身子轰然倒下,伸出了手却无力向前迈进。一个邪恶的身影出现在父母之间,他的样子孟龙看不清,但是孟龙凭着声音、凭着自己的感觉断定面前的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等待了十几年的仇敌川崎侑康。那一刻,孟龙真想使尽全身本事冲出草丛和川崎一决死战。可这一刻,他的双腿就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器,动弹不得,双手也无力抬起。远端的川崎却高高地挥起了军刀,对准了孟龙这边。孟龙识出了那条蛇,就是那条蛇夺去了他双亲的性命,不知道他毒牙还杀过多少人,孟龙现在正面对着这条xx如麻的毒蛇。川崎一刀刺向了孟龙……

    咣当,孟龙的脑袋着了地,刚才他还是靠着货箱的,这回却结结实实地撞在甲板上了。孟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天似乎快亮了。东边已经略微发红,孟龙在一场噩梦后被头部撞击甲板而带来的疼痛所惊醒。孟龙仰面朝天,看着天上还未被阳光驱走的月光,孟龙长叹了口气。货轮发出了嗡嗡的轰鸣声,孟龙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侧。货轮竟行驶在了海面上,海面上的海风吹得孟龙瑟瑟发抖。远处依稀可以看得见一座港口正在逼近货轮,看样子孟龙睡着后,不知何时货轮已经从丹东港驶出。货轮已经逼近了港口,孟龙感觉到自己不是被噩梦惊醒的,到更应该是被海风吹醒的。孟龙走回到货箱旁边,暗地里想着里面装着什么,这时候孟龙听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他躲到箱子一侧,稍稍探了探头,目光中出现了两个穿着军装的鬼子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那个穿着西装的人也长着一副凶相。孟龙断定这三人都不是好人,不管是不是冤打了他们,他都要夺过那人的西装。

    看样都不是好人,孟龙握紧拳头。

    三个人走到了近处,为首穿西装的那个摸了摸箱子。

   “看好箱子,一会就到大连了。(日语)”穿西装的人吩咐道。

    这是大连?孟龙听到这话自己想着,莫不是为了作垂死挣扎,日本在华北的战事相当危急,这批货物看样子就是运往前线的。孟龙也不多想,看着甲板上微微印出的影子,孟龙运了口气。海风吹得孟龙身子发抖,他心中害怕自己的手脚会冷到发僵收拾那几个鬼子不得,自己便搓了搓手掌,调了调气息。两个鬼子兵持着枪往箱子前刚一立,孟龙憋着的一口气猛地一吐,脚步猛然穿起,一掌劈在一个鬼子兵的侧颈。那鬼子惨叫声都没机会发出就一命呜呼了。另一边的鬼子兵也没来得及反应,孟龙又挪了两步,肘部一曲撞开了在正当间穿西装的人。另一个鬼子兵刚准备端起枪,孟龙一个扫堂腿把那鬼子兵放倒,接着在那鬼子的脖子处又补上一脚,结果了那鬼子的性命。

   “你是什么人,哪个xx的?(日语)”穿西装的还在以长官的口气质问着孟龙。

   “脱下你的衣服,不许再喊,我不想帮你脱。(日语)”

    孟龙字词中透出一股杀气,那人也不敢再反问什么,自己乖乖地就范。孟龙仍旧没饶他,那人把衣服脱到只剩下内衣裤,孟龙身子迎上去扬起一脚正踢在他的额头上,那人是死是活孟龙也不管了。穿好衣服后,孟龙又把那三个人抬到了几个货箱之间,这一折腾,太阳都露出了额头,大连港也尽收于孟龙的眼底。恐怕一会就会有人来收货箱,孟龙想着自己接下来怎么办。他走到船沿看看船身的高度,自己断定可以从船上安然跳下。孟龙抬起头看看大连港,这港口比丹东港大得多,船只也多得很。码头上有不少的行人,此外也有相当一批关东军在码头巡逻。佐藤下了军令,看样子关东军已经有所行动,但有风吹草动都会大动干戈。货轮接近了码头,孟龙将一支腿搭在了船沿的护栏上,船锚一抛,孟龙观察着地面的动静,见没人注意到他,自己便纵身一跃,凭着自己扎实的戳脚功夫,前脚掌落地,孟龙收力恰到好处,气息也调的正确,身子只感到微微一震,平安落到地面。倘若要胡乱跳下,不说摔个半死全残,也会震断跟腱,行动不得。

    这艘是货轮,码头边人人到不是很多,孟龙趁着船上的人还没发现异常急匆匆走到人群中。他跟着一群人走着,那些人大部分要登上远端的一艘客轮。孟龙随着人流涌动,没过一会,就感觉得到后方出现了骚动。他们发现了!孟龙心里萌生出一份喜悦之情。接着,岸上的关东军也开始行动起来,孟龙加快了步伐朝客轮走去。走到近处才发现船下居然有关东军在盘查旅人的身份。孟龙转回身子要向回走,没走两步,迎面又来了一队鬼子。孟龙停下脚步,左顾右盼,自己周遭已无路可通,于是又握紧了拳头。那队鬼子走到他了跟前。

 

    他坐在自己的皮箱上,看着过往的行人。每一个人都是那副冷漠的样子,除了那些穿着军装的鬼子,一副凶相。这时他的目光被一个穿着和自己身材不大相符的西装、从刚停下的火轮出穿出的青年所吸引。那个青年走得匆忙,像是在逃难,不时还左顾右盼。他站起身子拎起皮箱跟着那的青年后面,没一会身后果然一阵骚动。再看看那青年,面庞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笑容。他有些疑惑,这青年究竟怎么回事,是抗日的么?青年将走到客轮前忽然又转过身子,他看着前面,不知道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停止了脚步。他看着身后走来了几个鬼子,心中似乎明白了状况,赶紧跟上前把手搭在了青年肩上。

   “看什么,还不上船?”

 

    孟龙正值为难之际,忽然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把手在了他的肩上。

   “看什么,还不上船?”

    孟龙一愣,看着那个跟他打招呼的人:三十多岁上下,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头上还戴着顶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相貌也是端正得很,月牙般的双眼,高高的鼻梁,再加上圆润的嘴唇镶在那张修长的脸庞上让人看去就觉着舒服。那人把孟龙肩一把,扭过孟龙的身子向船走去。孟龙脸上表情一片茫然,却也没有抗拒。走到正在检查行人的鬼子面前,那个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张船票和一份不知是什么的证件。鬼子看了后,瞄了瞄那人和孟龙。接着把物件还了回来,让开了路,就这样孟龙和那个人顺利地登上了客轮。

   “xxx?”孟龙走在登船梯上问道。

   “是想要谢我么?”那个人笑着问道。

两个让你走上了船的甲板,继而一转顺着船身一侧朝船尾方向走去。

   “没打算,我要在了解你后再作打算。”孟龙的态度稍显冷漠。

   “至少我帮你通过检查了,这一点应该谢谢我吧!”

   “枪决我之前给我几天缓刑,我是不是也要谢谢?”

两人停下脚步,那人双手搭在护栏上,听到孟龙的回答不禁大笑起来。孟龙直直地站着,眼睛看着船下巡视的鬼子,嘴角也挂上了一丝微笑。

   “我叫顾明宽,我是个中国人!”那个人也挺直身子道出了自己姓名。

孟龙转过目光看着顾明宽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子,我若不把你带上船,你是不是要和鬼子打上一架?”

   “打架?”孟龙有意否认,“为什么?”

   “朋友,不必对我心存芥蒂。”顾明宽的眼神和语气都在一刻间变得严肃起来,和刚才轻浮的态势迥然不同,“我是个瑞士籍的华人,我不会武功,没有武器,我和日本人也没有任何瓜葛。你若不想对人说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多问。”

接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船票递给了孟龙。

   “我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要帮忙就去找我。”

孟龙看看船票,这艘客轮竟是开往上海的。

   “你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张船票?”

顾明宽听到孟龙的问话停下了脚步,两个人一动不动沉默了十几秒钟。接着顾明宽转过身子,孟龙看到他的眼眶有些似乎湿润。

   “那是我朋友的,他原本打算和我一同去上海。”

孟龙低头在看看船票,也是等着顾明宽接着说下去。

   “他是曾是东北抗联的将领,两天前,我刚刚从莫斯科到长春准备和他碰头,却没有想到那天关东军竟在长春严查,曾作为关东军旅长的他就在那天刚刚把船票交到我手中后,返程中遇上了夜巡的关东军。没有身份证明当然要被拷问一顿,他的脾气火爆,和关东军直接发生了冲突,以血肉之躯穿枪林弹雨,结果自然而知。”

   “他的后事如何处理?”孟龙随便一问。

   “我知道他死后,就直接赶来大连,没见过他的尸首。”顾明宽坐在了自己的皮箱上,“日本人要把他示众三天才会抛下他的尸首。”

   “你没有去争取他的尸身么?”

   “争取尸身?哼哼,没有。”顾明宽微微一撅嘴角,倒不是笑,似乎是很无奈,“夺回尸体,能夺回灵魂么,他会活过来么?”

   “不会!”

    孟龙答得干脆,他低下头,想起了十三年前师父问自己是否想寻找父母尸身后自己的回答,和今日顾明宽的回答多么相似。孟龙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悲痛的感觉,他的眼睛也被泪水冲击着,不过多年来磨练出的坚韧让他把泪水生生忍下了。

   “谢谢,顾大哥!”

    顾明宽似乎正等待着这句道谢,迟迟没有开口。听到这句道谢后,他不禁笑了开。他挪动自己坐在皮箱上的屁股,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摘下了自己的礼帽,提着皮箱转过身子。刚迈出一步后又转过身子笑对着孟龙。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孟龙在思索着是否对这个人隐瞒一下自己的真实姓名。这个人的话语虽然显得轻浮,但每一句都那么真实,究竟……孟龙猛然叹了口气。

   “我姓元,元明清的元,名孟龙,孟子的孟,赵子龙的龙。”孟龙介绍完自己又问道,“你刚才给日本人看的是什么?”

   “那是记者证,日军还是不会为难记者的。不过那是张作废的。”顾明宽不禁笑了起来,“元孟龙,好名字。不过你的穿着实在不称你身。”

    孟龙看看自己穿着的西装,若不是顾明宽一提,自己都忘记了这身不称体的穿着。孟龙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我杀了个日本人,劫了他的衣服。”

   “难怪你如此警惕。”顾明宽不禁一笑,“孟龙,我的箱子里有套衣服和你体格相称,一会来我这换上。”

    顾明宽说完提起箱子朝船舱走去。孟龙站在甲板上凝视着顾明宽的背影,他在心中不断地审视着着这个人。心,就像眼前的大海一样,如果留在这个被关东军包围起的海港,那么当初驰骋关东的夜刑者有几分把握活下去。而乘着这条客轮随着北风南下,今后又是怎么样。跳动就像起起伏伏的海面,一向果断的夜刑者在此刻优柔寡断。海浪一层层地推动着客轮,孟龙的心也被海浪层层拍打着。死有怎么样,十几年的等待孟龙依旧没能亲手手刃那个不共戴天的仇敌,细心盘算着以夜间杀手的身份刺杀日军军官,只是希望可以碰上川崎以除掉这个仇人。如今的落魄像,孟龙似乎后悔当初没有告诉自己的师父川崎的事,以凌九公的手段来看,收拾川崎易如反掌。孟龙下了决心,与其苟活在世上,倒不如放手多夺下几个鬼子的性命。孟龙猛地转身踏出了两步,突然间记起了自己的师父,临分别前,凌九公那个若干年后的约定把孟龙即将奔下船的身子生生扯了回来。

    没错,人活着才会有希望。孟龙打心底里感谢自己的师父,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约定,是根救命稻草。我父母不单单是被川崎所杀,他是被日本人所杀,他们的铁蹄一日不撤出中国,我的仇恨就一日不会泯灭。

    我或许该去换套衣服。孟龙还担心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套西装确实不称他的身,就好像一头狮子被套进了狼皮里一样。他拿出了船票看了看。

    上海,好像是个好大的地方。虽然在北平呆过,但毕竟离关东不远,除了奉天、西安、鞍山这几个城市外,孟龙并没有走过多少大地方,而且北平和西安都是以求学为主,所以真正闯荡过的也只有关东的几座城市。何况上海是南方的大城市,孟龙对自己南下根本没有任何打算和筹划。到底如何生活确实是个问题。

    树挪死,人挪活,到了上海又怎么样?孟龙突然间豁然开朗,师父给我定了誓约,那就一定有要我活下去的道理和理由。无论什么地方,北平也好,奉天也好,上海也好,就算是苏联、瑞士也一样。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孟龙边走向船舱便暗自鼓励自己,就好像自我安慰,但孟龙有了足够的勇气。船似乎是开动了,呜呜的鸣笛声就好像代孟龙想关东大地发出的告别,孟龙转过头看着岸边,大连海港在渐渐变得渺小,海风吹起了孟龙的刘海,也吹动着那颗依依不舍的心。

   “后会有期!”孟龙看着远去的家乡不禁发出了一句告别。

    顺着北风,威震关东的夜刑者乘着远航客轮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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