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ifteen

[The only word to say is sorry, but I am a selfish king, live for myself.]

       三个月并不是漫长的时间，不足以抚平她的伤。去医院做检查的第二天早晨，她再度从噩梦中惊醒，再无睡意。看看床头柜，上面有Petri留的纸条，他去录音室了，很晚才能回来。Hedda捏碎纸条，走到镜子前，对自己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够了。

       手轻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醒来后冰冷而黑暗。她套上一件黑色大衣，冲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她忘记了，原来自己的笑容如此美丽。

手指慢慢下移，停留在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沉睡着他和她的孩子。那么小，那么柔软，她却要将他杀死、送入天堂。

抬头看向芬兰的天空，暖暖的蓝色刺痛了她的眼——

亲爱的宝宝，你知道吗，你爸爸很漂亮呢。一头淡金色长发，眸子像神话里的精灵，笑起来好像可以温暖全世界。

宝宝，看见这张照片了吗？这是你爸爸在演唱会结束后和我一起拍，左边的是他，右边的是我。那时候好多人，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安慰我，还说：Hedda，别怕，我带你去吃冰激凌蛋糕好不好？你瞧，你爸爸有时候真像小孩子。说起演唱会，你爸爸可是个很厉害的吉他手，唱歌也很好。他真的很优秀——啊，这大概是我{dy}次夸奖他吧。

相比之下，妈妈真的不讨人喜欢。妈妈太冷淡、恶毒，对你爸爸也不好，可是他为什么会一直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呢？我以前总是弄不明白，后来他说：我爱你。

该出门了，宝宝。我们先看看Astrid和Stian好不好？Stian和Astrid是兄妹，不过性格差得太远了，Stian很冷淡，Astrid则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孩。你一定会喜欢他们俩的，尽管Stian不喜欢你爸爸。啊，看，这两人就在门口等我们。

“大小姐你就穿这么点！会感冒的啊。”

宝宝你看，她就是Astrid，很可爱对不对？她虽然是个狙击手，但是很喜欢小孩子，如果你出生，她会开心地天天宠着你。她一定不希望我送走你，所以今天去医院必须瞒着她。

“大小姐，今天先去玩具店吗？”

宝宝，他就是Stian，Astrid的孪生哥哥，他们长得很像吧？别看他冷冰冰的，实际上很关心我。对了，Stian可是一位军官呢，很厉害吧？你一定会很崇拜他的。

妈妈很喜欢他们，一直都是。

宝宝，我们现在在玩具店，四周都是毛绒玩具。妈妈很喜欢毛绒玩具，家里有一屋子玩具，他们就像妈妈的好朋友一样陪着妈妈，所以无论何时，妈妈都不会感到孤独。宝宝你一定也喜欢毛绒玩具吧？我帮你挑一个好不好？嗯……就挑这只泰迪熊吧，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好了，我们现在到乐器店了，妈妈要为大提琴换一根琴弦。对了，妈妈很会拉大提琴，但是并不是一位大提琴演奏家，恐怕妈妈一辈子也不能完成这个心愿了。其实，妈妈私心地希望你也一样拉大提琴，可是却要亲手送你离开。

我们终于到医院了，宝宝，终于要说再见了。

宝宝，我很爱你，可是我恨你爸爸对我做出的事，我们几乎总是相互伤害。然而，即便恨他，我依然爱上了他。我也许是最自私的妈妈，不想因为现在拥有一个孩子而被绑在你爸爸身边、依赖于他，便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而扼杀你，我真的很自私。但是，宝宝，我爱你，千万别忘了。

宝宝，你要记住爸爸和妈妈的名字：Petri Lindroos，Hedda Esjørv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