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中的道德与和谐

见《出版商务周报》2010年1月10日

小说,很多人喜欢读,如果将某一学科的知识融入小说之中,这对想了解该学科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乔治·梅森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罗塞尔·罗伯茨,就善于用小说讲述经济学原理,他的一部作品还曾获得过美国《商业周刊》“年度{zj0}商业图书”。《在超市遇见亚当·斯密》是作者的又一部力作。轰隆一声,一场不大也不小的地震引起的恩怨情仇中,罗伯茨教授将老百姓略知一二的价格相关理念,化身在故事情节当中,读来轻轻松松,收获却是颇多。

地震过后,商品应不应该涨价

一场地震使得某城市电力系统出现故障,导致大面积停电。书中的主人公拉蒙与埃拉要到超市去买手电筒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先去了一家,结果商品已被人们{qg}一空。只得到远一点的另一家超市,让人愤恨的是,这家超市当日所有商品价格涨了一倍。虽然在这里他们买到了想要的物品,但和其他消费者一样,都痛恨商店老板,认为太没道德了。可事实果真如此吗?不是。涨价恰恰是爱的体现,有道德的体现。因为涨价,所以有替代品的人们就会少购买或不购买,而最需要的人就可买到他所需的商品。而且涨价使商人有了积极性,愿意就主要物品多备一些货,并承担备货成本。

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对手电筒的需求猛增,当手电筒不够卖,卖给谁好呢?应该是最需要的人。如何知道谁最需要?挨个问?这不现实,而且得到的信息一般也是不准确的,但涨价能解决这个复杂且困难的信息问题。提高商品价格后,比如某人家里有蜡烛,因为涨价,那他就不买手电筒了,这样需要的人在店里就能买到了。 所以这个家里有蜡烛的人因为涨价而不买手电筒,实际上就是在传递这样一个信息:“我放弃对手电筒的购买,把它留给最需要的人来买”。没涨价的商店,其实是先到先得,{zx0}到达商店的人买到手电筒,不管他是不是特别需要。

厂商逐利,消费者竟是{zd0}赢家

观察美国一百年来(1900-2000)的历史,发现一切商品的实际价格几乎都降低了。以鸡蛋为例,2000年的鸡蛋价格是一百年前的1/20或1/30,在当时,鸡蛋对穷人是非常昂贵的。那是不是要通过立法,为鸡蛋规定一个低的{zg}限价,以便让穷人吃上鸡蛋?这样做并不能真的使鸡蛋便宜,这种{zg}限价拿走了养鸡业的利润,会鼓励人们不要养鸡 。这样一来,鸡蛋便宜了,但供应量减少,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买到鸡蛋。为什么政府并没有为鸡蛋规定一个低价格,但鸡蛋仍然便宜了?

我们知道,企业在追逐利润的过程中,会不断改进方法,提高生产率,降低成本。这一切所带来的好处最终会以降价的方式让给消费者,而没有以提高利润的方式留给企业本身。也就是说,他们把这些利润的相当一部分,拱手送给消费者。为何竟是这样?莫非CEO是傻瓜?当然不是。答案相当有趣:对每家企业来说,在竞争的过程中,总是担心自己如果不扩大规模,其他企业也仍然会扩大规模。到时候鸡蛋价格下跌,自己的收入会减少更多。所以都扩大规模,这样供应量增加,价格就跌下来了。只要允许竞争,没有行政垄断,企业会自动让利给消费者的。中国同样也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企业家们着实令人崇敬。他们为了企业的发展,耗尽自己的心智、时间和精力,对家庭xx得甚少。得到的收入大部分也没有留给自己的家庭,往往捐献给社会。美国企业家大部分是如此,中国目前也已有相当多的企业家在这样做。他们自己承担着企业亏损的风险,而在企业成功后,又将得到的利润很大一部分回馈给社会,所以我们真的要尊重企业家,尊重他们,而不是相反。

价格的自发作用促使社会和谐

一座飞机场,每天数千架飞机在机场起落而不发生碰撞,完成这样一个xx复杂的任务,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可是即便一个小城市{yt}的车流量比这也多多了,更别说大城市,动辄以数百万计。有人在计划这些车的出行时间和行驶路线,以便他们之间不发生冲突吗?很惊人的事实是:没有规划者!只要遵守几个简单的交通规则,任何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上路,没有任何一个中央计划者或指挥者知道他们从哪来往哪去,但效果却是惊人的和谐——交通井然有序。

再以造铅笔用的石墨为例。汽车制造商用它来制造刹车片、网球拍制造商用它来制造更不易断的石墨球拍、铅笔制造商用它来制造铅笔。司机、网球选手、艺术家和小学生等使用这些商品。这些已提到和没提到的和石墨有密切关系的人,数量有千百万之巨,想法各异,常常互相矛盾,那么谁来确保这些各自不同的生产计划和消费意愿不相冲突呢?答案让人惊讶,没有指挥者!只有价格在其中自发地调节和引导资源在经济中运行,但是结果非常和谐。

和人们所想象的相反,事情要做好,不是说非要有一个中央计划制定者,不是说非要有人统一规划。有人干预的结果往往是抚平这波人,那波人又不满意。但这种自发秩序却造就{yj}和谐之美,着实值得让人深思。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让人幸福快乐。如果明白了价格的真谛,懂得商业社会的和谐,认识到自发秩序之美,而不迷信于“规划”和一味地“仇富”(当然非法而富是另外一回事),那么人们的幸福感凭空也可以多出不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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