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锡剧声声绕花香

宜兴花鸟市场，一年四季春意盎然，鸟语花香，xx休息，我有时喜欢去转一转，看一看那里新奇的绿色和花草鸟鱼。店很多，但46号孙老板那里总是必去的。

46号也是经销花鸟的，不大的店堂里，居中一条通道，两边层层叠叠的盆花绿草，间或夹些吸水石假山盆，冬冬夏夏，这里总是青翠碧绿。我熟悉店主孙老板是4年前的事，那天午后，太阳暖暖的，我带小外孙去水浮地公园玩，听到路对面的花鸟市场传来一阵阵熟悉的锡剧音乐，就循着声音找到了孙老板的店堂里，孙老板一个人在有板有眼地唱着锡剧《拔兰花》中的“春二三月好风光”，看我听得入神，就把话筒递过来：来一段？喜欢锡剧的人天生有表现欲，没有客气的，喜欢就来一段。我让小家伙坐到竹椅上：宝宝，外公唱一段锡剧给你听好吗？小孩子爱热闹，满口答应。我一曲《珍珠塔》的“跌雪”唱罢，小家伙拍起手来，戏迷们都这样，在乎观众的掌声。那彬彬腔高亢激昂的旋律，让我唱得意犹未尽，那里的伴奏带与我原先学过的唱腔合拍，唱起来感觉蛮舒服。孙老板把我的电话记在年历画上，我仔细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姓名和数字。他说，这都是戏迷的电话号码，记这里不用翻本子，一看就能找到。

这个孙老板呀，名字叫孙汉文，是铁杆的锡剧戏迷，圈子里的人大多熟悉他，宜兴好几位锡剧名家是他店里的常客，就连省锡剧团的锡剧王子也来过，还一起合过影。孙老板的两间门面是租来的，为了自己的爱好，专门隔出大半间，用作自己和戏迷唱锡剧，门口竖一块用毛笔在硬纸板上写的牌子“锡剧票友（戏迷）会所”，他很细心，专门用塑料薄膜将纸板包着，防止给屋里的花草喷水时溅上水受潮褪色。那半间屋里唱戏的音响也很简单，不过算得上齐全，靠墙的一排桌子上摆着音箱和功放、影蝶机；一台现在已经非常少见的14吋彩电，有点旧，可图像还好；碟片蛮多，他说，只要是市场上有卖的，差不多这里都有；那只话筒是太旧了，插口也不好，对着话筒唱，有一声没一声的，所以，干脆不用话筒，伴奏声一起，就唱起来，这样唱戏反而放得开。孙老板说，这一套设备买的时候，花了三千多元呢。看上去，用的年数是不少了。

和我一样，孙老板出生在宜兴乡下，从小听着锡剧长大，锡剧的乡音乡调滋养了他的音乐世界。他从读初中起开始喜欢锡剧，特别喜欢王彬彬老师的唱腔，是“彬彬腔迷”。二十多年前，他在无锡城建职大读“工民建”时，学校离剧院不很远，只要有王彬彬老师的演出，他总要想方设法买票去看。在学校，每次联欢活动，他的锡剧演唱是保留节目。

这位个子不高的孙老板蛮健谈，和他聊锡剧，最来劲，真佩服他对锡剧的痴迷，他差不多熟悉当今所有的锡剧名家，能唱出数十、上百段锡剧名家名段。前年，他专门邀来戏迷乐队，就在这半间屋子里，乐队伴奏自已唱，请人拍成录像，制成一张自唱锡剧的碟片，片名叫“锡剧草根戏迷”。我看过几次，蛮好：屏幕上，店堂满满当当的花草和假山盆景是自然的布景，自然的光亮，孙老板没化戏装，一件红色T恤，映衬在绿色之间，画面鲜亮好看，他一段接一段地唱着，虽然没有名家那样的身段动作，却也字正腔圆，非常投入。难怪上次周东亮来店里，还为他唱的锡剧打了90分呢。

孙老板妻子是老师，又上班又管家务，帮不上店里的忙，整个店就孙老板一个人守，没人替换。多年来，锡剧是孙老板店堂生活的一部分，他将一只音箱挂在花草丛间，整天放着锡剧音乐，走过店门前，常能听到这里的锡剧声。他说，生意清淡烦闷时，放开嗓子对着那些花草盆景唱上一段锡剧，就心情舒畅、一点烦恼也没有了。店堂里的那些花草小鸟也都听习惯了。那天，我们几个在里间听着孙老板的草根碟片，外面非常安静，当音箱里传出小鸟的叽喳声时，忽然店堂里也热闹起来，笼子里的小鸟居然一起兴奋雀跃，叽喳声一片。孙老板笑着告诉我们，每次都这样，这里唱，它们安静地听，音箱里的鸟叫声一起，它们就跟着叫起来。你看，真神了！

看得出，有锡剧相伴，虽然清苦，可孙老板过得蛮充实愉快。

（写于2009-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