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1米深度的坚持------第四次万丈坑探洞手记

    (部份照片由地龙提供)从2007年12月我和杨志{dy}次小心冀冀的到达万丈坑仅150米深的位置起,它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们对它深度的揣测。从而吸引着重庆洞穴探险队用三年的时间,对它进行了四次探测。为此所作的一切准备工作都是繁琐而复杂的,而在洞中探测的艰难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但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它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渐次揭开。

 

    2007年12月1日{dy}次探测深度150米。2007年12月14日第二次探测深度320米。2008年3月27日第三次探测深度654米,此时排列中国竖井深度的第三位。2009年2月28日第四次探测深度841米,跻身中国竖井深度第二位!

 

(万丈坑局部剖面图)

 

    在所有队员结束了足足八夜九天的洞穴生活,安全回到地面那一时刻,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是自豪的。与动辄就“为国争光”那种狭隘的民族主义无关。只是肯定了我们自己探测高难度洞穴的技术水平。只是觉得三年的守望和付出,不断的进取和努力有了回报。

 

 

2009年2月27日

  十几人汇合于重庆涪陵武陵山乡,在火塘边确定第二天的探洞安排。队伍分为A,B,C三小组。A组4人为探测组,将一直探测到洞穴底部。另有李晋和阿吉是记者,专门负责摄影及拍照工作,将全程跟随A组。B组3人为运输组,负责协助A组将装备及食物运输到320米深的一号营地。C组2人为后勤组,负责洞口的接应及背负劳力的安排。

 

 

 

 

2月28日,小雨转阴

    一大早,经过熟悉的山间小路来到了万丈坑坑口,一股阴冷气息迅速将我包围。尽管来了多次,可每一次面对它却总是熟悉中夹带着陌生感。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使人敬畏,它似乎永远也看不穿的真实面目更吸引着我们一次次前来。

 

    从坑口到达{dy}个平台处的下降距离有170米,这一段洞壁是直桶状。四周岩壁陡峭如削。目光所及之处只能到绳距的一半。队长杨志布绳,然后新老队员交替着依次下降。

 

 

 

3月1日  一号营地

    这次人员精减,速度提高了不少。3月1日00:03分,A组队员到达距地面320米垂直深度的1号营地,它由一大片崩塌乱石形成大厅。在大石头之间有些比较大的缝隙,干燥,无风,这是我们睡觉的地方。最宽的缝可以并排睡3人。从洞口到一号营地,对大多数队员来讲都轻车熟路的,途中没什么耽搁。

 

    到达一号营地的{zh1}一段是130米的整绳。先到下底的队员躺在营地休息,可以看见130米之上队员若隐若现的头灯光亮,就象星星一样闪闪的,一走神甚至感觉那是天空,我们就在草坪上躺着。

 

    凌晨02:30 ,A、B二组人员全部到达一号营地。我按照小石头在洞口的“密嘱”从营地隐蔽处找到了一年前储备的十几听肉罐头。丁丁对罐头里的猪油极度渴望。眼瞅着在炉头上沸腾的猪油汤急得团团转,大家本着不浪费一丁点的原则,慷慨的,争先恐后的把猪油倒给丁丁。

 

    这个时候,C组运输组的张冰在130米的顶部过点时被困住,通过对讲机里张冰的描述,我们估计他的下降绳与吊包绳缠在一起无法解开了。但我们所处的位置无法帮助他。张冰在绳上又冷又饿的挂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解开了。因客观原因我们建议他不下到一号营地。于是张冰在距一号营地130多米高的地方独自睡了一夜。营地队员在03:50也哄饱了肚子,洗洗睡了。

 

    流风和张冰的运输任务完成,而且周一要上班,他们只能睡4个多小时就得返回地面。我们睡到了12:00点。今天除了A组的四名主力队员和两名记者,其它的队员全部返回地面。

 

    大概估算了一号营地以下的测量时间,我们每人带了三天的食物前往二号营地。丁丁仍然没忘记拿几个猪肉罐头塞进包里。出发时,我很留恋的回望了眼“舒适”的一号营地。这里虽然很挤地面也不平,但下面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营地了!

 

    我们6个人一共携带8个大包,装的绳索,电钻还有激光测距仪等专业测量工具。从一号营地向下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竖洞,洞口都比较窄,运输包成为一大难题,浪费掉很多时间。

 

    每过一个窄洞,就要把800多米绳索全从包里散出来,小缝里蹲一人,洞的二头各蹲一人,然后一米一米的往小洞的另一边传送。再把传过去的绳索重新整理好再放进包里。这些重复而单调的工作很容易使人疲劳。

 

    二段60米的竖洞下了就是一个大的乱石坡,我们几个人往返的运输8个大包,累了就饿,饿了就吃。看样子我的xx计划是没指望了。

 

    下面的竖洞明显没有上面的宽敞了,而且洞道也变小,水流在这里改道得很历害。有一段洞道每走二、三米就是急转弯,洞壁上石层显得很锋利,看来水流一进入这骤然变小的洞道时,就变得汹涌咆哮。加剧冲刷浸蚀着岩壁。

 

    地上满是细碎的沙石,包可以拖着走,倒也轻松不少。进入空间低矮的洞道时,一股恶臭在空气中蔓延开,我还真没闻到过比它更臭的气味。大家四下寻找,没发现有腐烂的东西。再逐个找包,终于在丁丁的包里发现这种气味更加浓郁,丁丁翻翻包解释:“有个猪肉罐头坏了,压破了,流出来了。。。”在二号营地的几天生活里,我一直拒绝看见那些罐头。

 

 

 

3.2日 二号营地

    此时洞内的通道和河道浑为一体,这里的地势比较平,水流找不到出口,就在平势的洞道里到处乱窜,把洞穴改造成蜿蜒曲折的模样。我们跟着它的走向七转八拐的就来到了二号营地。到达时间:2009年3月2日02:00分。

 

    二号营地距地面垂直距离530米,它处于河道的拐角处。有点潮湿,空间低矮。水源在50米外,还要攀上一块大型的壁流石去接水。营地的碎石很多,我们在铺上防潮垫之前不得不花些力气去平整它。在洞壁处还有几条白色的小蜈蚣在蠕动,大家都见惯不怪了,自然也不会胡思乱想在睡觉时,这几个小东西会不会爬进睡袋里去。真希望能见点别的什么生物。这里虽然不如一号营地舒适,却已经是目前能找到的500米以下的{zh0}的地方了。

 

    我们几个人把地席或者睡垫都并排铺在一块,这样会比较暖和而且可以多睡1-2个人(有兄弟没带睡垫)。晚餐是真空包装的牛肉,乌冬面,一个红烧扣肉罐头,自然里面的猪油又是某人独享。还有方便饭,肉沫青豆那种,好吃!!苹果一只(分着吃)。主厨是罗雁,烹饪高手。这时候没人挑食,{wy}的念想只达到生存的基本要求,吃得饱饱的,然后可以暖和的睡觉。

 

    饭后,暂任队医的丁丁拿出各色药品,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堆,就是维生素之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开始对嗑药片。今天不洗,睡了。3。2日04:20分

  

    我迟迟睡不着,有点冷,地面的碎石没清干净,还很咯背,身边的一群男队员打呼声此起彼伏,还有肚子的咕咕声,磨牙声,梦话声。。。我脑门一阵阵发胀。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才睡着了,醒来已经是3。2日13:30分。

  

    今天的任务很重,当我们到达654米的深度后,再往下的一切,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陌生的环境。我们不能按正常的工作时间进行操作,必须要一股作气探测到底。这由体力和毅力说话,时间,暂时去他的吧。

 

    我们把所有的睡具留在二号营地,每人只背三顿食物,在15:00轻装出发。刚开始仍然是蜿蜒的河道。很急的几个弯过了,面前豁然出现一个洞厅,不算大,但地形变得相当突兀。洞厅里满布嶙峋怪石,锋利xx。地面很多淤泥,深的地方快没到我的膝盖,幸好穿了筒靴。但走路是相当辛苦的,我时不时要动用二只手一起拔陷进淤泥的腿。

 

    淤泥路的尽头是垂直裂缝通道,通道中间距离底部约15米。目前这个通道的底部还比较宽,可以行走。

 

    底部是沙石路,走不多远,还是这种地形。但前面的通道地势陡然下降,凌空横架一拱形天生桥。离底约10米的深度。下到底抬头望,这架天生桥弯弯的,还没有下降的队员头灯照在上面,背着光影,象月亮一样,真漂亮!!这样的恶劣环境,我们居然不经意的发现它美丽的一面。心里的压抑感才稍稍好了些。

 

    继续往前行不到50米,洞道突然垂直向下。由锋利的石头形成了多级阶梯状的小平台。每个平台面积有二平方左右大小,呈凹形。有的小平台里蓄满水,每段阶梯的落差在三米以上,这就是小型落水坑。坑呈桶状,感觉洞壁的磨擦力较大。

 

    我们没有在这里使用保护绳,自行攀登通过。男队员通常用双手,双脚分别张开支撑住四周的洞壁,慢慢的下攀。我最矮,四肢比他们短,够不着四周的岩壁。这种时候,只有让他们先下去,在平台处张开双手撑住四周的洞壁,为我挡着紧接的下一个坑口,以防我下攀时意外的掉下去。

 

    即便这样,我还是在其中一个落水坑处失足跌落,幸运的是掉下去时,正好骑在保护我的男队员脖子上。那失重的感觉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我的脊椎也许就直接搁在地上或者重重的碰到洞壁或者掉入下一个坑中接着再跌入下下个坑中。。。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以前的探洞中早已不止一次,我xx无暇顾及自己的惊魂未定,只能继续下攀。几个无保护的阶梯状落水坑下完后,面前是一条扁扁的岩缝。用了自然锚点向下降。这里似乎是水流的汇合处,我们先前经过时的小水滴现在汇集成了“阵雨”。所有通过此处的人,衣服必湿。底部是一条狭窄的洞道,只有1。5米宽,3米长,一条小小的暗河出现在脚下,洞壁也异常的湿。右边又是竖洞。

 

    这就是我们第三次探万丈坑的最终测点,距地面垂直深度为654米的地方。我观察了一下地形心里暗暗叫苦。我们的衣服将从这里开始一直湿透。探洞的危险之一来自于失温。在等待中,湿衣服会带走身体的热量,如果不能保持干爽的话,我们的热量会持续丢失。在失温状态下攀登和器械操作将会十分危险,而且体力消耗加倍增大,不能完成自身的负重和测量等任务。现在离底部到底有多远,谁也不知道,现在{wy}能做的就是坚持。

 

   下面又是很长的垂直裂缝通道。在645米之下,这种通道占据洞道的主要部分地形。从它的横截面可以看出,大部份的垂直裂缝通道都呈菱形。在这种洞道中前行十分累人,因为要休息的话,就有可能导致自己向下陷入到窄缝中去,这种情况下就算能幸免于坠落,也会被严重的卡住。

 

    现在面前的这个裂缝通道,最窄的地方连人都无法侧身过。底部是暗河,约2米深。为了尽量可以保持身体干爽,我们在通道的中间部分攀爬。男队员可以用腿支持二边的洞壁攀爬,我的腿够不着,只能用整个身体横着摆在裂缝的中间,使用对抗力使自己免遭坠落,然后慢慢挪动,效率较低,我{dy}次为自己身高郁闷。

 

    通道走了有半小时以上,面前渐渐开阔。一个转弯过去,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厅,里面长满了各种形态的石花石柱,形成石柱森林。美丽的景色果然只能在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才出现,它不是随便为人所识的,且看作对我们如此劳苦的一种奖励吧。

 

    石柱森林美且险,不能被它迷惑。这里的地势急转向下,前方是断壁,下方是十几米高的竖洞,却又充填着嶙峋怪石高高的伸到断壁口。{wy}的路就是攀下怪石。

 

    这里无法做保护,我们小心冀冀的从这些怪石上越过攀下。石壁上不停的渗水,很滑,石质也松散。罗雁在下攀{zh1}一段时把一块石头扳掉了,人跟着掉下来,摔在底部一块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我大吃一惊奔去察看。还好他骨头没事儿,只是一点擦伤。

 

    在二号营地以下探测时,我们彼此交流很少。可能配合已经默契了,很多操作都是默默进行。危险的地方,前面先通过的人会自觉留下来帮助下一个正待通过的队员。布绳的人把线路开好后就不用停留继续向前走,后来的队员来了看到布绳的情况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每个人距离间隔较远。没有人害怕独自在一段洞道中操作。

 

    石柱森林过了是一段很窄的通道,通道中有水,及膝。刚开始我们还企图从水道上方攀过,但身体此时已经湿透了。所以没人讲究了,见水踩水,图个省事儿,也节约体力。

 

    通道尽头是个向下的圆形水潭,呈鱼缸形状,口小肚大,极不好攀越,水深约2米以上。为了不掉进水里,我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到对面。就在这当儿,口袋里的相机‘扑通‘一声掉进潭里。我傻眼了,这下无论如何得下水把它捞上来了。虽然相机防水,但我对它能在水里坚持多久也不放心。

 

   罗雁要下水帮我打捞相机。但他在下洞前才得了肺炎,出发的前几天还在输水。丁丁是新手,{dy}次就下这么深的坑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挑战了,而且对恶劣环境适应能力的经验还不够。思来想去,还是我自己下去是最妥当的。于是脱掉连体服,里面是件快干T恤,就这样跳进水里。冷得我够呛的。他俩在旁边哑口无言。

 

    水潭对面紧接着一条向下的窄缝,斜度在70度以上。人侧着身体过都会被卡。也幸好很窄身体可以被卡住,不然就直接掉下去了。{dy}段有15米左右的深度。第二段缝变大,得打入膨胀螺钉用绳索下了。下降地形很复杂,呈波浪状,一会上升一会下降还有横移,所以时不时的切换上升下降装备。也就20多米的深度,每个人无不被折腾得大汗淋漓。这时我才感觉到这个万丈坑越往下的地形越险要,岩质也变得越硬,越锋利。

 

    随着下降到绳尾,我们到达一个五平方米左右的圆形平台。平台的洞壁上有一个酷似“8”字的花纹,在往返时,我们都会在这里做临时的休整,所以我们把它称做8号营地。8号营地旁边是60米深的竖洞。这时电钻的电池耗尽,只能用手钻设置膨胀螺钉的孔,效率很低且费体力。三个男队员轮流打同一个孔也用了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杨志带上对讲机先下去,余下的人暂时呆在小圆平台上面候令。

 

    为了节省电,我们都把头灯关了,四周陷入毫无边际的黑暗。地上是稀泥,管不得这么多,挤着坐下三人。其余的队员只能站着靠在湿润的洞壁休息。

 

    等久了,寒冷阵阵袭来,黑暗中可以听见不断有人在抽气及哆索时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全身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儿发抖。包里只余下一根能量棒,这是留到关键时候吃的,现在只能吞吞口水,YY电热毯和美食。

 

    没多久,黑暗中竟传来有人打呼的声音。我心里一阵难过,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睡得打呼,可想有多累!这时对讲机响了,传来杨志的声音:“小葱现在先下,并带上60米的绳子,然后其它的人再依次下降。”

 

    罗雁和李晋自觉留在8号营地等待。没一个人说话,都很清楚自已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各自动手整理要带下去的物品。

 

    我努力振奋起精神,负上装有60米绳的包开始下降。下了二米就觉得绳子不对劲,很紧,STOPxx停止滑动。我用强光手电向下观察才发现10米远的地方有中间锚点,和这个竖洞口的锚点之间绳子收得很紧,连个软锁都不能做。这短短十米,耗尽我全力。我双手用来拼命拽下方的绳子,这样才可以下降一点点。过了这个锚点就轻松了,为了后来的队员更好下降,跟杨志商量后我把这个锚点的结解开,放长了五米左右的绳子。

 

    继续下降,到这个竖洞约一半的位置,看见有个偏移点。我正待通过,忽然听到上方队员猛然大喊:“注意落石!!”伴随着的是石头跌落撞击洞壁的回响声。我条件反射的抓住偏移点,把身体拉向洞壁并紧贴着。刚贴上洞壁,就觉得左肩一沉,随之一阵巨痛。手随即脱离锚点,人吊在绳上摆荡在半空中。

 

    我明白,有块大石头砸到左肩了。此时左手垂在身旁,毫无力气。我忍住巨痛试着抬起手臂,一阵钻心的痛。再试着轻轻握握拳头,没一点劲。再忍痛用右手把左臂骨头从上到下捏了一遍,感觉没有异样,估计只是软组织伤到了,这才稍稍放心。

 

    但很不幸运的眼前还是垂直裂缝通道。前后都没有队友可以帮助我。现在受伤状态决定我只能单臂支撑岩壁,非常吃力而且疼痛。这段通道大约花了一小时才通过。

 

    刚过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突然听到“嘭嘭”的声音,不远处是一块平整的沙地。这看见最前面的杨志面对着一堵洞壁吭哧吭哧在敲打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楚他蹲在一个小菜盆大小的洞口前,用锤头打边上的石块。我费力的攀过去告诉杨志我受伤了。杨志吓了一大跳问我能不能坚持,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坚持就打道回府。我当然能坚持,每年才来一次,哪有轻易就说放弃的。

 

    我设法转移杨志的注意力,问他干嘛在这儿敲石头玩。原来这个洞口是继续前行的{wy}通道,但洞口太小钻不过去。他和阿吉轮流敲打边沿的石头,想把洞口扩大些。“我们花了几个小时,才打下这么点的碎石。”杨志指着地上的几块小石头很无奈.

 

    又敲下了几块小石头,阿吉很瘦,试了试,居然钻过去了,杨志和丁丁仍然被卡住。我也去试,的确很窄,要把身上所有的装备取下来,全身贴在地上再侧着进入。到中间位置时,上身被卡得死死的,二只手无法动弹。只有靠已经伸过去了的二条腿蹬住地面,身体蠕动着通过。xx就一条大青虫。见我进去了,杨志便决定和丁丁在洞那边等我们。我和阿吉作为主力队员和记者双方的各一个代表继续下面的探测。

 

    我的脑袋{zh1}钻出这个小洞,刚要站起来,突然听到阿吉大声警告:“慢点,脚下有深潭。”话音刚落,我的一只脚已经踏空,硬生生的把脚收回来。脚下的深潭太宽,左边是光滑的洞壁,没有着力点。右边好象可以攀,不过被一块悬空的大石头挡住了手可以抓得到的一块岩片。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吉象只猴子一样蹦蹦跳跳就过去了。真是手长脚长正好xx。我只有照着刚才阿吉的长手长脚专用线路爬。就快越过水潭时,力竭了。我大喊:“阿吉,快来搭只手,要掉下去了。”阿吉闻声赶来用手撑住我正在往下滑的左脚。我感觉脚稳住了,想趁势改换身体的重心,却没想把他的手给踩到了。阿吉大声惨叫,我慌忙把脚移开。手立刻就抓不住岩石了,刚说完:“哎呀,我要掉了。。。”“扑通”一声就掉进水里,还好靠近边缘了,水深只没到我的肩膀位置。一股寒冷迅速袭满全身。我简直要抓狂,好不容易刚把湿衣服捂干的!!!洞口的那边传来杨志和丁丁的大笑声。显然这俩家伙什么都听见了。

 

    过了水潭,攀过约50米长的狭缝再下降7米高的小坎,前方的洞顶突然变矮,空间向左边急剧收拢,刚往前只能匍匐前进了。我爬到尽可能深的位置,用强光手电察看前方的情况。水已经漫上了沙石地面,左前方有几个小洞口,人无法过去,但从沙地挖沟或者敲碎石块或者还可以继续向前探测。我们没有携带挖掘工具,这次就只把这里当做最终探测点了。到此处,自己通过海拔心算估计深度约820米。

 

    这时时间3月3日凌晨7点过,所有队员大运动量连续有十几个小时了,都很疲倦。我们决定把所有的绳子都留在原处,第二天再来收绳并对这部份进行测量。期间我落水二次,肩膀受伤,轻装回营地对我来说很有利。但是想到明天还要下一次,又要泡着冷水工作,还要负重上升这么久,便觉得很不爽。

 

    二号营地以下,总体说来是垂直裂缝通道为主,洞道的空间越来越小,暗河水流越来越大。我们的衣服几乎没有干的时候。还好因为地形复杂险要,每段需要高度集中力的攀爬会让身体发冷的我们暖和起来,没人失温。上升速度很快,营地的食物和羽绒被老在眼前晃。。。

  

 

3月3日

    中午12点回到二号营地。至此我们连续工作了21小时。换衣服时才觉得腰痛,看了一下,腰部大面积的皮下出血,想必是在攀爬垂直裂缝地形时,后腰支撑洞壁被尖锐的石头磨擦所致。但对这一切早已经麻木了。

 

 

 

3月4日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从梦中醒来,耳边还回响着这首歌,喔,做梦了。恍惚间还以为在家里。可是,没有晨曦的微光穿过房间,没有隔壁的阿姨催促小姑娘上学的声音,也没有闻到煎饼的香味,别提春风,风筝了。我终于沮丧的发现,这里是距地面如此遥远的竖洞深处。洞中特有的潮湿味和清冷的空气象为了证明什么一样齐齐涌入鼻子里。

 

    左边二三米处,罗雁开了一夜的头灯发出冷冷的光芒。看看表,已经14:10分了。这意味着我们睡了20多个小时?好吧,起来干活了。

 

   从温暖的睡袋爬出来穿上湿衣服需要很大勇气,要全身哆嗦半天才能让身体适应,脑门都感觉透凉。每次穿上全套湿衣物时我心中就很生气。{jd1}是吃饱了撑的,自找罪受

 

  16:30分我们一行六人,沉默着,忍受着,哆嗦着向地底深入走去。

 

    重复昨天的路,速度加快了些,但上次失足跌倒,不慎落水的几个地方仍然让我心悚。李晋和阿吉在月亮天生桥的地方停留。

 

    只余我们四人继续下降。很快到了8号营地。衣服照例全部湿透。我和丁丁要在此等待,杨志与罗雁下到底部测量及收绳。我俩为了节约电,把头灯关掉,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冷起来,也睡不着,又把头灯拧开,有了光亮似乎暖和了些。湿衣服不断挥发身体的热量,在洞里探测的时间里,衣服一直冒着白气,被我们的体温蒸干了又湿,如此反复。身体想必吸了不少寒气,心想出了洞{dy}时间去医院拔火罐。

 

    杨志和罗雁二个多小时后上来,商量决定我和丁丁一人背负一个绳包先走,杨志和罗雁在后面边收绳边返回。丁丁的绳包装了近200米湿绳,非常重。因为我伤口没有愈合,只背一个80米的绳包。从8号营地返回一开始就是狭缝。我们只有通过传包的方式运输,丁丁在上面拖包,我在下面托包。

 

    过了狭缝就到了垂直裂缝通道,需要在通道中部攀爬。装着200米绳子的绳包只能泡在暗河中,人在峡谷的半空中拽着拖包绳牵着绳包走。在底部窄得绳子过不了的地方,要提前把绳包悬空拎起来至少2米以上,绳包里灌满水,沉重xx。

 

    我的肩膀使不上劲,有些地方攀不过去。丁丁每次得先把二个绳包运到前面,再返回来接我帮我攀过去。当时觉得自己跟一个绳包差不多,挺惭愧。

 

    峡谷地段很长很长,到后来,也许丁丁体力消耗过大,变得有有些竭斯底里。他一边拖包,一边嘴里哼着什么“XX的大腿”。或者一边拖,一边对着绳包大喊:“猪儿,罗罗罗。。。”,我在后面笑得肚子打颤,就是不敢出声,怕他勃然大怒我这个“绳包”还敢对他的行为有异议。

 

 

 

3月5日

   运输绳索是个很累的活儿,而且要上升300多米相当复杂的地形,我和丁丁二人经过连续17小时的攀爬才在3月5日凌晨04:00到达二号营地。赶紧换上干爽的衣物,倒在睡袋里休息。这才看见杨志的睡袋上有李晋留下的纸条,说他和阿吉先返回一号营地。半小时后,杨志和罗雁一脸疲惫的回来。罗雁做饭。

 

    大伙统计了一下食物,所剩不多,只够今天晚上和明天起床后的二餐了。随便吃了点哄哄肚皮,顺便讨论了明天的安排。

 

    这时候才发觉丁丁的脸色很苍白。罗雁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烧了。”丁丁自己也觉得浑身无力,肌肉酸痛,很典型的发烧症状。这里离一号营地有近300米的垂直距离,而且从二号营地收绳上去,加上原先放在这里的绳子,每个人的负重更多。丁丁这个好劳力看样子是废掉了。我受伤,力量也要打折扣。我们都为此很郁闷!

 

    于是大家一致努力挽救丁丁的体力。丁丁在我们的摆布下{zh1}裹着二条睡袋,三件羽绒服,进入发汗的磨难时段,每天灌我们N多药片的队医终于倒下了,而感冒发烧的药片又被他全部强行分给我们吃光了。08:10分,不洗,睡了。

 

    16:30分,醒了。所有人浑身酸痛,起不来。摸摸队医的额头,还是烫的。大家一致认为应该有共苦难的精神,为了队医我们应该继续睡觉,直到队医的额头不太烫了再起床。

 

    昏睡二小时,又醒了。头灯拧开吹牛,杨志大概睡清醒了,缩在睡袋里对我们大肆狂吹泡妞,然后他越说越亢奋,连双方的心理活动都可以借那乏味的想象一人分饰两角的描述出来。我觉得这家伙受刺激了,所以才狷狂之态毕现,可惜再狂也没可能替我背绳包。杨志的重庆话一向听不太懂,泡妞内容又太玄,任凭他自己唾沫飞溅,没过多久,其余的人都拿它当催眠曲了。

 

    再昏睡三小时,渴醒了。翻遍所有的水壳都空了。我推推杨志:“打水去。”他翻个身不理我,却反叫罗雁去打水。罗雁说洞里的饭都是他煮的,凭什么还要打水。 真是四个和尚没水吃。

 

    我们四人躺在睡袋里,为谁去打水竟然涛涛不绝的讨论了二小时,嘴说得更干了,关键是还没出个结果。{zh1}决定通过抽签决定谁去打水。看来废话说多了着报应,杨志中标。打好水,大家嘴上喊着起床,但全窝在睡袋里吃饭。

 

    为了断绝自己的后路,不让自己有退缩的机会,我们决定破釜沉舟,把余下的一切食物全部一口气吃完,逼着自己快速回到一号营地去。

 

    吃完饭,已经22:30分。大家准备烧好开水就穿衣服起床。这时洞道突然传来金属的撞击声,“是谁?”我一声暴喝。“我是张济。”伴随着温柔的声音,张济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探洞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罗雁热情的拥抱了他,余光瞟向他的背包,依照他来接应的习惯,应该有一只烤鸡。。。至少也有半只。。。

 

    张济果然不负我们所望,{dy}时间打开包:“我给你们带吃的了。。。”,然后在包里扒拉半天才拎出一个黄橙橙的桔子。虽然不是烧鸡,那黄橙橙的光芒依然在黑暗中照亮了我们黑色的眼睛。狼吞虎咽的分吃完。然后望着张济,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杨志以队长的身份对张济讲话了:“你看,我们已经把能吃的全都消灭完了,也没啥可招待你的了,不如我们陪你睡会觉吧。”张济很感激:“行,我还真的累了!!”这一觉,又睡过去了4个小时。

 

 

 

3月6日

  凌晨2点,被冷醒,肚子又饿了,这次当真没吃的了,这下当真必须返回一号营地了。凌晨3点,我们终于收拾妥当出发了。

 

    现在每个人都背着不少于100米的绳子,所幸前面没有垂直裂缝通道的地形了,这对我来说轻松不少。但是在一段30米高的斜壁上,由于客观原因我们每人必须要负重二个绳包上去,包里面至少有200米绳子。也就那点距离,却把我折腾得想丢包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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