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具体的年月了，只记得是个经常停电的枯水季节。为了应对经常停电，下午下班后我上街买应急灯。刚回到家，宣传部副部长张玉玲就匆匆来到我家：

“罗扎而的母亲被罗扎而的妹夫砍死了，他妹妹也被砍伤了。你得去处理一下。”

我说：“不巧，老扎被我派差（到省新闻出版局办报刊登记证和购买作坊材料）了。”

张玉玲：“正因为这样才要你去的。车已经给你找好了，李金龙送你去。”

那时还没有传呼机、手机，家里的人无法与在外的人联系。没有考虑的余地，拎起行囊就出发（我要求每个记者的行囊（不包括采访包）常备换洗的衣服、漱洗工具、充饥的饼干糖果、手电筒、常用药品等等，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老扎的老家距县城40来公里路，用了一个多小时，到时天已擦黑。来不及吃饭休息，直奔案发现场。

死者躺在公路中央，刑警在两辆警车车灯照射下勘查现场。

“怎样引起的？”我给旁边的一个老乡递了一支烟。

“他婆娘要跟他岳母去赶街，他不让去，她不听硬要去，他就堵在半路打她，她妈去帮她姑娘，他就把她砍死了。”老乡表达的不十分清楚，但我xx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姑娘呢？”我指了指死者问。

“砍伤了，送医院了。”

……

现场勘查完毕，尸体拉回寨外停放（当地风俗：死在外面的人不得拉回寨内）。草草吃了点饭，召集亲属商议办理丧事事宜。有人说要等扎而回来再下葬，有人说要杀两头猪一头牛……我表明我的身份后说：“大家包括我都希望把事情办的像样、体面一些。但是得从实际出发，看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两头猪不会少八九百甚至上千，一头牛要四五千，这些钱都要得扎而出。大家知道，扎而很困难啊。明说了，单位上就补助500元，这还是破例了的，其他人只给百把两百元。再说，扎而的妹妹不是被砍伤住院了吗？这医药费不会是个小数目。死的死了，我们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因此，猪杀一头，就算酬谢帮忙的乡亲，牛就不杀了。另外，我不同意扎而回来才下葬的意见。一是没有冷藏条件，死人留不得，二是一件事情分两次办必然增加开支。”开始，有些人想不通，经过反复说服开导，大家才同意了我的意见。

我一直为这次派老扎到昆明出差而内疚，心想：假如不让他出这趟差，兴许他的母亲就不会被杀，就是被杀了也能{zh1}见上一面。他出差回当天，我要了个车让他回去看看。

老扎对我没有丝毫的责怪的意思，相反很感激我。他从老家回来后对我说：

“是你帮了我的大忙，如果没有你的说服劝解，我真真是要背很大的一笔债务了。”

啊！老扎，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