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相思染上身1

别让相思染上身1

2010-04-04 12:55:42 阅读6 评论0 字号:

  {dy}章

  生命中总是有太多的不得已,有时候我们往往必须克制自身最最向往的来成全大局。哈!大局……大局是什么呢?对最重视的人给予{zh0}的安排,让他无牵无挂,然后无知无感、顺顺畅畅地迈向他的理想,得到他的成功。然后,我,笑着看他的成功,流着自己的泪。

  这世上笨女人总是多,也不少我一个不是吗?

  ※※※

  “呀!又是xx了,真无聊。”林瑶芳伸着懒腰等打卡。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三十秒。”等会一起去吃饭吧,怎样?

  我有堡仔饭的折价券。“她踢了踢隔壁的一起问着。

  朱月幽从一大堆数据中茫茫然地回过神,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大眼,先看看打卡钟上的时间,再看向邻桌的同时问着:“要下班了?这么快。”时间总是不够用,怎么才坐下就要下班了。

  “什么快?等了老半天,时钟指针还是没爬到十二点!我的青春就是这么给催老的。”林瑶芳哀怨的眼光瞟了瞟隔壁区那群年轻小姐,低下头自怜。

  呜……曾经她也这么青春洋溢过呀!

  朱月幽闻言一笑。又来了!每次一xx,瑶芳总要哀怨上一次。其实也不过就是穷嚷嚷,要真羡慕别人有约会,她早应允去那些吃也吃不完的相亲宴了。她们这种但字头或者即将迈入三字头的女性,自有节目热闹。

  “月幽,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她扬了扬手中的电影招待券。

  “恐怕不行。”朱月幽露出抱歉的笑容:“我今天得加班,工作还没做完。”指着手上还没归纳整理的会议资料。

  “工作永远没有做完的{yt},你这是在拼些什么?这家公司又不是你开的好不好!预期在这里浪费青春,还不如及时行乐。”林瑶芳伸手要抢她手上怎么看怎么碍眼的工作。朱月幽将资料藏在身后,没让她抢成功。耳边听见下班铃声扬起,她起身推着林瑶芳往打卡钟走去。

  “你一定肚子饿了,快去吃饭。吃完饭就从那些爱慕者里找出一个’柴可夫司机’看电影去,你知道他们正殷切期盼你的召唤的。”林瑶芳艰难地回头,不时还要接朱月幽代她打包并且递过来的包包用品等杂物。她不死心道:“你加班做什么嘛!年终考绩没什么大不了啊,基本上只要没出过什么大错,都会有好分数的。你那么拼,年年拼个优等,也不会多多少奖金。更可怕的是只会招来更多工作耶!”身为”东皇集团”的员工都知道,这公司虽然有优越的薪水与福利,但是也都擅长“挖掘”员工们物超所值的能力。基本上来说,这公司里愈高层的职员,愈是工作狂;平均{yt}工作十二个小时,进入旺季时,以公司为家更是家常便饭。

  能够赚大钱是很好,但也要有命去花。更何况她们这种小秘书平常就忙到不可开交了,一旦考绩飙到优等,往上调升为某高级主管的专任秘书,到时除了得往公司之外,还要不时上医院度度假。林瑶芳早就绝了当女强人的蠢心愿,身体健康最重要啦!所以她不能理解月幽干嘛这么拼,她看起来明明就不是对事业有强大企图心的人。

  朱月幽已经将她推到电梯门前,温文地笑道:“快去吃吧!祝xx愉快。”

  电梯正好下来,一群人蜂拥进去。挤挤塞塞的动作中,一群人热热闹闹地道再见,也将林瑶芳的身影与声音彻底吞没,电梯合上。

  ※※※

  将资料汇整到一个段落,朱月幽才有空坐下来吃{dy}口鲁肉饭。偌大的秘书处还有两个人跟她一样留下来加班。有人得过且过,也有人力争上游,而男性又比女性多了有份对事业的进取心,她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所以不大去特意耕耘人际关系,而通常留下来加班的人也是互相竞争最激烈的对手。她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要的正好也是她进东皇这三年来的目标升任到三十四楼,成为总经理室的高级秘书或特助。

  一样是高升的心,目的各自不同。不为钱、不为出人头地,她的心愿……很小、很小。

  “小朱,你吃饱了吗?”秘书处处长抱着一迭文件走出来,看到她的便当仍是九分满,转而走向另一工作区的人问:“小陈,你有空立即整理这份企画部的会议重点吗?”被点名的人站起来接过。

  “我有,晚上可以赶得出来。”

  “那不行,上头两点要。”处长利落抽回文件,再看向另一位加班者。“小粘,你呢?”小粘摊摊手:“我手上有两份文件必须在四点以前完成,业务部打来叮咛两次了,说是要带到客户那里开会。”

  朱月幽走过来道:“我来吧。我这边的工作比较不急迫,只要赶得上星期一早餐会报就行了。”

  处长只好点头,吩咐道:“先吃完饭再工作,身体顾好才有升迁的本钱。”

  “我明白的,多谢处长。”看着这三个爱将,处长忍不住道:“上头秘书缺得凶,你们全有机会在明年升任高级秘书。我想你们也知道想坐那个位置的人实在不多。平均每年折损一位高级秘书的情况让大伙都不愿争取太好的考绩。董事长、总经理、协理那边都有出缺,不管你们调任哪里都是前途看好。想要有光明的前途就要有健康的身体,你们要明白。”唉!这种老生常谈,十四年来都没有变过,但是真正听进去的又有几人?害她长年处在训练人才的情况中,眼睁睁看辛辛苦苦拉拔出来的人才就这么化为流星消失,真是心痛呀!

  小粘闻言从工作中抬头,问道:“洪姐,听说今年有不同的方式,不只要从秘书处挑,也还要对外挖角,是这样吗?”这种传言让他们心中忐忑。彼此的竞争已经够激烈了,现下还得与外来者争。

  处长点头:“你的消息很灵通。没错!高级主管们一致认为专用秘书的耗损量太大,是希望向外借将。不过那并不损及你们的权益,只不过以后多了一些外来的竞争者罢了!实在是我们培训不及,想上去的人又不多。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也能在上头脱颖而出。”

  小陈摇摇头,道:“多一些共事者并没有差,只是那相对会减少我们争取到总经理室的机会。”大伙心知独明,到总经理室才是真正进入决策核心,算是真正被重用。

  处长有点头疼,这件事一直没谈开就是不想太早让爱将们之间的竞争变得白热化;而且她也不想那么早对这种事伤脑筋……可是照现下来看,她是没那个福气挨到过年后再来面对这个难题了。

  “好吧,你们先直说你们想去的体系。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每个体系虽然都有两个职缺,但是我不会让你们进同一个体系去xxxx的。”上头的竞争非比寻常,每个人都想求表现、想力争上游被重用,难免会有互相践踏争取自己出头的机会。她一向避免这样,所以在人事举荐上都做分开的安排。也许这些人以后终须要斗争厮杀上一场,但是至少不要是还在求表现的阶段。

  “我想去总经理室。”小陈{dy}个道。

  “我也相同。”小粘的声音同样坚定。

  朱月幽没有开口,像是陷入一种思索中。

  “小朱,你呢?”处长问。

  在三双眼睛的注目下,她笑了笑道:“我都可以,董事长室或者协理室都可以。哪都有表现机会的。”

  “能这样想就好了。”处长松了口气般的微笑。“那接下来你们两个好好表现吧!我会从你们其中一个挑一位进总经理室。”不再多耽误下属办公的时间,处长回自个办公室忙去了。

  即将成为竞争对手的两人齐看向朱月幽,小陈坦言道:“你很奇怪。”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你认为在任何体系都能出头?”小粘认真地讨教。总觉得这位安静的同时不像有什么事业心。

  “我是这么认为没错。”她点头,一迳地笑,云淡风轻、无欲无求的模样。

  “到哪边工作事情还是一样多。不是吗?”小粘不解:“既然如此,你争取往上调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仍是笑,语气淡淡的:“想以秘书的身份看看各种风景呀,有时换换上司、换换楼层与办公桌也不错。只想这样而已。”怪人~!他们的双眼忠实的陈述出心中所想的。

  办公室恢复安静而忙碌的情状,没人有聊天的心情。

  她坐回位置上,嘴上填塞着事物,手中翻阅方才处长交付的急件,想着要怎么归纳整理。

  三年了呀……

  二十八楼到三十四楼之间的距离竟是那么遥远!教她爬了三年,才终于接近。

  当然,她暂时无法到三十四楼了。不过那其实无妨,她想见的并非那个号称”东皇{dy}黄金单身汉”的男子,而是……而是……某个让她想到、念到几乎心碎的人儿呀……

  她必须上去。只要上去,就有机会看到“他”!不管是到三十四楼、三十五楼或者三十三楼都无所谓。她只要看到“他”,只要“他”就好了呀!才不信看什么黄金汉呢!那个人人都仰慕的男人,就让其它女人继续去仰慕到地老天荒吧!

  谁在乎!

  ※※※

  东皇集团总部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的一幢新颖大楼里。这幢大楼工有三十六层楼,一到二十五层隶属”东皇饭店”的范围,之上才是东皇集团。东皇以产物保险起家,后来转投资与饭店与金融业都大有斩获,三十九年下来,虽曾有几次面临财务周转不灵的危机,但是仍挺了过来,亚洲金融风暴没能击垮它,全球性的大萧条也让它平安撑过。乘着台湾经济奇迹起飞建立基业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要屹立不摇近四十年可不容易,何况还蒸蒸日上呢!

  这是创办人房律龙最津津乐道的事。当亚洲各大财团都趴倒在金融风暴中倒地不起时,他是少数里几个撑得比较轻松的人。还有不少人向他讨教取经呢!连经济部也请他去演讲、开会。他不认为创业成功有什么了不起,成功与失败之间各有一半机会,但是要维持成功就非常不容易了!而且还维持那么久。如果幸运的话,他甚至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公司的规模比现在更壮大一倍!

  早年,房律龙是一个律人律己都严的上司。那些跟了他一辈子的下属,不客气地封他一个“阎罗王”的绰号,来安抚自己被奴役了一辈子的怨气。房律龙性情坚定、跋扈、严厉、暴躁,公私分明并且不近人情。这使得他的四次婚姻都以离异收场,也没生下一儿半女。不过那也无所谓,他这一生的时间都花在事业上,也实在是没空理会那些养育教育的事;与其生了没人能教养,还不如别生的好,再说他对那些吵死人的小恶魔向来保持十丈远以策安全。何况以房律龙孤儿的身世来说,上无长辈叨念着不孝有三的威胁;做无亲、右无戚的,他压根儿没领受到传宗接代的压力。他没有那种非要自己骨血继承事业的观念,用人唯才是他成功创造出东皇事业集团的重要原因,当然就不会放任庸才去败掉他毕生的心血,亲生的儿子也不行!

  曾经,他对挑不到接班人的忧心高于对全球经济衰退下该如何因应的苦恼。

  他现在七十岁了,在十五年前他便开始寻觅人才。核选每一个四十五岁以下的中阶主管、注意每一个部门里表现最出色的员工,并要求跟随他三十年以上的八名公司大老举荐仁慈。那阵子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那些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元老们凑给他操进了医院避难,而且还不许他探病,怕他又要继续奴役他们那一把老骨头。如此这般的搅和了几年,也许是老天终于听到了八大长老们的祈祷,让救星从天而降……八年前,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心情烦闷的房律龙从高尔夫俱乐部出来,一时不想回公司加班,便吩咐司机随便开车,就是郊区绕绕好了。司机老刘跟了他十几年,是了解他的脾气的,遂将车往山中小道开去。{zh1}停在一池野生的莲花天边,让老板撑伞下车散散步。

  房律龙沿着莲花池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眉头是愈皱愈紧,心情更是愈加的暗沉,几乎有破口大骂以宣泄之态势……

  “嗯呀……拔吧……”模模糊糊的嫩声。

  以为是老刘在背后装可爱,房律龙一只老拳差点挥过去,猛地转过身却没看到人。老刘早按他的吩咐去买热茶了,所以身后不该有人!

  一片半人高的杂草长在莲花池周围,雨声之外、草堆之内依稀有着隐隐唏嘘声。是什么东西?小动物? 人?鬼?正兀自猜测惊疑时“拔吧……啊痛痛……呜……”那嫩嫩的声音再度传出,这次听得很清晰了。没错!有人声。而且是小娃儿的声音!这荒郊野外哪来的小孩子呀?!

  房律龙左看右寻的,就是没有看到附近有人家。十里外有间山产店,但他不认为店家会让自家娃儿怕到这里来玩未免也太远了,爬到腿断也爬不到吧!

  嗯……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要不要拨开草丛,揽下这可能的麻烦?

  轰隆!

  细雨一下子转为大雷雨,房律龙咒声连连地冲向草丛里。

  这下不救也不行了!他再怎么铁石心肠、再怎么讨厌小孩,也不至于狠心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被大雨浇去一条小命。狠狠地身手一拨从此注定了他沦陷的命运,没有翻身的{yt}!

  他遇到了一个天使般的娃儿。

  ※※※

  “她哪来的?”大老甲问。

  “我的女儿。”毋庸置疑的口气。

  “你以为我们{dy}天认识你吗?房老大?你连个养子都没空收养,哪来的时间孵出这么漂亮的奶娃儿?”大老乙xx不信。

  “何况,她给你当孙女都嫌糟蹋了,还女儿呢!”大老丙闲闲问着:“听说你让老刘送了一个重伤的男人去医院急救,不会是你看上人家的女儿可爱,就唆使老刘把人撞晕,好趁机抢别人的女儿吧?”

  “我是那种人吗?”房律龙不客气地打掉每一双企图伸过来偷摸他怀中可爱娃儿脸膀的狼爪。”要不是我好心救他一命,他就只好躺在荒郊野外流血致死了。所以我把他的女儿收来叫我一声爸爸不为过吧?”

  “你是有当土匪的本钱,但也要看看人家接不接受呀!”撒老丁苦口婆心。眼巴巴看着漂亮娃儿的苹果脸鲜嫩欲滴,就是捏不到,好想好想揉揉捏捏几下喔!”好歹你也要得到她父亲的同意嘛!”

  “他敢不同意?!”哪来的狗胆!

  “难说。要我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同意让人分享的。更何况我看小娃儿不可能开口叫你爸爸的。”从头到尾也就房老大一个人在那边一头热。大老戊看得很清楚。

  房律龙嗤之以鼻,xx不相信。笑眯眯地对怀中漂亮小娃儿道:“来,小乖,叫爸爸。”小娃儿静静地无言,除了眼中有盈盈欲滴的泪外,并无其它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含泪大眼几乎要让在场的九个老男人的铁汉心化为碎片。

  “小乖,叫爸爸呀。乖。”房律龙又诱哄着。

  “她是不是爱不会说话?才一岁而已吧。”大来己道。

  出乎意料之外,娃娃伸出小首长比出两跟手指头:“两岁。欢欢两岁。”

  “喔!多么聪明的孩子。”老男人们感动得直掉泪。

  “原来你叫欢欢呀,欢欢叫我爸爸好不好?”房律龙不死心,非拐到娃娃叫他一声爹不可。

  “爸爸……痛痛,爸爸……不见了。”

  “你们听!她叫我爸爸了!”房律龙当下演起跳加官,就差没敲锣打鼓而已。

  把大老立即给他吐槽:“我们一致认为她在叫的是那个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男人。”死也不承认。房律龙一边拍抚小娃儿,并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牛奶喂她,兀自开心哄着:“欢欢乖,爸爸会好好把你拉拔长大,让你成为全台湾最幸福的小公主。当然,如果你很厉害的话,爸爸也非常乐意栽培你成为东皇集团的女皇哦!啊,不不~!那太辛苦了。不如这样吧,爸爸帮你找一个又帅又聪明又厉害的男人来入赘,重要的是他还得听话。这样你这辈子就可以吃穿不愁地快快乐乐过一生了,好不好呀?”

  “我要爸爸……爷爷,欢欢要爸爸……呜……”噗哧!

  无视”阎罗王”青白交错的脸色,八个老男人笑得抱肚子叫痛。哀呦喂!

  瞧,糗大了吧!一把老骨头了,就别企图认奶娃儿当女儿,偏他硬要。啧!

  连两岁的孩子也不屑被拐。

  “我说,老大你还是等她父亲醒来再商量认'干孙女儿' 这种大事吧!”大老们建议着。

  “哼!不必了。也许那家伙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女儿我就直接收养下来了吧!”刚才守在医院的老刘来电告知{zx1}急救情况,看来是不很乐观。他会看在可爱娃儿的份上,给他找块龙穴安葬的。

  “情况很严重吗?”大老庚小声问着。看着老大怀中那娃儿呜咽得困倦了,大伙全降低音量,希望让她有个好眠。

  “嗯,被车撞落山坡至少有两个小时了,然后又淋雨感染肺炎,情况很差,医院那边说是高烧一直不退的话,不是烧成白痴就是一条小名从此呜呼哀哉,更别说他全身上下都是伤了。”大老辛”咦”了声道:“如果他们父女都是被车子从山坡上撞下来,那这娃儿没问题吗?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没有。我们到医院的{dy}件事就是叫护士将她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并且彻底地全身检查。结果她没事,被保护得相当好,奇迹似的连个擦伤破皮也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他佩服起那个还在生死关头挣扎的男人了。要有怎样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在那样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依然严密守护住怀中宝贝,不使之受到分毫伤害?!“也是喽!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谁也舍不得让她受伤的。”

  “如果这个女孩儿对他那么重要,那他就不会死。而我个人认为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或爷爷。”大老甲xx地预言着。并摆出一副请房老大xxx好好抱个够,以后肯定再也没机会的悲悯表情。

  弄得原本势在必得,而且信心满满的房律龙开始惊疑不定。会吗?如果那家伙醒来,不可能让娃儿认他这个台湾百大富豪之一的房律龙当干爹或者干爷爷吗?

  他耶!房律龙耶!

  在一群老战友的危言耸听之下,房律龙的一颗心往地核的方向沉下……

  ※※※

  “房先生,这位病患已经昏迷十{yt}了,如果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恐怕会对他的脑细胞造成影响……”

  “那是什么意思?会变成植物人,还是变智障吗?”医生清了清喉咙,站在这位闻名遐迩的企业大亨面前,任谁都会感到压力袭面而来。他甚至紧张到以为自己听到大亨语气里满是期待,像是正希望他送来医院的人当真有什么不测似的。一定是他耳背了!对,一定是!

  “很遗憾,是的。他再不醒来,恐怕就永远醒不过来了。”眼花! 这次换成眼花了!他没看到房先生眉开眼笑,没有!

  “而且倘若他能醒来没伤到智能,也会有短暂的失忆现象。需要做长期的复健才有可能一点一滴地将他的记忆拼凑回来……”

  “那是……真的吗?”房律龙激动地跳起来,双手紧抓住医生的衣领迭声直问。想再次确认这个……好消息!

  喔!这房先生真是个慈善的大好人!竟能对一个为他所救的陌生人关心至此,太伟大了!医生痛恨自己必须这么说,大是他不能给别人不切实际的期盼,告知事实是他{wy}能做的事。于是他悲伤地别过头道:“是的,他的情况很糟。也许一辈子就这么沉睡,或一辈子失忆,再不然就是变成智能不足……”哟呼!放鞭炮庆祝去!快快,舞龙舞师的也不能少,普天同庆呀!

  碰!

  医生的办公室大门猛地被重力推开,并传来大呼:“黄医师,黄医师,快来!特等病房的病人醒了!”碰! 这一次的撞击声,来自房律龙瑰丽未来的幻灭。

  ※※※

  “xxx?”“我……”沉稳而威严的声音:“是你的父亲。”“那,我是谁?”“你,房令玺,我的独生子,我乖孙女的爸爸。”身份,就此底定。

  着毋庸议!

  第二章

  我是谁?我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八年来我总是这么问!

  没人能给我答案,能给答案的只有我自己。

  心爱的女儿怀欢,毋庸置疑确是我的骨血。但,与我共同升下这个小天使的女性是谁?她在哪里?是生抑或是死?

  我的记忆顽固得不肯合作,这些年来不断地脑部复健只是一种徒劳。什么也没想起来,比蚌更死紧地咬住那些教我遗忘了的事,愈是勉强愈是挫败。

  我已经深深地不耐烦了!

  再不去医院浪费时间。

  再不去企图打开我二十二岁以前的记忆。

  再不去想那一张也许曾经在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女性面孔。

  欢欢的母亲是谁?

  或许将是我一辈子注定找不到的答案,将是我带入长眠地的永生秘密。

  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

  “由于日元持续看贬,相对拖垮亚洲经济复苏的脚步。台币的贬值是锐不可当的态势,目前央行并没有出面干预的倾向,为了保持台湾在国际上的竞争优势,只能跟着一起贬值来维持外销出口上的顺差。幸二在十月份我们已先大量兑换美元愈日币来避掉汇差上的奉献,不仅让我们在食材的进口上没有增加成本,反倒还在这波贬值中获利不少。”财务部门报告着{zx1}一个月公司财务状况,并志得意满地呈上亮丽的成绩单。

  坐在首座的男子微一点头,已是嘉许的表示,示意下一个部门接着报告。坐在男子身后的两个代理秘书迅速地在笔记计算机上狂飙手指,务必xx记录会议的所有重点,以供上司撷取会议重点揽阅,并做裁示。

  每个部长都极力呈现出自己表现优良的以面,将这月会兼年终总检讨会当成是明年度部门预算的争取大会,纯然忘了“检讨”两字的真义。

  首座男子面无表情地任由每一个与会的人说个尽兴。也好,不眠不休地工作四天,他现在确实需要趁这种没有营养的会议来让脑袋休息一下。想到下午还有一连串的评估会议得开,便大方地让这些人继续吹嘘下去,他只要负责点头就好了。

  直到秘书处的洪处长起身报告时,他才开口问了{dy}句:“你那边可以调人上来了吗?”他的特助已抗议工作量太大,不愿再兼任秘书这种劳累的工作了。

  洪处长点头,报告道:“是的,他们将从一月份开始调上来。共有三人,一男两女,分别派至董事长室、总经理室以及协理室。”

  “为什么不派两个到总经理室?”男子问。他这要求是合理的,因为只有他这边是两位专任秘书都阵亡,迫切需要有立即能上手的人。

  “怎样安排是比较好的,这个月有两名专业秘书加入公司,他们的能力相当毋庸置疑,但是在适应上有点问题。人事室向秘书处反应{zh0}做分布式安排,由一内升秘书带领一外聘秘书最容易上手。”洪处长递呈过去三名秘书的所有资料,由一旁的特助接过。

  “协理室已有外聘秘书报道,状况似乎并不好。”首座的男子淡淡的口气里,有抢人的意图。

  洪处长全身戒备,公司里的三大巨头都不好相与,虽然说总经理这一派威望最盛,但是得罪了任何已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唉……所以她最怕三大系统同时向她要人了。偏偏她永远避不掉这种事。

  “请总经理谅解,人员已经分配好了。事实上外聘秘书只须稍加训练,很快就能适应我们公司内的工作速度了。”可惜男子xx不为所动,他道:“我这边需要三个能立即进入状况的人,他们就直接来我这楼层报到吧。”也就是说,人,他是全要了。剩下那些不值得期待的杂牌军,随便往哪送都好。

  洪处长直冒冷汗、头皮发麻,若能从这里九死一生出去,也难以活过董事长或协理的咆哮威胁。不,她不能屈服!

  “总经理,当初您这边只说缺两个人的。”

  “在经历六个挂病号求去的秘书之后,你不认为我该多找一些人来分担工作,以终止秘书耗损量过高的现况吗?三个都来也不为过。”

  “我非常同意,但是建议您给我一年的时间加强人才的训练。明年秘书处将可以提供您需要的人数。而现在”她的话被打断。那名有着总经理身份的男子道:“现在,你就帮个忙,将那些外聘秘书带到二十八楼做密集的训练,别忘了另量处也急需人才。一个月时间应该够吧?”洪处长几乎要被上司的强势压入地底下,这些上司们全一个样,难怪身边的员工都容易阵亡。光这种压力就足以使人胃溃疡了。

  “我会尽快让总经理室有三名优秀的秘书,但是现在只能先给您两名。”她不能xx屈服,至少得留一名对董事长交代。

  男子似是感到有趣,双手搁在桌案上,手指拱成塔状,微顶着下颚一直以来,敢跟他这么讨论事情的员工委实不多。也许是出于欣赏,他也就不做刁难。道:“好吧!就两名。如果后来的那位没法跟上进度,我会要求另一位也进来你没意见吧?”

  “当然。”哪敢有哇?!

  没让强势的总经理予取予求,但是她也没能算上胜利。这种事,经历一次决不想有第二次。

  ※※※

  父女间的天伦并没能持续太久一直是这样的,只要他们的身边杵着一名叫房律龙的老先生的话。

  “放开放开!欢欢今天是我的!我们说好了,平常你忙,欢欢由我照顾的,别想赖皮!”老人家妒红了眼,巴巴举高了一双手,示意儿子把可爱小宝贝传给他抱抱。

  房律龙的养子房令玺将女儿放回到书桌前,摸摸她的头,示意她继续把功课写完。浑然无视老先生那双举高的手,以及泛绿的老脸。径自道:“爸,我上来有公事,也有私事,你想先谈哪一个?”

  “我只想谈你为什么要离间我与宝贝欢欢之间的亲情?!”老人家气跳跳地指控,一手捣着胸口、一手指着养子,开始发挥无远弗届的想象力。“我知道了!你不仅不想养我,还想让我成为孤单老人。分走我所有的财产,得到我所有的事业,然后一脚将我踢到养老院过悲苦的余生。这些我都可以不怪你,反正电视上的养子也都是这么演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企图离间我与孙女儿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房令玺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真的非常怀疑自己被这种人收养三十年,怎能依然长成正常人格?太佩服自己了。

  “爸,你最近又迷上哪一出肥皂剧了?”

  “哪有?”他才不要说正在看《宝岛阿不信》呢。

  “听说那出台湾当红的乡土剧,今天晚上要演男主角被车撞。”

  老人家当场蹦蹦跳:“什么?那一定是那个怀养子唆使的!他想侵占家产很久了,男主角一死他就顺理成章当{dy}继承人。不过没关系,身为男主角的人一定不会死的,就算掉落山崖、被海啸卷走、被砂石车辗过都不会死!那个坏养子不会得逞的!”没错,台湾的戏只会这么扬的啦!

  哈哈哈!

  房令玺嘴角抽搐了下。这位令人啼笑皆非的老小先生,他除了包容很无力的去包容之外,还能怎样呢?谁教他是人家养育三十年的养子呢?

  据说,在三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玉树临风、年少有为、黄金得不能再黄金的房姓男子,在结束他第四次失败的婚姻之后,于家门口捡到一名哇哇大嚎的男婴,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房姓男子于是收养了小男婴,从此给他吃好穿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些话老先生三甜两头就要倒带一遍,连欢欢都会背了!

  然后,对于他二十岁以后的记忆,那些很重要、关于他可能有过婚姻或爱人之类的事,老先生并没法提供答案。只说他在十八九岁那年突然得知身世,脑袋转不过来地跑了,背弃含辛茹苦拉拔他长大的父亲走人了!直到八年前他出车祸,老先生被通知来医院认人,父子俩才又相见,还意外多出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所以他才原谅了这个不肖子的不告而别。

  “爸,不管你现在多么乐于幻想自己当孤单老人的远景来于电视剧呼应,可不可以请您别再逼迫秘书们来替欢欢写作业了?”

  “逼迫?我哪儿逼迫她们了?谁在造谣?”房律龙抬高下巴问。

  “总之,欢欢自己能把功课写好,不必您代为操心,这是我所要讨论的私事;再来,听说您非要秘书处给您两位秘书,很抱歉的是明日上来报到的只能有一位。倘若有公事上应付不及的问题,我会让特助上来帮忙。”很明智的不与老人瞎搅和下去,先把正经事交代完比较重要。真要闲扯淡,是这么扯也扯不完的。

  房律龙扁扁嘴,心下是明白每年年初是公司最繁忙的时刻,有多少人手都不会够用的,他这个太上皇算来是清闲得近乎罪恶了。没办法!谁教他有一个很有经商才能的养子呢?所以养子抢走最干练的人才也是正常的,但是……不刁他两句,心头就会痒得难受。”反正最差的才留给我就是了。”

  “爸,如果你真是这么盼望的话,哪好办,原本要调来你这儿的秘书就到我那儿,您这边呢”

  “别想!”房律龙直截了当地拒绝。开什么玩笑?他这边的兵荒马乱还巴望着一个有组织能力的人来坐镇呢!看看外头那些无头苍蝇,真是不忍卒睹。“如果你事情报告完了,就快快走人。别防碍我含饴弄孙!”房令玺微微一笑,低头看着已写完功课的女儿道:“我是得走了没错,昨天答应欢欢做完功课后陪她一齐做劳作的。来,欢欢,我们下去吧,爸爸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纸粘土。”

  “哇!真的吗?爸爸现在有时间陪我做呀?”小女生惊喜问,抱着书包跑道父亲面前,小脸仰得高高的。

  房令玺点头,就算再忙也要拨出时间参与孩子的童年。钱随时可以赚,孩子的童年却只有一次。何况他的付出并不多,在父兼母职的情况下,他该要付出更多的,然而他这个贴心乖巧的女儿呀,总是太容易满足,让他不时觉得歉疚,也更加疼她入心坎里。

  “什么?你要带走我的宝贝?我不答应!”他才把欢欢接回来耶,刚刚她忙着写功课,都没有空跟他玩。好不容易盼呀盼的,总算盼到欢欢写玩了,他竟然就要来抢人!没有天理呀?他不允许这种事,绝不!

  “爷爷,你也一齐来嘛。陪欢欢做已只好可爱的鸽子好不好?”善体人意的小女生轻易扶平了一场争夺。左手勾着父亲,右手放入爷爷的大掌里,快快乐乐下楼叙天伦去了。

  这是房家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总是热闹地斗斗嘴、争执一些芝麻小事来增进感情。一个”番番”的老小孩、一个乖巧的小小孩,再一个成熟稳重又值得信赖的男人,就算少了女主人,也不觉得缺憾。

  幸福快乐的生活,不在于有没有多一位女性,只要彼此付出满满的爱与关怀,生命永远丰盈。

  房家这三位,正是{zj0}的见证。

  ※※※

  朱月幽调到三十五楼当专任秘书,这个工作被号称位"{zj0}管家"。早有所耳闻呈半退休状态的董事长在公事上只有橡皮图章的功能,秘书最常做的事是大力老先生的所有私事。她一直以为打理私事也会有个界线,所以现在她才会这么傻眼地瞪着那个正与她交接的人即将解脱的高秘书不顾自己胃溃疡刚好的病体,几乎是亢奋的口气、并以手舞足蹈做加强,庆贺自己的脱离苦海:“比起繁忙的总经理室以及副董事长室、协理室、副理室来说,这边算是清闲的了在公事上。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这些工作已经很多了,而且别忘了这里有两个助理帮你。”高秘书生怕还没有交代完,这位看起来教弱得不像具有秘书强悍干练特质的女子会拔腿给他溜,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地挡在电梯门前。

  开玩笑!要真溜,也该是他先溜。

  “至于私事上,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帮董事长跑跑腿、上网搜寻世界各国好玩的玩具并代为订购,偶尔开车去接董事长的孙女下班虽然有司机,但要是董事长没空时,你得跟司机一齐去接人。当然啦,督促小公主的功课进度……”

  “咳……那个……阿NO……高秘书,也许你该直说是帮小小姐写功课,那似乎不叫督促。”助理秘书忍不住揭发事实的真相。他们常常被逼着学写小学生的笔迹,还要被验收。这种事还是先说比较好吧!

  “写、写功课?”朱月幽瞪大演问。

  “嘿嘿……嘿嘿嘿……那个,是开玩笑的啦!董事长爱孙心切而已。事实上我们至今还没真正帮小公主写过功课呢!”高秘书扑过去消灭{dy}个多嘴者。

  第二个正义之士前仆后继:“但是,董事长要求我们多多练习以备不时之须呀!前天还要你去买国小作业簿来分给我们练习,说是当考绩的。还说谁写得像小学生的笔迹,谁的年终奖金就最多。”真是一页斑斑血泪史呀!

  在不景气的世道,钱有多难赚可见一斑。

  “怎会有怎样的事呢?如果只是要做这种事……何需调我们过来?”“所以说那只是顺便的嘛!”高秘书再接再厉,封住第二个人的嘴。嘿嘿直笑道:“基本上,公事时候比较多。真的!你别想太多。”在这些人奇怪的脸色里,想要不去想太多还真难。

  朱月幽笑了笑道:“我想……”

  “你想什么?别忘了你已算是董事长室的秘书了。”高秘书趁她话还没说完,先按时她现在想落跑是不可能的了。

  朱月幽摇头,声音虽轻但是也坚定:“既然来了,怎么会打退堂鼓呢?我想我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只是,我以为总经理的……千金是不来公司的;即使来了,也该是在总经理那里……”她的声音好轻好轻,像是屏息等待着再一次的确定。

  高秘书挥挥手,叹道:“是呀!要不是来到三十五楼,我也不知道原来董事长他们把小公主带进带出的。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娇养在家中的吗?唉!反正以后你自己看就知道了,董事长可宝贝她了。”转身看了眼时钟,她接着道:“你要明白,富贵人家就怕孩子被绑架,所以他们将小孩保护得滴水不漏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是你们在楼下时,不常听到小女孩消息的原因,以后对于这一点,你可要警觉一些。”

  “我会注意的,”微微抖颤的声音,幸而无人察觉。她紧紧握住拳头,让心底的激荡全灌注在手心被指甲掐痛的感受上。

  终于……终于呀……

  期待那么久、那么的久……

  在即将到来的这一刻,近在咫尺,却像天涯。

  “今……今天……她,我是说,今天小公主会来吗?”她略显急促地问。

  高秘书不太确定。“也许吧!可是今天董事长没来公司,有可能他会直接叫人把小公主接回家。哎!你别紧张,小小姐很乖巧的,已点也没有富家千金的骄气。我们全都可以作证。”

  “对!”多么一致的声音。

  她眼眶微润,轻笑道:“我非常期待见到她,非常期待。”高秘书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新秘书很喜欢小孩呢!

  那就好办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笃定,高秘书有预感,这位新秘书将会待得非常久。这位小姐看起来就像是打算永远待在这里的样子。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庆幸是这个结果。

  “祝你工作愉快。”

  “一定会的。”她回道。

  第三章

  我,一个决定孤独一生的女人。抱持着一份渴盼,危机身不由己的孤独。

  寂寞自愿。

  孤独自寻。

  敬我的伟大吧!各位。

  即使一切全是我的咎由自取,但是死刑犯也能享有他今生{zh1}一顿丰盛,我像,我也有权利要求相同的待遇,是吧?该吧?

  毕竟,我是如此、如此得寂寞呵。

  容我在被寂寞吞没前,恣意地沉浸在美梦中吧!

  容我呀……

  生命终老前,{zh1}一眼,仍能是”你"。带着笑,认做幸福,飘然远去。

  啊!我竟是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

  这么地寂寞。

  ※※※

  朱月幽终于看到了人称小公主的房欢怀。

  房欢怀,小名欢欢,今年十岁,国小三年级。

  如同高秘书所言,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儿。有点儿偏食,所以个儿小小的,一般小三的学生不该要有一百三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吗?显然她是过于娇小。董事长无止境的宠溺,加上当父亲的能注意的时候也不多,于是养成了小公主{wy}的坏习惯。而那些坏习惯很直接地呈现在她的身高上,这样下去可以料见“东皇小公主”将永远会是一名“小”公主了,不管她几岁。

  “嗨!你叫什么名字?”蹲在小女生面前,她柔声地问。

  “欢欢,房欢怀。”看见陌生的阿姨,小女孩有些羞却。但仍是露出腼腆的笑,因为这位阿姨看起来好好喔!好漂亮、也好温柔的样子。

  “我……”可以抱抱你吗?“可以跟你握个手吗?你可以叫我朱阿姨。”她伸出手,微微不稳的姿态。

  “喔。”欢欢大人样的伸出小手放到漂亮阿姨软软暖暖的手中,喜欢被当成大人般的尊重。“朱阿姨以后都在这里吗?”

  “嗯。”朱月幽深深凝视着小女孩,几乎忘神。

  欢欢笑出可爱的梨涡。“那你不可以帮我写功课喔!爸爸以前都会跟新来的叔叔或阿姨交代,不过最近他很忙,要我直接跟你说。”朱月幽点头站起身,没将小女孩放开,牵着她到沙发上坐好。见她辫子有些凌乱,从包包中找出梳子,自然地替她整理起来。

  “平常谁替你梳头呢?欢欢。”

  “嗯,王婶。她是我们的管家,很疼我喔。”笑得甜甜的,是一个在爱中成长的孩子。

  吞咽下喉头的块垒,让自己能以轻快的声音说话:“欢欢这么可爱,每个人一定都非常疼你吧?”

  “嘻!”小女孩开心地笑了。她是个容易取悦的孩子,容易开心、容易满足,所以快乐。

  朱月幽将小女孩的长发披散,缓慢而仔细地梳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她感到疼。这小小的人儿呀!在满溢的爱里被灌溉成长……应是……不曾感到缺憾的吧!

  不缺关爱、不缺拥抱,不知道什么叫匮乏……

  “帮你梳两个小发髻好吗?”

  “包包头那一种吗?”

  “对。你喜欢吗?我不会弄痛你的。”欢欢用力点头,笑应:“我喜欢,那个很像古代丫鬟梳的头,很好看喔。我们班的高晓郁常常梳包包头上学,她妈妈是美发师,很厉害,王婶只会帮我梳马尾和绑辫子。没办法呀!王婶是管家又不是美发师。朱这样也是美发师吗?”

  “不是,不过这样以前在美发店打工过,所以学会很多种梳头造型。如果你喜欢,以后阿姨天天帮你梳一些不同的。好吗?”

  “好哇!谢谢阿姨。”

  一会儿后,朱月幽笑着宣布:“好了。完成喽。”欢欢迫不及待地跑到爷爷办公室里辟置的休息室内,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新奇地眨眨眼,并不时触摸着那两个笑发髻。

  朱月幽跟进来,手上分别拿着一对粉黄色的缎带蝴蝶结,轻柔问:“帮你系上好吗?”

  “哇!好可爱哦!要借我用吗?”她一张小脸蛋仰得高高的,满是期待地问。

  “送你。虽然你可能已经有好多了……”欢欢摇头:“我没有很多呀!王婶有帮我买很多彩色的橡皮筋,还有很多发箍,但是没有缎带。王婶嘴不会买这种小东西了,因为买了她也不会用。上次高晓郁送我两块绑头发的丝巾,到现在王婶还研究不出来要这么用呢。”大眼睛定定地看着镜子,敬佩地看朱阿姨像变魔术似的,就这么绕啊绕的,很简单就在两只小髻上缠绕出飞扬的感觉,像是两只粉黄色的蝴蝶栖息在花朵上,随时要震翅而飞。

  “好好看喔!谢谢阿姨。”欢欢转过身对她道谢。

  “阿姨最喜欢帮可爱的小女生打扮了,谢谢欢欢给阿姨这个机会。”朱月幽忍不朱弯身亲了下小女孩的额头,非常虔诚且怜爱地亲着。

  欢欢害羞地回亲了下,喜欢这种被疼爱的感觉。她觉得朱阿姨好喜欢好喜欢她的样子。好好喔!她也喜欢朱阿姨。

  朱月幽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搂欢欢入怀。好轻好轻地搂住,怕会伤害她,所以一点力道也不敢使。但没关系,终是抱住了呀!

  抱住了这可爱的小人儿,她多年来的渴望啊……

  终于……

  终于回道她怀中了呀!

  硬生生被刨走的心头肉,终于回归,填满了那空虚多年的胸口。

  我的心肝。

  我的宝贝。

  让我,再多抱你久一些吧!

  ※※※

  房氏父子不常有同时出国的机会,就算有,他们也会错开时间。不过偶尔也会有“乔”得不太好的时候,例如这一次。

  就在朱月幽上任的第三天,董事长临时得立即飞到日本去探望一名弥留中的老友,出发前已打电话给刚抵达香港开会的儿子,要他开完会立刻飞回台湾陪女儿,不能让小娃儿孤单一个人,要是赶得及,能接她放学更好。

  房令玺答应了,也尽量缩短行程。不过当他结束会议往机场赶去时,却遇到连环车祸,整条公路动弹不得,他们至少被塞了四个小时的车。等到抵达机场,原本订位的航班已飞走不打紧,想重新划位时,广播传来某架飞机被传放置不明爆裂物的讯息,所有飞机暂时停飞,直到百分百确认安全无虞为止。

  状况连连的情形下,房令玺只好打电话请留在台湾的特助去接女儿回家。如果晚上确定上不了飞机之后,他还打算请那几位公司打老兼董事们帮他照顾孩子这当然不是问题,那些老先生可疼欢欢了。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意怠匆为人父的责任。就算他是一个工作狂。

  以为第二天总算能回台湾了,但是一场下不停的大雨再度耽误他的行程。然后他只得回到公司继续办公,并且让秘书注意着机场开放的时间。幸好欢欢没有埋怨的意思,电话中只有一贯的乖巧听话,不像一些被惯坏的独生女那样骄纵不堪,教人疲惫。从她甜甜嫩嫩的嗓音里,察觉到有一名教朱阿姨的女子成为她生活中的中心之一。

  那位“朱阿姨”据秘书报告,正是才刚派到三十五楼的新秘书,算是她手边这两个专任秘书的同梯同事。

  这么停起来像是个xx的管家兼保姆似的?欢欢满口谈着朱阿姨会帮她复习功课、帮她绑头发、到她去吃饭等等。非常的{wn},就像个真正的保姆。他不免怀疑,这样一个宜室宜家的女人如何能兼顾公事?尤其现在父亲还不在办公室,身为专任秘书的她得调度主导三十五楼的事务、打理堆积如山的公文,她做得来吗?

  照理说,把他的女儿照顾好是额外的事,她该专注的是工作。

  她感激这位朱小姐的费心,但她也未免太费心了?!

  希望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不然她将会非常失望。

  房令玺微微撇了下唇角,原本还打算要把这位朱小姐调到他这半来,他比较信任洪处长一手栽培出来的人才,也需要更多这样扎实的人才来帮忙,但是……这位朱小姐嘛……就算了吧!

  既然是全能的管家兼保姆,那就留在有老人家以及小孩儿的地方发挥所长吧。这才叫适得其所,不是?!

  ※※※

  虽然接送小公主上下课是总经理特助的工作,但是由于工作实在太多,加上小公主自身的要求,房氏父子不在台湾的这几天,接送小公主上学放学的其实是朱月幽。

  下午四点,她准时来接欢欢,手上提着刚买来的小点心,就怕她饿着肚子。正在发育的小孩子,是不经饿的。跟其它家长一样往校门口张望,搜寻一张张小脸,想从里头找到自己心之所系。

  “阿姨!”粉嫩的浅蓝身影向她跑来。

  欢欢漂亮的小脸蛋因跑步而泛着汗液与红晕,早上绑好的数十束黑人小辫子略显得凌乱,看起来就是个健康快乐的玉娃娃。

  朱月幽不待她跑近,便已拿出面纸迎过去,仔细地替她擦汗。才一月天呢,不把汉擦掉,稍不小心就会着凉。

  “今天过得好吗?肚子饿不饿?”擦完汉,她牵着欢欢往司机停车的方向走去。接过她的小书包,不让任何重量压抑住小孩的发育。

  “今天老师抽考生字,我考一百分哦。”欢欢开心地笑道。”朱阿姨昨天帮我复习的都有考出来耶!只有我考一百分,老师说我好厉害。”

  “欢欢本来就很厉害呀。”

  “后来上数学课,我上台做题目,也都没有做错呢。”

  “真棒!阿姨请你吃泡芙。”打开车门两人坐进后座,欢欢迫不及待地在纸袋间搜寻。

  “今天吃什么口味的泡芙呢?我喜欢香草口味的。”朱月幽搂住她,两人一同往纸袋里寻宝。

  “有香草的、草莓的、巧克力三种。为了奖励你早餐把青椒和红萝卜吃光光,阿姨今天请你吃三个。”她打开一瓶微波过的温牛奶让欢欢佐着泡芙吃。

  “好好吃喔,谢谢阿姨。我好喜欢吃,如果可以让高晓郁她们也吃到就好了。呀!不然……这两个留到明天请她们吃好了。”吞了口口水,她勇敢地道:“她常常请我吃东西,我只送过她一个礼物而已。”好想都吃光光喔!但是不行,好东西要分好朋友分享,电视上说的。

  朱月幽为她的大方体贴动容不已,轻道:“没关系,你都吃完。明天阿姨会送一份到学校,你可以请所有好朋友一齐吃。二十个够吗?”

  “真的吗?阿姨要让我请同学吃?谢谢阿姨!”欢欢双眼一亮,开心得几乎跳起来。“哇!真好,阿姨你真好!”猛地扑入朱月幽怀中,小嘴直亲她香香的脸庞。

  这些天来的相处,她们之间快速建立起浓厚的感情。小孩子是天真而敏感的,谁对她好、真心对她好,她能分辨。朱月幽细密浓郁的呵护关爱里,欢欢的小小心灵中充满了周到而慈爱的母性温柔,让她能在朱月幽面前轻易卸除羞却与陌生,沉溺在这种有人可以撒撒娇、有人可以无时无刻抱抱哀痛揉揉她,并了解她所冀求的感受中……

  朱月幽闭上眼,为了忍住眼泪,也为了太过满溢的感情,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还说些什么呢?能够拥抱就是一切呀!

  闻着欢欢的奶香味、抱着欢欢略显瘦小的身子骨、听着欢欢软甜的声音说话……啊!多么美好的人生。

  “爷爷和爸爸都很疼我哦!可是他们都不了解我们女生喜欢什么,而且也不知道我其实好想参加纪安安的身日派对呢。可是我不敢对爸爸说,因为他好忙,下班回家还要忙更多的事。我在一边背英文单字,他一边陪我一边接电话,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我不要爸爸担心我,所以没说我收到邀请函。只要我说的话,爸爸当然会带我去,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去了会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能把爷爷或者爸爸买给我的礼物拿去送人,那样他们会很伤心的……可是,阿姨,爷爷和爸爸为什么都不会想到帮我的好朋友准备一份呢?人家纪安安或高晓郁她们的爸妈每次出国回来都会帮我准备一份礼物耶!”

  “他们只想宠欢欢呀!如果欢欢告诉他们的话,下次爷爷他们就会记得了。”她微笑地道。

  欢欢小脸蛋埋在她怀中,咕哝道:“有啊!爷爷上次送了古董给高晓郁的爸爸。好丢脸喔!”

  朱月幽了解地道:“你该要教爷爷选礼物的,他送的对象是高晓郁,而不是高爸爸。”

  “爷爷又不去逛卖发夹的店,而且爷爷是有钱人,买的东西都好贵。反正他不懂啦!”

  “那王婶呢?她可以帮你准备小礼物吧?”

  欢欢小大人般的叹气:“可是王婶都买那种三个十元的发夹,要拿去送别日呢的东西她都觉得浪费。那个发夹好丑又好差,一用就坏掉,我不想拿去送人。”

  “那平常谁带你逛街玩呢?”她开始了解欢欢过的是什么生活了。

  “没有呀,我寒假、暑假会出国玩,没有人带我逛过街。如果爷爷或爸爸带我逛街,不是太奇怪了吗?”

  “为什么奇怪?”这小人儿在想什么啊?

  欢欢拿过一个泡芙吃着,想了想道:“纪安安说我爸爸、爷爷是电视上的大人物,尤其爸爸还是我们老师所说的白马王子,他们不可以在街上随便乱走。”

  朱月幽才不管什么白马不白马的,只问:“欢欢想逛街吗?”

  “想呀!但是爸爸不放心让我跟同学逛街。而且爸爸说我想要什么东西跟他说就好了,他会买回家给我。”唉!

  大人就是不懂小孩子逛街的乐趣。

  “别管爸爸怎么说了,这xx六阿姨带你去逛街好不好?”真是一群粗心大意的大人! 朱月幽为欢欢的懂事体贴感到难过,这年纪的孩子,理应被亲人宠爱到养出骄纵的性子,怎么反而更加成熟懂事呢?太失职了!那些人。”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烤布丁,去买漂亮又流行的小饰品,还有呀…嗯…对了,去看电影!就看《怪兽电力公司》好不好?”

  “哇!真的吗?好好好!阿姨不可以黄牛哦!”

  “当然是真的,阿姨不会黄牛。”欢欢惊喜得几乎要在座椅蹦蹦跳跳了,只搂着朱月幽叫:“阿姨好好,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最喜欢你哦,欢欢。"

  ※※※

  房律龙很不爽地瞪着儿子,声音打鼻腔出来:“又要出国了?你前天才回来,明天又是xx,你居然清晨四点就要飞哈尔滨!干嘛?看冰雕呀?”房令玺收拾着文件,回给父亲一瞥道:“是谁在五年前坚持西进,跑到大陆设厂的?”

  “是我!那又怎样?用得着你御驾亲征吗?别忘了公司有一大堆主管可以用,你成天往外跑是什么意思?”

  “爸,我们寒假时打算带欢欢到加拿大度假一个月,那么很多需要做决策的事{zh0}现在就拟订好方针,到时才能玩得尽兴,不必被打扰。再说,我交付其它主管的工作已经太多了,大家一样没得闲。”打开行李箱,将衣物放进去。那些被熨得平平整整的衣服才刚被洗衣店送回来,如今又要一顿奔波。

  房律龙问道:“你跟欢欢说了吗?这星期以来我们几乎都不在国内,理应要趁xx假期好好陪陪她才对,你这个当父亲的都不觉得愧疚吗?”

  “我跟她说了,她很能体谅。”他暗叹一声,不能体谅的是眼前这位老先生。老友一一凋零,对父亲造成了相当的影响,难免会比较冀望合家团圆的气愤,但也不必挑现在吧?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不体谅啊?”老先生敏感极了。

  房令玺要笑不笑地:“我不是暗示,爸,这叫明指了好不好?”

  “你、你、你这个死小子!别以为我们祖孙俩没你不行!”不肖子!居然把公事看得比亲情好重。

  “当然行。你们一向可以玩得很快乐的,没我在一旁抢欢欢,您其实很开心吧?”

  “哼!”老人家不想理他,自个儿生闷气。

  叩叩!

  敞开的房门被礼貌性地轻敲了两下,两位大人转身看过去,同时笑了“功课做完了?”房令玺问。

  虽然有两天假日,但是他这个女儿还是有先把功课做完的好习惯,从来不须他操心。

  欢欢捧着作业本子和家庭联络簿走近来,张开双臂让父亲一把抱起坐在他的腿上。每次爸爸替她检查作业,都喜欢抱抱她,然后说一样的话“啊!小欢欢还是这么轻,怎么都不长肉呢?”

  “欢欢一向吃不多嘛!”房律龙轻抚孙女的小头颅,发现她的新发型,叫道:“咦? 欢欢,你好象换了好几次发型了对不对?王婶去哪学来这些技巧的?”他记得王婶并不擅长这种打扮的细活。

  欢欢笑开了小脸,开心又得意地道:“不是王婶啦!是朱阿姨帮我编的哦。她很厉害的。”

  “喔,是我的新秘书是吧?手真巧。”房律龙对那位新秘书印象并不深,毕竟她才上来一星期。要不是欢欢一再提起,他还真记不起来新秘书姓朱呢!

  “欢欢很喜欢朱阿姨?”房令玺注意看着家庭联络簿,并拿笔回复导师的留言,写下个”否”字,回绝导师要求他当家长会长的提议。漫不经心地随口问。

  “嗯!朱阿姨很疼很疼我哦。”没有小孩子不喜欢被疼爱的,她笑得大眼睛脒成弯月一般。

  “有爷爷的疼吗?”房老先生争宠地问,醋味熏天。

  “哎呀!那不一样的嘛!”欢欢拉起发辫上的加菲猫发饰道:“阿姨是女的,所都知道我喜欢什么发带呢。爷爷你看,好可爱对不对?还有这个珠珠手链,阿姨做给我的。她好好喔!也做了六个让我去送好朋友,老师说我们戴一样的手链,看起来好象是七仙女喔。”右手举得高高的,让大人可以看清楚手链的模样。

  房律龙左看右看,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小欢欢爱不释手的地方,不就是普通的玩意儿嘛!

  “这比得上爷爷帮你从日本带回来的机器狗吗?”

  “那也很棒呀!就跟手链一样棒。”几万块钱的玩具与几毛钱的手链一样棒? 房律龙突然觉得好想哭。“欢欢,你怎么那么好取悦?这两种东西在你心中居然是一样的价值!总该有个高下之分吧?”其实她是比较喜欢手链的啦,但是怕说了之后爷爷会不开心,所以才说一样嘛!机器狗虽然很好玩,可是又不恩能够带到学校,也不好叫同学来看,因为那样感觉上好炫耀!她不喜欢。

  “爸,小孩子喜欢一样东西是不分价钱的,你何必忿忿不平?”房令玺看腽肭女儿的作业后,方加入谈话。

  “我只是不懂,欢欢好象对东西的价值没概念。令玺,你是不是从来不给她零用钱的?”老先生开始动脑筋要帮孙女儿办信用卡的副卡。

  房令玺笑道:“我有给,四年前您送她一个半人高的趴趴熊扑满后,她就常跟我要零钱好存进去。前阵子我看了下,已存了八成满了。”

  “那就是说,欢欢还不会花钱嘛!”这真是个大问题。

  “我会呀!”欢欢轻叫道:“我有去福利社买过东西吃,花了三十块钱。”

  “噢!”老人家低低哀号一声,说不出话。

  房令玺道:“欢欢什么都不缺,衣服用品全部交由专人打理,现在不懂得花钱是很正常的。等她上高中,我会帮她半张副卡、开个银行帐户,她就可以自己去逛街买东西了。”他笔挺的鼻子轻轻摩挲着女儿小小挺挺的俏鼻。

  “嘻!好痒喔,爸爸呀!对了,对了!”她突然想到,搂住父亲道:“爸爸,明天早上朱阿姨要带我去逛街,逛一整天哦!”

  “是吗?”房令玺双眼一眯,笑得很淡,语气更淡:“这位朱阿姨人真好哪,这么疼爱我的欢欢。”

  “对呀!朱阿姨{zh0}了!她会开车先来接我,然后再去载高晓郁,我们要玩一整天耶。”想{dy}次出门逛街,欢欢真希望马上就可以到天亮。

  房律龙哇哇大叫:“什么?你明天不陪我去打高尔夫球了吗?欢欢黄牛!”

  “欢欢没有黄牛啦!爷爷又没说这xx六要陪你去。我先答应朱阿姨的,不能对朱阿姨黄牛。对不对,爸爸?”

  房令玺点下头,说道:“对的。不过下次有人约你的话,你要先问一下爸爸可不可以再答应好吗?不然爸爸会担心。”

  欢欢点头:“这次我忘了,下次我会记得的。”

  “好乖。来,早点去睡,明天才有力气玩。”他亲着女儿。

  欢欢跳下父亲的膝盖,接过作业本子。不忘给仍在哀怨中的爷爷一个晚安吻:“我要去睡了,爷爷晚安、爸爸晚安。”

  “晚安。”直到目送小女孩关上她那扇粉红色的房门,两位大人才收回眼光,互相看了下。

  老的那个先道:“那个朱小姐不会是以你作为{zj2}目标吧?”

  “她不会有机会的。要注意的是别让欢欢受到伤害,欢欢太喜欢她了。”老先生轻哼了声:“想攀龙附凤的女人,我还会见得少吗?

  要她真有那个意思,我会把她调走的。倒是……”不怀好意的笑: “你可别学欢欢也把心送过去,那是会毁了你这冷血铁汉的一世英明的。”

  房令玺只是撇了下唇角,像是笑。落在薄唇上,即使是笑,也冻人的

  第四章

  商场上人称我冷面铁汉,除了意指工作上的态度外,多少也是对我感情生活上一片空白的评论。

  几乎百分百的商场人事在事业有成之余,都觉得应该养几个年轻妍丽的女人来犒赏自己一生的辛劳。但我没有,所以他们觉得我怪。要不是有欢欢,别人八成要臆测我是性无能,还是同性恋了。

  也许我比别人无能一些,没办法在忙碌的公事之外,再提起一点力气去跟女人消磨厮缠,事实上能给欢欢的时间已少到另我觉得愧疚,不知还能从哪里变出时间找女人?所以我佩服那些人,也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忙到没空去养女人。

  一个已经有孩子的男人,加上他是如此忙碌,大概从来不会去想与任何一个女人纠葛吧?!我正是如此。

  反正前头已有父亲做范例他单身,结过四次婚,留下的不是子女,而是对女人的敬而远之。我呢?跟父亲相同,不曾对女性有任何美好的幻想,若就这么一直单身下去,正是无事一身轻的幸福。

  我比父亲更幸运一些我有个宝贝女儿!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曾与我生过一个女儿的女人是谁……

  倒不是好奇那位女性的长相,只想知道,是怎样的女性会让我悸动,并共同孕育出欢欢这个小天使。

  我想,不管有没有失忆,我{jd1}都不是随便的男人,也不轻易让女人生下我的子嗣。可惜呀……

  我将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女人是谁。

  ※※※

  房令玺依然忙碌,但他不会忙到没注意那为“朱阿姨”已成为欢欢心目中最了不起的人物之事实。

  每天入睡之前,欢欢都会捧着作业与家庭联络簿来到书房给他签名,那也是他们父女俩谈心的时间。当然晚餐也算,不过有个连续剧狂在一边对着电视机叫嚣乱吼,顺带逼他们一起加入讨论的状况下,房令玺能与女儿谈的东西实在不多。

  欢欢总是坐在他腿上手舞足蹈地说道:“爸爸,阿姨送我草莓铅笔盒,很可爱对不对?因为我长高了一公分哦!阿姨说那是因为我有吃那些苦苦的青菜的关系,我还是讨厌吃青菜,可是我现在都会吃下去。如果下学期量身高体重时我又有进步了,阿姨说要带我去动物园看黑麻薯企鹅耶!”欢欢提到朱阿姨总是开心得不得了“今天是纪安安的生日,阿姨帮我准备了一个小皮包送给安安当礼物,阿姨好厉害耶!

  她都记得上次我们去SOGO逛时,安安一直在看那个印有《飞天魔女》的皮包。安安没有钱买,那个要六百块呢!结果今天安安拆开礼物后开心得跳起来呢。”

  欢欢没有{yt}不提到“朱阿姨”。“快要月考了,阿姨都有帮复习功课哦。复习完了之后还会出题目给我做,很多本来会写但是不懂的地方,阿姨都会让我弄清楚,这样我就不必死记硬背了。还有喔!上次老师要我们每一个人上台说成语故事,阿姨就教我讲《曾参xx》的故事。老师夸奖我说这是很有难度又很有意义的故事呢!”

  嘻! 没错!这位“伟大”的朱阿姨彻彻底底收服了欢欢的心!他的女儿依然崇拜他这位父亲,但是已不再跟他求助学业上的事,他成了听别人丰功伟业的那一个人就像爷爷的角色。

  现在他总算可以体会何以以前每当欢欢跟他讨论她自个儿的小捆扰,父亲会那么吃味,一心想破坏因为他现在就是很想去破坏欢欢与朱小姐的感情,以夺回自己{dy}而{wy}的地位!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向来有点儿怕生的欢欢会那么容易被一个外人收服?才……一个月对吧?不!可以说甚至不足一个月。

  没道理呀!以前也不是没有借故想对欢欢示好的人,但欢欢还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管男女,只要在东皇工作的人,谁不会对他的女儿礼遇至极?再怎么说她也是老板的女儿,即使骄纵任性也没人敢怠慢了,更别说欢欢是如此地乖巧可爱又有礼貌了,别人疼她、巴结她都来不及。习惯了公司员工的爱护,照理说欢欢不会太把陌生人的好挂在心上,进而赔上一颗心才对。

  所以说这真是没道理!

  甫开完冗长的投资评估会议,他回到办公室拉松领带,坐入办公椅内,让那舒坦的晃动摇去一身僵涩疲惫。敞开的大门外,相同累惨的特助与秘书们正忙着泡茶与整理资料。来来去去的走动,其中一名女性端茶进来;只记得她姓粘,新进秘书,上任以来至今还算称职。

  “请喝茶,我想您需要。”

  “谢谢,以后让助理来做就行了。”他确实需要。接过茶,啜了口热烫的液体以滋润干渴的喉咙。

  “举手之劳,没什么的。”她点头,转身出去。工作太多,没有偷闲的时间。

  “粘小姐。”房令玺叫住她,忍不住问道:“你跟董事长室的朱小姐曾是同时,你觉得她能力如何?”

  小粘停住步伐认真想了下,道:“他非常擅长做资料的汇整分类,以前秘书处的档案库是她管理建立的。因为很好用,所以现在各部门都用相同的方式建档,节省了很多查档的时间,就算是新手也能立刻进入状况。”

  “她是很细心的人喽?”

  “是的,她会注意到一般人同意忽略掉的小细节。做事非常仔细。”

  “她的缺点是什么?”小粘不太确定道:“她不喜欢说话,呃…应该说她很少与人高谈阔论,生性安静,就算一同开会,她也是非常安静,从不表达自己的看法。如果要说缺点,这就是了。她不适合出去谈公事,也看不出什么企图心。”耸耸肩,同事那么久,对朱月幽还是陌生得紧。

  没什么企图心吗?他不以为然。

  “这样没企图心的人,洪处长怎会让她上来?”实在不好说因为朱月幽想换上司以及楼层,虽然她真是那么说的,但是小粘直觉认为还是别让上司知道的好。

  “她有能力做好繁重的工作,这不关乎她是否有企图心。”

  “她一定很高兴你给她这种好评价。”实在难得,职场如战场,互相踩踏都来不及了,少见这种愿意说别人好话的人。

  小粘笑了笑,见上司没有其它吩咐了,便转身走出去。

  房令玺独自沉吟着,{zh1}笑了起来。

  如果这位朱小姐不是真正的文静少言、善解人意,又非常地爱小孩的话,那只能说,她真是个太厉害的人物了!

  厉害到让他开始想会会她。

  真了不起!

  ※※※

  “我要”一杯热茶已送到老先生面前。

  “我有说我要茶吗?我要的是”把茶收下,继续找茬。

  一份xx大甲出产的奶油酥饼再附上。

  “我没说要吃这个!”老人家身手推开那只打算把东西端定的手,低声咕哝:“怎么那么少? 也不会切大块一点!”欢欢双颊吃得鼓鼓的,含糊道:“爷爷点心本来就不可以吃太多,不然晚餐会吃不下。”“我是大人,可以吃大块一点,晚餐也一样吃得下。”老人家三两口塞入嘴内,递出盘子等人再来一盘。

  朱月幽将盘子收下,温文笑道:“董事长该把这些公文签一签了,四点得送下去。”

  “放着也不会跑掉,你别管了。再给我一块!”

  欢欢叫道:“呀!爷爷犯规。阿姨明明说一人一块的,爷爷不可以吃两块啦。”虽然她也很想再吃一块,但是不行。

  朱月幽收拾好两人用完点心的盘子,并赞赏地轻抚下欢欢的头,依然坚心如铁,无视上司的横眉竖目。

  “我四点进来收公文。”这是对老先生说的;然后转向欢欢,笑得好温柔:“阿姨在你的小书桌的抽屉内放了一本故事书,你好乖,功课都做完了,所以可以看故事书。”

  “耶!好棒。谢谢阿姨!”欢欢惊喜得立即奔想书桌找童话书看。

  还有好多事情得做,她看了一下手表,对上司道:“我下去三十楼,四点会回来。”

  “哼!”别开脸,充分表现出自己的不开心。知道怕了吧?

  朱月幽只是一笑,走人了。虽然才董事长手下做事二十几天,但她已能xx掌握这个上司跋扈专断又孩子气的性情。从开始的戒慎恐惧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其实只有三天的适应期。而太习惯被害怕,并且一辈子被害怕、顺从的房律龙从来没语系过如果有{yt}别人不怕他时他该怎样?于是也就只能傻傻地看下属走掉,忘了反应,只会瞪眼。

  现在是怎样?真反了不是?!

  这种不听话的员工,把她调去扫厕所算了!

  哼哼~ !等一下她回来就要这么告诉她。看她还敢不敢不给他喝半糖的珍珠奶茶、半糖的麦芽牛奶饮料全部半糖也就算了,居然连点心也是一点点!他是大人,比欢欢多吃一份不过分吧?何况他还是董事长长长!

  居然还要求他在四点以前把公文签完!当他是橡皮图章呀?!嗟!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就因为她买来的点心好吃,而且还是天天不一样?

  就因为她做事有章法条理又细心谨慎,让他看公文时不必太费心就能看到重点与该注意的地方?

  就因为她让依然忙碌的三十五楼,不再忙得像无头苍蝇,而且是速度与效率兼具,xx不必他烦心,也不必再在一旁后脚,顺带让所有人鸡飞狗跳?

  唉……可不是吗?确实是这些”因为”呀。

  下属会有恃无恐,通常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握有上司的把柄;另一个是知道自己能力强,上司少不了她。

  这朱小姐别看她温温文文的,可还真是个狠角色咧!这么快就拿捏住作威作福的诀窍……唉!

  “爸爸!”欢欢看到父亲走进来,抱着故事书跑过去,甜甜笑着。

  房令玺弯身亲了下女儿,顺口问道:“在看书吗?”

  “对,阿姨送我故事书。”她将故事书捧得高高地现宝。

  老先生问道;”你上来做什么?”他最近可没做出什么需要劳驾他上来关切的事哦。

  房令玺张望了下,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不见那位朱小姐?”刚刚在外头看到了五名男女,四个老面孔外加一个新进外聘秘书,他是见过的。很确定朱小姐不在其中。

  房律龙一双老眼闪黠光。嘿嘿……死小子,就猜你忍不了多久的!

  “她下楼忙去了。怎么?找她有事?”

  “没什么,顺口问问而已。”将手上的急件递向老先生:“麻烦你优先处理,明天香港方面的代表将来公司做{zh1}决议。”老先生翻看了下,同意果真是急件,但”叫秘书送上来就好了,你那么忙,跑腿这种工作就别争着做了吧!”不理会父亲的挪揄,正好看到女儿端小点心过来对他道:“爸爸,吃点心。很好吃哦。”他一点也不喜欢吃甜食,但绝不会辜负宝贝女儿的孝心,正要接过的同时一只大街的爪子也伸来。“欢欢,你爸爸不会吃这种传统食物的。爷爷向来克勤克俭,就帮他吃了吧!”嘿嘿!可以多吃一块了。

  老先生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房令玺顺利越过险阻,接过盘子。

  “这是酥饼,有谁订婚了吗?”在老先生垂涎的眼光下,再怎么讨厌吃甜食也要吃上一口,好让别人嫉妒一下。一入口,才知道何以老人家这么垂涎,实在是好吃!

  欢欢笑道:“昨天阿姨台中回来,特地买的哦,中总的大甲酥饼呢!”一是那位朱小姐! 房令玺忍不住皱眉。见女儿盯着酥饼看,他蹲下身喂她吃,问道:“你没吃吗?”

  “有呀,我刚刚吃了一块。阿姨说不可以吃太多,会吃不下晚饭。”老先生也跟着蹲下来,等着儿子服务。

  “你没事就别上来了,尤其别在这时间上来,我们爷孙俩的下午茶没你的分。朱秘书一向只准备一点点,不够分的。”

  “人家阿姨本来只是帮我准备点心,后来是爷爷自己说要吃,阿姨才多买的。”欢欢道。

  房令玺由着父亲抢走{zh1}一口,问道:“这是她自掏腰包买来的?董事长室有提拨一笔津贴让她可以每天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不是?”

  “冰箱是有很多东西没错呀。但是爷爷比较喜欢吃阿姨买给我的点心。”他起身到冰箱旁,打开一看,确实是看到满满的水果、糕点、微波食品,就跟楼下的冰箱一样。他们公司的文化是加班,每个楼层都会齐备食物,让加班的人不至于饿着。

  老先生抱怨道:“这女孩也真奇怪,买给欢欢吃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报公帐,她不知道她那个职位是很好A 钱的位置吗?人家五年前被你送去吃牢饭的那个秘书每个月都有办法A到四五万元,要不是因为愈贪愈多,而已不会被发现。她多买一些东西,十块钱报成一百块钱,谁会怀疑她呀?”

  “爸,您这是在抱怨员工不懂得坑您的钱吗?”他皮笑肉不笑问。

  “哪有?”他只是疑惑怎会有人如此不“惜福”而已。

  房令玺走到父亲办公桌边,随意地翻看档案夹,注意序号以及贴于文件上的纸条。小纸条上娟秀端正的字迹简单明白地提醒着该注意的地方,让阅读者不会因一时粗心而遗漏掉重要的小细节。

  真不错!做得相当好。

  看来这位朱小姐是有真本事的人!

  对她的好奇,已累积到快要变成一种迫切了……

  ※※※

  从业务部拿到资料,得在后天之前汇整完毕。她在三十楼等电梯,分神想着做演示文稿的前置作业。

  嗯……董事长是不耐久坐的,会议时间做好不要超过四十五分钟;等会得请主力制作一些投影片,将一些繁复的图表制成影片,再加以简单的说明就行了……

  叮!

  电梯门滑开,里面的人正要走出来。她退开到一旁,继续思索。

  一行人越过她,正待往前走,但才走了几步不知怎地竟停住了。直直走入已无人的电梯,转身要按楼层,突地“朱小姐?”一只有力的手压住门,不让其合上。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她面孔的上方传来。

  她的心猛的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这、这声音……

  是梦!一定是梦!全是假的。对!再不然就是幻听。

  “朱月幽小姐?”是她! 不知出于哪一种笃定,房令玺直觉这位女子正是他刚才在楼上等候不着的人,绝不会错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总经理?”业务经理出来迎接上司,对眼下的情形感到一头雾水。“您有事找朱秘书吗?那一齐进会议室谈吧,总不袄杵在电梯前。朱秘书,你应该不急着上去吧?”朱月幽终于抬起头,但没看向总经理,对业务经理道:“我上头还有事,得先走了。抱歉。”

  “那……如果很急的话,总经理……”房令玺紧盯着那张温雅秀美的脸蛋,不顶美,至少不够令人惊艳,但是却教他移不开目光。她……不想理他,且更恨不得避开他,希望离他愈远愈好从她的肢体语言里,他得到这个讯息。

  那可真是好玩了!因他一点也不想顺遂她所愿。

  想走?

  “智远,你们先开会,我等会下来。”那他就跟她一起走!

  交代完,他步入电梯,按上关门键,阻绝所有眼光的探视。

  汗液悄悄布满了掌心,低头向暗壁,怎么也不敢抬起。但是他是这么个充满寻在感的热呀!她再怎么想忽略也忽略不掉他满身气势,因为此刻那气势正蛮霸地笼罩住她,躲也躲不掉,压迫得她近乎窒息!

  怎,怎么办呢?现在该怎么办呢?

  不是没想过会见到他的,毕竟她工作的地方是他的公司呀!只是,一直没练习好平心静气以面对他……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练好。所以,即使此刻是这么地不恰当分神想别的,但她仍是不由自主地肯定自己放弃争取总经理室是正确的。

  对他,根本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好。

  “怕我?”他开口了,氢弹的语气里听不出恼怒的讯息,大她就是知道他其实是着恼了。

  这人,一向是口气愈轻,情绪愈差的。

  “说话。”她轻轻地、几乎只是在呼吸一般,道:“说什么呢?”

  “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如何?”她偷瞄了下灯键,三十五楼就要到了…

  突地,那只强健的手按住停止键,电梯便一动也不动了。

  姿态很清楚,他将会问到所有他想知道的,否则她走不出这里。她深深吸一口气,终于在他无言的等待中抬头以对是他呀……

  好久不见,你好吗?

  呀!可真是问了傻话,你自然很好的。

  再好不过了……

  心头轻轻地问,径自得答。

  “没的,我没不敢抬头看你。”

  “那是说,之前几分钟纯属我自己的幻想了?你其实没有表现得像是看到空气般的视若无睹?”她再度低下头,轻道:“如果您没其它吩咐,容我回办公室工作。”这女人是在讽刺他闲到没事干,专找下属磕牙吗?

  “若我有其它吩咐,你就会说'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吗?”讨厌她总是低头让他瞧不清她。于是他弯身,非要瞧清她的表情不可。

  朱月幽被他的张狂搅得有些恼,开口道:“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请问总经理有何吩咐?”有?卯上了?这女人不像表面看起来的没脾气嘛!

  一时想不起要吩咐她什么,但又不想轻易放过她。不禁脱口道:“明天替我准备一份下午茶。欢欢吃什么,也备我一份。”什么?

  他说些什么?是外星话吗?她双眼瞪成圆形,不敢置信。

  咦?他怎会冲口说出这种幼稚的哈?他自己也感到讶异。

  堂堂东皇总经理,说出这种话,传出去能听吗?他心下不无懊恼,恨不得放xx里马追回那些话……

  可能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呃……总经理,你刚刚说什么?”还有救! 她根本没听清楚,他立即道:“明天下午,欢欢的点心也备我一份。”他xx改不了口,硬生生放过挽回东皇总经理尊贵形象的机会只因看不过去她避他如蛇蝎的态度。

  嗄?!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他真的说要吃她替欢欢贮备的点心?真的假的?

  传说中的房大总经理,多金、稳重、威严、不苟言笑……也……{jd1}不会与部属做无谓的哈啦……但,怎知传言失真的声度竟如此之惨重?!

  不!她不相信!

  “您、您说……”

  “你想问几次?”他笑,白牙森森。

  好,不问了。她需要去收惊,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房令玺也不为难,让电梯门打开,由着她像驾着风火轮般的飙出去。

  她为什么躲他?

  他会知道的。

  而,在还没弄清楚之前嘛……

  抱歉了,亲爱的“朱阿姨”,我们将会很常见到面。

  很常,很常。

  第五章

  我想,我的决定是对的。你是如此快乐,生活得如鱼得水,再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了。

  我当然是对的,从来牺牲者就是只能凭恃这一点自我安慰。若牺牲错了,如何甘心?就像原来想南下的车子却上了北上的高速公路,错了,只好告诉自己,到木栅看看企鹅也不错,何必非要到柴山看那群泼猴呢?

  没有人知道,现下的生活就这么过下去,将会更好,还是更坏。

  你现在是好的,那就好了。

  而我,现在是好的呀……

  那就这样下去吧。

  你好,我也好。

  你不需要我;我也习惯一个人很久了。

  一切不必改变。

  至于那些关于爱与不爱的事,又如何呢?

  反正,这些年我已不再想起。

  反正,也没人在乎。

  反正,已经是过去。

  ※※※

  人事资料上这么写着:

  姓名:朱月幽

  生日:1972.10.20

  学经历:XX大学外文系肄

  XX技术学院企管系毕

  婚姻状况:已婚

  写得很少,有些部分甚至跳过不填,致使想象的空间变得很大……而且,让人恼怒。

  已婚!

  她哪点像是已婚的样子?明明是小姐的扮相好不好!如果她已经是黄脸婆的身分了,那就应该表现得像个黄脸婆!

  房令玺知道自己生气得没有道理,但他就是感到一把火气直由丹田往上窜升,怎么也平息不了。

  资料上有她的身分证影印本,他锐利的眼光飞快飙向配偶栏—苏骥瑭!

  一个笔划多得烦人的名字!这是他{dy}个念头,然后以一双火眼企图燃烧掉那个名字。

  该死!现代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三四十岁还依然小姑独处的?她急巴巴地结婚做啥?!既然结婚了就乖乖待在家里,还跑出来工作做什么?想引人犯罪呀?至少……会引起他拐人就跑的犯罪欲望。

  她像xx,初初接触时认为那没什么,也相信自己不会沉迷,逐步被牵引蛊惑了而不自知。直到察觉时,再难自拔。

  他在想她,从分开那一刻开始。连自己也感到诧异!

  他在想她,看公文也想、抱着女儿陪父亲看电视时也想,一直想到入睡前。没道理、也没天理地想她!

  他很想她,想得已能清晰描绘出她的模样-即使昨天才短短与她相处几分钟。顺服而弯弯的眉形、光洁的额、俏挺的鼻、小小的菱唇,组合在一张略显消瘦的瓜子脸上,真是秀丽雅致得不得了……

  不顶美,但是长得很蛊惑,一不小心就被烙印在心上-他就是那个阵亡的人!

  已是下午茶的时间,手与脑专注在公事上,仍没记忘了这是某一个人该来到三十四楼进贡的时候了。分神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往常觉得不够用的时间,此刻漫长起来。

  叩叩—

  有人敲门,他不自觉正襟危坐后才低沉道:

  “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爸爸,吃点心。今天吃巧克力慕斯哦。”

  巧克力!他本来已经微皱的眉峰拧得更紧。是小孩子喜爱的食物,但是却不甚博取成年男子的青睐。这个朱小姐是什么意思?

  “谢谢欢欢。你朱阿姨呢?”她接过点心放一边,将女儿抱在腿上坐着。

  欢欢亲了爸爸一下,道:

  “阿姨在忙,她正在跟助理们开会。请我把点心送下来。”

  “欢欢好乖。那,爷爷今天吃什么?”就不信她敢给老人家吃这种热量的东西。

  “爷爷今天吃葱抓饼,很香又很好吃哦!那个跟葱油饼不一样,不是很大一张,而是小小一片,跟脸差不多。我也有吃!”吞了吞口水,她好想再吃一块喔。

  房令玺喔了一声,状似闲散地问道:

  “朱阿姨买很少吗?”

  “本来买很多的,我们买了十片呢。司机叔叔说不可以让我吃路边摊,怕我生病。可是我还是想吃,所以阿姨就给我吃了。她说那一家做得很好吃,至少要让我吃一次,我好喜欢,吃完了一大块哦!后来回到公司就被那些阿姨、叔叔们分光了。嘻!爷爷抢走两块耶”

  “没给爸爸留一块吗?”肚子突然觉得饿,极想吃吃看女儿口中的关美食。为什么他这边就是没有这种懂得购买美食的员工呢?任何一个工作辛劳的人都有资格得到最{dj0}的美食的犒赏吧?!

  “阿姨有留一块要给您哦,但是爷爷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吃掉了。”她皱皱小鼻子,觉得最近爷爷好过分喔! 都不听阿姨的话,常常偷吃很多点心,才会回家后不吃饭。

  “所以爸爸只能吃这个?”他问。

  “啊!差点忘了!”她叫了声,从随身背着的小皮包内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油纸包着的食物。“爸爸,您吃。”

  “葱抓饼?”他闻到很香的味道。

  “对呀,我已经吃完我那一份了,阿姨看我好象还想再吃,所以把她的那一份分一半给我哦。”本来她是想回家后再吃的,但是看到爸爸没吃到,觉得好可怜,决定请爸爸吃了。

  房令玺愉悦地笑了,倒不因为有好吃的,而是因为女儿的孝顺贴心。

  “不了,你吃就好。”

  “嗯……不然我们一人一口,一起吃嘛!”她双手举得高高的。

  他也就不拒绝了,小小咬了一口,立即喜欢上这种香味与嚼劲。外皮酥脆,内里层层迭迭软中带韧,搭配葱香味更是可口甘甜。难怪父亲一口气可吃完三个,他老先生很久没这般好胃口了。

  “你朱阿姨好象很会找好吃的是吧?”

  “对呀,我每天都吃不一样的耶。”

  “真好。”

  小小一块饼很快就吃完了,他抽来面纸擦拭两人的手与嘴,道:“来,爸爸带你上去。”说完抱起她。

  “我不是娃娃了,可以自己上去的。”她微微动着小身子,想下来自己走。

  她已经十岁了,不可以再被大人抱着走的。

  房令玺抱她走出办公室,低声在她耳边喃道:

  “欢欢现在只喜欢朱阿姨,不喜欢爸爸了对不对?欢欢快要变坏小孩了……”

  口气可疑地抄袭自某位房姓老老生。

  欢欢连忙伸手搂住父亲的颈项,大声澄清道:“不是的!我最喜欢爸爸了,人家还把点心留给您吃呢!”

  “可是欢欢不让爸爸抱。”声音多么萧索。

  “好啦,给您抱啦。”

  “可是欢欢不让爸爸送你上楼。”口气多么寂然。

  “好嘛好嘛!您就抱我上楼吧。”她已经有被笑的准备了。

  他眼中闪过胜利的光芒,但可没露出半丝笑容。不然以后就不灵了,他才不会学父亲那样成日耍赖,结果要成了连狗都不屑理;一朝耍赖成功,却又迫不及待得意给人看简直是-白目。

  父女俩正待走向楼梯口;才一层楼的距离而已,他们一向是爬楼梯上去。

  态势是很优闲,但是他毕竟是堂堂日理万机的总经理,没得清闲的—

  “总经理,这是香港传过来的{zx1}合约内容……”

  “总经理,‘达荣电机’的林老板想跟您约时间洽淡第二季的订单……”

  “总经理,饭店经理打电话上来想确认尾牙的菜单与价位……”

  房令玺半转过身,面对三张等答案的面孔:

  “订单与合约交给协理处理。菜单这种事……”真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这么事必躬亲了?”要你们自己决定不算太困难吧?”

  “但、但是-”特助一张俊挺严肃的脸,当下揪成小笼包。

  “没问题的。”新来的两名秘书一致点头。事实上他们觉得这种事根本没必要请示上司,太琐碎了。

  “交给你们了。”他走人也。

  “总经理… …”有人开始xx。

  陈秘书见特助与助理们一致凝重下来的表情,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大概还不清楚,每年尾牙正是老板们对饭店的考试。东皇饭店换过四个经理人、十一个厨师,只因老董事长觉得食物不合他胃口。后来总经理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去年便亲自似菜单,老先生看在总经理的分上,总不好发飙。可是总经理也算是挑嘴的人,所以饭店经理会希望总经理现在就确认菜单,然后让厨师加紧练习。但是,看来今年饭店经理得自求多福了。”

  “呀?总经理挑嘴吗?”粘秘书觉得看不出来。

  “他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你们什么时候看到他吃完一个便当的?”特助可是太了解这一家子了。”除了小公主,房家人没一个好伺候的。”

  “要不是需要体力办公,他才不会勉强吃我们买来的饭呢。”另一个助理补充说明。

  “… …”两名新上来的秘书哑然无言,只能瞠目以对。

  “哎!如果今年尾牙没办好,总经理不知道会把账记在谁头上?”

  “皮绷紧一点了。”

  ※※※

  怎么下去那么久?

  开完内务会议,朱月幽一边敲打计算机一边分神往电梯望去。欢欢下去送点心已有二十分钟,以他父亲忙碌的情况来看,应是没时间拖着她聊天的,她也该上来了吧。

  电梯的灯号一直没动静,也许再五分钟她要是没上来,该打电话下去探探口风。

  才正想着呢。欢欢妖嫩的声音已在她右后方响起—

  “阿姨。”

  “欢欢回来了-”她喜悦含笑地转身,然后,对上了一双没预期会看到的眼,哑住。

  房令玺见她僵住的表情,很快地收摄住恍神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极之礼貌地道:”我也来了。欢迎吗?”

  她深吸一口气,以公式化的字正腔圆语气道:

  “您好,董事长正在里面,容我代为能报。”

  “慢。”不让她遁逃,他移动身躯挡住她去路。“躲我?我做了什么需要让你避之如蛇蝎的事吗?”

  她悄吸一口气,以平淡的语气道:

  “现在是上班时间,总经理上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找董事长,不是吗?”

  房令玺不对她这番公事公办的言论表示看法,对怀中的女儿道:“欢欢,你最近是不是零食听多了?怎么都没变重呢?”

  “我有重啦,现在已经二十六公斤了呢。”她抗议。

  “是吗?感觉不出来,瞧,像羽毛似的-”他将她往上抛。

  “啊……”欢欢尖叫。{zh1}是一连串咯咯笑:“爸爸,不要啦!”

  朱月幽差点休克,见他又想“行凶”第二次,她奔过去叫—”住、住手!你你、你做什么?!”结结巴巴的话没说个全,但动作倒是很确实-拍掉他手、接过欢欢,让小女生得以“脚踏实地”,她紧张地问道:“有没有事?你吓到了吧?”

  欢欢小脸红扑扑的:“没有吓到啦。”

  朱月幽蹲下身双手轻抚她的头脸,整整她的乱发、拭拭她脸上的汗。心神未定的面孔仍有几丝仓皇。

  房令玺低头看着被拍打过的手臂,扬眉深思着这女人的态度。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种母鸡保护小鸡的防卫姿态,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吧?更别说在他这个亲爹面前了,哪能有她出头的分?

  哪一种女人会这般保护别人的孩子?特别喜爱孩子的人?更明白一点划分分则是,特别爱孩子却膝下犹虚的人喽?她是吗?

  上下打量她的体态,除了依然看不出已婚的影子以外,她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呃,再加上不算丰硕的上围,的确不似生过孩子的模样。

  “阿姨,爸爸常常这样跟我玩呀,你别担心,爸爸不会让我受伤的。”欢欢正在安慰一脸苍白的朱月幽。

  朱月幽迎上房令玺兴味的眼光,没躲开,反倒更添上一些责备:

  “我想欢欢已经大到不适合玩这种‘抛高高’的游戏了,要是不小心失手了怎么办?她可不是皮厚肉粗的男孩子。”

  “对我自己的小孩,绝不会有‘不小心’这种意外产生。虽然你忧心得像是一个母亲,但是别忘了我才是欢欢真正的亲人。”

  她唇一抿,像是止住了什么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

  “怎么不说了?你看起来还似乎挺有意见的样子。”

  她退回办公桌后方,按着通话键道:“董事长,总经理求见。”也没让里的人有回话的时间,便道:“你可以进去了。”

  房令玺轻淡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打发我?”

  “不是的。只是不敢耽误您宝贵的时间。”真是会说话不是? 他撇了下嘴角,对欢欢道:“来,欢欢,咱们进去找爷爷。多亏你朱阿姨提醒,不然我还真忘了接下来爸爸要带你到垦丁玩两天的事还没跟爷爷说呢。”

  “耶!”欢欢轻快地蹦跳过去,问道:“可不可以也让阿姨一起去? 大家一起玩嘛。”

  “怎么可以占用阿姨宝贵的休假日呢?之前几个xx六、日已经麻烦她很多了。欢欢要懂事一点,不然你朱阿姨就不疼你了哦。”

  可恶!她分明是故意的!她还没来得及澄清,欢欢便垂下秀致的弯月眉:

  “阿姨,欢欢会懂事一点,阿姨别讨厌欢欢。”

  “当然有会,阿姨{za}欢欢了。别听爸爸乱说!”

  “我乱说?”好大的胆子,他可是她的上司,就算“说老老板坏话”是做人员工杜绝不了的乐趣,而他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但是,从不会有人白目到在上司本人面前直言诽谤吧?!找死不是?还是在找炒鱿鱼吃?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失言吗?他很专注地观察着—

  果真一点也没有。要不是她僭越成习惯,就是浑然不觉自己失言,或者是气到什么注意不到?

  “你别乱教小孩子!欢欢会当真的!”

  “我这是在教她人情世故的道理,她得学着别把人家的客套话当真。”有胆量的女人,继续犯上且死不悔改,甚至连手指都高扬到他鼻尖前了。

  朱月幽同意:“这一点我也会教她。欢欢很有礼貌、很乖巧,才不会因为别人的客套话就当真,然后去占别人便宜。”

  “她毕恭毕竟是我的孩子。”房家出产,有口皆碑。

  说得好象他功劳多在似的。她声音虽轻柔,但语气里已有火药味:

  “我想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阁下身上xx没有乖巧礼貌懂事的美德!台湾有句俗谚是这么说的:歹竹出好笋。”

  “歹竹……出好笋?”房令玺眯起眼,笑笑地问:“想离开东皇说一声就好了,何苦这么大费周章以下犯上?”

  朱月幽猛地一窒,直到他提起才想到自己与他身分上的差别。连忙低下头思索怎么打圆场,但是一股隐怒与委屈又拉扯着她的心绪,教她无法对他脱口出什么道歉的话。

  他……他……才是那该道歉的人呢!

  “不是说要进来?干嘛让我等那久?就算乌龟在爬,也该爬到了吧?”房律龙此时正好打开门,一见到儿子就念上一顿。别以为老人家除了等他就没别的事干了。“你在蘑菇些什么?”

  “没事。”房令玺笑问:“我只是好奇您这位新秘书好象在这里待得不太开心的样子。”

  “什么?你对我的秘书有什么意见?”别想趁机拐走他的得力助手。

  “她对我甚为不敬,我正想了解自己是否哪里冒犯过她了。”

  朱月幽低头做忙碌状,不想应。

  老先生拉过孙女以大声的耳语问道:

  “欢欢,他们是怎么了?”他依稀闻到一丝火药味。

  欢欢歪着小脸蛋,想了想道:

  “他们在讨论笋子,可能是阿姨又发现哪有笋子特别好吃吧?好象要到一个叫‘歹竹’的地方才买得好。”听起来特别好吃的样子。好想吃喔!

  老先生闻言叫道:

  “喂!朱秘书,真是那么好吃的笋子记得要多买一点回来。别老是小家子气地只买一点点,塞牙缝都不够。”说到这个就牢骚满腹。

  “阿姨,星期一你会请我吃竹笋吗?”她吞着口水满是期待地问。

  什么跟什么呀?欢欢竟以为……

  哭笑不得的朱月幽一点也不舍得让欢欢失望,别说是笋子了,即使是满汉大餐她也会想办法变出来。

  她走向小女生,弯身在她耳边回道:

  “阿姨星期一就做一份竹笋便当送到学校给你当午餐好吗?”

  “真的?!”小女生双眼亮晶晶的。

  她微笑点头,又道:“有竹筒饭、竹笋排骨汤、竹笋烩鸡肉、炒三鲜……嗯,再一颗五香卤蛋好不好?”

  “好!”

  回答的不是欢欢,而躲在一边听壁脚已经很久的老先生。听听!多么雄浑有力的语气,教人xx察觉不出来这位先生高龄已经七十。

  “呀-爷爷偷听!”欢欢叫着。

  “哪有!我是光明正大地听。”老先生脸不红气不喘:“朱秘书,午餐记我一份,钱在你那儿,自己纪录就好。

  原来在说下星期一的午餐哪……

  终于了解的房令玺也不急着叫朱小姐也备他一份-事实证明她根本不当他一回事。无妨,前进罗马的路不止一条。

  “来,我们进去了。”推着父亲与女儿往董事长室走,没有停伫哈拉下去的意思。

  她正要松一口气,不料他在关上门前来个临去秋波—

  “感谢你为小女费心,不好麻烦你再替她送午饭去学校。我想星期一就让我这个父亲尽尽为人父的义务吧,饭我送去就好了。我正好可以陪她‘一齐吃’。”

  满面意地看她一张俏脸当下转绿,决定原谅她刚才的失礼。

  等着吧!以后还有得瞧呢。朱、小、姐!

  ※※※

  切切切、剁剁剁—

  氽烫排骨—

  挑洗青菜—

  甜椒切出梅花形,排列出五颜六色的缤纷—

  小竹筒填入洗好的米,再倒入适量的肉骨汤,封好—

  重头戏竹山春笋登场,煎煮炒炖样样来—

  一间六坪大的厨房,就见她满场跑,忙得不亦乐乎……呃,或说苦中作乐也是可以。

  她是乐于为欢欢准备各种美食的,欢欢那么瘦小,别个小三的女孩儿少说有一百三十五公分以上、三十公斤左右。但是欢欢才一百三十公分,体重更是比同年龄的孩子轻上几公斤。成长中的孩子本来就该摄取均衡的营养,孩子挑嘴难免,所以想法子引诱孩子的食欲是必须的。

  真不知道那两个加起来有一百岁的大人在搅和些什么?!好歹是大富人家好不好,真没一点矜持。

  听说房家人挑嘴是出了名的,所以负责两位大老板午餐的东皇饭店,老是换主厨。

  真是任性得不得了!

  “他”本来就很挑嘴了,不料还真是有缘,竟会遇到同类,结伴以开除厨师为乐事。

  不得不说人一生的际遇还真难预测。

  没得料的,只能不断地向前走,猜测老天在前方给安排了些什么。

  轻叹了口气,认命地多煮了两位大男人的分。不然她还能怎么呢?那男人已经威胁要吃掉欢欢的午餐了。虽然他不一定会那么做,但她就是很好威胁-一旦筹码是欢欢的话。

  希望他没发现到,为了欢欢,她是什么都可以被威胁的。

  唉……

  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当那个男人吃过她的手艺之后。

  当然,也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衷心这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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