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省派员跑项目 资料起印五十页 软中华都成条买 带火周边小商店

    11月9日，四万亿元人民币投资的救市方案一出，有权力划拨这笔巨额资金去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变成了全中国人的目光焦点。各地方火速带着项目上京寻求支持，跑“部”前进，希望能分一杯羹。
    从那一刻起，这个位于月坛南街的部委门前，便再也没有安静过。一时间，周边酒店爆满，复印店忙得连轴转，小卖部中华烟的销售量直升，四万亿元的投资计划，率先拉动了发改委周边的内需。
    而处在发改委“{dy}道门”岗位上的人，也随之忙碌起来。
镜头一
    发改委正门外的月坛南街马路上，每天上午9时至11时，下午2时至5时，道路两侧几乎找不到闲置的停车位。
    根据记者11月17日上午的统计，大约五六十个停车位上，超过一半的是外地车辆。津、冀、晋、辽、黑、鲁、豫、浙、赣、闽、粤、宁、陕……大半个中国省市的车牌号都在这里出现过。
●出场人物：停车管理员
两人来回跑忙不过来
“两个人来回跑，有时还忙不过来。”话音刚落，管理员又跑去收费了。
    发改委门外西侧近100米的停车线是这位管理员的地盘，年约50岁的他，大冷的天就穿了一件薄棉衣，“天天这么跑，穿这么少还热呢。”
    他的管辖区内共有15个车位，最近很是抢手，每个位子几乎没有空着的时候，大多数车停个二三十分钟就走，然后不断有新车开来。
    为了收费，他不停地在这段路上折返，几趟下来，就大汗淋漓了。“以前我都带个坐垫，现在不带啦，根本没工夫坐！”他告诉记者。
“牛”号名车经常能见
    沾发改委的光，在他这里停靠的几乎都是好车，而最近几天，尤其集中。“最常见的是深色的奥迪A6、帕萨特和别克商务，迈巴赫、英菲尼迪G35、保时捷卡宴、雷克萨斯ES350、奔驰S500、宝马7系也都常见。”说起名车，他如数家珍。“看，又是四个6！这两天全是好号。”顺着他的视线，记者看到一辆号牌为6666的外省汽车驶入车位。记者观察，这里停靠的车不少都是很“牛”的车牌号，666、999、5555、1111，都曾出现过。
    当记者试图统计停靠在发改委门前的各省市汽车的数量和比例时，管理员摆摆手说，这样并不客观。“因为各省市来人都是分时期的，比如11月中旬安徽来的车辆特别多，而这几天，山东和浙江的车多起来了。”管理员告诉记者。
镜头二
    发改委门外最热闹的地方，非东侧的传达室莫属。17日上午9点30分，在记者观察的20分钟里，就有五六十位访客从这里出入。
    传达室内的座椅上坐满了人，三三两两地低头耳语，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讳莫如深的表情。
●出场人物：传达室工作人员
工作之外兼职维持秩序
    上午8时，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准时打开大门，“呼”的一下，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十余位跑“部”者便带着室外的凉气拥了进来，迅速把工作人员淹没。“请大家排队登记，不要大声喧哗。”工作人员大声地指挥着径直奔向登记窗口的人们。看到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迅速跑进登记室内，反锁上门，开始工作。“咨询问题请到后面排队，一个一个来，按顺序。”这是工作人员每天重复最多的话。可还是有一些访客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使劲往窗前凑。
    一整天，两个登记窗口前几乎没有断过访客，工作人员需要登记访客的基本信息和人数，核实后发放“进门条”。
    有的人顺利地拿到“进门条”很快离开，有人则一边登记一边不停地打电话联系业务，每当这时，工作人员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等待与登记者核实身份。
下班被缠住嗓子喊哑了
    咨询窗口对面的桌子上，有两部内线电话，永远有人在用，此起彼伏的通话声让整个传达室显得很嘈杂。
    工作人员几次起身向那里看，想提醒他们放低声音，但焦急的访客拍着咨询台催着登记，他们又不得不坐回到椅子上。
    下午5时，下班时间到了，但仍然不断有人要求登记进入。
    已经说了{yt}话的工作人员声音都有点哑了，但还要苦口婆心地劝阻那些几乎要硬闯的来客。
    对于那些央求通融一下不肯离开的人，他们只能走出登记室，亲自把对方请出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距下班时间已过了半个多小时。

镜头三
    发改委周边有几个小卖部，不管是香烟销售还是礼品回收，这个月的生意都很不错。
    记者统计周边的4家商铺发现，11月份，销售和回收{zh0}的都是整条的软包装中华烟。
●出场人物：小卖部老板
成条中华{zh0}卖
    17日早晨7时30分，在国家发改委西侧胡同内经营烟酒小卖部的李先生，比平时提早了一个小时开门，他这样做已经xx个星期了。“早点开门也许能多卖几条烟。”站在清晨的冷风中，李先生跺着脚乐呵呵地说。
    天气很冷，虽然小卖部里生着炉子，但为了让更多路人注意到，李先生只能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敞开大门做生意，两颊冻得通红，不停地搓着双手。看到最近生意比平日好，李先生把关门的时间也推迟到晚上10时。
    小店内，李先生的妻子则笑眯眯地把烟一条一条码放整齐。“以前卖散烟多，现在都是成条的好卖，像我们这种小店，{zh0}的时候{yt}能卖十几条烟。”李先生说，软包装的中华烟是{zh0}卖的。
整条回收生意渐火
    李先生的妻子告诉记者，这段日子，不单烟卖得好，回收的买卖也火了起来，附近的几家商户凑到一起聊天时，都反映比上个月有所增加，“大都是送不出去的，直接拿到这里卖掉。”她说。
    据她说，回收{zh0}的是软包装中华，回收价格平均为500元，其次是硬盒中华，300元，“以前是500元一条，现在因为卖的人多了，所以价格也下来了。”李妻说。
    对于这些阔绰的买烟人和卖烟人，两口子都是心知肚明，“听说都是来北京跑项目的，大都夹个公文包，三五一群。”
    李先生说，很多人买完烟都不着急离开，站在门口抽着烟小声聊一会儿天，他经常能遇到眉头紧锁、表情沉重的顾客。
镜头四
    中午时分，发改委门前出来的人逐渐增多。跑“部”人在附近的餐馆简单吃过饭后，不少人会钻进周边的打印店，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打印计划书。
    这些计划书上涉及的资金动辄就是几千万元，记者拿到一份吉林省某市申请 “年产8000吨塑料节水器材项目”的计划书，足有70余页，总投资估算为8648.5万元。
●出场人物：打印店的老板
劝人离开不愁没生意
“排队、请排队。”发改委西侧的打印店里，女老板指挥着前来打印的客人。
    4台电脑同时开启，3台打印机不停运转，“午饭还没顾上吃。”老板边整理打印材料，边应付着回答。
    办公桌上，堆满的打印材料全部都是“某某省某某策划书”，“还不都是来讨钱的。”老板手里拿的打印材料是山东省某厂“食用油加工设备改造升级方案”计划书，全套计划书约四五十页，装订好后再外包一张淡绿色的封皮。
    由于最近打印生意火，老板特地多进了十几箱打印纸，而打印一张也由原来的8毛涨到1块钱。“要等20分钟，不然的话你就去别家看看。”看到一位刚进门的顾客，老板却“劝”他离开。“总是有人来，又不愁没生意。”老板不以为意地说。
    记者从发改委周边的打印店了解到，来这里打印的，以环保类、高新技术类项目居多。据打印店工作人员介绍，经他打印的项目书，“从未少过50页，申请资金动辄几千万。”
镜头五
    4万亿元投资，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这些人就是在国家发改委门前兜售xx的小贩。最近，他们的生意特别好。
●出场人物：卖xx的小贩
非工作时间{zh0}卖
    20日，当记者把一辆河北牌照的轿车在发改委门前停稳，一名个子不高、穿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来办事的吧？要xx吗？”该男子攥紧了手中的报纸，东张西望后说，他手里有餐饮、住宿、培训等各种xx，“都是真的！是朋友公司的，到年底了用不完，我才帮着卖的。”
    该男子介绍，在国家发改委门前兜售xx的小贩，大约有四五个人，除一名女性外，其他都是男的。在与他们聊天中，记者了解到，其实，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内，并非是小贩生意的黄金时间。“9点前和5点后，都好卖点儿。”他透露，从本月开始，加班时间内，外面停车场内的人都是等人的，“加班没点儿，等人没头儿，所以生意好做。”
xxxx好卖但不如去年
    说起现在的生意是否好时，男子微微翘了一下嘴角说，“怎么说呢，{yt}也能卖不少，但没去年生意好。”据他讲，住宿的xx明显好卖，“以前餐饮xx好卖。”
    男子告诉记者，xx分为定额和手写两种。手写的xx只盖好公章，其他都是空白的，回去自己填写，这样的xx每张100元。至于定额的xx，根据票面价格，一般5%左右的费用就能买到。
    男子说，今年国家灾害多，又受到金融危机影响，出差的标准都降低了不少，很多地方餐饮票报不了多少，“谁还弄那么多xx？”
镜头六
    离发改委越近的饭店，生意越火，即便只是一家小饭馆。
    在发改委西侧的一家“家常菜”饭店，老板经常听到食客讨论着上千万的钱，但对吃却不怎么讲究。
●出场人物：饭馆老板
后悔装修错过好生意
    老郭是这家饭店的老板，17日饭店进行线路改造，暂时停业，让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耽误了我不少生意啊！”尽管20日就恢复正常，老郭却仍对当时的举措后悔不已。
    他不太关心新闻，并不知道近来中央拨款4万亿元的事情，此前，按照计划，他关店进行改造线路，“没想到，那几天呼啦啦的人过来敲门。”老郭说，后来才听说中央最近要拨款，“真后悔，以后要多看新闻。”
    老郭的饭店不大，约有四五十平方米，摆着十几张桌子，经营的是普通家常菜，但由于靠近大部委，生意一直过得去，“大都是来跑项目的。”老郭说。
    在老郭看来，这些跑项目的人并不讲究吃，即便他们嘴里谈的都是上千万的资金，“心里都有事，哪顾得上吃饭。”老郭说，“点菜大都是快点就行。”
    当然，来他饭店吃饭的，全是正在“跑项目”的，“拉到钱的，可从来没在我这里庆贺过。”老郭哈哈一乐，“庆功宴我这里可摆不起。”
镜头七
    发改委周边，贵阳饭店、西华饭店、四平饭店、国测酒店、宝瑞酒店等近10家住宿点，最近一阵入住率极高。
    随着众多记者来此探访，这些饭店的服务员也越来越敏感，他们知道，要替住店者的身份保密，对于每个询问者，他们都尽量保持沉默。
●出场人物：xxxx员
几乎满员 火爆程度十年前有过
    李梦（化名）是贵阳饭店的前台服务员，11月20日，她已经习惯性地对每个入店者致歉，“对不起，只剩下不带独立卫生间的单人普通间了。”
    当记者询问这几天饭店的入住情况时，她会心地一笑，说：“你是记者吧!”
    她说，最近经常有人打听入住情况，还希望他们帮忙透露房客身份，“后来领导说，这些都是记者，不能透露房客信息。”她再也不敢随便说话。“可以透露给你，饭店的很多商务套间早就被包了出去。”李梦说，“都是一口气包十几间房的大客户。”
    已经在此工作了5年的服务员的记忆里，每当国家划拨资金的时候，酒店的生意就特别好，“听老服务员回忆，像最近这么火爆的情况，1998年曾有过。”“安徽的团队刚离开。”李梦说，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包了20间房，有几天晚上，还在房间和会议厅里开会或讨论事情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