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2）

        刘主任拿了800元的好处费后，接着便是海阔天空大侃特侃，讲他如何聪明，如何会办事情，讲他如何会运作权术，每一件事听起来都无不让人汗颜。

       刘主任毫不顾忌地说：“那一次我申请要做三套意大利定型模，我理由很充足，没有那模具没有做中底，结果就让客人做了三套意大利定型模，其实那模具根本用不着，无所谓呀！自从做回来根本没用过一次，我把它当摆设放在模具房墙角边，跟你说白了，我就冲那1500元的回扣。反正公司有的是钱，多花个十万八万算个毛，三套模具就如牛身上拔一根毛。”

       借着一点酒劲，刘主任越说越起劲：“工厂刚开张那阵子，龙渤公司的副总仗着跟我们厂的林总熟，就往我们厂送来五台压底机试用，说好试用一个星期后，可以就成交，不可以就退回，说实话，龙渤的机器质量是很不错，可那厂的鸟人不会做人，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当我是吃素的，我就指使手下的机手，故意使歪手段，故意把中底压得乱七八糟，然而我拿着那歪歪扭扭的中底，一次次跑去跟郑总告状，诉说龙渤的压底机不行，根本做不出合格的中底。你猜都猜得出来，结果龙渤的五台压底机全部被退回。然后，我引荐鸿昌机械厂，其实那家机械厂的压底机根本就比不上龙渤，可是它们厂的人会做人，答应每台压底机给我好处费3000元，每台机的报价是28000元，3000元算什么，我也晓得市场上每台机的成本价是15000元，反正五台机可以挣到15000元，我就跟郑总讲鸿昌的压底机很好用，做出的中底很漂亮，马上就搞定了。大家皆大欢喜嘛！在外面混，要懂得做人、懂得做事！对不对？”

      我连忙点头称是。

      酒足饭饱之后，刘主任乐呵呵地回工厂去了，他那胖墩墩的身影，让人回想起那待宰的大肥猪。

      过了几天，我又送货到汉诣鞋厂，老远的刘主任看到我在卸压底模，高举右手跟我招呼：“老板又来送压底模了，哎呀，怎么自己动手呢，你不用忙，我马上叫人来帮你弄上楼去。”本来压底模也不是他所属的部分，他xx是做顺水人情罢，这也好，我也省点力气。

      送完压底模，刘主任让人来找我说有事商谈，到了他车间的办公室，他把门关上，跟我说：“老板，要想办法弄点钱，没钱花呀！”

     “自么弄呀？”我问道。

       “这并不难，我昨晚琢磨了一整个晚上，这样吧，以后送往我部门的中底定型模，你做下模时，只需把下模的外围做个3毫米厚一圈，中间放空，这样你可以节省很铝材料，送过来后，我照样签单给你，到时我再让手下用我们厂的优力胶把中间空的部分灌满，照样也可以压中底呀！只是没有那么耐用而已，反正是公司的材料，坏了到时候再重新订。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你可要多给我点钱呀！大家先讲明，这样一套要给我多少钱？”

       我真的被他那聪明绝顶的创意所惊呆，要是换作我，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来呀！

       一翻思考之后，我跟他讲“你这主意是不错，可是不好操作，因为把模具中间放空，只做周围一圈，是要省好些铝材没错，可是要多费很多工夫，耗费大量时间，这其实也等同于没挣到什么。”

      “那你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呢？总之能挣钱就行，我可以配合你做，要人有人，要东西有东西。”刘主任说。

      “只有这样啦，你协调我先把模具的石膏模翻出来，我直接拿石膏模回去翻砂，做成粗胚，直接把粗胚送到你工厂，你让模具房的工人自己慢慢把弧度磨出来。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节省很多人力。我每套再多给你200元，如何？”我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笨。

      “好，好，好，这主意很好，就这么办了。”刘主任很爽快地说。 

       在外面混久了，任谁都会变聪明的，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