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选择谁?
女人在情敌面前,有时表现得十分聪明,有时又显得十分愚蠢。九月这次是前者。
九月一听,愣在那里有一会儿时间,然后缓缓的说:“‘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小孩子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谁没有年少过?是吧!”
她俩心照不宣,都认定我是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展开了一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竞争……
九月与粗粗姐的明争暗斗我还没处理好,这时,里佳又找到单位上来了——
里佳其实来成都找过我多次了。她有个姑妈年轻时嫁到成都,就住在北门锦江河边。姑妈没有生育过儿女,一直把聪明伶俐的里佳当亲生女儿看待。我跟里佳来到她姑妈家,姑妈笑嘻嘻迎接着我,就像对待亲姑爷一样,虽然她心里感到:我这个丑丑的男人配不上里佳,但女儿认定的人,也许错不了!
里佳的姑父在食品企业工作,常能弄到些好吃的东西,在肉食品稀缺的年代,那可算得上是山珍海味了,而我每次去姑妈家,都能吃上好东西,都能弄个酒足饭饱!因姑妈一直把我当亲女婿对待。
克克知道里佳常往成都跑,他也经常来成都了,也成为了姑妈家的常客。他追里佳的韧性十足,令人生畏,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里佳的出现也引起了另一个比我还丑、名叫影力的男人的关注,他是姑妈的邻居。虽然他无数次主动无话找话的搭讪,企望讨好里佳,虽然里佳从未正眼瞧过他一下,但他还是托媒人上姑妈家求婚了。不想竟遭到姑妈的拒绝,{dy}关都没通过!
在姑妈的眼中,家庭条件好、经济优越的克克,才是女婿的{zj0}选择。
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九月的师傅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姆姆,那天傍晚她指示九月说,我们单位被“造反派”xx的头具马官复原职不久,他晚上要去火车站接人。姆姆要九月约我一起去暗中保护,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九月告诉我这事后,晚上我们一起骑一辆自行车去火车站,半路上我们下了车,坐在树林边谈情说爱摆起了龙门阵,我告诉九月:“即使造反派要整具马,我们两个柔弱青年也没啥子用,管他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
事情真是这样,我可要感谢上天了!
也许我真是难逃一劫,偏偏具马骑自行车驮着一个女人,说着一些“我只想早点见到你……这么久想死你了” 、“那就骑快点儿,早点儿上床……我也忍不住了” 的肉麻话,从我们面前驰过。这不是搞破鞋吗?这个女人是哪个?
也是太年轻,本就是那姆姆设的一个圈套,让我们去揭露具马的丑陋面目,我却瓜兮兮的想弄清楚那女人是谁!我拉起九月,骑上车就追,近了、拢了,我们四人一打照面儿,双方均吓了一跳,那女人是九月一个班组的师姐黑黑,一个并不漂亮但却很风骚的有夫之妇!
一个当官的有妇之夫搞婚外情、包二奶、金屋藏小三,在当今社会可是司空见惯,说不上什么大问题;可在那个年代搞婚外情就是流氓,就是个大事情了, 弄不好就可能身败名裂!具马本来对我写他的大字报就耿耿于怀了,现在他的丑恶嘴脸又曝露在我面前,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找个由头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他自己就悬了!
具马实际上是对权力的不自信,心中没底,他怕我告到上面去。试想:我如果告,谁会相信一个狗崽子而不是相信党组织的头?反过来给我安一个诬告陷害党员干部的罪名,我不是更加吃不了兜着走吗!
具马迫不及待的找到几个狗腿子(心腹),先定下个调子:要把三步狼整垮整臭。从精神上整垮、名誉上整臭!于是,一场欲加之罪的批斗大会召开了——
具马在几百人的全体职工大会说:“xxx教导我们,时刻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地富反坏右(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这些‘黑五类’及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果然蠢蠢欲动,想把我们‘渡’到台湾去,想xx社会主义……”
几个心腹马上带领众人呼口号:“xx地富反坏右!xx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把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拉出来示众!” 两个狗腿子冲过来反剪我的双手,拉上台去强迫我低头下跪,接着拳打脚踢……
在心腹们的“控诉”中,我才搞清楚,所谓我要把中国人民“渡到台湾去,想xx社会主义”的罪名,来自我给单位写的年终总结中有“职工们放弃欢度国庆” 的一句话,错把度字写成了“渡”。一个没有一点权力的狗崽子可能把中国人民“渡”到台湾去吗?天字{dy}号笑话嘛!这就是阶级斗争、十年动乱中帽子满天飞,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幸亏具马只是要把我整垮整臭,他们还不敢把我关起来。接着,具马又找九月探听口风,要她离开我这个不祥之物。九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后,又用我说的话来反驳他:“你关心师姐是应该的,你和师姐有啥子事,我们不晓得,也不会乱说。但是,你这样整他,不是心虚吗,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吗,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这个……反正,出身不好的人,{jd1}没有前途。说不定哪天还会进班房嘞!”
“出身是不可选择的。他生长在红旗下,一直接受党的教育,党不可能把他推向对立面吧,党不可能不要他吧?” 九月巧妙反驳。
“当地富反坏右都死绝了,不斗他们这些孝子贤孙才怪!” 具马强词夺理。
九月、粗粗姐事后都勇敢的来安慰我,粗粗姐还破口大骂那些狗腿子“屁眼黑”、“没人性”,使我感到温暖慰藉、感到生活有了些希望。
说到这里了,就再说说具马——具马后来真就金屋藏小三了,他把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建在一座小山头上,任何人不准上去。我们叫它“顶宫”。“顶宫”实际上是一座牛毛毡搭的棚房,他把九月的师姐圈养在里面,不上班照发工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具马叫炊事员天天把饭菜送去“顶宫”,在禽蛋肉食品稀缺的年代,他们不该把克扣大家伙食又吃不了、臭了的禽蛋肉食品倒在山下,这是不是有些可恶!
我只有在里佳姑妈家,和里佳在一起时,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放松,感觉到心情愉悦。里佳这时候果断的提出了“早就爱上我了的话”,要明确我俩的关系。我只好把克克相求的事告诉她。里佳气冲冲的大叫:“你把我当礼物相让了!这事都能让吗?我根本就不爱他,你要我嫁给他你就心安理得了?是不是?你就不想想我的感受,不想想我爱的是哪个!三哥哥,你太伤我的心了……” 说罢大哭起来。
人都说:人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偏偏我心里却装着里佳、九月两个人。和里佳在一起时,里佳在心里占的位置多一点;和九月在一起时,九月在心里占的位置又多一点。
我没有马上答应里佳,我还要看看九月怎么想?我二十一岁了,可以明确找个女朋友了,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我慎重的把九月约到望江公园,肚子里想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脑壳里突然冒出来高尔基老爸向他母亲求婚的画面,于是我一把抱住九月,用劲把她抵在墙上,恶狠狠的说:“嫁不嫁给我?你不干有人等着呢!”
这是我{dy}次抱九月,而且很粗暴,把她吓了一跳!她知道“有人等着”的是哪个,她不会认输放弃,可她紧张的回答却使我反感:“我做不到主,要写信回去问一下父母、二哥……”
去你的父母、二哥!当时我一甩手走了,吓得九月大哭起来。
里佳与九月,她俩一个美貌绝伦,一个晶莹无瑕;一个热情奔放,一个矜持文雅;一个有知识有文化,一个善解人会理家;里佳上厅堂{jd1}给我长面子,在我的影响下,她也读了不少书,自学上也{jd1}能助我一臂之力;九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会让我做一点家务事,我自学、奋发图强绝无后顾之忧!真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两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可找老婆却只能二择其一。
我苦思冥想,脑袋瓜子都想痛了,到底该选择谁呢?
(待续,精彩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