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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阿哥所,中所。
永璂抄了几个时辰的孝经,已经饿得头昏眼花手抽筋。他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平日里正餐之外还要加几顿点心才能吃饱,如今晚膳时辰已过,依然水米未进,腹中早已是鸣如擂鼓。
他探出头去,悄悄望了外间坐如磐石的秦国辅一眼,转头对一旁研墨的贴身小太监唐七儿低声道,“小七子,我肚子好饿……”
“奴才也饿……”唐七儿揉着酸痛的手腕,苦着脸小声道,“爷午膳的时候说,晚膳赏奴才一盘儿红烧鹿肉,奴才高兴得午膳都没敢多吃,结果……鹿肉没有,奴才饿得都想吃自个儿的肉了……”他一边说,一边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在回忆鹿肉的滋味儿。
“没出息!”闻听此言,永璂不由瞪了唐七儿一眼,“不就是一盘鹿肉,至于馋成那样儿?”嘴上说着,无奈肚子又咕噜起来,忙用手按住,气急败坏地道,“你叫,让你再叫!”
恰在此时,一个大太监从外头进来,到秦国辅面前打个千儿道,“禀总管,钦主儿来了!”
“钦主儿?”秦国辅皱皱眉,问道,“她怎么来了?”想想又道,“我这儿奉旨伺候四阿哥,你们且好生陪着钦主儿。”
大太监面有难色,“总管,怕是不行,钦主儿送三阿哥回来,说三阿哥的寝殿又阴又潮,炭火盆子又少,还说咱们拿三阿哥不当主子,如今,正发脾气呢!”
“唉!”秦国辅叹了口气,起身斥道,“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他扭头向里间看看,正伸长了脖子偷听的永璂和唐七儿连忙正襟危坐,一个写字一个磨墨,浑似半点儿也没听见。
秦国辅咳了咳,叫道,“小七子好生伺候四阿哥,我就回来!”说罢对太监道,“走吧!”
“是,总管——”唐七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句,看着那二人出了殿门,转身捂住嘴吃吃笑起来。
“哎——”永璂扔下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唐七儿见状安慰道,“爷加把劲儿,就抄完了,奴才不睡,您抄一夜奴才陪您一夜。”
永璂瞥了瞥桌上一摞写满字的宣纸,不屑道,“不是为这个,要不是福长安多嘴,才没这么多事儿!”
唐七儿忙道,“是,是……奴才知道爷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头别扭,是因为皇阿玛,”永璂面色凝重地道,“本来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不过就跟福长安多说了一句,皇阿玛居然跟额娘说,如何将大清江山交与我手……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皇阿玛是不是不疼我了?日后都不理我了?”
“哎哟……”唐七儿闻言吓了一跳,定定望住永璂,惊道,“爷,皇上真那么说?那可是……”
“是什么?”永璂忙道,“你知道什么?”
“其实啊,奴才听人说……”虽然屋子里别无他人,唐七儿还是忍不住四外望了望,“当年,先皇后崩了的时候儿,皇上让大阿哥去德州接丧,就因为大阿哥没哭,皇上特别生气,当场就说,‘大阿哥断不可立!’听说,打那以后,皇上真的再不理大阿哥了,大阿哥也瞅着越来越没精神头儿了……”
“好像,我也听说过,难道,你是说——”永璂明白了唐七儿的意思,“皇阿玛也会不理我?也会不立我是不是?”他一时间不由着急起来,摇着唐七儿道,“那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啊?”
“四爷莫急,莫急……”唐七儿打六岁起就跟着永璂,对他的脾气摸得再通透不过,他眼珠转转,劝道,“爷跟大阿哥不一样,大阿哥的额娘薨得早,又是个侧福晋,爷可是皇后娘娘的儿子,真真正正的嫡出阿哥——哎,有了,”他灵机一动,“爷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她老人家肯定会帮爷想办法。”
“嗯,对,你说得对!”永璂腾地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回头又道,“不成,这么不成,皇阿玛让秦国辅看着我,一出门儿,肯定会被他给抓回来!”
“嗨,爷,”唐七儿无奈道,“谁叫您今儿个去啊?拣{yt}儿上启祥宫用膳,您顺嘴一问不就得了嘛!”
“不行,我等不了了,”永璂急躁道,“今儿不问清楚,甭指望能睡着觉!”正说着,肚子又叫起来,忙补充道,“上额娘那儿喝一碗野鸡崽子豆腐汤,也总比饿着强!”
“可是爷,咱这不是……出不去嘛?”
“谁说的?我有办法!”
“啊?”
“快,把衣服脱下来,还有帽子,也摘下来。”
“爷,您这是——”
“咱们换换,你穿我的衣裳,坐这儿顶我,我顶你,帽子压低点儿,就说秦公公走不开,指派你上御膳房给三哥拿炭去,准成。”
“嗨,爷,这太冒险啦——”唐七儿颇不情愿,“这要被发现,奴才性命不保啊!”
“怕什么,有我保你。”
“爷——”
“少废话,快脱!”永璂说着,也开始除下自己的衣冠。
“这……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