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 一家四口挤在总共五十几坪的出租屋里面 一室一厅 这里的一厅既包含了客厅饭厅还要充当我和婆婆的卧室 一张单人床 只有刷过白灰的墙壁上有因为常年水潮而出现的裂纹 一直蔓延到墙角 一个陈旧的大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种被玩坏掉的玩具 正中一张玻璃茶几 为了节约空间而安置在单人床下面的收纳箱 里面那间屋子 1.8*1.8的双人床 听说还是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买的 万年不变的两套红色被褥轮着用 依旧是床下的收纳箱装着衣服和被子 枣红色的木质床头柜 爸爸睡那边是烟灰缸打火机座机电话 妈妈这头是台灯杂志还有雪花膏相框 即使条件不好 还是花了多余的钱把结婚照裱起来挂在床头正中 后来想起来那床头的墙跟宾馆标间的布局很类似 一支橘色光的小灯 固定支在画框之上 一台32寸的彩色电视机 一台商场促销买进的窗机空调 、 但是在小时候 这间屋子对我的意义跟其他房间差很多 一直觉得大概是因为那扇窗子 比较黯淡的浅黄色窗框 窗户常年打开 向阳的缘故很多时候都有阳光布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 现在看来 这跟我从小潜移默化把向日葵比作自己是很有关系的 那么喜欢晒太阳喜欢阳光 、 厕所很小 摆放洗漱用品的地方是墙上支起的一个洗脸台 买来的塑料立架 放了洗脸盆洗脚盆等的各类盆子 而我的东西都要小一号 颜色也花俏很多 在小时候 用印有小鸭小狗的塑料脸盆热水把毛巾涨得很胖 婆婆耐心地把我手里的玩具放下抓着我的小手擦洗 扭着我看着玩具依依不舍的头反复擦洗 然后抱我上床睡觉 把颈窝地方的被子捂严实 静静轻拍我的被子 碎碎地唱一些大概连她也不知道的歌 沉沉踏入梦乡 、 厨房 竹蔑编制的筲箕、铲子、勺子、漏瓢挂在墙上钉的钉子上 菜板上有深深的刀痕 水槽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 妈每晚洗碗都会把灶台料理台水槽一一清洗干净 、 我们家做饭的是我爸爸 我妈 只会两个菜 一是凉粉 二则是烫饭 也都是买来的凉粉人家配好的料由她拌匀 头天爸做好的饭和剩菜一起混着烧热 我爸xx相反 只要是学过一次的菜 有材料他就能做 而且每道他做的菜都有他的风格 这一点直到现在以至将来我都会受益无穷 朋友也常常因为我的关系口福不浅 、 记忆断断续续 再详细的记不起来了 婆婆跟我说过 爸6岁的时候爷爷出事故去世了 她要工作养家很忙爸爸也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开始扒在灶台边自己开火了 、 夏天的时候吃凉菜 妈拌菜很利索 爸吃起来也很捧场 一碗一碗的填 一到夏天 那几乎是我们的主菜 亲戚朋友来家里 饭桌上 那道小菜也会被爸津津乐道 灯光不强 橘黄色光穿透力大概只能到我眼前 一切带着光点摇曳起来 星星的光点 、 这样的生活 一直到我六岁就结束了 妈妈单位重新分了安居房 我们搬离了那间出租房 、 那之后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及过那段生活 跟爸妈也很少谈起 就像生活一直都是这样 、 也不会想念 因为我是真的越来越记不清了 、 现在懂事了一些 我才把以前那些日子性质上的 苦 认清 但是意识上 从小到大我都是蜜罐里封着的 就算当时日子再苦我爸妈也没苦过我 、 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使劲挥舞手臂企图挣扎着划去点光逃离出去 就寻着记忆摸索 一块沉积了厚厚灰尘的镜子被清扫干净看到过去的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 我妈妈爸爸牵着我去新家 一点点装饰 搬进家具 、 家 就是他们在哪里 哪里就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