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公园桂花香

                            鲁之洛

    看到院里的桂花仍在风雨中盛放，不由想起深圳荔枝公园里的桂花，不知是不是还在飘香？

为出席元月三日孙女的订婚仪式，我和老伴在二日傍晚从广州来到深圳，住在荔枝公园畔。第二天清晨，素不喜晨练的老伴，竟催着要和我一道去楼下的荔枝公园走走。

我对荔枝公园太熟悉了，那里蓊郁茂密的绿树,蜿蜒曲折的小径,造型别致的桥亭，清澈明亮的溪池,还有那些终年不败的各种艳丽的花......这十多年的冬天，我几乎都有一段较长时日的早晨在这里晨走、观赏，能不熟悉？走在公园里，就像走在自已住宅的庭院里一般寻常。不过，毕竟中间有七、八个月没来了，说不定又有些什么新变化？

正这么想着，老伴突然惊赞：“好香的腊梅花香呀！”

嗅觉一向十分灵敏的她，特别对于各类香味的敏锐是万无一失的，我自然不会怀疑，忙问：

“哪里？哪里？”

四面满眼的绿,挺拔而生气勃勃的绿。在浓绿丛中，也点缀着一片片的红，那是满天星也似的簕杜鹃,那是一串串的吊钟花,并不见有秃枝艳黄的腊梅。我这才想起，荔枝园里是没有腊梅的。

我的话刚出口，老伴立即反驳：“谁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五年前跌断脚，取下石膏后，你每天扶着我在公园里练步，腊梅开得好灿烂，好香好香的。我一直忘不了你这根好拐杖，也忘不了这里的梅花香！”

我猛然记起来了。也发觉老伴的记忆有差误。笑说：“你样样记得，就是记不得虚心二字。你不记得当时我就用一个故事纠正你了？腊梅幽香醉人，可花色不红艳，它是黄花。你那年看到的红花的是红梅，那是春三四月。红梅并不香。当时你看到的又香又红的花是樱花。荔枝园里有红梅，也有樱花，只是现在它们还不会开。”

老伴也笑了，她也发现自已记错了，但在我面前她是从不服输的，强说：“说不定这半年里种了腊梅哩。”

我无话可说，因为园内的确香气扑鼻，是什么花香,那么浓郁,四处可闻?为了探寻究竟，我弃路钻入绿树丛。只一会,便喊了起来:

“哟，是桂花,是桂花!”

老伴听罢，也高兴地钻进树丛：“啊哟，这么多桂花树，怪不得这么香！”

原来这一大片、一大片的桂花树，都掩映在路边排排绿叶葱茂的荔枝树、橡皮树、榕树、白兰花、玉兰花、散尾葵等绿树丛中。它们开得正盛，那一束束由小碎花组成的淡黄小星，绽放在叶荚间。不细看，是难以发现绿海之中这些淡黄碎星的。

这一回该我挨怨了。专揭我老底的她，哂道:“你不是最熟悉荔枝公园吗?怎不知园里有桂花?”

我不服气地辩道：“一则是桂花有谦虚的好品德，它虽清香宜人，却藏而不露，只把香气赏人，不喜抛头露面；二则是公园尊重桂花谦虚的品德，不用它们搞形象工程，让它们躲在众树之中；三则过去我来荔枝园都是冬、春季节，桂花没开。”

老伴说：“还有个第四，是你素来粗心大意，不曾深入观察。不是今年桂花开得迟，你是不会知道荔枝公园有满园的桂花的。”

我认输地歉然一笑。

老伴得理不让人，说：“错了就该罚！罚你再当一次拐杖，扶我沿着园子转两圈，欣赏欣赏这满园的桂花。”

还没等我答应哩，她的手臂已搭在我的肩上了。

我想这也好，让我俩带着满身桂花的芬香出席孙女的订婚仪式吧！

                                    2010年1月26日   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