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爷您怎麼才来呢。。绿莺可想死您了~” “来~陪大爷我坐坐!” “快进来,快进来。。。。” 门甫一推开,翻拥而至的娇笑声及喧哗声瞬间淹没了耳际,只见满脸笑花儿的老鸨迎了上来,满室的调情笑语 “哎唷~大爷您来了~。。。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呀!” “来了来了。。。呵呵。。。” 我。。叫冥,冥冥的冥,住在死人的地方,看守着那片死人的国土,却贪恋这一江之隔的人间,因为看不见这花花乱世。。。乱世有佳人,我。。是爱女人,那些风韵至极的女人,干净。温存。清风化雨的宜人。 只是,纯粹的风韵至极,偏长在最肮脏糜烂的烟花儿地,于是,那份宜人,便多了份世人的腥臭,却因此。。份外诱人。。。就像最腐烂的土,偏能长出最妖冶迷人的蕊.这便是人间最可笑,也最可爱之处,怎不教人贪恋呢。 “呦~这不是冥公子么?真真是稀客呀!这边儿请,这边儿请。。” “秦双阿~见过这位冥公子~~” 女子起身一福,“秦双,见过公子。” 冥展扇摇曳,“周妈妈,您是知晓的,我要的,是这阁里头最上品的花儿,不是一具木头。” “妈妈不必多说,公子自有爱,有不爱。。。秦双习琴了,烦请妈妈,送客。” “这。。。呃呵。。。公子您看这。。。”似乎是闻到了火药味儿,老鸨话锋一转,“哎唷唷~这不是林二爷嘛,二爷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快这边儿请,这边儿请。。秀月呀!快过来招呼了!”脚跟一转,老鸨急也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还诸一室无语,只剩下弹琴女子的清悠音色缭绕。。。 “。。。。公子,怎还在?” “我,听琴。” “琴有韵,以奏者的不同为别.公子自是爱慕上品琴音,秦双的木头之弦,怎敢污了公子的耳。。” “姑娘好大的脾气。” 琴音微顿,“。。秦双不敢。”还复一室清幽琴色“请问公子喝茶,还是留宿?” “听曲便可。” “听一夜的曲么?” “未尝不行。” “公子,是嫌脏吧!” “姑娘,何出此言?” “之前秦双问候公子,而公子回答秦双时,每声里头,满是这个字眼。。。” 冥不语,收扇缓步离去,琴音渐淡,逐步被外头的尖笑声.嘻笑玩闹的喧哗给取代,间或夹杂着一些淫声浪语。 “春花儿来~到爷这里来~” “来了来了。。。呵呵呵。。官人~~好久不见呢!想死奴家了~” “哎唷~大爷您来了!~。。。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呀!” “来!跟大爷我坐坐!只要哄的我高兴。。。钱~不是问题!~” “呵呵。。” “爷,您酒量可真好!这杯是敬您的~” “爷~您好久没来了,想死奴家了!” 娇笑声四起,俨然像是个人间极乐之地,众人疯狂的玩乐夹杂着隐晦暧昧的抽息。越夜越热闹,无人在意周遭旁人的状况,只专注在眼前的红唇笑语,软玉温香 急促跑步声由远而近的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是伴随着惊恐的喘息声,男子像是被猛兽追赶似的拼命奔跑,突然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啊!啊~~~~~!”“碰”的一声,惨叫声乍然而止,重击声却不停的垂敲着,捣泥般的,有着血肉模糊,肝脑涂地的恍然。。。 蓦地,老鸨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有别于先前的烟媚,而带着一丝的阴凉冷冽。“宝莲,妳杵在这里。。看什么呢?” 女子立即夺门而出,仓皇奔逃。归望阁里头似乎终日人声鼎沸,老鸨依旧踩着她妖媚神气的步伐穿梭在人群里,也不忘顺道指使一下旁边儿的小丫头。 “我说你这死丫头!杵在这儿干什么呀跟块儿木头似的!还不快给那位爷领路呀!” “周妈妈。” “呃。。哎唷呵呵。。这不是冥公子嘛!哪阵风又把您吹来啦?啧啧啧!婆子我说什么来着?归望阁,的的确确是您这样儿贵客的回望之地吧!” “呵呵。。妈妈好有才。” “哎唷唷~公子折煞了我这婆子呀。。快!快!里边儿请~”老鸨随即回头领着路,“公子~今儿有指定要哪位姑娘伺候不?” “秦双。” ***************************** 琴音微动,屋里的女子意兴阑珊随意拨弄着音色,不觉身旁似乎多了个人影伫立,不经意的回头却愣了魂。。。 “冥公子?” “秦姑娘,好久不见。” 秦双随即收拾心神,淡淡回应。“不久,不过三日的时间。” “姑娘当真薄情的很哪。。。” “公子若是寻情,便不该来这归望阁。” “既然这样,只当我来听琴好了。” “公子想听什么?” “随意。” “秦双,不会弹‘随意’。。。” “哈哈!姑娘你真真是。。。好大的脾气。” “呵。。”两人相视而笑,悠柔的琴音缓缓流动于屋内。。 “公子,秦双有一事不明。” “姑娘请说。” “公子,是爱干净的人,为什么总来这花柳之地?” “这叫。。身不由己。” “公子真是坦白人。” “姑娘过奖。” 秦双于是专注于弹琴回复沉默,冥怡然自得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尔后,像忽地什么引起他兴趣似的缓步走至秦双身边看着。 “公子,在看什么?” “姑娘手上的丹蔻儿,我走南闯北,倒也还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颜色,像凝结了血似的一抹,不知姑娘从那儿找来?这色儿,又有什么说法?” 秦双音色有点冷,“公子喜欢便可,女儿家随便涂抹的东西,公子就无须多探究了” 冥自讨了个没趣儿,倒也不甚在意,缓缓喝了口茶,漫步走至窗边,开了窗。秦双撩拨着琴音,还复一室的无语。。。也许是冥突来的安静,也或许是窗外阳光的灿烂,秦双禁不住往冥所站的地方瞥去一眼,这一眼,却惹得失魂。 “呀!怎么。。。”秦双惊愕的低呼。 “什么怎么?” “石榴!外头的石榴。。。怎么三月就开花儿了?。。。”像禁不住诱惑般,秦双飞蛾扑火似的飞奔往窗台的方向,冥之所在,怔然低语,“全开了。。。全开了。。。” “是,全开了。”冥甚感有趣的回应着,顺着秦双不可置信而痴迷的眼光往外看去,“这一开才发觉,窗外全是石榴树呢!。。。姑娘,喜欢石榴?” “喜欢。。。可,三月。。。三月怎么会开石榴花?。。。之前还。。。” “兴许~石榴也让姑娘的琴声所惑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是呢。。。为什么?” 寒鸦黯哑的嘶叫划破夜的寂静,“喵~”不远处的猫叫增添了诡异的气息,也惹来狗儿的吠叫,阴风四起,“喵!~” “啊!!~~~~”女子的惨叫声倏地响起,人心惊惶。 “砰咚”一声撞门声惊动了枝桠上的乌鸦,振翅飞去,一名男子神色惊慌的急急跑出伴随着喘息。。。“死了。。死人了。。。死人啦!!” 远远的,传来了又似庄严又似阴森的诵经声,角落的老者沉沉的开了口。。“九殿森罗,阴风动。。这时,还未到。。。莫非。。。阿弥陀佛。。” 归望阁里依旧没日没夜的狂欢着,姑娘们极尽本事的哄着上门儿的贵客,老鸨也总笑呵呵的招呼着。 “哎呀~爷!您怎么才来呢?绿莺可想死您啦~” “来~陪大爷我坐坐!” “来了来了~呵呵。。官人儿,好久不见了。。想死奴家了!” “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呀!”老鸨媚笑着招呼,“哎唷唷~这不是林二爷儿嘛!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这边儿请这边请。。” “来~跟大爷我坐坐!只要哄得我开心!钱~不是问题!” “呵呵。。爷!您的酒量可真好,这杯是奴家敬您的!爷~您好久没来了,想死奴家了~” “呀哈哈哈哈。。。” 众人们开心的笑闹着,无心注意外头远远的来了一名僧侣打扮的和尚,法杖的锵啷声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沉沉的前进,直至阁外。 “阿弥陀佛。。” “唷呵!诶这和尚怎么也来这烟花店儿呢?”老鸨漫不经心的瞥了和尚一眼。 “女施主。。”老和尚行了个礼,定定的看着老鸨,语带深意的说着,“女施主,老纳观施主印堂发黑,似有危机,可否借宿一叙?” 流水潺潺,冥随意留连,身旁忽地出现了一只猫,喵叫一声后竟化为一名俊秀清朗的少年。 “猫妖,不看着那扇门,跑这来做什么?”冥问道。 “王,他们让我找您。”猫妖无辜的说着。 “让你?。。呵!” “王,还在寂寞?” “猫儿懂什么寂寞!” “自然懂,王一寂寞就离开冥府,丢开九殿森罗于不顾,寂寞,是个棘手的东西!”猫儿语带幽怨的说。 “你这猫儿!和他们一样,学得越来越碎嘴!”冥白白横去一眼。 “王寂寞,杰杰陪着王就好,何必来这种脏地方?” “呵呵。。你懂什么?傻猫!” “不懂就不懂~”猫妖赌气似儿的低语,随即正色道,“王,来这路上,杰杰打探到了,阴僧入世,只怕对王不利啊!王,且好自为之。。。” “春花儿。。来!到爷~这里来!” “来了来了。。。呵呵~官人儿,好久不见,想死奴家了~” 外头的热闹还在沸扬着,阁里头的某间屋子里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呜咽声,秦双缓缓的推门而入,只见两名小丫头哭得好不伤心。 “怎么了?” “秦双姐,宝莲姐姐。。。昨儿晚上。。。猝死了!” “。。。死便死了,都杵在这里嚎丧什么?给客人瞧见,这生意还做是不做?” “秦双姐!” “快回去把脸收拾干净了,要被妈妈看到,还不抽烂你的嘴!” “是。。。秦双姐。。。”两名小丫头低着头,抽泣着往外退去,一边哀怨的看着秦双不为所动的,木然的脸庞,缓缓的将门关上了。 “都说她冷的跟霜儿似的!” “确实是呢!” “宝莲姐姐跟她从小到大的交情。。。” “当真。。。是无情无义。。。” “啧啧!。。那臭脸摆给谁看!还真当自个儿。。是阁里头一块招牌儿了!” 小丫头们兀自细碎讨论着,气愤又哀愁的渐渐远去,独留秦双在屋中,哀痛欲绝的悲泣,不绝于耳。。。 **************************** 这天,秦双急急走至老鸨的住所,门一推,忍不住直问起周婆子。 “妈妈!她们说宝莲姐猝死了!” “嗯?~你知道了?”喝了口茶,老鸨无限慵懒的应着。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秦双声音里压抑着几近的崩溃。 “什么叫为什么?”原本慵懒娇媚的眼神,渐渐凌厉了起来。 “妈妈知道,宝莲姐和秦双十多年的情分--” “阿弥陀佛。。。”老和尚在门外适巧的打断了秦双的急切。 老鸨眼睛一亮,“唷!来客了!”转身将秦双半推半拉的赶出门外,“妳先出去吧。。。乖女儿。。” “妈妈我。。。”门碰一声被毫不留情的关上,阻绝了秦双于门外的悲凉哀凄。 老鸨随后领着老和尚通过一条密道,到了一扇门外,一推开门,众多女子们凄厉的哀嚎,痛苦的悲鸣此起彼落,宛若牢狱似的禁梏着遍体鳞伤的身心,甚或,尸体就这么横陈着无人收拾。 “大师~婆子一直不知道,是大师亲自驾临,之前,冒犯了。。。”xx不为周遭环境所动,老鸨依旧风情万种的像老和尚福了一福。 老和尚环视打量了一会儿,问道,“这地方,是你布置的?” “是呀!婆子花了十六年的时间,亲手布置而成。。。” “地方是好。。。只是煞气太重!周婆,你也不怕把不该招的给招来了!” “小妖也是求成心切呀!” “杀孽造的急切。。。哼。。。想登极乐,你这方式,要待何年何月呀?” “大师说得是。。只是大师也知道的,现下无霜城已经被困,天神下界。。。麒麟出世!我们这等小妖受了重创,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总得找个现下避急的法子。。”老鸨不胜怨怼的说着。 “天劫,已成定局,靠这法子。。。要避嘛。。。也难!” “大师的意思是。。。莫非我们这一干老小都--”老鸨难掩惶恐,惊疑不定。 “婆子,老纳说了,你杀孽太重。。。所谓,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枉费你修行数百年,竟参不透,快到顶的劫数么!唉!” “大师。。。大师指的是?。。。” “阎王过境,地火烧。。。阿弥陀佛!” “那。。。那不是一个传说而已么?” “婆子,若要不信,尽可不信!” “大师!大师的话小妖我怎会不信呢!只是。。。只是若真是这样。。。小妖可怎么办呢?”老鸨急切的问着。 “自然,也不是xx没有解救的方式。。。要不然,老纳也就不会从地府寻到此地了。。。阿弥陀佛。。。” “什么法子啊?大师请说!大师请说呀!。。。” “婆子,你可知道,阎王爷。。。他最近可在什么地方?”老和尚别有深意的说着。 “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园子里,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孩子开心的四处嬉戏着,伴和着天真无忧的歌声,绿草碧茵,花飞虫鸣,俨然似于人间仙景。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不远处出现了一只猫,喵叫着缓缓靠近了童子,无限撒娇“喵~”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喵~”猫儿犹疑不定的徘徊着,“喵~” 童子发现了猫儿,开心的呼叫着猫儿,“猫~猫猫~猫猫。。。过来~” “喵~。。。喵~” “猫猫。。。” 猫儿总是喵叫着回应童子的呼唤,却始终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游走着,谨慎戒备却又感觉无限依恋。。。 “阿弥陀佛。。。”一声阴沉而缓慢的佛号打破了这和谐,伴随着那听着却无限胆寒的诵经声。 猫儿惊叫一声,随即奔跳至远处,对着老和尚呲牙裂嘴,呵气威胁,而童子却已被老和尚给捉了去,挣扎着叫喊,“啊!。。” 突地,童子身泛红光,大喝一声,“妖孽。。。退!!” 冲天的火光放肆的燃烧着,将原本的美景给烧毁了大半,然而那老和尚却不为所动,口中念咒着不知名的经文,只见童子脸色痛苦的扭曲着,又挣扎着叫喊了起来,不一会儿,竟化为了一滩精血,转眼间吞进了老和尚的嘴里,随即,老和尚便得意的笑了起来“哼哼。。。呵哼。。。哼哼。。哈哈哈。。。。”阴森的笑意随着诵经声逐渐离去。 一旁躲着的猫儿,观望了一会儿才敢现影,“喵~”喘息着,渐渐化成了之前那一名俊秀清朗的少年,却仍是惊惶未定的低语着,“好险。。好险。。。这阴僧!竟连红莲童子都给吞吃了!不行。。。这事,再瞒不得九殿森罗!” “呵呵。。。哎唷~大爷您来啦。。。” “哎呀!爷~您怎么才来呢?绿莺,可想死您了。。。” “来~到爷这里来!” “快进来,快进来呀。。。” 经过了外头喧哗终年如一日的场所,老鸨雍容的走至秦双僻静的屋前,身旁的小丫头为其将门推了开,只见秦双百般无聊的拨弄琴弦,弹奏起淡淡的闺愁。 “呦~女儿好清闲哪!不习词,在这呆想什么呢?” “似乎,好些天没见到冥公子了。” 老鸨缓步走近了秦双“想他就多乖巧些!看看橘红,再看看芝莲。。。妳成天的一张臭脸,任谁看多了不腻味呀!”老鸨不轻不重的数落着。 “妈妈,希望女儿摆出怎样子的脸?” “这还要妈妈教你嘛!”老鸨落坐。 “妈妈。。。女儿实在不精于此道!” 老鸨缓缓地喝了口茶,”嗯~啧!这孩子,才多少日子,人。。。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怎么这脾气。。。也日增渐长呢?~” “妈妈。。。女儿、不敢。” “哼哼。。呵!知道你乖~不然,妈妈怎么会把这样一件事托付给你呀?好女儿。。。妳自是知道妈妈心意的!” “秦双,知。”秦双颤抖嗓音应着。 “怎么了?冷?”挑着细眉,老鸨淡淡的问道。 “不冷。” “怎么这手冰冷冰冷的呀?知道同那个人在一起,少不得被吸点儿精气去。。。好女儿!事成之后,妈妈必然不会亏待你。。。” “是的,妈妈,女儿知道。。。” 老鸨咂了口茶道,“哎呀~看看、看看!一根根,玉似儿的,跟妈妈我年轻时候一样的水灵。。。妈妈呀!就是爱煞你这一双手。。。”老鸨听似无限珍惜的说着,却瞬间狠凉了嗓音,“蓉儿。。。取针来!” “妈妈!” “来~把手伸过来。。。”手执着针,老鸨柔媚的嗓音,此刻听来分外森然。 “不。。。妈妈!”秦双哀求着,双手颤抖交握着难以从命,因为明白,等待她的是怎样一种千髓百骸的疼。 “过来呀!”老鸨仍然轻哄着,彷佛此刻只是要轻轻地安抚秦双。 “妈妈!” “妳给我过来呀!”老鸨终于失了耐性,一把抓过秦双的手,眼也不眨的就将针刺进了秦双细嫩的手指里头。 “啊。。。啊!!” “呵呵。。。爷~您酒量可真好!这杯,是奴家敬您的!爷~您好久没来了!想死奴家了!” “呵呵。。。” “来~陪大爷我坐坐!只要你让爷高兴。。。钱不是问题!哼哼呵呵。。。” “哎呀~爷怎么才来呢!绿莺可想死您了~快进来!快进来呀~” “春花儿~来!到爷这里来!” “哎唷~大爷您来了!。。。呵呵。。。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接客呀!” 冥这日又来到了归望阁,穿过了众多人群,缓缓地,却直至目标的走进秦双的住所。 “公子来了?” “今天,气色不太好,是不舒服么?”冥难得关心的问着。 “只是有点儿疲倦。”秦双倦懒的回道。 “既然倦了,我改日再来。” “用,公子先坐着,秦双这就为公子奏琴。” “不必勉强。” “不勉强,公子来看秦双,秦双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勉强?。。。” 冥展开扇子轻轻摇曳,淡淡的问道,“妳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秦双清冷回应,“公子今日,想听什么?” 冥倒也不再追究,落坐收扇后,悠然回答,“平沙落雁。” 丝弦即动,款款的琴声留泻,只是这秦双手指上的伤,也因此细细地流淌着血丝,皱眉的苍白神情痛苦的明显,却丝毫不吭,看在冥的眼里,心底不觉唉叹: 手指滴血,琴弦也在滴血,琴止气虚.伤成这样还在弹,故意这样做,做给谁看?唉~女人,总是试图让人心疼,这么做的时候,心底却是比谁都疼,而这疼,亦是我{za}的,风韵如丝绸,心疼,便是这丝绸上奢华绚烂的刺绣,销魂蚀骨的媚人!教人。。。如何不爱? “秦双。”冥唤着,琴音顿时走调乍止,沉沉的嗓音里,带着魅惑。 “今夜,伺候我。” 秦双细细抽息,“时候尚早,公子,还是请回吧!” “你。。。不愿?”冥来到了秦双身边,定定地看着秦双。 “秦双不敢。”垂下了头,秦双无力再承接冥的目光。 “那为何要撵我离开?” “因为,秦双身体上下,只有一张脸。。。是干净的。” “如此,冥,告辞。。。” “秦双送公子。”秦双起身,欲走至冥身后送客,却不意被冥反身抱了个满怀。 “吓。。。你!” 冥重重的吻下,像是要吻进秦双最沉的那颗心底、最深的秘密,交缠的唇舌、火烫的喘息、衣料的摩擦,激起了秦双隐隐的战栗,似乎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出冥如影随形般的追逐,一声衣帛的撕裂声,也撕裂了两人仅有的理智。。。 {我在清风遇见你,悬在天湖上的云,两个星座遥望夜空,永远不能相逢。。。} 大雨淅淅沥沥的落着,配着清冷的景色为背景,衬和着冥失神的身影。 “喵~。。。喵~。。。” “猫妖,你又来了。”冥连回头也懒,低声问着。 “喵~”猫儿依恋的摩蹭了下冥的脚边,逐渐幻化成俊秀少年,“王,追查到梵天珠的下落了。”猫妖伫立于冥的身后报告着。 “哦?xxx哪儿?” “听说,在无霜城附近。” “原来去了那儿。。。倒也合她的习性。。。” “王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冥缓缓走了几步,离开了猫妖探索的目光,“没什么。” “话说回来,王,还不跟杰杰回去嘛?杰杰。。。已经烦了他们交代了!” “快了。” “快了?快是多久?王,您总是说快了,却又总是一再逗留。。。杰杰不懂,这人间一名娼妓。。。真有那么诱惑?况且,王知不知道,最近。。。” “她有了我的孩子。”冥打断了猫妖兀自的叨念。 猫妖惊叫,闪身就来到冥的身边,“什么!那娼妓怀了神子!王。。。您怎么可以!”猫妖惊讶的无法顾及身份,不可置信的质问着。 “而她,想用我的子,来摄中我的魄。。。而且。。。以为我不知。”冥淡淡补述。 “难怪阴僧会在此地逗留。。。莫非他们之间--那,王,既然王都知晓了,为什么还要。。。” “七天后,便是天降地火烧,她和我,都在等,这{yt}。” “王想要做什么?” “我便是要留下来,我便是要看看!看到了那{yt}--她,究竟会怎样个做法?” “看到了以后呢?”猫妖不懂的问着,看着冥瞬间变得阴闇诡谲神情,漠然道。 “十八层地狱!” 天降红雨,街上的行人莫不是忙着躲避遮掩,也难掩惊惶的指指点点,其中一名路人奔走至阁楼屋檐下,喃喃地自语着,“红雨啊。。。” “听说,它叫地火烧~”一旁的路人神秘的开了口。 “地火烧?” “是阿~那是阎王老子大开鬼门出巡哪!” “吹吧你!怎么不说玉皇老子出巡?”显然的嗤之以鼻。 “呵呵。。。我也就是听说而已。。。” 外头的行人们形色匆匆,躲避突如其来的雷雨,这归望阁里头,倒像是终年春日花开不停,丝毫不影响络绎不绝的客源。 “唷~大爷您来了。。。这不是林二爷嘛!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这边儿请这边请。。。” “周妈妈,我来看秦双。”冥悄然而至,惊得老鸨半天儿回不了神。 “秦双。。。”老鸨的神色转了好几转,蓦地号哭了起来,“哎唷唷。。。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怎么啦?周妈妈。” “她。。。她三天前。。。过世啦。。。”老鸨不胜悲痛,抽抽咽咽地哭着。 “过世了。。。怎么会呢?”冥淡凉的声音里透着恍然。 不知像说给谁听似的,老鸨语气怨怪的紧,“唉。。。也不知道怀上了哪个孽障的种。。。原想着xxx,没想到。。。这--”老鸨似乎说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哎呀~冤孽呀。。。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眼下,她在哪里?妈妈。。。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呃这。。。虽说因为仓卒,还没来得及安葬,只是那种地方。。。公子还是--” “一场恩爱,望妈妈成全。”不等老鸨说完,冥语气坚定的说着。 “呃。。。那。。。公子请随婆子来吧。。。” 两人的步伐渐行渐远。。。 门一开,阴风似的缠绕,夹带着湿黏腥臭的气味,看到了昔日缱卷的地方,如今却蒙上了阴暗的颜色,床上那盖着白布的身影,更是让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重的血腥气!” “公子不知呀。。。那天这孩子留的血唷~那请来的大夫,吓得腿都软了。。。” “是吗?”冥缓缓的走近床边,经过秦双常用的古琴,随意撩拨了声。铿锵的琴声如今听来格外惨然,冥注视着床上的身影,伸手便要取下白布。 “啊公子勿动!!”老鸨惊呼着。 “怎么?”冥回头淡淡的看着神色犹疑不定的老鸨。 “。。。死者为大。。。公子这样去碰触。。。不好吧?” “妈妈。。。说的是!”手一掀,秦双无血色而僵硬的身躯尽落眼底。 “公子您这是--!!” 三日前。 阴暗的密室中回绕着女子呜咽的哭声,窗外雷鸣雨动,一室的诡谲凄迷。 “再过三日。。。便是那阎王过境地火烧之日!。。。把这孩子给落了!好女儿~”老鸨轻轻淡淡的说着残酷xx的话语。 “妈妈!他是神。。。他是神啊!妳放过我们吧。。。妈妈。。。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妈妈!”秦双痛苦着嘶哑的嗓音,急切的恳求着。 “我不管他是什么~我只要这孩子!”老鸨不为所动,神情依旧的狠毒。 “妈妈!” “大师说得明白。。。只要有了这孩子,别说那天劫。。。就是登上九天极乐,也不费吹之力呀!”老鸨回过头爱怜的摸摸秦双的哭泣的脸庞,“。。。好女儿,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阁里头一班姊妹们想想呀!” “妈妈。。。妳不怕遭报应么!妈妈。。。妈妈!”哀求中有着xx的心寒。 老鸨微微的勾起笑纹,“报应?。。呵!有了他,我还怕报应不爽。。。”语落一转,原本娇媚诱人的嗓音里,净是阴狠“ 来人~把她给我按上去!” 闪电恻恻地劈亮了老鸨毒绝的侧脸,蓦地,惨绝人寰的哀鸣声响起,秦双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吶喊着这所有的不公。 “妈妈。。。您过来看看,过来看啊!”一名小侍惊讶的叫着。 老鸨怀疑的上前探瞧了会儿,倏地脸色一扭,“怎。。。怎么。。。孩子呢?你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呢?!”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呵呵。。。”秦双又哭又笑的,脸上已毫无血色。 “妳疯笑什么!” “呵呵。。。哈哈哈哈。。。”秦双淡淡收起了笑,漠然道,“打了,就在昨日。。我已经将他打了!”语毕,又带着心碎的笑声,欢快地大笑着,“呵呵。。。哈哈。。。周婆子!妳休想用他来威胁冥公子!” 老鸨气得拿起鞭子便抽了起来,夹杂着秦双绝望的愉悦,一鞭一鞭地抽着令人胆寒,渐渐地,消失了秦双的声音。 “我抽不死妳个贱蹄子!我抽不死你这个贱蹄子!!”老鸨依旧气愤难平的猛打。 “妈妈!别打了!。。。妈妈。。。她、她死了!”小侍见不对,连忙阻止。 “死了?” 密室的门被缓缓的推开,阴僧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周婆。。。老纳晚到一步。。。看你做得好事!” “这。。。这能怪我嘛!。。。肚子都剖开了,没那孩子,她死是早晚的事!”老鸨犹自辩称着。 “她身上,有阎王的精血。。。这一死嘛。。。阎王必会知晓!” “啊~那大师。。。我们怎么办。。。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哪!。。。”老鸨这才发现事态严重,惶恐的问着。 阴僧沉吟了下,缓缓的说出解决的方法,“事到如今。。。唉!以三吋铜钉,包足金,刺其天灵盖,再以红线,穿透七筋六脉,散其精魄!这样。。。即使是阎王爷亲临,也不会知晓她真正的死因啦!” “好。。。就这么办!快。。。快给我动手!”老鸨已然六神无主,只能照着阴僧的话做,殊不知,这也订定了她日后的命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呀。。。” 连绵了许久的大雨似乎这三日来从没停止过,雷声凄侧地劈着,好似在为秦双悲鸣着这无情的命运,却也挽不回现下在冥面前这一张苍白的容颜,曾有过的红润。 “妈妈误怪。。。冥,只是想再见上秦姑娘,{zh1}一面。” 老鸨急急奔走过去,为秦双再度盖上了白布,阻隔了冥与秦双间,{zh1}的视线。“呜。。。公子要求,跟婆子说声便是。。。那有这样的!。。。女儿啊!。。。莫怪呀。。” “妈妈误怪,如妈妈所说,秦姑娘,死得惨。” “是阿。。。公子。。。哎唷我的好女儿呀!。。。” “真是可惜。”冥几近于自语着,轻轻的语调中带着恍然。 “我可怜的女儿呀。。。” “妈妈节哀.冥,也该告辞了。” 见冥转身便要往外走去,老鸨错愕地出声挽留,“呃公子。。。就这样走么?” “她已不在,我便无须,再逗留此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冥掏了掏衣袖,从中拿出了一迭银票,递到老鸨的面前。 “公子。。。这。。。”老鸨语带犹豫,眼神滴溜溜的在冥以及银票间流转着。 “区区一点心意,就当我为秦双的治葬费,妈妈请收着。” “哎呀!呃公子。。。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呀~”老鸨欢欣xx,却又假意的推托着。 “收着!周妈妈。”冥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老鸨闻言便迅速的收起了银票,“多谢公子。。。”随即又呜咽了起来,“多谢公子呀。。。女儿呀。。。女儿呀。。。。” 冥不再留恋,转身便走出了曾经流连忘返的屋阁,徒留老鸨哀伤的低语哭泣。 不一会儿,一名小丫环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屋中,神色惊慌的大叫,“妈妈。。。妈妈!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老鸨错愕的惊呼,“啊!~什么?!妳。。。妳说什么?!” 外头似乎传来了众人惊慌失措的惨叫声,老鸨急急忙忙奔到门外一看,只见艳红妖饶的火焰放肆的舞动着,所到之处皆似地狱炼火般的燃烧着,追逐着人们四处奔窜的身影.老鸨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啊!啊~大师呢?大师呢!大师还在最里头那间屋坐禅呢!叫他出来!快呀!”老鸨还寄望着这{zh1}的一线生机。 冥轻轻缓缓的穿梭在人群之中,慢步在红艳烈火之上,不为周遭的地狱炼景所动,却为了心中的{zh1}一抹依xxxx回首。 人总爱欺骗,骗人、骗鬼、骗神.怎样的骗,其实于我都无所谓。。。只是,杀都杀了,却不该将她的魂。。。都一并抹了去。。。他们,都不知道吗?这一点单薄至极的魂,却是我,{za}的藏品。。。 冥离开了归望阁,徒留身后逃无生天的众生,慢慢地、渐渐地让这红莲业火,烧尽一切的丑恶。街角远远的传来诵经的声音,冥展扇摇曳,眼角一瞥,和阴僧阴蛰的眼神相对,淡淡的撇了开,冥毫不犹豫的走过了阴僧的身边。 “阿弥陀佛。。。” 冥府之门缓缓的开启了,正要迎接属于他们的王,出巡于人间的日子。 “九殿森罗复驾。” “冥王出巡,众仙退避。” “阿弥陀佛。。。”伴随着法杖的锵琅,阴僧也渐行渐远。 “恭送冥王。” 在冥肃穆又寂寥的身影背后,门。。。缓缓的关上了。 “为什么喜欢,石榴花?” “这样的红,就像和火一样。” “倒不似妳的性子。” “性子,是看这而定的吗?。。。” 公子阿,常听人说起地狱的业火,听说它,是能把一切都给烧得干净的东西,所以秦双一直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颜色。。。后来知道了,它其实,就跟这花儿一样的颜色。。。每次在我疼的厉害的时候,它们就在窗外,张扬的开着,业火似儿的燃烧。。。越是疼的厉害,越是烧得旺盛。。。只一次,我看着它们燃烧,却没有感到疼。。。那一次,秦双正为公子,弹着一首。。。叫做凤求凰的曲子。。。。 {凤求凰。。蒙去了慌眼。。和泪光,摆秋。。日落升平,凤求凰。。凤求凰。。} {啊。。。哈啊。。。} 奈河桥边,冥手执着一盏灯,表情落落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此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温柔,而又幽怨的,诉说着风的誓言,风一吹,只剩下追思人的惆怅失神,追不回了昔日,徒留遗憾的空零。 “喵~”猫妖来到了冥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冥的动作,“王,这是放花灯吗?” “这叫招魂灯。” “以王的尊贵,何须为区区一个凡间女子,招那低等的魂魄?” “傻猫,你不懂。” “不懂,至少杰杰懂一点,魄都被打散了。。。怎招得回来魂?” “。。。那我岂不是欠她一个永远?” “喵~”不懂之间的爱恨恩怨,猫妖变回猫身,轻轻巧巧的离开了。 冥将手上的灯,轻轻地流放于奈河上,“只是,永远对于我来说。。。”转身缓缓的踱步离开,冥{zh1}一句叹息,随着笛声,飘散在风中。 “永远有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