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

    

 

 

 

文:子今墨

至菁采倾城的兄弟姐妹们:

 

一年又过一年春,百岁曾无百岁人。
能向花中几回醉,十千沽酒莫辞贫。
---题记(唐·崔敏童)

 

〈一〉谈生日

 

    当我为雅苑码完《苍梧谣》组词的时候,侠客玩笑与我,说雅苑的“礼部”交给我,但凡遇上喜事乐事由我张罗包办;我觉得有意思,便承了这玩笑。于是,当圈内有人过生日的时候,就发篇喜帖道贺。时至六月中旬,家事、工作轮番晴转多云,逐渐繁忙起来,整得我席不暇暖。所以,当徐老朽(徐禾易)的生日来临时,我只能千里送秋波,遗憾地仅留了句祝福。又至六月二十七日,雄哥生日之时,我还是没抽出空来为他编辑一篇贺贴。---以上,是我六月中最遗憾的两件事。

    生日,是个握着一把刻刀的雕刻师。不管你是碌碌无为地走过了一个春秋,还是轰轰烈烈地闯过了一轮冬夏,人生虚度光阴也好,夜以继日也罢,那把刻刀始终于某一日的夜晚,会周期性地往你的额上烙下一刀。当翌日清晨,洗漱净面时,抬头的那痕岁月纹,是收到的{dy}件生日礼物。积攒多了,于是,成了人生的那束年轮。

    老年的生日,悠然在那把摇椅上,闲情于那幅老花眼镜旁;中年的生日,遗落在贤婿俏媳的琐事上,忘却于子孙呱呱的啼哭旁;壮年的生日,忙碌在朝九晚五的工作上,徘徊于他人的宴会旁;青年的生日,跟风在灯火不眠的舞台上,陶醉在彻夜撩人的歌声旁;少年的生日,盼望在出人意料的礼物上,欣慰于亲朋好友的祝福旁;童年的生日,许愿在渐明渐暗的蛋糕上,酣睡在操劳一宿的父母旁。

    生日在童年里是一个梦,在这个梦里我总是许愿自己不要长大。我真想永远懒散在姥姥的怀抱里,去听说那永远哼不完的童谣;永远昼寝在老屋的青藤下,享受那永远吹不尽的夏风;永远放逐于故乡的阡陌上,追踩那一望无际的黄昏色,永远啊永远。。。但是,人生没有永远,所以才留下了对永远的许愿。我一直心甘情愿地被这个梦所欺骗着,总觉得唯有梦里才不知身是客,才会放情地贪欢。直到我跌进了一艘小船,沿着水乡的弯弯,数着两岸的洗衣石,穿过了一座座相似的石桥,突然间,摇橹一晃,船身拐了个弯,我被带进了一个陌生的渡口。当我凑近渡牌,却发现那不是渡口的名字,而是---“梦醒了”。醒来,我的书包已经换作了旅者的行囊,装着大梦初醒后的孤单,去体会下一场人生,走向下一座驿站。从此,我便不再有这样的梦了。

    二十多年来,生日与家人朋友齐过的多数,独自一人饮醉也有几个年头了。喝着羁旅的醑醨,愁望他乡的明月,我也渐渐地看淡了这个当年的“欺客者”。于是,每年的七月十日,一碗清面,一杯贤浊,一个往家里的电话,自认足以庆祝这{yt}了。就在昨夜,突然接到雄哥的“小灶”,说要为我七月的生日制作贺贴,感动之余又是一阵感慨:生日,或许不光是为了纪念新生的那一日,而是感恩于人们“生”时的每{yt}---活着,即是“生”的{zd0}意义罢。

    雄哥为人殷勤仗义。在我眼里,他就是那个没了心思的宋公明、少了眼泪的刘玄德。他给我布置一份作业,让我写一篇自我告白,且要幽默与个性,{zh0}带一点儿隐私之类。这“自我告白”从小到大我都没写过,“错误坦白”“恋爱表白”倒是抄过一箩筐。告白书无范本可照,我犯愁了起来。当我重新体会雄哥那番话的时候,“隐私”“幽默”两词给了我一丝灵感。---男人有个十毒俱全的说法,即所谓“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大抵是些登不上台面的俗事。俗有俗的好,大伙儿们听得明白;论雅,我还真写不出啥喜剧效果来,好比硬要让一个青衣花旦唱出相声的味儿来,我没这能耐。

    时间紧迫,我就先剪影了自己生活上的吃、喝、嫖、赌、抽,择些趣事而述,虽不全,但也蛮有意思的。写完之后,回过头来再看看---牛哇!自己竟然也是一位“xx不丈夫”的大丈夫。哈哈哈。

 

〈二〉吃喝嫖赌抽

 

    我爱吃。人的嘴哪有一个不贪的。我的吃相很难看,一块西瓜搁在我嘴上,就像吹口琴,---左一拉,右一拽,便吃完了。母亲说我的吃相有“猪吃豆腐渣”的气势,并在我少年时常常恐吓我说“你这幅模样将来怎么讨娘子、见丈母娘”。在她的谆谆告诫下,我自岿然不动,依然夹菜如风,喝汤如雨,反倒还把娘子给娶到了。于是,新婚之夜,母亲对刚过门的妻子传授家训的时候,特意提及此事,妻美滋滋地拿起了接力棒。当我用餐哆嗦二郎腿的时候,她脸部肌肉往下一个耷拉,眉心一锁,筷子往我膝盖上一敲,道:“抖什么抖!没听说男抖穷么!”新鲜!这南斗星我倒是知晓,男抖穷还是{dy}次听说,便接茬问:“那女人呢?”“女抖贱!”妻说完,立马端正了坐姿。时隔几日,我看到妻子弥勒佛般悠然地躺在沙发上,抖着小腿儿,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剧《潜伏》,逐上沙发招呼道:“妞,亮贱呐。”她瞥了我一眼,回说:“不是龙兄的《亮剑》,是雷哥的《潜伏》。”我一个踉跄。。。

    我也爱喝。俗话说“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酒,我是喜欢的,但不爱在人前买醉,只许自己小酌两口,至于量,也是到饮酒微醉的程度,生怕喝多了露出酩酊丑态。记得小时候我大伯家的狼狗生崽,为庆生,大伯的儿子唤上了一群江湖朋友。当年我寄养在他家,就赶蹭了这顿喜筵,他们喝完黄酒,继续喝白兰地,我也随着灌,于是,你来我往就这么醉了。这是我生平{dy}次醉酒,醉到凶悍地脱光了衣裤,光着屁股倒在亲戚家的浴盆里,趴着不肯起来。幸好当时相机网络尚未普及,否则又会多个“某某门”了。所以,论醉,我还是情愿独醉,生怕给人添麻烦,或是醉错在别人的被窝里。更多时候,我所谓的“喝”,指的是喝茶,---沪人也谓之吃茶。我以前是个从“吊儿郎当系”毕业的山寨茶艺师,也随骚贤之浊流,俗不可耐地爱喝上两口。闲时若雅兴辄起,会花上半小时毕恭毕敬地泡上一道功夫茶。有贤会笑说“功夫茶要半小时么?”---当然要的。暂且不论他人的喝法,我的喝法有五,曰:看茶、享茶、闻茶、听茶、问茶。看者,观其形色厚。享者,三指掇一手茶叶,不多不少,掂捏一壶之量,用指尖轻柔叶身,使其缓缓入壶口,如流沙状;因十指连心,以指代心,享其质感上的粗柔平滑。闻者,闻茶入壶前之源香,闻茶出汤后之醇芳。听者,一听茶叶落壶时之沙沙声,二听热汤入壶时之汩汩声,三听壶口出汤入杯时之{zh1}一滴清脆。问者,饮而尽。---这样的喝法或许达不到先人所谓的“两腋生风”之爽怿,然得半日之闲、抵十年俗梦的那种“尘虑一时净”还是有的。只是我这破屋陋居比起知堂老人的瓦屋纸窗来,要穷困潦倒了些。

    我知嫖。嫖嘛,无非是娼海一声笑,笑完钱没了。但凡江湖之地,则必有xxx之身影,然淫乐又位居万恶之首!曾几何时,“小姐”一词摇身一变,成了下九流中的xxxx,“xxx”几乎等同于在“买xx货”。但这xx货的质量又如何呢?---才艺双绝?色艺双决?非也非也,如今是小到吮指流鼻涕的雏女,熟到秃发大金牙的姥姥之众者比比皆是。甭去怀念苏小小、陈圆圆、柳如是之类小妓者了,那早已是坟墓里盖了棺的事儿了。烟花柳巷青楼梦,兴许只能在影视作品内窥一些风流了。时下的青楼无雅可寻,取而代之是一个“闲”字,且还大多组成了成语,美其名曰“休闲洗头”。一入夜,那可是满街桃花开,纷纷又红红;行人路过,众佳丽隔窗敲打,好一幅千“丽”江山图啊。每每遭逢此情景,总长叹:妓妓复妓妓,妓妓何其多哟。---说来见笑,我曾经误打误撞地去过一回青楼,还差点在那儿“被休闲”了。---那是在国内刚上大学的时候,正值秋老虎,天还很热的样子,我觉得头发有些长了,想去理发,但又对学校周边的地理不熟。于是,独自走街串巷,七拐八弯的来到了一个门面狭窄的理发店。见门上贴有一对联,曰“休闲洗头,xx敲背”,横批---没有。我心生好奇,欲进店询问“洗头”包不包括理发。孰料一进门,我差点吓瘫,眼前之景观可谓心潮澎湃: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坐满了女人,像一串放大了的羊肉串,她们穿着简单的衣服,几乎是一丝一线遮点式。我匆匆扫了一下室内环境,屁来个理发椅,连个梳子也没有!心想,坏了,我中道了!此时一位貌似鸨鸨妈的人物飘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帅哥,敲背啊,大背还是小背啊?”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握手吓了一跳,鸨鸨妈见我不作答,继续解释,“小背50,大背100。人---你自个儿挑。。。”话音刚落,众小姐起身渐渐向我靠拢。挑你老姆啊,我猛地一转身,甩掉了那双估计有50年历史的酒糟凤爪,夺门而出,以冲刺的速度飞了二三十米,身后还隐约听到“打个折扣,给你90”的招徕声。嫖事无缘以身相试,恐怕要让看客们失望了,但我是个“食色性也”之人,这点不回避。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色字头下一个巴,这“刀”是告诫切莫贪色,而“巴”又是诱人巴望陷色,实在是矛盾---却也不矛盾,孔老二所云之“发乎情、止于礼”如是也。是俗人就是登徒子,我没那么清高,也装不出清高。束发之年,我光明正大地看了《水浒》后,便黑灯瞎火地“研究”起了《金瓶梅》。---当然,是择重点而读,取其精华避其糟粕嘛,大宋的繁文缛节及其习风惯俗我都蜻蜓点水。又想起敏轩先生在《儒林外史》内的名言,云:“绘声绘影,能令阅者拍案叫绝。”为提xx次,图文结合是硬道理,影视书本两不误,杨思敏版的《金瓶梅》还是可圈可点的。

    我不爱赌,纵有朋友以“小赌怡情,大赌乱性”来诱惑我做赌徒,我还是不大愿意两脚伸进那桌子底。xx这东西,一来看技巧,二来看运气。我自认为脑袋不似一柄,尚不够圆滑聪慧,即使劈开脑袋,也顶多是一勺子腐乳。然我却长了一张xx牌般的国字脸,甚欣慰,好歹也沾了那“国粹”的光。童年在老家,我经常与玩伴们打xx,赌注是当年的香烟拍纸,我总是输。因为别人会出老千,而我不会;别人会摸牌盲打,我也不会;别人会隔墙抓牌,我更不会了。。。久而久之,我就得了个外号---老“输”记。成年之后,偶有友人相邀赴牌局,我通常是婉而拒之,实在盛情难却的时候,便两手一摊道,“打牌不会,飞行棋倒可以奉陪”,友人撂下一句“弱智”后,也就再无相邀了。与老友打xx,牌品不好者输了当场翻脸是常有的事,若是牌品好的,则会到牌席散去后,用命令式的嘱咐叮嘱赢的人下次再来。---这,就是赌局中的瘾君子的心态。输了小钱,为扳回老本儿,就要继续赌下去;若输了光腚,就想要咸鱼翻身,死缠着你不放,鏖战通宵。而赢了钱的人,就想保住那个钱囊,心神早已是脚底抹油,开遛了。逢年过节,时值喜庆的节日,家族成员往往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家族饭,而饭后的活动项目基本就是打打xx玩玩xx,这样的牌局我反倒会参加。因为在家人面前,赢是笑,输也是笑,只有续情,不存心计。我喜欢简单一点的人生。

    我不爱抽。---或许是儿时抽“疯”了吧。我总是趁爷爷上市区卖菜之际,邀上村里的伙伴,偷了烟酒,一齐钻到爷爷的床底下买醉(当年姥姥健在,尚不敢大胆到光天化日下抽烟)。我们畅谈畅谈班级里的趣事,点评点评哪村的姑娘漂亮,商量商量入夜后偷谁家的番茄。。。兴奋之余,嘬一口黄酒,咀一粒花生,吐一口青烟,怡然自娱。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某日,爷爷卖菜早归,突然打了个回马枪,他看到眠床上冒出一缕缕炊烟,还以为是被子自燃了,绕道床后方一看,才知是我们正在干坏事。责骂道:“你们在干嘛!”我心虚地说:“在野炊。”---有不见锅碗瓢盆光烧香的野炊么?结果,我因为抽烟这事儿被爷爷抽了,而与我一道的难兄难弟们也各自归家后被棍棒伺候了。儿时的我是相当狂野的,我抽过大前门、牡丹、飞马,也自己玩花样儿,寻过丝瓜茎、碎麦秸、玉米须抽。上了初中后,反倒觉得对烟有种看破红尘的味道---抽啥都一个味儿,一元钱一包的与百元一包的没啥区别,倒是留给嘴里的烟臭味儿是一样的。渐渐的,烟草于我眼里从“烟”变为了“草”。留学的时候,课间,一位法国烟民朋友瞅我嘴内空虚,友好地递了根烟给我。我挥了挥手,带来一阵烟臭。他见状问我是否戒了,我笑回他,已经十几年没抽了。高卢雄鸡大愕,又问我为啥不抽了。我给的理由很简单:悠悠天地间,放着免费的空气不抽,花上一世冤枉钱去买个烂肺,人挂了,还光荣地给国家交全了烟草税---我没那么伟大。

    乱吹了这么多,总算把“吃喝嫖赌抽”的大致样子给写完了。人生xx丑事道了一半,菁采的兄弟姐妹们,爽朗地笑了没?如还对小生的下半集“坑蒙拐骗偷”感兴趣,越明年,再来。

    有幸能与圈友们分享这份喜悦,一谢雄哥的用心,二谢大伙儿的祝福!

子今墨上

 

鸣谢模版·圈友网缘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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