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诗人诗生活系列访谈之十四:江雪篇(下)_江雪_新浪博客

问:不论接受或不接受,这都与你的博客名“人皮手记”有什么联系呢?  

    答:这个问题,其实在上个问题中已经回答了。 

问:如果在有{yt}你在街头巷尾碰到真正的“弱势”或“饥饿”之人,那么你将如何从意念上为他们赋予“艺术的行为”?如果你再上前亲口告诉他们:你们才是真正的饥饿艺术家,试想一样,他们将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或表情?  

    答:从前,我经常会向大街上的乞丐给点小钱,还曾经引导女儿对待穷人应该有善心,慈悲为怀。可是现在时代境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街上的乞丐基本上也成了恶人盘剥与奴役的对象,这也是很可悲的一件事。人们的同情与悲悯,无法有效地救助那些被幕后操纵的“弱势”与“饥饿”,如果政府没有能力解救他们,他们永远会这样被饥饿着,被奴役着。这种社会现象,本身就是一种痛,还谈什么去赋予“艺术的行为”呢?当你去跟他们谈论谁才是“饥饿艺术家”的时候,那是对牛弹琴,或者说,他们会反过来蔑视我们:一群自以为是的精神病患者。

 

问:2009年11年11,你在牧羊湖写下了《1914年9月的维特根斯坦》,面对维特根斯坦——这样一个天才人物的xxx的范例,从他的“热情、深刻、认真、纯正、出类拔萃”中,你学到了什么? 

    答:维特根斯坦,是我热爱的哲学家。我习惯于在那些天才人物的身上寻求能够与他们重叠的影子,从而激励自己,尽管这是一种妄想。2005年,我花了几百元,买了《维特根斯坦全集》,这是我藏书中的精品。他哲学思想与探求真理的精神对我的影响很大,包括他的言行,一个孤僻而伟大的天才。我之所以写那样的一首诗,其实是在反观自己的人生迹象,也想证明,那些天才人物像我们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也会遭遇朴素的爱情、真挚的友谊和时代的悲伤,或者说,他中有你,你中有我。  

问:你说,“秋天来了,这是一个适合我写作的季节。”为什么?   

    答:秋天的气候比较适合我的写作,我喜欢这样的写作环境。我的一些重要诗作和论著《平民正义暴力美学的起源》等,就是写于秋天。

 

问:有人说过,你“一直是一个醒着的诗人”,理由是你“懂得什么是安逸的泥潭,懂得在我们的时代里,一个诗人的堕落与抱负”,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

 

答:我的确是一个醒着的人。每个时代,每个国家,每段历史,总会产生一些少数派,他们或者伟大,或者渺小,不管怎样,他们都可以改变历史,可以改变人类自身对社会、自然的深层认识和深刻偏见。伟大的少数派,长期处于历史的误解中,甚至让“排他者”生厌,就像影碟机中播放叙事片过程中出现的马赛克。当一部叙事片正在播放的过程中,突然遭遇马赛克,纠错器马上就会履行它的职责:消灭马赛克,让故事按照它既定的情节与逻辑继续下去。当然,我们也发现,纠错器不是{wn}的,它并不是观看者的救世主,它只是一个可以使用的工具,它存在着局限性,有一些马赛克的是无法xx的,或者说,当你手上拿回来的播放光盘自身存在问题越大,马赛克也就越多。所以说,马赛克自身没有错,马赛克并非是后工业时代的一种诟病,马赛克仅仅是叙事或情节中的出现的伴随性障碍,是一种积极的衍生物,一种有益菌;纠错器也正是因为有了马赛克,才显示了它纠错功能在播放功能中的副作用,也是因为它而制造出的一种极权工具。这种马赛克,就是时间简史中的少数派。

在我们记忆的想象中,总是习惯性认为,在时代的重大事件中,沉默的是大多数,而不是少数。事实上,我可以固执地认为,沉默者始终是少数。虚假的革命者并不是沉默者,因此他们不可能属于少数派;而最初的革命者百分百是属于少数派。一个时代总是赋予少数派的历史使命就是由他们来xx大多数人融入少数派,最终xx少数派,让少数派成为一个庞大的社会集体,成为政治的,或文化的,或经济的,或宗教的共通体。同样,我们还可以想象,17世纪的少数派们跨入18世纪之后,他们还会堂而皇之地被当下的意识形态界定为少数派吗?值得怀疑,甚至根本就不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一个伟大的少数派进入到另一个时代里,如果他们没有保持足够的先锋性与排他性,同样会沦落为时代的落伍者,甚至成为另一个时代的牺牲品。

 

问:你的诗歌注重关照什么?这种关照是不是造成了你的诗歌写作不被所谓的主流和“学院”认可的主要原因?

 

答:我的诗歌关照人与社会,人文传统与自由独立精神。这种关照必然会与我们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与所谓的主流思想和学院派格格不入。我从来就不关心他们是否认可我们的独立写作,那种认可是可笑的。诗人不是商品,并不需要一种文化机构来认证他的存在价值与杀伤力。相反,倒是那些刀笔吏们在迎合着这个污浊肮脏的时代,在黑暗中偷窥着我们的光亮。

 

问:或者——你希望被“他们”认可吗?这种“认可”你觉得意味着什么或不意味着什么?  

    答:我曾经在一些公开场合谈到我的写作观念。诗歌是一种艺术,所有的艺术行为,均是个人的修为。修为与他人无关,与知己有关。就像一个古琴大师,能与他对峙、盘腿而坐的听众,肯定是一个杰出的听众和知音。当一个写诗的人,终日闭门造诗,无病xx,然后到处找关系、找门路渴望在官刊上发表作品,我认为这种写作动机是很可笑的,这种诗歌作品也是可疑的。我从来就不指望我的写作能被“他们”认可,我倒是更愿意与我的同道们一起分享。甚至可以说,一旦被他们“认可”,将意味着自己写作的招安行为,意味着自由独立精神的丧失。所以,我们应该警惕这种“认可”。

 

问:如何看待当下的70后诗人写作?你所理解的写作,与60、80后的诗人有什么不同?   

    答:我虽然出生于70年代,但是我的人生经验、写作观念和文化视野与60年代人比较接近。像我这种写作背景的70后诗人,国内也有不少。事实上70后诗人已经开始走向成熟,国内很多评论家对70后诗人整体写作水平持有一种偏见与保守态度,我认为可以理解,这里有一些客观因素。70后诗人恰逢中国诗歌冷遇时期,让他们普遍丧失了施展诗歌才华的机会与尊重,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70后诗人中间大部分还在为生计而奔波,漂泊,做着城市移民;而60后那一批诗人中,很多退隐商海,多年后名利双收,成了有闲阶级,一夜之间变成了“归来者”,他们还能怀抱80年代纯正的诗歌理想吗?我们拭目以待。我倒是清醒地意识到,我们这个时代的流氓文化在卷土重来。80后诗人,成就大的目前不是很多,他们还有一段成长期,他们也会拥有一代人的命运与机遇,能否整体超越60后、70后诗人的诗歌成就,只有让时间来说话。

问:对你来说,什么是“生活在别处”?是漂泊以外的事物,还是居所以外的场景?由此来说,你“通过xx”得到的“家”,是以什么作为“参照物”才可以成为“别处”?

    答:1992年,我写过一首散文诗《生活在别处》,发表在《散文诗》上。很多人喜欢诗人兰坡的这句名言,他的生活方式也影响了几代诗人。这句话也早用于商业广告了。我之所以认为自己具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人生经验,那也是建立在离开乡村的基础上,我是乡愁意识很浓重的一个人,我把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视为“别处”,它不是我的精神家园,我的根在乡下。

 

问:你如何理解“好诗在民间”这一观点?

    答:这种观念早已成为常识,我们再去谈论它,已无任何意义。

问:你看过“美并惨烈着,《南京路》赵大勇”吗?

    答:赵大勇是我的导演朋友。他前年给我寄来了他的执导的纪录片《南京路》和《废墟》等,很震撼。第二届后天双年度电影奖颁给了他,获奖作品就是《南京路》。我目前没有见过赵大勇本人,主要是通过电话联系,很多重要的艺术家朋友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我们的友谊正在路上。

 

 

 

生活

     

问:每天乘坐14路公交车,早上从城南提到城北,下午又从城北提到城南。中午休息的时候,可以静下来阅读……这就是你{yt}的生活?

 

答:那是去年和前年的日常生活,你大概是在我给诗人徐淳刚的评论中看到的吧。白天上班,晚上写作、看书、听音乐、看电影、品茶会友、练习书法。我今年初在原来的公司辞职了,现在另外一家公司谋生。工作路线发生了变化,上班出行有些不方便,所以渴望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车,这个梦想不知道何时能实现。上班时,我习惯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朋友们赠送的刊物与我购买的新书,在车上阅读或者在公司休息的时候看一看,因此,我的很多作品的腹稿就是在路上完成的。因为看书和思考,我坐车经常坐过了站,没有办法只好再往转坐了。这几年,我的状态很好,很想静下来写作和从事艺术活动,做点更有意义的事,那是我的理想。可是没有办法,不打工就没饭吃,女儿还要靠我抚养。所以说,现实与理想之间,总会有很大的距离,这种距离也叫痛苦。

 

问:“夜间练字,读字,不失为一种乱世静心之法。”对此,你表示,今年要调整生态,换一种活法。试问你如何调整,是专指“练字,读字”,还是另有别的?

    答:我一直身怀乱世之感。从今年开始,练字的时间多了一点。换了一个公司之后,我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近年接触吃斋念佛的文化朋友多了,我的身心亦受到影响,心态平和,生活淡定。

问:平常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或读什么样的书?这种“听”或“读”是随机的还是为你的“自由艺术”填充能量?

    答:年轻时喜欢摇滚音乐与流行音乐,现在我更喜欢中西方的古典音乐,现代音乐中我比较喜欢爵士音乐与民谣音乐。我习惯于写作时听音乐,那种声音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种静远。我读书买书,方向感很强,基本上是在读古今中外文史哲方面的,文化艺术方面的。近期因为写作《平民暴力美学的起源》一文,阅读了大量与公平正义、社会暴力等方面的书籍。 

问:据说你从2008年至今,一直在跟踪拍摄流浪的精神病人,迄今已拍了10余人。你将这种“行为”称之什么?这10余人中,有没有“典型”的挑一两个,然后顺带着你的“拍摄”给我们讲讲。

    答:自从买了相机之后,我就开始这种有意识的拍摄了。我的相机质量一般,我总是随身带着,只有这样才能捕捉镜头和拍摄对象。刚接触那些流浪的精神病人,有点害怕,时间长了,就发现,其实是他们怕我。为了能顺利拍到他们,我每次总会给他们一些钱,其中有两个拒绝了。去年11月在深圳,在画家朱乒送我去香港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女精神病人,穿着内裤在街上跳舞,旁边停着一辆120急救车,车内的工作人员在车内旁观,我们马上让司机掉头去抓拍,我抓拍了四五张,结果遭到120工作人员的阻止,不允许我们拍照。还有一次是在黄石八卦嘴铁路边上,发现一个背着好几大袋子的精神病人,我跟他聊了半个小时,结果弄得很多人都在看我如何跟他拍照,在路人的眼里,我也不正常了。通过与他聊天,知道他是江北浠水县人,问他一些问题,经常是问东答西。这两年,我再也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夜间把他们用车子拖到郊区丢了。据说,很多城市就专门安排人车把流浪的精神病人在夜间偷运到其他省城或郊县,然后丢下。他们这样拖过来,丢过去,像一种人质交换。

 

问:2009年你的生日,你干了些什么?2010年的生日,还打算要干什么?

    答:不记得了。我不喜欢过生日。人类殊同万物,向死而生。

 

问:为什么给女儿起名为“江子涯”,希望她跟“姜子牙”那样吗?

 

    答:是灵感吧,取名很有学问。关于给女儿取名,有个故事。我姐和我哥的孩子名字都是我起的。哥哥的女儿被我取名江野,就是有一个计划的。我计划我的孩子名字接着侄女江野的名字取,生个女孩叫江野惠子,生个男孩叫江野次郎。后来,我发现国人对日本人有很大的偏见,这个计划也就落空了。给女儿取这个名字,的确有个人的寄托。比如姜尚先生,年轻时不得志,暮年气盛,淡泊名利,大器晚成,何尝不是一种大家风范。

 

问:“某一日,平安之夜。携女儿夜游团城山公园,去教堂。在教堂,上帝让我吻了女儿的脸,保佑她一生平安。”;“xx,携女儿观看《孔子》,一种悲哀涌上心头。何日,能重返家乡,听听松涛的自由。”;“当天下午,我和女儿随黄冈家乡诗人王浩洪、谭冰、天河一起……随后安排车子将我和女儿送回黄石。”从你的“人皮手记”的记录中,我看出了一个真正的父亲对女儿的珍爱,但也看出了一种悲凉,一种接近xx幸福且感人xx的悲凉。对于我这样的理解,你怎么认为?

 

答:我很惭愧,因为追求一种理想,而没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没能给她更多的幸福与快乐,我欠她太多。我很爱女儿,所以离婚后选择和女儿一起生活。也是因为考虑她的成长与未来,放弃了一些去外地发展的机会,近年一直呆在黄石,养家糊口。等她长大成人了,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再次出游。

 

问:“老爸特意从黄石花鸟市场买回了七盆绿色植物,其中有两盆虎皮兰,一盆白掌,一盆吊兰,还有迷你椰树,以及我最喜欢的小芦荟。芦荟的瓷盆上面还铺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加上以前老爸买的和从家里搬来的七彩椒、月季、茉莉、剑兰和一盆我不知道其名的花,我的新家现在一共就有了十二盆花草了。”这段话摘自你女儿的博客。你喜欢养花?

 

答:是的,我喜欢养花。这是女儿写于2008年的博客日记,现在阳台上的盆景又多了几种。去年今年,我先后买了不同花色的海棠、杜鹃、月季,还有文竹、天竺等,准备养一盆梅花,纪念诗人张枣。养花,有一种乐趣,工作写作之余,放松自己,感觉和它们一起成长,开花结果,日月春秋。

 

问:谈一下你家里的其它人吧,比如妻子、姐姐,父母等。

 

答:我离婚有七年了,又是一个七年之痒。亲人对我很好,我一直心怀感恩。父母健在,目前与我同住。哥哥在我原来工作过的矿山上班,井下工人,一家人身体都不是很好,我们很担心。姐姐在老家县城,三个孩子,负担重。

 

问:你为什么称黄石是一个可爱的“光灰城市”?请描述一下你生活的这个城市吧。这种描述{zh0}跟“先锋”或“艺术”有关。

 

答:黄石在上世纪是一个重工业城市,盛产煤铁铜,道路灰尘多,所以黄石人习惯称之为“光灰城市”。现在可不是光灰城市了,现在城市环境治理有很大的变化,黄石是一个滨江城市,就在长江边上,城中有个磁湖,很美。唐代诗僧张志和有诗,“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诗中的所写的“西塞山”就在黄石。我说着说着,怎么感觉像是给黄石做广告了?

黄石大冶,是中国古代青铜文明发祥地,也是中国现代钢铁文明发源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正是这两种先锋文化的奇妙组合,促使黄石走出了很多先锋艺术家,国际知名的艺术家有马六明、石冲、魏光庆等,目前遍布海外和北京、上海、深圳、武汉等地的黄石籍重要艺术家、导演、音乐人就有二十余人。《后天》对黄石本土艺术家做几期推介,在艺术界引起了较大反响。

 

问:{zh1}请谈谈对宁夏诗歌的印象。

 

答:我对宁夏的诗歌现状不是很了解,但是宁夏有我的几位诗人朋友,比如张涛、何武东、谢瑞等,他们都是具有艺术家气质的诗人。

    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采访!

 

 

 

 

xx起草:2010年4月22日  星期四  上午11时27分 银川 晴  13—3℃

交卷时间:2010年4月26日  星期一  早上08时45分 黄石 晴  15—20℃

    

    采访手记:

 

4月中国,不平常。今天是这个月的倒数第五天。

昨天刮黑风和沙尘暴,夜间下起了小雨,早晨起床后冰暴席卷而来,上班的路上,阳光又出来了。五月马上到了,届时中国的树会更绿,中国的花会更艳……一切都会继续。

江雪的答卷早晨八点四十五分再次修改后发来,我又一次成功接收。

中午抽空“阅卷”,期间在网上听原声朗诵《嚎叫》,“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的声音,和钢筋,混凝在土中,我的小小的书房瞬间容纳了一个来自美国犹太人的巨大愤怒!

然而江雪是平静的。他在讲述属于他的那个年代,那个一去不返的年代,那个为诗歌、为艺术而疯狂的年代。

因为杜甫,他是古典的。因为《后天》,他又是先锋的。

事实上采访江雪,是诗人阿尔介绍的,之前我对他有所了解,但不是很深。后来见到过他主编的《后天》杂志,为它的独立所打动。

他的身后,是无限延伸的清水河公路……

这期间,我们有过简单的信息交流。他对我的工作表示肯定,并希望坚持下去。为此,他提到了他的黄冈老乡吴怀尧以及诗人木朵,大概意思是,这俩人都做过很成功的访谈。

一个自由艺术家,其实并不自由,从江雪的文字间,我能触摸他内心的硬伤,时代赋予他的硬伤……

黄石,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城市,是他背负的另一块石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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