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察格拉和桃红色背包

二 察格拉和桃红色背包

2010-06-30 07:32:57 阅读26 评论7 字号:

竟然睡着了。

睁开双眼后,我刻意保持身体的其他部位不发生位移,然后一点一点的搞清楚发生过什么。 身体在座椅上向窗户方向倾斜,头耷拉在离窗户5公分的距离,却并不挨着,双手自然的下垂搁在腿上,右腿有明显的酸麻感,耳塞依旧牢牢的在耳朵里,只是音乐早已不知为何停止了。写信用的签字笔掉落到地上,笔盖和笔身分开着靠着车厢的墙,而桌面上……

桌面上,并没有信。

除了盛放垃圾的铁盘,什么都没有。

在确定一切可能之前,我并不会慌乱。稍微试着动了一下,右腿和肩膀的酸麻愈加强烈,查看了铁盘底下,桌子底下,身后,没有信的痕迹。 车厢里不会有能刮起信纸的风,在火车入终点站前,也不会有列车员过来打扫桌面的垃圾。 其他人?

我意识到了什么,用依旧朦胧的视野审视除自身以外的空间,结果让我的脑子霎时空白了许久。

车厢里空空如也,对面年轻英俊的导游,旁边脸孔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大妈,行李架上只足够装一星期换洗物品的背包,随眼扫过去就可以看到好几顶相同的红色帽子,统统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桌上的泡椒凤爪都一股脑儿的消失了。

条件反射的开始摸衣服的每一个口袋,以确认没丢什么其他的东西,mp3还悬挂在脖子上,手机在左边裤兜里,钱包在右边裤兜里,外套内兜里应该是装着身份证和一大叠……,不用拿出来看我已明白,那是我的信,好好的在自己的怀里。

虚惊一场。

火车的汽笛声骤然响起,我下意识的看向窗外,站台。原来停靠了,站台上上下下的乘客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少许推着车子卖小吃和矿泉水的中年人来回的询问窗户里的人是否需要,站台上的石质站牌上,清楚的写着  察格拉。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节车厢突然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可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察觉到自己快睡着了于是将正写的信纸折好放进衣兜的记忆。那个年轻的导游,也不太可能在带团下车前擅自将信纸折好并放进我的衣兜,并想着:这个粗心贪睡的小伙子。

我的手心微微的出着汗,火车快开走前,车厢里多了一个刚上车的乘客,桃红色的背包被利落的扔到我头顶上的行李架上,背包拉链吊着一串挂饰,穿过行李架的缝隙悬挂在我的正上方。座椅靠背传来冒失的碰撞感,这力度,我知道背后的座位上多了一个年轻的乘客。

年轻的女乘客,我抬头看着桃红色的背包。那串挂饰随着她冒失的一扔剧烈的晃动。

我重新将mp3打开,从电量显示上看只少了一格电,不像是因为没电停止播放的,歌曲停顿在Apocalyptica的《Faraway》上。距离上一首sum41的歌,只过去了5首,大概半小时左右。我点下播放键,不再去想那半小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熟悉的四把大提琴合奏。火车重新开始驶入丘陵之中。

因为手腕上没有表,于是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上写着“xx紧急电话”,显然开始进入没有信号的地区了,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可时间却好好的显示在屏幕左上角,不受什么通讯公司什么收费的影响,就算我一辈子不交费也随时能看到。

已是第二天的中午,难怪醒来时觉得有些许刺眼,也难怪觉得饥肠辘辘。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不远处桃红色背包上的挂饰持续晃动着,我小心的抬头看着它,觉得说不定它的主人会警惕的同样抬头看,以为是谁在动她的背包。

吊着那么显目的挂饰,是为了防盗也说不定。我一边想一边从背包里拿出苏打饼干和矿泉水,今天午饭就这样吧,实在懒得穿过一节一节的车厢去餐车。我用矿泉水一口一口的咽下饼干,就像吃药一样的囫囵吞下。从座椅旁边拿出附送的旅游指南,随意的翻开封面,有一张很长的拉页。将其拉开平铺在桌面上,是这班火车的旅程图。

我将饼干放在桌面上,一手拿着水瓶,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地图上顺着海拔高度的变化,数着火车已经走过的一个个地名:重庆,我在那里上车。遂宁,在我的睡梦里应该悄悄经过遂宁了。成都,旅行团要去川西,他们应该全部在成都下车。眉山,从时间上来算应该过了眉山了。接下来,应该是我的目的地,乐山。

可在这本还算精致的小册子的地图上,眉山与乐山之间空空如也,一个名字也没有。仿佛那是制作的人根本不在乎的空白区域,不管窗外风景是丘陵也好是山地也好,那都是不必要浪费笔墨描述的,只管把列车从地图上标注的一个地名开到另一个地名而已,这个意思。

我稍微楞了一下,随即在偏西一点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心里一直在疑问的地名:察格拉,我原以为这个名字应该在眉山与乐山之间。地图没用加粗黑体字标示,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穿过它表示铁路的格子线条显示,这偏离了至少100公里,通往更西边的方向。

错了,方向错了。我喃喃道。在我睡着的时候,火车经没经过眉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方向是到不了乐山的。我觉得我xx有必要询问一下列车员,即使我并不擅长张口询问。也许在我睡着的时候,火车广播已然通知过改道行驶了,可并不知情的我,仍然需要问个清楚。

我将水瓶和书包放置好,起身向车厢连接处的列车员工作站走去。

没人在。我继续向前一节车厢走。

这节车厢空得如我刚睡醒时的车厢一样,估计也在某个站上下光了。向前走到另一个列车员工作站,依然没人。

继续往前走,厕所里,行李架上,座椅上,桌子上,还有列车员工作站,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不服气的连走了五节车厢,这五节车厢干净得像是停靠在起点站未出发一样,没有乘客,没有行李,没有人为的垃圾,也没有列车员。 而火车的的确确在往前飞驰,这一点可以肯定。

我甚至怀疑有没有人在驾驶室里,可我不敢去确认,我怕当我走回自己的那节车厢时,会发现它也干净得跟我眼前的车厢一样,包括我的所有物品,包括桃红色的背包,包括刚上车的年轻女性,就像是被谁故意诱使走到这里一样。我开始快步的往回走,心里忐忑不安。

所幸我老远就看到了依旧晃动着的显目的吊坠,甚至不用确认车厢号码,我的背包呈我走前的角度好好的摆放在座椅上,水瓶没来得及盖上盖子,桌面上平铺着地图,只有年轻女子的身影被座椅挡住了,看不清她是否还在。

我谨慎的一步步走到座椅跟前,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往前多走了两步。

是她,虽然之前未曾谋面,但我知道一定是她。

偏瘦,160cm左右的个子,浅蓝色针织衫,白色有着什么不清图案的T恤,牛仔裤,平底鞋,桃红色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部分脸,没有烫过的长长的头发自然的垂下,露出桃红色的耳机线,小得可怜的上嘴唇微微的上翘,没有涂唇膏。手里拿着手机,并没有注意到我。

还好,我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坐回到座椅上,开始慢慢的回想这件事。 我在重庆上车,这毋庸置疑,目的地到乐山,班次没错,上车前反复的检查过车票,还未到遂宁的时候我睡着了,旅行团按道理应该在成都下车,这仍然是在预定的道路上。而现在,我却在刚离开察格拉,前往更西边的路上,火车不可能再折回来开往乐山,车上其他的旅客和列车员都不见踪影。 中间哪里出了问题?

我慢慢的拿起水瓶,喝了一小口。耳塞里的歌曲正播到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火车丝毫不怀疑自己走错方向似的向前方行驶。“我在重庆上车,”我重新思考了一遍,“却来到了计划中不可能会停靠的地方,而在这并没有计划要停靠的站点,却有人理所当然的上了车。”

我不禁抬头看着行李架上晃动中的吊坠。所以,这是要我,去问她吗?

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彼此背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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