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湖畔的蹭宗_七窍六通_新浪博客



   

 

鹤鸣湖畔的蹭宗

 

  蹭宗是朋友圈儿中最令人生厌的一个。你看这姓吧,人家姓祖,他爹更缺德,给他起名叫祖宗。这么一来无论老幼尊长都得叫他祖宗。

  蹭宗出生在鹤鸣湖畔,父辈以打渔为生。等他长大成人水面都被承包,打渔这行当干不成了,只好给人家出点儿力气换几个工钱混日子。蹭宗天生就是个爱说、爱笑、爱凑热闹的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哥们儿在哪儿喝酒聚会,不用特意告诉,他准到。话又说回来,凡是有他在场的地方气氛便立刻活跃起来。无论谁骂几声、损几句,人家毫不介意。笑嘻嘻的一张大圆脸,像个xx凋谢的大葵花。白吃、白喝、白玩、白泡,外带顺手牵羊,针鼻儿那么大点儿便宜也绝不放过。他要是请你吃饭,那你可算倒大霉了。不是说忘带钱让你垫上,就是假装接个电话,然后心急火燎说:“哥儿们,我有点儿急事儿,得先走一步。”妈的,一溜烟儿没影子了。因此,林子给他起个绰号,叫:“蹭祖宗。”意思是他“蹭”谁,谁就是他祖宗。可是叫着不顺嘴,后来就干脆叫他蹭宗。

    蹭宗是真能“蹭。”吃的、穿的、用的不算,生意是“蹭”来的,老婆是“蹭”来的,就连他那胖儿子,哈哈,也是“蹭”来的。不信给你说说蹭宗的二三事。

  那些年,蹭宗还是个毛头小子。政府下令平坟,或深埋或火化,反正不许留坟包。按当地的风俗,家家每到清明、年节、祭日都去祖坟填填土、烧点纸。可蹭宗三年五载兴去兴不去。老爹催急了便扛把铁锹、挟几张黄纸,走到村头儿把纸一扔,拎着铁锹说不定跑哪儿玩儿去了。这次又是被老爹逼着来起坟,一路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怨:“活着没留下一砖片瓦,死了还得折腾人!”无奈老爹逼的紧,只好带着家伙儿来到坟地。

    又是好几年没来上坟。四处找了一圈儿,一时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爷爷的坟。端详半天,感觉这个坟堆儿有点儿像。心想:“唉,就这儿吧,管他是不是呢,深埋了算了。”于是,抄起铁锹“咔喳咔喳”一通挖,去掉土包、掀开棺材盖儿,一具保存完好的尸骨呈现在眼前。几棵鬼缠树上蹲着几只烦人的老刮(乌鸦),“呱呱”地叫个不停。乱葬岗子周围连一人影也没有。空气中透着一股子瘆人的气息。蹭宗戴上一只红手套准备拣尸骨。来的时候老爹特意告诉:“先拣脚、后拣头。”于是,先拣那副尸骨的脚指骨。他伸手拽一下,没拽动!那东西好像连着什么。使劲一拽,“哎哟!我的妈呀!”只见那骷髅一个劲儿地摇晃!开始蹭宗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胆胆突突地又使劲拽了一下,谁知那骷髅摇晃的更大!把个蹭宗吓得一声惊叫:“我的妈呀,您都烂成这样咋还炸尸呀!”扔下铁锹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腿肚子直转筋,裤子不知道啥时候还湿了。

  蹭宗气喘吁吁地跑出坟地,浑身打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心想:“难道是挖错了坟头儿?那死鬼不干了?”“不能啊,记着是这儿呀。”拍了拍脑袋,壮着胆儿想再回去看看。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实在有点儿不敢。自言自语地说:“不行!得去找老范。那小子胆大,还有猎枪!来了先放两枪!是鬼儿是神儿吓唬吓唬它,也给自己壮壮胆!”

    蹭宗风风火火地跑来找老范,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老范半信半疑地说:“你尽扯王八犊子,死了几十年的一堆烂骨头还会摇头?”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十分好奇。看他一身泥土、满头大汗、还湿着一条裤腿子的狼狈样也不像是来扯淡。于是便开车随他来到了坟地。

    离墓地还有一百多米,老范把车停下。举目观瞧,四下无人。几棵低矮的榆树上落着一群老刮,不时地“呱呱”叫几声。一股小旋风像长了腿似的在坟堆中间穿行,感觉是有些瘆得慌。于是,老范端起猎枪,对着天空“咣咣”放了两枪!吓得一群老刮赶紧扑打着翅膀飞走了。蹭宗扯着老范的衣襟,战战兢兢的来到刚才被他挖开的那座坟前。老范说:“你拣吧,我给你看着。”可他说啥也不干,非让老范替他拣。气得老范骂道:“那他妈的是你爷爷,我替你拣算怎么回事,你拣!”无奈之下,蹭宗只好硬着头皮去拽那尸骨的脚指头。说来也怪,他一拽,那骷髅就摇晃,再拽它还摇晃!老范是湖边出名的傻大胆,此时也觉得纳闷。嘴里骂了句:“真他妈邪门了!”返身回到车上取根拉车绳拴在那尸骨的脚指头上。两人合力一拉,一具尸骨被从头到脚完整地拽了出来!二人蹲下身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具风干尸骨。连着骨头的筋没烂,风干后象一根牛筋似的依然把尸骨从头到脚连为一体。蹭宗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长长地出一口气。骂了句:“他妈的,可把老子吓死了!”老范一边收起拉车绳,一边嘲讽道:“你不是他老子,他是你爷爷。”

    虚惊一场。眼看天色将晚,老范说:“先别管谁是老子、谁是爷,赶紧趁亮把尸骨就地深埋了吧。”于是蹭宗跳进坟坑里挖土加深。手中的铁锹刚一使劲,只听“咔喳”一声。连忙猫腰拨拉拨拉浮土,我的天老爷呀!敢情这老家伙身底下铺了一层银元!他惊奇地伸手拿起一块,擦去上边的泥土仔细一看,全是质地纯正的“袁大头!”站在坑边的老范也被惊得目瞪口呆。望着那么多银元对蹭宗说:“看来你家祖上一定是个大户人家,听老人们说,过去有钱人家下葬,不是用金砖垫棺材的四个角,就是用银元铺在尸体下。你再仔细找找,看有没有金砖!”蹭宗闻听更来神儿了,把铁锹一扔,一边往出找银元,一边瞪着一对母狗眼儿寻找垫棺材的金砖。金砖是没找到,可实实在在地得了一大堆银元。也没顾上数数多少,背着银元就往家里跑。进门便问他爹:“爹,咱家过去是不是相当有钱啊?”他爹说:“尽他妈拉淡。还有钱呢,我们爷儿仨从河南一路讨饭来到东北,刚到这儿你爷爷就饿死了。还是你大伯从东家那赊了一令草席好歹算把他埋了。”蹭宗一听,立刻老毛子看戏----傻眼儿了。这坟肯定是给挖错了。

  坟是挖错了,可蹭宗却得了二百块白花花的现大洋。鬼的钱还得给鬼使,他索性把银元兑换成现钞,开了一家花圈寿衣店。自己也当起了阴阳先生。还别说,生意还挺红火。自打开店,见人那个热情劲就甭提了。也不管是什么场合、遇见什么人,{zh1}一句准是:“你家有事儿找我,用花圈给你批发价。”

 

    蹭宗直到二十七、八岁也没个对象。到不是人长的不济,平心而论,那时的蹭宗挺男人的。一米七零的个头,不胖不瘦,稍微有点黑。男人吗,黑点儿也不算什么。可那个年代女孩子找对象先看是不是国营职工,怎么也得找个有正式工作的。他一个卖花圈的、还是农村户口,谁家好模好样的姑娘肯嫁给他呀。也别说,命运这东西是冥冥之中那个上帝老儿安排好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是你的想甩也甩不掉。

    那年蹭宗去河北进货,返回时没买到座号,上车后只好站着。站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火车每到一站,他便四处张望着找座。突然,他发现一个三人座席上空着两个位子,只有一个女的坐在那里。蹭宗赶紧挤了过去,见座位上铺着一条毛毯。那时候一条毛毯对平民百姓来说还是个挺贵重的物件。旅客看她铺在座位上都以为有人,所以一直没人敢坐。那个女人半躺半靠着,两腿放在座席上显得挺惬意。蹭宗犹豫了一下,也没敢直接坐在上边。他把毛毯卷起来一块儿,然后搭边儿坐了下来。转过脸笑嘻嘻的对那女人说:“我先坐会儿,等你们的人回来,我就让开。”那个女人瞪他一眼,扑啦扑啦毛毯,虽然挺不是心思的,但也没撵他走。一直坐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有人回来。蹭宗便搭讪着和那女的说话。问道:“你这儿没人坐呀?”那女人瞥了他一眼,回了句:“你不是人呐?”一句话把蹭宗撞的直翻愣眼儿。蹭宗说:“你怎么说话呢?”那女人说:“想唱歌儿怕你昏过去。”两人越说越离谱,把个蹭宗气急了,骂道:“你他妈懂不懂人语?”那个女人更不是东西,油腔滑调地骂他:“真他妈白生你一回,连你妈说话都听不懂?”附近的旅客看他们吵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蹭宗趁机指着那女人对大家说:“大伙儿看看,这人多差劲。这么多人站着她躺着,一个人占三个座。真他妈的要多缺德有多缺德!”那个女人也不示弱,阴阳怪气地说:“你缺爷到乱葬岗子扒去,缺奶奶你找我。”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难听,越骂越离谱。把个蹭宗气得没着没落。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就是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女的起身上厕所。蹭宗灵机一动,从挎包里掏出装印章的纸袋,取出自己的名章用嘴呵了呵。签合同时刚用过,还有色。他抓过毛毯用力盖上:“祖宗之印!”然后把毛毯铺到自己屁股底下,大大方方地坐在上边。不一会儿,那女的回来了。一看他坐在毛毯上厉声骂道:“滚,不要脸!”“你骂谁不要脸?”“骂的就是你,看你那德行!坐我毛毯你配吗?呸!”蹭宗咔吧着一对母狗眼儿,说道:“哎哟,你可真他妈不是东西,明明是我的毯子,怎么一转身就成你的了?”把那个女人气得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一边骂:“真不要脸!”一边上来和他撕打。二人连打带骂,车上的旅客全都挤过来看热闹。乘警见有人吵架,赶紧走过来了问:“怎么回事,吵什么吵?”蹭宗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这个女的硬讹我的毯子。”那个女人厉声反驳道:“你放狗屁,不要你那大猪脸!这毯子是我的,一上车我就铺在这儿,大家都能证明。”乘警问问几位邻座的乘客,可这几位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异口同声说:“不知道。”乘警一看,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棘手。他拿起毯子看了看,说:“你们都说毯子是自己的,那你们说说这毯子有啥特别标记?”那个女的说:“我的毯子要什么标记,就是我的!”这时,蹭宗不慌不忙地说:“这毯子是我们单位统一发的,在宿舍为防止互相拿错,都盖上自己的名章,不信你查。”乘警很快找到了“祖宗之印,”问道:“你叫什么?”“祖宗。”乘警瞪了他一眼,随口骂了句:“我还是你祖宗呢!”说着把毯子扔给了蹭宗。那女人一看乘警把毛毯给了蹭宗,立刻急了,伸手便过来抢。乘警大声吼道:“你干什么?一看你就不是个好货!再得瑟把你铐起来!”把那女人吓得当时就蔫了。想说不敢说,想要不敢拿。眼睁睁地吃个哑巴亏。可把个蹭宗乐坏了,心想:“总算出了口恶气!看你还得瑟不了。”

  火车到站后,蹭宗毫不客气地挟着毯子下了车。那个女的也在这个站下车,跟他屁股后要毯子。说实话,蹭宗并不想要她的毯子,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德行想治治她。看她跟在屁股后一个劲地说好话就想还给她,但又不想马上给她。故意逗她说:“请我吃顿饭吧,不然不给!”“大哥,我没钱,身上就点儿回家的路费。”“不请是吧?那我可走了。”“大哥,那简单点行不?”“行!”真应了那句老话,阎王爷不嫌鬼瘦。蹭宗又上来那股爱占小便宜的劲儿,跟着那个女人来到一家小吃部。二人点了两菜一汤、两瓶啤酒、外加一斤水饺。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哥儿长妹儿短的聊得还挺近乎。不知不觉一顿饭吃了个夕阳西下,差点没聊到月上梢头。结账时,那女人把身上所有的钱、连钢蹦都掏出来了还差一块五!蹭宗见状故意走开,站在门边儿看笑话。饭店老板见她实在没有,便说:“算了,就这些吧。”

  出了饭店,那女的说:“哥,我回不去家了,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蹭宗问:“你家在哪儿?”“鹤鸣湖。”“啊?真的呀?”蹭宗惊讶地问。“你咋不早说呢,我家也是那儿的。”“是吗?刚才你咋不说呢。”那个女人也挺吃惊。虽然说不上他乡遇故知,总还是老乡见老乡。蹭宗带着几分关切,说道:“妹子,今天没车了。你找个地方住下吧。”那女人说:“哥,我没地儿去,还没钱。你给我打个车吧?”蹭宗闻听,心中暗自叫苦。都怪自己嘴快,认什么老乡呀!平白无顾让这贴狗皮膏药给粘上了。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打出租去鹤鸣湖少说也得二百块钱,得卖多少花圈才能赚来呀!蹭宗平时不怎么回家,一来离家远,二来他也不爱回去。一个人住在店里已经习惯了。可今天这事儿有点儿难办,为了蹭顿饭让人家给粘上了。既然舍不得花钱,只好把那女人带回店里。       

  蹭宗的花圈寿衣店在医院附近的一条街上。这条街全是卖花圈寿衣的,人称为鬼街。白天路过那儿还不觉得怎么样,可到了晚上,尤其是风高月黑头,谁走到那儿都有点儿发怵。那个女人跟在他身后,越往前走越觉得瘆得慌。不知不觉地靠在蹭宗身上,两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好不容易来到店里,进屋一看更瘆人。花圈、寿衣、骨灰盒,小棺材、纸钱儿、棂裆幡。把那女人吓得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蹭宗看她情绪缓和一点儿,便说:“你睡我的床吧,我睡外间的沙发。”那个女人死活不让他离开一步。没办法,只好两人挤在一张床上。

  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除非生理发育不全,再不就是两块木头,倘若不然的话没有不出事儿的理儿。蹭宗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还从来没碰过女人呢,哪有那么大的定力。蹭宗刚一上床便伸手去摸那女人的胸,那女人豁地坐起来问:“你要干什么?”“给你盖章!”“祖宗之印?”“是!”“盖在哪儿?”“你身上!”“毯子盖章成了你的,我身子盖章也成你的了?”“是!”“多久?”“今生今世!”“那你盖吧。”

  午夜阑跚,鬼街传出一阵阵xx。是痛楚还是快乐也许只有当事者自己知道。自打那夜开始,这声音便开始夜夜吟唱。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婚庆喜宴。蹭宗愣是蹭回来个老婆。

  自打有了老婆之后,蹭宗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生活上有人照顾,生意上有人帮助打理。身心愉悦,人也变了个样。别管是娶来的还是蹭来的,有老婆和没老婆就是不一样。夫妻俩齐心协力经营着小店,没用几年便买房、买车、买店面。从鹤鸣湖畔的一个穷小子,一跃成了鬼街的富户。别管赚的是啥钱,只要有钱亲戚朋友就得高看一眼。蹭宗人前人后挺胸迭肚,人模狗样的俨然成为鹤鸣湖畔的一个人物。

  常言道:“生就的骨头长成的肉,”他那与生俱来爱占便的毛病怕是永远也改不掉。{yt},蹭宗和几个朋友在林子家打xx,临走时看中了林子老婆的一双棉托鞋,便随手抄起来,说:“嫂子,俺娶媳妇你还没随份子呢,拿这个顶吧。”说着,揣起一双破拖鞋回家给他老婆穿去了。

    蹭宗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自打从娘肚子里出来,除了吃苦受罪没过过{yt}像样的日子。现在住的房子是自己的,开的车是自己的,经营的店是自己的。生活对他而言是幸福、美满的,没有一丝缺憾。直到有{yt},林子的小儿子给他爸爸打电话,爷俩那纯真无瑕的对话,让他猛然间萌生要个儿子的欲望。对,早就应该有了。韩先生的女儿都上小学,林子的小儿子也会打电话了。我怎么能没有孩子呢?不行!回家找老婆问问去。

  一进家门,他老婆正在准备晚饭。见他回来了赶紧烫酒、端菜,满脸堆着殷勤的笑。别看是蹭来的老婆,这两口子不隔心、不猜忌,胡同里扛竹竿----直来直去。蹭宗端起酒杯呡了一口,对他老婆说:“咱到一块都三年多了,你咋还不给我生个儿子呢?”他老婆笑着说:“有孩子多缠磨人,咱们现在这样轻手利脚的多好。”蹭宗听老婆这么说,立刻起了疑心。随口窝囊他老婆道:“这么说你是骡子×----白费呀?”他老婆心情本来挺好的,可被他这么一窝囊,立刻冷水浇屁股----激(急)眼儿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开口骂道:“放你娘个屁!敢说我不会生孩子,实话告诉你,俺十四岁成人,十六岁就做过人流,那七、八年不知道遭了多少回罪。要是怀上的那些孩子不流掉,我起码得是七、八个孩子的妈!你自己没用,怪得着我?”蹭宗闻听,立刻傻眼儿了。

  第二天,蹭宗跑到医院找林子老婆,把昨天的事儿和她学了一通。林子老婆一边听他说一边笑得喘上不气来。说道:“就没见过你们这对宝贝。你买个安全套、一个保温杯,回去找你老婆办事。然后把安全套封好,装在保温杯里给我拿来。”蹭宗买好安全套、保温杯,直接跑到店里。一进门,他老婆正蹲在地上、露着半拉屁股给花圈粘挽联呢。这伙计拽过老婆,三把两把扒下内裤就开工。他老婆一边推搡着一边骂:“你他妈疯了!这儿是你厕所呀,你想来就来。”蹭宗全当没听见,一分钟结束战斗。按照林子老婆说的,封好安全套,装进保温杯,开车就往医院跑。不一会儿,林子老婆拿着镜检报告单递给他,上边写着:“无精子!”这回又轮到他傻眼了。他愣愣地看着林子老婆,问道:“嫂子,一点辙也没有吗?”林子老婆说:“没辙。实在想要只好去有精子库的大医院做人工受精。”“那得多少钱?”“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

    自打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蹭宗好长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来。话也少了,人也瘦了,头发也不理,胡子也不刮。也不去商店做生意,整天蹲在家里喝闷酒。老婆劝,他就骂,再劝就砸东西。他老婆实在没办法,只好给老范打电话,请他帮助劝劝。老范受人之托,叫上圈儿内的几个朋友,破天荒地给蹭宗打了个电话。说哥儿几个聚聚,找个地方侃会儿大山。蹭宗开始推说有事儿,经不住老范一个劲地撺掇,只好赶了过来。要是在往常,酒桌上一多半的话全得让他包了,别人想插一句都难。可今天这小子蔫头耷拉脑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好像比别人矮了半头。

    大约过了一年蹭宗才缓过劲来。又像从前那样四处蹭吃、蹭喝、翻腾哥儿们的好烟、好酒、好茶,逮谁“蹭”谁的那股子烦人劲又上来了。

    这天xx,蹭宗给几个哥儿们打电话。说老尹新开了家大酒店,xxxxxx,不但坐台还出台,他做东请大伙儿热闹热闹。起初谁也没理他的茬,都知道他又在那设套儿。老范灵机一动,对哥儿几个说:“那小子整天想方设法地‘蹭’咱们,今天何不‘蹭’他一把?”韩先生说:“对!他不就好中途溜之乎也吗,今天咱也给他玩一把。”

    大酒店座落在三零一国道边儿,主人别出心裁的在湖中建了几处水上餐厅。客人点完菜便乘小船来到湖中就餐。正值夏季,水上微风拂面,青萍涟漪。面对湖光秀色,美酒佳肴,老范、韩先生一边喝酒,一边夸赞蹭宗会办事。老范说:“这才是湖水煮活鱼呢,味道就是鲜亮!”韩先生说“这样的好去处花多少钱都值!还是蹭宗会办事儿。”蹭宗闻听更来劲了,对韩先生道:“这才哪儿到哪呀,看哥儿们下道菜,那才是色香味俱全呢。”老范知道他指的什么,便对他说道:“那还等啥呀,赶紧让大伙儿品尝吧。”蹭宗道:“你们先喝着,我现在就过去安排。”说着,起身登上小船返回大酒店。老范、韩先生几个看蹭宗离去,立刻叫了只小船钻进了芦苇荡。几个人一边打着酒隔,一边开心地等着看蹭宗的笑话。

    蹭宗走进歌厅,对老尹小老婆说要小姐,那女人立刻招呼十几个小姐站成一排任他挑选。蹭宗背着手、挺着胸,神气实足地来回走几趟,不是说这个胖的象猪,就是那个瘦的象猴。摸摸人家的胸脯问是不是假的,拉拉人家的手,阴损地埋汰人家:“是不是刚放下锄杠就来了?”挑三拣四的好不容易选了几个送上小船,划到水上餐厅一看,禁不住开口大骂:“他妈的,这几个王八犊子,这么一会儿功夫全都穿了兔子鞋!”

    平心而论,蹭宗道不是贪杯好色之徒,他就是喜欢打哈凑趣那种场面。这段时间大家都各忙个的,没时间、也没机会聚到一块。他闲着难受,就想整点事儿。弄个白吃白喝白玩,然后乘机溜掉。哪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人家给算计了。心里窝囊且不说,还被眼前这个主给讹上了。那个叫翠翠的小姐一看空跑了一趟,说啥也不让他走。说:“俺们不能跟着你白跑一趟,咋也得给点小费呀。”蹭宗说:“我他妈也没碰你要什么小费!”“怎么没碰,你拉我手了!”蹭宗自觉理亏,也觉得眼前这个主是个茬子。便想给她俩个钱儿打发了算了。于是便问:“拉你一下手要多少钱?”“二十!”“那就给你二十!”“那不行,你还摸我胸了呢。”“摸胸要多少钱!”“八十!”蹭宗一听要八十,立刻急了。骂骂咧咧地说:“全套下来才二百,这还没干呢,你就要一百,那还不如干呢。”那个小姐更不是东西,毫不示弱地说道:“谁不让你干了,一百元,让你干一百下。”“一块钱一下?”“成交”!”蹭宗这个气呀,混了这么多年社会,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今儿个一连气地栽跟头。一气之下干就干!三下五除二脱衣上床,满腔怨恨化做利器,象头发疯的骆驼把那妞儿弄得是喊爹叫娘,高潮象迭起。她大叫道:“爽呀,太棒了,哥,快呀,别停下!”蹭宗说:“我到数了。正好一百下。”“哥,别停下,继续!”“再干算谁的?”“算我的,你别停下。”干吧,有买有卖有价有数。这活儿哪儿找去,只有我蹭宗有这运气。真可谓淋漓尽致的一场大战,两个人累的是狗乏兔子喘。蹭宗一边擦着一身臭汗,一边道:“讲好了的一元一下,我数着呢,一共干了四百五十下,正好四百五十元。扣除我给你的一百元,再扣除摸手、摸胸的一百元,你还得付我二百五十元。”那小姐气喘吁吁地反驳道:“你听说过小姐还得给嫖客钱的吗?”蹭宗说:“好歹你也算个“职业女性,”怎么着也得讲点职业道德吧。刚才不是你说的‘再干算你的吗’”“咱俩处‘老铁’,算你白玩行不?”“不行!给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蹭宗也不是真想朝她要钱,小母狗眼儿一转想出个主意,他说:“这样吧,你帮我办件事。”“啥事?”“过两天我领一个哥们来,你和他办完事儿把安全套封好,装在保温杯里悄悄给我。”“你要那破玩艺干啥?”“这你就别问。”“白帮你,不干。”“给你五块钱。”“五十!”“十块!”“一百!”“成交!”

    自打那天起,蹭宗便开始琢磨一件事儿——蹭个种儿。老范?不行!长的太难看。林子?也不行,那小子太坏。还是韩先生,人长的帅气,学问也好。对,就韩先生了。劝人学好难,拉朋友干点小坏事还不容易。经不住几撺掇,两个人便鬼鬼祟祟地溜进老尹的大酒店。不一会,那小姐拿着蹭宗事先准备的保温杯出来,说:“东西给你搞定了,钱呢?”“他给你。”“他给我多少?”“你平时出台二百,今天我告诉他给你三百。”“缺德带冒烟,真损!”

    蹭宗也顾不上听她骂了,捧着保温杯开车就往家里跑。

   

  蹭宗老婆怀上了。转年真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把个蹭宗高兴的天天唱着小曲儿洗尿片,跳着舞步热牛奶。把娘儿俩伺候的两头小肥猪似的。蹭宗心满意足地望着这娘儿俩,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蹭宗的日子可谓提前进入了小康。老婆一边带孩子一边经营着花圈寿衣店,自己当阴阳先生外带白事主持。每年少说也得收入个十万、八万。可那凡事都想着“蹭”的毛病依然如故。“蹭”朋友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心魔。

  这天,开了五、六年的车需要换只轮胎。蹭宗跑到老范的固定供货商马二哨子的轮胎商店。一只轮胎从四百五讲到二百。蹭宗还觉得不满意,非让再搭盒烟不可。常言道:“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马二哨子做了十几年的轮胎生意,质量好的、次的,真的、仿的是样样俱全。看他把价压的这么低,便给他装上一只翻新胎。临到付款时,蹭宗大大乎乎地说:“记到老范账上吧!”马二哨子犹豫一下,说:“这样不太好,还是给老范打个电话吧。不然我也不好办。”蹭宗掏出手机,腆着脸理直气壮地说:“哥儿们,我在马二哨子这儿拿了一只轮胎,记到你账上了。开始他要四百五,我讲到二百。给你省下二百五。”老范随口骂了句:“我看你才二百五!”似乎也在忙,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蹭宗去殡仪馆主持一桩葬礼,也是贪点儿床,起得稍晚了点。眼看就要来不及了,不由得加车速度赶时间。快到殡仪馆时遇着个急转弯,他心里着急,动作不怎么利索,前轮碰到马路牙子上。只听“嘭”的一声,那只新换的前胎爆了。车子叽里咕噜地连翻三圈,蹭宗也跟着昏了过去。

  蹭宗在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宿,伤势越来越重。腹中的几个主要器官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人眼看就不行了。见此情景,他老婆把老范、林子、韩先生等几个哥们儿叫来,想商量商量后事。大家心情都很难过,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兄弟了,说走就要走了,能不难过吗。老范见他稍有点儿清醒,便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说:“兄弟,我们哥儿几个都来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蹭宗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哥儿几个是来给我安排后事的,人到了这一步也没啥想不开的。”长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知道不行了,怕是过不去今天了。咱哥们儿好一场,我也就死这一回,你们都是讲究人,准得给我随个份子。不如xxx我还能看到,你们就给了吧。也让我临死之前知道你们的情份有多重。”本来大家都挺悲痛的,让他这一说,把几个人弄得哭笑不得。气得老范问他:“你啥时候死呀?我们随了份子你再不死呢?”蹭宗说:“哥儿们,今晚子时前我必须上路!”林子抹了一把眼角上的泪,带着哭腔说道:“看这样子你好像急着死?”蹭宗又长叹一声道:“唉!怎么说我也当了一辈子阴阳先生,好歹也算个阳阴两界人,多少知道那边的事。好在今晚子时去的这拨儿都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在阳间时就把阴间的事打点好了,去了马上投胎xx。说是和美国交流,相当于公派出国,这不又让我给‘蹭’上了”几个不了解他的同室病友,都以为他是伤得失去理智在说胡话。只有老范等几个被他“蹭”一辈子朋友知道,他这爱“蹭”的毛病是至死也改不掉的。蹭宗喘息了一会儿,继续对老范说:“哥们儿,兄弟我蹭了你一辈子,今天算是蹭到头了。我死后招待大伙的这顿饭,你可一定给我办的风光点儿。这可是兄弟我{zh1}蹭你一回了。”

  唉!真拿他没辙!活着“蹭”了一辈子,死了还惦记着“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老范只有应的份,还能说什么?蹭宗安祥地看着大伙儿,那张葵花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只是笑的有些僵硬。他慢慢地合上眼睛,显得很疲倦,呼吸越来越不均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室内很静,静得让人窒息。看他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死亡,大家心中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苍凉感。唉!这人那……。突然,蹭宗猛然睁开眼睛,俩手急切地在身上摸索。发散的瞳孔直逼韩先生。韩先生急忙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兄弟,你还有话要说?”蹭宗把手中的一张xxx塞给韩先生,拉过他胖儿子的手放在韩先生手上,断断续地说:“这孩子今年才十一呀!是你的种儿,千万把他培养成人。xxx的密码你知道,你IQ高......。

     蹭宗死了。林子给他写的墓碑。正中大书:“祖宗之墓。”  边儿上写着:“祖宗,生于一九六四年,卒于二零零六年。享年四十二岁。写完林子骂道:“妈的,死了还得叫你一声‘祖宗!’”

      蹭宗死了一年,韩先生烦恼了一年。平白无故蹦出个儿子,这都哪儿跟哪呀。还有那张xxx,愣说密码他知道,可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多高的IQ值能猜出死人的意思。走了还来个临终托孤,这年头培养一个孩子得多少钱呀。或许这张卡是他毕生积蓄?可不知道密码等于是张废纸。唉,真愁人!韩先生把他的生日、手机号、车牌号等凡是能想到的反复试了无数次,可没一个对的。直到有{yt},韩先生上网聊天,遇到一个已经多年没说话的聊友。尽管脑海中没啥印象,可人家打招呼也不能不回个话儿呀。刚搭话那人便问:“这是你的QQ还是你朋友的?”韩先生一愣神,猛然想到:“我的妈呀,那死鬼经常用过我的QQ号上网,xxx用的一定是我QQ的密码!”

      韩先生急忙找个自动取款机,输入77889900。屏幕上显示:“密码输入正确!本卡存款余额人民币壹元整。”

    气得韩先生“嘎”一声,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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