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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县高氏家族,为民国一门望族,xx的“高义泰布庄”,即是高家众多产业之一。更难得的是,到高时敷(字络园)一代,六兄弟中,出了三个近代有影响之书画家,即高时显,高时敷,高时丰。高氏兄弟于诗文、书画、篆刻各有所长,然皆精于鉴别,收藏之富,称雄海内。高络园长寿(1886~1976),此扇八十八岁所作,笔墨苍劲,毫无老颓之态。悬之壁上,一室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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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的高氏望族与高义泰/曹晓波
一、离奇的高氏族人
1960年前后,40出头的高诵芬女士和儿子徐家祯,从上海来杭探亲。叫了一部三轮车。车夫见他们从高家出来,一路上大谈高氏家族,说高家之富,在杭州有“高半城”之称。他不知道,车上坐的,正是“高半城”的后代。
要说高氏家族的财产,晚清杭城{zd0}的布店“高义泰布庄”和{zd0}的锡箔作坊“高广泰锡器店”,就是其一;此外,还有“高仁大布庄”和狮子峰茶庄。高诵芬属三房一系,虽大多是读书人,但在各店铺中也拥有相应的股份。现在花港观鱼公园内的牡丹亭一带,是高诵芬的曾祖父高白叔置下的家产,时称“红栎山庄”,也称“高庄”,有“藏山阁”。
高氏家族还拥有绸厂、钱庄、房产及众多田地。绸厂的名字是“高元大”;钱庄在中山中路,一是“复裕”;一是“昌裕”。高氏家族的稻田和棉田,分布在临平、钱清、上泗、萧山西兴一带。奇怪的是,一九四九年的改朝换代,高家并没有戴上“地主”这顶可怕的“帽子”。 据《杭州市文史资料》第十四辑载:土改时,高氏家族在各地的土地主管,都向当地土改小组交出了地契,无条件地将土地送给了农民。还有一个说法,高家为人“良善”,较得人心。
高家的发达,当在清乾隆年间。当时的世祖,是锡箔店学徒,因不堪生活的苦,曾徒生短见。他解下褡裢,将锡箔的制作器具扔进江里,居然没有下沉。他以为这是鬼神的暗示,不再自尽。后来学徒出山,自己开了一爿小小锡箔店,就此发家。
高诵芬女士回忆录《山居杂忆》说,自此,高家一直保持了良善之本,她的曾祖母常把私蓄用在慈善业上。每到冬天,广施冬衣热粥;夏天,发放痧xx、十滴水、仁丹。高诵芬从小就给十滴水配方、装坛。制药时,要拜三天“梁皇忏”(一种佛场);主仆老小吃素三天。
高氏家族中值得一说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高诵芬的祖母,戴氏。戴氏思想新潮,曾在杭州创办放足会、女子学堂,是戴熙的孙女。据《浙江人物简志》(1986年10月版)记载:戴熙(1801-1860),钱塘人,清道光十二年(1832)进士。道光十八年出任广东学政,支持林则徐禁烟。道光二十八年,授兵部侍郎。第二年乞归故里,任教崇文书院,也是清朝大画家之一。1860年,太平军{dy}次攻陷杭州,戴熙投池殉难。戴熙的弟弟戴煦,一生研究数学,不少的数学著作,在英国伦敦刊行时影响很大,也与戴熙一同自尽。
高诵芬的祖父第三次续弦,是袁氏,光绪年间太常寺卿袁昶的女儿。据《中国人名大辞典》》载:袁昶,清桐庐人,字爽秋,光绪进士,官至太常寺卿。闹义和团时,欧美各国见清政府软弱无力,纷纷抗议,并利用皇帝及太后的矛盾,要求慈禧还政于帝。慈禧大怒,与洋人宣战,义和团也乘机提出“扶清灭洋”。于是,后党臣子纷纷认为义和团可以依靠。太常寺卿袁昶等大臣上奏慈禧,认为“拳匪不可恃,外衅不可启”,这将要祸及整个大清。这一奏章直接导致慈禧下谕,将袁昶、许景澄、徐用仪正法。后来八国联军进京,慈禧出逃,才晓得袁昶等人的远见{zy1}。袁昶平反昭雪,追谥为“忠节公”。在旧杭州的西湖边,以前有一个“三忠祠”,就供有袁昶、许景澄、徐用仪三人牌位。
经商的高氏家族,文化根底也深。日前,杭州图书馆《文澜》杂志有陈奉文《我的外公高络园》一文。高络园,在中国的各种名人词典都可以查到这个名字,晚年他以书画和收藏著称。高络园,名时敷,字弋虬,“络园”是他的号。
据徐家桢先生推算,高络园应属高诵芬女士曾祖父(即高庄创建人高白叔)的兄弟高炳麟或者高骖麟两房中的一脉。在《中国近现代人物名号大词典》中,高络园(时敷)的兄弟高时丰和高时显都是有名的书画家,并称 “高氏三杰”。
二、高义泰布店
高义泰布店的创始人高子韶,是高诵芬的祖父辈的大房。1905年,高义泰开设在中河上的水漾桥西首,也就是清泰街的西段,靠近后来的中山中路。当时,清泰街的西段也是杭州的闹市之一。高义泰布庄的搬迁,是1911年,资料说迁到了羊坝头。1926年中山中路拓宽,高义泰也建了一座四层楼的洋房。据1946年资料,高义泰在中山中路340号,北面就是平津桥;再北面,依次是方正大茶庄、百货店、钟表店、布庄、绸庄,鳞次栉比。
平津桥是小(市)河上的一座石桥,日本人投降后,小河填成了光复路,桥名仍在。平津桥往东可通中河上的柴垛桥(杭州人俗称“柴木桥”);西面,过中山中路,连接三桥址直街,通涌金门直街。说得这么清楚,一是因为杭州人少有记得老高义泰布店位置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想点出高义泰布庄在商街上的优势位置。
当年的高义泰,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立。布庄有总负责人,高氏家人不插足经营。年底的利润,按15股分配,高氏得十股,总账与经理各得一股半,余下两股分给职工。这也就是说,总账、经理、工人,在月薪之外,还能根据全年的利润,得到分红。而这一些股份,并不是固定给那一些人的,只要在一个团队之内,都依次分得。高义泰的职工薪酬,比一般布店要高。月薪十个银元,每年按十五个月算。也就是说,做满十二个月,年底再加三个月的薪水。此外,柜台上每做一笔生意,店员都可以提千分之八的“柜川”,这一个“柜川”,到了年底,小不可总算。
按现在的说法,高义泰布店的团队,稳定、进取、追求利润{zd0}化。所以,高义泰布店的职工,一干就是几十年,人人都动足了经营头脑,专业知识和理财能力相当强,懂得做活一个,带动十个的道理,顾客越做越多,影响越做越大。
高义泰布庄对学徒的要求相当高,一般的店,三年学徒,高义泰是五年学徒才能单独上柜。学徒不仅要懂得各种布的性能、用途,还包括对每一款衣服的用料多少,都一口要清,不能让顾客有一点浪费。尤其对殡殓用的穿戴、棺材中死者的寿衣、配件的用料,都是一口清。
高氏家族和布庄的经营者也不是没有矛盾,文史资料上明文记载的就有好几次,但往往都是经营者取得上风。从经营的角度考虑,他们确实有长人之处,比如直接向生产厂家和机织户进货,而不向二道贩子,或者现在所说的配送户。在经营上,总账控制财务、人事、行政;业务经理主管柜台业务;会计负责付款、结账另设。“九一八”事变,全国性的经济危机,不少店纷纷倒闭。就是在这一种情况下,高义泰布庄所开展的xx业务,也是以收进多少钱,加利息给出多少额度的礼券。凭礼券,xx者可以分期到布店拿布。
1957年公私合营,“高义泰”旧址成了茶食品店;隔了平津桥的小路,原方正大茶庄的旧址成了上城区文化宫。西湖大道建成后,这一些的店址,全都停留在老地图上了。
后来的清河坊,也就是扇子巷边,也一度打出过“高义泰布店”的招牌。那也是一幢四层楼的西式洋房,有镂花挑出的凌空窗台,店面有高踏步的台阶。那年头,一个人一年只有三尺布票,但买布的老杭州人,大多选择的还是这一家后来被称作“高义泰”的布店(或分店)。 这一家“高义泰”,记忆中的柜台上有通向收银台的一根一根铁丝,铁丝上常常有蝴蝶一样来回飞的夹子。买主来了,挑好相中的布匹,营业员剪好叠好,收下钱与布票,连同记账单,夹在铁丝的夹子上,奋力一挥,夹子“吱啦”一声,奔去了高处的收银台。接下来,就是耐心地等待收银台的夹子,“刺啦”一下,连同钱的找头,往下飞来。
在{yt}又{yt}的“刺啦”声中,这一家布店,也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