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在百年一遇的金融海啸冲击之下,中小企业因其在就业、民生、税收、创新等方面的重要意义,被摆到了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焦点位置上。而呼唤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这一问题的声音,也越来越引人注目。从特定角度说,随着中国经济在政府投资带动下的企稳复苏,下一阶段是否可以平稳延续经济复苏的趋势,其关键在于经济增长的动力是否可以平稳地从政府主导的需求转换到企业主导的需求,从主要依靠大型垄断企业的带动转向依靠广大中小企业和大型企业共同带动。如果考虑到就业问题的改进,中小企业的发展问题无疑显得更为关键和重要。但是,如果2010年的信贷投放要进行动态微调的话,新增信贷往往倾向于流向已经开工的大型基础设施,可能会使得中小企业融资的难度在2010年重新加大。
在2009年,考虑到中小企业在危机冲击中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国务院出台了《进一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若干意见》,从营造良好发展环境、切实缓解融资困难、加大财税扶持力度、加快技术结构调整、支持企业开拓市场等八个方面为进一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指明方向。在融资渠道构建方面,创业板市场正式推出,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同时为风险投资的进一步发展构造了良好的退出机制。此外,中小企业集合债、银行间市场中小企业集合票据等债券类工具的陆续试点发行,也使中小企业通过直接融资方式获得资金支持成为可能。在财政扶持方面,中央财政安排专项资金108.9亿元,用于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同时对符合条件的小型微利企业和高新技术企业,分别减按20%和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在融资环境改善方面,融资性担保行业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正式确立,也为多年来被批评为混乱发展的担保行业确立了监管的制度框架。
在这一系列举措中,鉴于目前中国中小企业外部资金来源仍集中于银行xx,直接融资渠道(如股票市场、债券市场、风险投资、民间xx等)仍或多或少地存在融资成本大、入市门槛高、发展时间短、管理不规范等问题。因此,对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缓解起到最为重要作用,因而受关注最多的仍是银行业金融机构的中小企业金融服务。同时,积极推动多元化的中小企业融资渠道也很受关注。
一、为什么中小企业xx难:中国金融业的实践分析
中小企业融资难本身就是一个复杂问题,不能一概而论。中小企业自身存在的弊病使银行不愿提供xx,而银行存在的问题和外部融资环境的欠缺又使银行不能提供xx,多方面因素错综复杂,使得中小企业融资问题成为一个长期性、世界性的难题。
(一)中小企业自身存在问题
根据工业和信息化部2009年12月发布的报告显示,中国中小企业的平均健康指数为6.57分(按照指标设计,满分10分,8分以上为健康,5分以下为不健康),处于亚健康状态,而中小企业的内部管理水平也处在中下游水平。事实上,中小企业自身存在的现代企业制度缺乏、产权结构混乱、经营行为短期化、企业管理制度不健全、市场竞争力不足、抗风险能力差、科学技术含量低、资金用途不合理、诚信文化缺失等问题,使得银行出于审慎经营原则,不愿承担向中小企业发放xx所带来的风险。特别是针对那些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高污染高能耗以及两头在外的加工型企业,银行则难以给予信贷支撑。
(二)银行金融服务尚需改进
从目前银行业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服务的情况来看,仍然存在以下几点问题:
一是中小企业业务尚未实现xx独立。监管部门自2008年底以来一直倡导银行建立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专营机构,也要求五大国有商业银行和12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务必于2009年6月末前完成专营机构的构建任务。这一思路从长远看也是中小企业金融服务能够良性开展的必由之路。然而,虽然上述银行如期完成了总行层面的专营机构建设工作,但是在分支层面的机构设置以及人员配备、信贷审批等方面,仍未xx实现中小企业业务的独立开展,甚至部分专营机构仅是在公司业务部外单挂一块牌子,人员和展业并未发生实质变化,这样的机构设置层面上的变化换汤不换药,难以推进中小企业业务的有效开展。
二是针对中小企业xx的考核激励和问责免责制度欠缺。对于银行从业人员而言,开展中小企业业务较大企业大客户而言,信息获取成本高,展业成本大,而收益率相对较低,特别是在xx出现问题后,往往展业人员还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责任,因此,现在银行展业过程中出现的“傍大款、垒大户”的现象,也就不难解释了。监管部门虽于2006年即发布了《商业银行小企业授信工作尽职指引》,然而各家银行建立中小企业业务尽职免责体系的进度不一,造成从业人员开展中小企业信贷业务时的积极性不足。
三是历史数据缺乏造成银行难以建立有效风险定价模型。国有大型银行不良xx的剥离虽然减轻了银行的经营负担,但也造成了一批历史数据随剥离而流失,中小型银行成立年限相对较短,历史数据特别是不良xx的数据积累不足,使得银行普遍面临一定程度上的数据缺乏问题,造成银行在对中小企业xx成本进行风险定价时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撑。
(三)外部融资环境有待完善
一是过度依赖银行融资。事实上,根据Weston和Brigham所提出的企业金融生命周期理论,企业在初创期的资金来源主要是其自有资金以及风险投资,而在成熟期则更多依赖于直接融资。但是,目前中国风险投资行业尚处于起步阶段,中小企业板上市门槛较高,发债融资成本高于银行xx,而创业板虽已推出,目前上市的仍主要是规模相对较大,发展较为成熟的中型企业,小型企业特别是初创期企业的外部融资渠道集中于银行,从而带来的违约风险也集中于银行。
二是担保征信等辅助体系不健全。中国担保行业在过去几年中一直处于多头审批监管混乱的状态中,担保公司良莠不齐,违规经营现象频发,不仅加大了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也为银行展业带来了一定困难。此外,目前银行征信体系的欠缺使得银行在获得企业工商、税务、海关等方面信息时候手续繁琐,困难重重,银行虽然可以通过“三品”、“三表”以及获取软信息等手段加深对企业的调查了解,但是信息获取成本较高,调查周期也相应拉长,不能满足中小企业“短、小、频、急”的xx需求。
三是中小企业标准有待修订。现行中小企业划分标准过于宽泛,造成目前中国企业中99.8%的企业都是中小企业,使得关于中小企业的促进政策涉及范围过广,从而缺乏针对性和有效性。同时,目前中小企业划分标准于银行实际操作中的划分差异,也使银行xx数据在统计过程中出现因某些企业类型难以归类而产生了偏差,使得统计数据准确性降低。{zh1},现行中小企业划分标准中并未包含个体工商户,使得这类对创造就业改善低收入群体生活状况产生重要影响的企业群体在政策优惠、特别是xx政策倾斜方面处于更加边缘化的地位。
二、改进中小企业金融服务的多渠道推进
(一)发挥商业银行的主导作用,重点在于建立适应于中小企业特征的银行服务体系
一是逐步推进商业银行的中小企业业务的独立发展。从长期来看,中小企业金融服务的专业化运营是必然趋势,用一把尺子、一套制度去衡量大中小型企业客户,必然会产生以大欺小现象。只有实现了中小企业业务的独立运营和独立核算,配备独立的人力财力资源,才能建立培养起一只专业化的人才队伍,形成一套科学完整的风险定价、xx审批、贷后管理体制,才能使差异化的考核激励和问责免责机制有实现的基础。
二是实行商业银行的专项考核激励和问责免责制度。独立的考核激励制度是中小企业业务能够独立开展的保障,由于大中小型客户在展业成本和收益之间存在较大差异,为激励员工向中小企业客户发展,建立专项考核激励制度势在必行。同时,从历年不良xx数据来看,中小企业不良xx率高于大企业xx和企业xx平均水平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此,建立专项问责免责制度,真正实现“失职者问责,尽职者免责”,是免除展业人员的后顾之忧,增强其展业积极性的重要前提。此外,同样由于中小企业风险相对较高,建议各家总行给予中小企业业务以更高的风险容忍度。
三是商业银行需要针对中小企业业务特点开展服务。中小企业融资需求“短、小、频、急”的特点要求银行要“因客服务”,即在对中小企业客户群体进行细分的基础上,推出有针对性地金融产品和服务。同时,需适当下放审批权限,减少审批层级,给分支机构更多的决策自主权,以缩短决策链条,满足中小企业经营性xx的时效性要求。此外,中小企业xx业务具有数量多而规模小的特点,因此,银行应利用信贷工厂、打分卡等技术手段,实现中小企业金融服务的批量化、规模化、制度化发展。
(二)建立长效机制,完善外部融资环境
一是拓宽企业融资渠道,分散中小企业业务风险。建议进一步完善中小企业上市育成机制,扩大中小企业上市规模;积极发展风险基金,提高初创期中小企业的融资效率;放宽民间资本进入金融体系条件,使民间xx逐步规范化、阳光化;发挥融资租赁、信托、典当等融资方式在中小企业融资中的作用,多元化企业融资渠道。
二是逐步完善配套体制,提高中小企业展业效率。建议一方面加强融资性担保行业监管工作,并考虑出台专项法律制度,规范担保行业发展;另一方面对现有担保企业进行整顿清理,鼓励担保企业实行兼并重组、优胜劣汰,提高担保企业对中小企业的融资担保能力。同时,建议由人民银行牵头,联合司法、工商、税务、海关等多个部门,扩大中小企业征信体系信息覆盖面,完善征信体系建设,降低银行展业成本,提高展业效率。
三是修订中小企业标准,提高政策针对性有效性。建议在科学调研的基础上对中小企业标准进行进一步修订和细分,适度降低中小企业标准上限,特别是现行小企业划分标准为三项指标满足其一即可,范围过宽,使政策和统计数据的有效性均大打折扣。同时,可在现有中型、小型企业的划分类别上加入微小型企业一类,并将个体工商户群体纳入中小企业范围,对这两类企业给予一定政策倾斜,以实现保障民生、扩大就业的目的。
四是保持政策连贯性,防止中小企业受到“二次挤压”。在2009年的天量信贷投放中,虽然中小企业xx余额和增量同比均有较大幅度增加,但是大规模信贷的流向主要是政府背景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大企业大客户仍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更应引起警惕的是,一旦货币政策方向有所调整,那么基建项目和大企业由于需要后续资金的跟进,且本身xx周期较长,回收不易,必然导致银行信贷资金仍主要流向这些项目和企业。而本身已在2009年信贷投放中受到挤压的中小企业,由于其xx周期相对较短,xx回收相对简单,必将面临更加困难的融资环境。
(三)促使中小企业自身完善信用体系,提高企业融资能力
中小企业应当多渠道了解银行的xx政策和相应条件,促进金融体系直接了解企业的实际融资需求和困难,加强与客户的沟通联系。同时,加强对中小企业诚信文化的建设力度,帮助企业充分认识到信誉度在企业融资中的重要意义,银行也可通过对诚信客户实行差别利率的方式鼓励企业按时足额还款,以建立长期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