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咖啡
木愉
咖啡跟文人相遇,就有了浪漫气息,就变成了一份雅致,一份情趣,甚至一种文化,就像书房里的一笔一砚一幅字画。
当咖啡面对着文人,是不能说喝的,喝表达的是解渴,喝的动作让人想起牛饮,酣畅则酣畅,就是太生物性了。咖啡到了文人面前,就提升到了精神层面,平白沾染了几分旨趣。这份旨趣在西方,就是所谓的小布尔乔亚气息;在东方,就有了些士大夫的痕迹。
咖啡虽然是入口的,却也可以把玩,就像文人把玩鼻烟壶、奇石和宝玉。那么,享用咖啡就只能用品、抿、呷这类轻描淡写的字眼了。几个文人谈史论道的时候,咖啡其实就是一种装饰,跟妙曼的灯光、桌上的一束幽兰和撩拨人的一段乐章融汇一处,让思绪轻扬,让谈兴勃发。
那么,黑郁的咖啡就须格外精心安置,圆柱型的杯子、不锈钢的杯子跟其它粗陋的杯子一样,咖啡如果置身于内,就掉了身价。咖啡那时候就还原成了其原始功能,口渴成了咖啡存在的{wy}依据。咖啡需要好好打点装扮。比如喇叭状的,乳白色或者翠绿色的、薄得几乎透明的杯子,就是上好的选择。杯子上当然有精致的把,就像美人头上诱人的耳。这种存在形式的咖啡才进入了雅的境界。咖啡的这种存在形式才是文人所在意的。
咖啡之所以进入人类社会,据说是因了它的兴奋作用。一千多年前,中东的牧羊人发现羊群载歌载舞,不得消停,就好了奇,经过追踪,才知道是羊吃了一种红色的果实所导致的。于是,他将这些果实采摘下来,并分给修道院的僧侣们吃,他们吃完后都觉得神清气爽,high得难以自拔。那些红色的果实就是咖啡豆。
文人之饮咖啡,并不真的在乎蕴含在咖啡中的兴奋剂,而只是在乎其意韵,或者说某种含蓄的象征。
群聚,咖啡就像鸡尾酒,调和着渲染着气氛,让文人在咖啡氲氤中迷醉,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进入斯文状态。高谈宇宙人生在那个时候,最是合宜不过。记得那年,导师总是到我们几个弟子的寝室里来上课,谈着逍遥学派,谈着远古的智慧,谈着现代的精神,一边饮着的却是咖啡。那种时刻,觉得我们正过着的就是一种最精致的生活,对俗世是可以高高地俯视的。
独处,咖啡真的可以修身养性的了。到得波恩·洛泊或是波得书店,要了一杯现磨的咖啡,加些许糖,再加些许牛奶。然后,从左近的书架上取下一本新问世的书,选一个窗边座位,沐着泼洒而来的金辉,度得一个两个时辰,就是人间的良辰美景了。
要脱俗,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比如不需要豪宅,不需要锦衣玉食,不需要法拉利跑车……一杯咖啡执于手上,就悠然而入仙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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