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忆趣】酸涩的记忆

  “六 .一”又近了，接到文学雅苑的通知，要求写点童年忆趣的文字。思来想去迟迟不敢提笔，时代不同，童年不同。笔者童年只有酸涩，没有趣意。本不想参与，但想想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懒惰托词。人生本就酸甜苦辣。今天沐浴在灿烂阳光下，浸泡于甜蜜中的童年们是不会知道世间还有酸涩的童年，痛苦的童年或悲惨的童年的。写出来，让花朵儿看看，也许起到让今天或明天的孩子们懂得和珍惜幸福的作用。

    笔者的童年正赶上“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虽生长在红旗下，但人为的折腾加大自然的推波助澜，童年生活可想而知。

          一.为麻雀的哀思

    我的童年时代，经济贫乏物质稀缺。家陡四壁，哪有今天孩童丰富而琳琅满屋的玩具。但儿童好玩的天性并不因国贫家穷而泯灭。遇上蚂蚁搬食，蜂蝶采花，都要兴趣盎然地看它半天。最幻想的是有一只飞鸟作自己的玩伴，那梦中都会笑醒的。

    五几年的某{yt}起，国家掀起了灭蚊子、苍蝇、臭虫、麻雀的“除四害”运动。一时间，有人群的地方不论白天黑夜都有人或敲锣打鼓，或挥舞扫帚竹篙网兜狂呼乱叫。白天，屋顶、阳台、竹梯、木架通通站满了山呼海啸的驱赶麻雀的人。那壮观的场面，那感人的情景，真比庆祝安庆解放有过之。麻雀遭难，殃及它类。昼夜不歇的锣鼓与山呼般的人声，哪还有鸟雀敢停栖于有人居住的地方？！那时，一不留神就会有飞累的鸟雀从天摔下而亡，其状甚惨。

   一个夏夜，我被屋外的吵嚷声弄醒，正懵懂间，不知何物“嗖”一声从窗户钻进我被单的手心里，我吓得失声尖叫，但那瑟瑟颤抖的羽毛告诉我是一只飞鸟。我正惊异，门被打得山响。父亲开了门，涌入十多位手拿网兜、扫帚、竹竿，锣鼓的年青人。家父忙问何事？一人汹汹地说，消灭四害，是否有一只麻雀飞进了你家！？父回说没有啊。那人又问我，我假装吓得哭起来，那帮人怏怏走了。我从被单里捧出那物一看，嗨，真是一只惊魂初定的麻雀。麻雀是一种很难伺养的飞鸟。但遭此大难，求生的本能使它坚强地活了下来。自此，这只小生灵就成了我的童年伙伴，晚上睡觉也不让它离我被窝左右。一日，我正给麻雀喂食，突然冲来几个除四害的，一网把麻雀罩住就打，只几下，那小生命就呜乎了，拎着死雀离去时还恐吓要捉我走。望着地上散落的沾有血迹的羽毛，我悲声大哭。那天，伤心的我极度用情地给我的童年伙伴麻雀做了一“羽衣冢”，并于旁边栽了棵冬青。很长一段时日，或在朝霞的早上，或于夕照的黄昏，我都坐在“羽衣冢”前默默地陪它一阵。那死一般没有雀鸣鸟语的沉寂的世间，似乎都在哀思因除四害而被灭迹的鸟类！接着，没有鸟类的人间害虫大肆泛滥，果园、庄稼被害虫尽饬无收。

       二.为炼铁献锅

    建国初期，国家百废待兴，于是开展了{yt}等于20年的急功近利的“大跃进”运动。全国大炼钢铁，为了奉献炼铁原料，各家每户搜尽废铁器皿。在老师的动员下，刚进校门的我热情澎涨，跑回家转了几圈找不到一两破铜烂铁。干脆，拎起铁锅，就送到了学校。放学回家，饥肠碌碌的我没进门就喊饿死了饿死了。可进家一看，妹妹坐在地上哭。一问，家里没锅做饭。我一下傻了，跑了几条街的母亲也因买不到锅空手而归。下午空腹上学，偷偷溜进小高炉炼铁棚，见没人，赶紧又拎了一口差不多大小的锅回家，那知父亲已买了新锅。我只得又将锅送回学校，唉，恰好让老师遇上，心想，这下完了。谁知老师以为我是二次贡献废铁，表扬了我，还被评为“炼铁小红星”。得了一只红星铅笔。唉，为了那个荒诞的炼铁炼钢的大跃进，全国山林损毁，树木砍伐殆尽。导致了后来严重的自然灾害。

    三.小反革命同伙

    “反革命”一词现代人听了很莫名其妙。可往前追溯几十年，闻之胆寒，听之色变。无论是谁，一与这三字结缘，此生休也还要累及家人亲朋甚至后代。

    一次，与我同桌的为显示其三年级的语文功底，在墙壁上用粉笔写了xxx万..，“岁”字写不来，问我，我一时也忘了，就说用汉语拼音代替。他写了，还打了二个惊叹号。谁料中国的同音字太多，“岁”、“碎”同音，闯下了大祸。下午放学时间到了，可全校没一个班级放学，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老师在我们反复用左右手写了一些文字后才说，学校出现了反动标语，公安在查反革命。终于，公安到了我们班。几经堪验，我与同桌被带到校长办公室。公安要校长签字，说要带两个小现行反革命走。这下，同桌与我吓得大哭。{zh1}，在校长与一干老师的据理力辨和签名下，“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同桌没有戴，我也取消了“同伙”之罪名。那次“事件”的阴霾压得童年的我们几乎苍老了许多，后来同桌在下放招工时又差点让这事在政审过程中给黄了。

    童年已去，不堪回首。那早已尘封的酸涩往事虽如纸片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模糊淡去，但铭刻于心的记忆却任凭风侵雨蚀而难以忘却。

    愿我的童年永远随风逝去，愿今后的童年永远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