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朝阳
午饭过后,我们一起去采摘枇杷。
枇杷树站立在家门口的溪岸菜地边沿,俯临一道沉静的小溪,凹陷的菜地高出溪面,在狭窄菜地里往篱笆外向上跨一步便是沟渠阡陌圈画的长方形稻田。菜地虽然不大,却花菜芥菜大白菜马铃薯彩椒西红柿连绵接续,等到溪头的菜花也落尽,刚种下的菜还是一副愁风雨的摸样,溪边那树枇杷在浓翠叠碧里闪烁着粒粒阳光的金黄。
近两年,枇杷年年枝冠繁茂,开出满树繁花,今年又是果实挂满枝梢。
陪伴菜蔬轮番更新、倾听匆匆流水拐过水复山重的果树离我很近,仿佛谁都没有时间想起它,尽管它在身边,在给蔬菜锄草施肥的时候,在舒展绿荫。阴凉里,游目四顾,哪一丛葱蒜被伸张的枝条挡住了阳光?不管多么柔韧,也抵挡不住无情的砍削。
一棵稚嫩的幼苗一旦长成树木,就开始不断地把风雨苦涩酝酿成甜蜜阳光。
采摘枇杷,心里不揣着这么多的杂乱念头,这么多想法都是虚幻,是无中生长的有,丝毫无助于人。一棵树在近处,我们靠近它,提在手里的竹篮子张开空虚的内心,不一会儿篮子就变得沉甸甸,充实浑圆而饱满。
扯住枝条,压低了,天空就显得高远,枝条似乎要把我举起,却不过掬起光滑额角的几滴热汗。素来不敢高攀的我,胆敢爬上梯子,接近那些骄傲的果子,一簇簇团聚拥抱着,有些熟透了的一碰就落,随流水载浮载沉。
枇杷熟了,山里的枇杷熟了,除了邀请路人品尝之外,还有那么多甜到深处的酸涩要混合蔗糖与酒曲酝酿成醉人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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