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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宝柱带着春吉向正殿走，春吉问道，“宝柱，不是……该在围房吗？”

“我也不清楚，皇上吩咐的，让你先到正殿。”

“哦。”春吉有些紧张，扯了扯衣角，又捋了捋鬓发，再向前走，一眼看见守在正殿门前的春喜和贾六，有些不好意思，低声打了招呼。

春喜白了春吉一眼，推开门，阴阳怪气地道，“万岁爷找你，请吧！”

四人说话间进了正殿，乾隆抬眼一扫，“春吉留下，你们都回庑房。”

“啊？”春喜道，“万岁爷，您不需要……”

“不需要，朕若有事自然会叫你。”

“噢……”三人对视几眼，春喜撅着嘴先出了门。当屋子里只剩下乾隆和春吉，春吉满脸通红，手脚都紧张得不知往哪儿放才好。就见乾隆起身离开龙位，踱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和颜悦色地道，“朕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可要如实讲。”

春吉心里猛然抖了一下，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肩膀而下传遍全身，她一时不知道该顾及哪头儿，深吸口气，才稳住心神，轻声道，“答应……答应知道……”

“嗯，朕问你，那天晚上——朕是说四阿哥出事的那晚——你是不是跟钦妃去过阿哥所？”

“是，是因为三阿哥——”

“不用解释，这些朕都知道，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路过宁寿宫？”

“有……路过的。”

“那……可发现了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皇上是问四阿哥的事？没有，奴婢记得那晚上很冷，主子穿得少，冻得直哆嗦，奴婢只想着快点扶主子回宫，其余的……都没留意过。”

“哦？真的吗？”

春吉低下头，“是，是真的，奴婢不敢说谎。”

“有人说，在昭华门外见到你。”

“是，奴婢和主子走了东筒子。”

声音渐渐加重，“为什么不走乾清门广场？东筒子，不嫌僻静，不嫌瘆人么？！”

春吉咬咬牙硬撑着，“因为，主子说冷，奴婢想抄近路……”

“哼，就因为这个？”

“是……”

“见到的人说，钦妃神情慌张，脸色煞白！”

“那是，因为，主子不舒服……”

乾隆的脸渐渐凑近她，在耳边道，“跪下！”

春吉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双膝一软。

乾隆沉声道，“若是你——杀了四阿哥，可知道是什么罪？”

“死……死罪……”春吉猛然抬头，“皇上明鉴，四阿哥的事情，真的同奴婢没有关系！”

“同你无关——那是同钦妃有关？”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哼，”乾隆冷冷一笑，声音缥缈变幻，“那你觉得，若是她杀了四阿哥……是什么罪？”

春吉浑身汗毛直竖，“奴婢，奴婢不清楚……”

“一样是死！”乾隆狠狠道，“究竟是谁死，你好好给朕考虑清楚！”

春吉满脸都是冷汗，“皇上，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乾隆一笑，“朕给你机会，给你时间考虑，今儿晚上，你就跪在这，好好地想，认真地想，把你忘记的事情都想起来！明日辰时，你自己起身回延禧宫，想通了就来见朕，记住，别想走——你是逃不出紫禁城的，还有，不准对其他人透露半个字！”

“可是皇上，奴婢真的冤枉——”

“哼，朕说的话，没听懂吗？”

“听……听懂了，奴婢，奴婢遵旨……”

“哼！”乾隆袖子一甩，大步出了正殿，“来人！”

“臣在！”“奴才在！”“答应在！”

“朕要就寝！”

“喳！”

翌日，辰初一刻，延禧宫。

钦妃见到双眼xx，形容憔悴的春吉，不由分说，上去就甩了一个巴掌。

“贱人！”她狠狠骂道，“学会勾引皇上了？亏我当妹子、当女儿一样地待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主子……”春吉捂住脸，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她跪下拉住钦妃的袍角，委屈地道，“主子，您信我，我没有……”

“没有？”钦妃哪里肯信，“你没有，皇上怎么会看上你？满宫里的主子不要，独独叫你去侍寝？你是相貌出众还是才华横溢？说啊！你算得上哪儿条？”

“不是的，主子，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主子，答应没办法讲……可是，您信我，答应这都是为了您好……”

“为我好？哈哈……为我什么？为我年老色衰，为我生不出儿子，你这么快想要取而代之了？告诉你，做梦！秀女多得是，轮得到谁也轮不到你这个奴才身上！”

“主子，答应没法解释，”春吉咬咬牙，站起身，“您若不信，答应就只有去死了！”

“好，你去呀！让我知道你有多忠心！”

“好，答应遵从主子的吩咐，”春吉深吸口气，四外一扫，抓起抗桌上针线篓子里的剪刀直指咽喉，“主子，”春吉含泪看了钦妃一眼，“日后，您就会知道，答应从没有对不起主子，答应去了，来世……再伺候您！”

“你……慢着！”钦妃见她真要自戮，忍耐多时的眼泪也涌了出来，禁不住哀哀哭道，“你……你明知道咱们患难这么多年，明知道现今……现今我是怎样，你还要……这么着……这么着折磨我，你是……不让我活么？”

“主子！”春吉一把抛了剪刀，主仆二人抱xx哭，春吉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春吉……从入宫那日，就知道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就算……要我的命去，我也不会背叛您的，主子……”

“好春吉，我明白……”钦妃拍着春吉的背，“我是……听了田鼠的话，鬼迷了心窍，才会打你，我……”

“主子，您信我，能说的那日，昨夜的事情，我一定原原本本都告诉您……”

“春吉，我心里好怕，如果你也走了，我会疯的……”

“春吉一辈子都跟着主子，陪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