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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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的国家里，一切都充满着活力和发展，而在不自由的国家，所有的东西，都似乎在静止不动。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

   

       时下，学术界普遍认同一种现象：学在民间，而不在官方。意即，当下学术不在官办学府，而转移到民间中去了。要想找到有思想家气象者，与其说可能在官办学府，毋宁说可能在民间。“学在民间”这一现象，是怎么产生的呢？

 按一般的理解，“学在民间”的出现，是因为官方强行收买了学术，造成学术不自由。学术无法在官府生存，只有逃离到民间的宽松环境中去。现在的官办学府中，只剩下一些“有机知识分子”或“雅各宾型”知识分子。他们只为稻梁谋，其工作是为官方泡制意识形态。

  然而，这种解释只是看到了现象，还没有对现象进行高度抽象。其实，对于“学在民间”现象，我们也可以从哲学层面，从世界观的角度来探讨。

  牛顿理论是近代科学的开始，牛顿的哲学是机械唯物主义，认为宇宙也是封闭式的。既然物理是科学的杰出代表，其方法可以用以揭示整个物质世界的本质，于是孔德便将牛顿的力学引入到社会学，提出了“社会静力学”和“社会动力学”的社会学理论。作为一名社会工程师，他创造出了“社会工程学”。xxx将社会工程学和黑格尔的历史精神和规律结合起来，创造出了共产主义理论体系。可以看出，共产主义理论体系，必然认为社会是封闭的。它强调控制，也必然会实行闭关锁国政策。这种社会惧怕混沌和干扰，因为它们被视为具有破坏性，应该尽快被xx、克服甚至消灭。总之，它们威胁到社会系统的运行，妨碍社会进入更高阶段。

       到了十九世纪，世界思想在经济学中出现了变化的契机。亚当·斯密认为，自然的经济秩序是自发的，逐渐演进的。达尔文接受了斯密的这个观点，进而认为世界也是这样进化而来的。达尔文《物种起源》的意义是跨时代的，具有“哥白尼革命”的意义。在二十世纪初的瑞士，生物学家皮亚杰还提出了图式的“同化”与“适应”概念，为认知心理学提供了理论基础。这一切都表明，哲学开始由生物学来主导了。生物学的世界是开放的，整个世界是一种自发秩序，或自组织结构。

 生物学认为，生命的基本单位是细胞。从单一的微观生殖细胞成长为高等有机体。通过胚胎发育的过程，每个细胞追求其自己的生命，同时每个细胞又在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生长，以符合其相邻细胞的生长，结果就是产生了和谐结构的整体。

  根据生物学的世界观，挑战和干扰是组织和再组织的理由（也就是皮亚杰的趋向再平衡化的‘驱动力’）；从系统论来看，开放系统的运动需要干扰，只有混沌和干扰才能出现再组织。每一次再组织，生命就会进入又一个高水平阶段。“整个物种的进化，可以认为是产生于生命物质在外部的复杂环境下，持续达到的内在均衡的过程。”意即，生命物质会根据外部环境进行不断的自动调节，持续达到一种内在均衡的过程，实现生命体的发展与进化。

  无疑，哈耶克的思想也属于生物学的世界观。哈耶克从经济领域的角度切入，通过自发秩序和人为秩序的概念来剖析封闭社会和开放社会，得出了作为人为秩序的计划经济必然是“通往奴役之路”的结论。其实，自发秩序的观点也可以解释学术自由。

 什么是学术自由？“学术自由包括选择自己探究的问题的权利，不受任何外在控制自由从事研究的权利，以及基于自己的见解教授自己的课题的权利。”也就是说，每个学者能够自己选择研究领域，并能够自由地发表或讲解自己对该领域的观点。学术有自己的内在逻辑和目的，不应该受外界的控制或影响。然而，当官方强行收买了学术后，学术自由便失去土壤，开始自发地进入民间，重新寻找自己的生存环境。

  学术的领域有很多，我们现仅以科学为例。众所周知，科学可以分为两类：纯粹科学和应用科学。前者主要是理论研究，后者主要是应用研究。搞理论研究的科学家，都是纯粹地“为科学而科学”，“为真理而真理”。然而，他们有各自的经验背景、知识结构、性格特征、精神气质及个人偏好等等。在这种情况下，{zh0}的办法就是给予科学以充分的自由。有了这种自由，个人可视自己的实际情况（包括学术前沿的动态等）来选择研究领域，大家的合力就会带来一个和谐的研究队伍。这个过程，如同细胞的生长，市场经济的出现，都是属于一种自组织过程。

  官办的研究机构，以计划性为其显著特点。一个计划性的研究机构，一年到头都会填写研究计划的表格，规定每个人的研究领域。但是，所规定的研究领域，可能并不适合承担任务的个体。集中力量虽然也能搞出一些研究，但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也不是长久之计。控制，只能是小范围的。大范围的控制，只能是暂时的，否则就会杀死科学。以“战时共产主义”为例。苏联曾采用过“战时共产主义”政策，集中资源发展支柱产业，为打败德国奠定了工业基础。苏联的“计划性经济”带来的短时高效的发展，曾让人以为找到了社会发展的{zj0}途径，整个世界都曾为之一震。然而，共产主义实验的惨败，让人们看到“战时共产主义”的缺点。它只能用于战备或战争期间，否则就会贻害无穷。“二战”期间英国也使用过类似于“战时共产主义”的政策，但英国不是计划经济国家，不可能永远坚持“战时共产主义政策”。

    “对于科学追求之组织惟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给予一切成熟的科学家以xx的独立。这样，他们会把自己分配到可能发现的整个领域，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运用到对他而言最为有益的任务上面上。”苏联可以搞出氢弹等先进武器，甚至可以率先发射卫星，但苏联的科技水平永远不可能赶上美国，这是苏联的计划性科学研究所决定了的。

 官方收买了学术，也就收买了科学理论的研究，让中国只剩下了应用科学的研究。于是，中国没有理论研究成果，只能把别人的理论成果应用工农业生产。如此一来，中国只能是或买或盗别人的理论成果，又怎么可能成为强国？中国没有{sjj}的思想家和科学家，与其说是主要是教育的问题，不如说是官方的问题——因为官方破坏了学术自由的内在逻辑。

 生物系统中的自组织概念，对适应和进化的生物学概念、皮亚杰的平衡理论以及普利高津的混沌概念来说，都是非常关键的思想。我们也可以将学术圈视为一种生物系统，其基本特征便是各部分相互作用和联系，动态并自主地调整与系统整体的关系。学术圈内的个体，都会依照具体情况进行自组织。这种自组织，是个体无意识的，但却是世界的本真面目，因而也是{zj0}的一种状态。

 为什么第二次工业革命会发生在德国？为什么德国能够开始崛起？因为德国统一后，政府致力于开放教育。德国政府办学的宗旨是：仅为大学提供资金，从不干预学术。难怪有人说，德国的崛起早已被写进了教科书，早已由教育决定了的。由于研究者个体不能付担昂贵的科学实验设备，因此官主有必要为研究者提供奖金与设备，但不能以“指令性计划”来干预学术。官方的大规模干预，只能培养出平庸，浪费掉公共资金。中国的科研经费大得惊人，可是却没有带来先进的科技水平。以教育为例。由于官方的意识形态控制了教育，让教育成为政治的奴婢，致使教育研究不自由，官方拨发的研究经费只是生产出了垃圾，而不是学术成果。

 如前所述，共产主义社会强调控制与干预，这不仅会遏制经济的发展，也必然会给学术带来灾难，给科学发展带来障碍，使共产主义社会不可能得到发展——世界上出现过的共产主义国家，哪个不是贫穷落后的国家？因此，中国要想进入强国之列，必须实行学术自由和思想自由，让官方的意识形态永远退出学术。

 {zh1}，我们来思考一个问题：为何发达国家一般都是民主自由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