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忧之病”源自庄子寓言故事。
说是尧帝到了晚年想要找一位接班人,把天下托付给他。尧先找到了许由,许由是当时非常有名的贤人隐士。尧说:“先生就是太阳月亮,就是及时雨,我是有缺陷的,先生来了就治理天下吧!”许由听了尧的赞誉之词和请致天下的请求,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就连忙跑的颖河边蹲在那里洗耳朵。他的朋友巢父来颖河饮牛,看到许由在不停的冲洗耳朵就问他什么原因,许由将事情学给了巢父。巢父听后赶紧牵着牛跑到许由的上游,说:“别让你洗耳朵的浑水脏了我牛的嘴。”
许由不受,尧又听说子州支父是个贤能之人,就又让天下给子州支父。子州支父说:“我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并说:唯无以天下为者,可以托天下也。
两位贤能的隐士一个是不愿意听,一个以“幽忧之病”推托尧的请求,那么什么是幽忧之病呢?
从字面上讲,幽,幽深,曲径通幽就是说比较深远。忧,担忧,也就是怀疑其病已是根深蒂固。用现代话说就是的了很难医治的慢性病。实际上“幽忧即隐忧,忧虑天下之人皆不能恬淡无为,而竟重视荣华富贵,争夺天下。幽忧之病也可以解释为‘深忧之病’”,李勉在《庄子分篇评注》上说。这是庄学的本真,也是两位贤人之所以弃天下的原因。古代贤人无为于天下为,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不可擅为。这里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些许古代“民主主义”的思想光辉。庄子的书从头至尾都是“逍遥”,都是生命之情的洒脱和自在,没有权谋,避讳政治,把自由的生命装饰得虚华而清雅,实际上是庄子这个人已经透彻了人的本真——把生命艺术化。
在古代还有一种让今人也称道不已的人文思想,就是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提出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可是对照庄子的道家理论,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并非“幽忧之病”的幽忧。范仲淹说:“予尝求古仁人之心……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忧来忧去,却是在问乐。何时而乐?答曰:当然是有作为之后可以乐;治理天下之后可以乐。严格的遵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的仁者之行。儒家所追求的“乐”,正是道家所极度担忧的。
与庄子推崇几位圣贤之人的“深忧”之病相比,范老爷子的“忧”只是“浅忧”,是有作为之忧,是社会担当之忧,也正是许由、巢父、子州支父所不齿的。庄子推崇的“无以天下为”的思想正是民本主义的民主思想。所谓“幽忧之病”也正是担心民风民俗的物化,担心民心的可欲和争夺,宣扬自治、自立、自强、自然发展的和谐民主的处世之道。
庄子的一生都是躲开人世间的一切,遵从大自然的发展规律,完善自己的内心,成全自我的道德,主张“无为”于天下,这是深忧民心。
孔子孟子的一生总是不停的倡导奋斗,建议人治,主张以“仁政”治理天下,主张建功立业,牺牲自我创造功勋,这是浅忧民智。
“深忧民心”是相信人民,“浅忧民智”是不相信人民。
道学和儒学在看待“忧”的问题上确有深浅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