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月中。十四，三月初一。

教室里空气永远异于走廊。汗水、泪水挥发成的水汽与各式咒骂哀嚎混合后留下经久不散的微微腐臭。

廉价的大理石地面永远以灰色为基调，上次清洗时留下的泡沫痕迹仍然清晰可见，加点水就可再次利用。

课桌因岁月残留下一缕缕的擦痕，咿呀作响。

无论是桌子上被摞起的近二十厘米高的书本，还是各式各样粉的白的塑料的不锈钢的亦或是5分钱倾销仍会无人问津的康师傅矿泉水瓶，再或者米菲、米奇、咪兔的帆布笔袋，都遍布着高三的气息。清一色的黑色签字笔，甚至不惜重金扫情文具店中标价近90日元的三菱考试专用；整整齐齐的一叠白色考试专用大橡皮；两只及以上绝非山寨的按动型考试专用2B铅笔；标准的智高牌考试专用套尺。考试专用，xxx。

很不要脸的在1:5500000的中国地图上找出自己梦寐以求的那座城市然后贴上一枚立体版的嫣红娇媚的五角星，伪首都。右转。正对的墙上班任新贴的五张成绩单白纸黑字地嘲讽你勉强超出二本提档线可怜的三位数。

19:00。抬眼望去，厚高的书摞挡不住椅子的空空如也，缺席的人数在一模之后一度高达至十以内{zd0}质数。后面高考xxx极为讽刺地形成“五四运动”，好事者愤恨地想在其前添上“2010”却因惧怕班任满面桃花后面的西瓜刀而作罢。

当灯突然关闭便会引起一片咒骂和尖叫时，当窗玻璃可以清晰地映出教室的人影时，当天空黑到看不见一朵云彩时，{yt}中最惊心动魄引人入胜的一刻就要来了。而我也始终认为这{zh1}一遍铃应该换成欢乐颂。

你常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桌子的左上角有一层至少15cm的书，一个高大的笔袋，其余地方摆满卷子。主人低头，右手不自然地堵住右边的视线，左手在桌上书与笔袋形成的90度夹角里摸索着。每隔两三分钟，抬头环视，看到后门内外皆空无一人，然后继续低头摸索……摩挲…摩挲…

还有这样的。
右手手肘稳稳地伫立在桌右侧，手掌撑在右耳后，左耳略朝天花板，刘海挡住了眼睛，思考状，如雕像般静止。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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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寒，依旧。

我们依旧{yt}16小时的奋斗在这高考狭隘的世界里。

我看见老大的眼睛遍布红血丝，长发中几跟头发略微发灰，黯淡，有些扎眼。

四月，老师和我们一起痛苦着。

四月，我流离失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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