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化与的故事

                       湖南省陶瓷研究所原所长  李维善

    1959年国庆十周年后，人民大会堂国宴厅餐具主要使用景德镇青花瓷器，由于破损很多，已残缺不全。1964年10月1日是的大庆日子，中央到时将举行盛大庆祝活动，参加国庆宴会的中外宾客将超过5000人。为此，经国务院批准，1963年人民大会堂管理处决定着手更换国宴餐具的准备工作，并通过轻工部通知江西景德镇、湖南醴陵、河北唐山、福建德化开始国宴瓷新产品的试制。

    我那时任湖南省所长。由于湖南省陶瓷研究所自1957年开始，曾多次承担研制生产xxx用瓷、周总理用瓷和国庆十周年专用瓷器的任务，与北京有关方面的联系比较密切，所以1962年就听说人民大会堂要更换国宴餐具，研究所从1962年就已经开始试制了。在两年时间内，我们曾八次向人民大会堂送样品。每次送样时，总是认真听取意见，回来后不断修改。到1963年11月，人民大会堂邀请在京专家、文化界xx人士、国务院各部委首长以及人民大会堂工作人员、餐厅科服务人员反复鉴定，于1963年12月初口头确定：1964年国庆十五周年用瓷采用湖南省陶瓷研究所试制的样品组织生产。

    我于1963年12月8日在北京参加完审查鉴定会后赶回长沙，回长的第二天便向省轻化工厅厅长薛瑞同志汇报。薛瑞听了汇报后，异常惊喜地说：“李维善，这可是一件大事啊！一定要向平化书记汇报，看他有什么指示”。我说：“怎么汇报法，你决定吧”。她说：“我这就打电话，看他在家吗”。平化书记接了电话后，当即吩咐我们立即过去，他在家里等我们。薛瑞和我随即驱车直奔省委大院平化书记的家。坐定后，薛瑞向平化书记介绍我后，立即要我汇报了北京审查国宴餐具并初步决定选用醴陵的情况。我告诉平化书记：“人民大会堂管理处董俊峰处长已跟我打了招呼，他说明年国宴用瓷基本上决定用你们醴陵的釉下彩瓷器了，李富春副总经理已口头同意，不久就会向湖南省下发正式文件”。（注：国家经委于1964年1月10日以“64经轻字第20号”文向湖南省经委下达了正式文件）。那天气温很低，平化书记穿一件灰色对襟布扣棉袄，外披一件灰色军大衣。他仔细听完汇报后，脱下披着的大衣，站起来向薛瑞说：“薛瑞，这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今天你们来得好，明天我就要去越南访问了”，又说：“人民大会堂，中国就是一个，这地方的东西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水平，我国{lx}要用它、世界各国{lx}也要用它；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更多的民族主义国家的{lx}要到中国来访问，人民大会堂不是简单的地方。”平化书记边说边走近我，“你是陶瓷研究所所长，叫什么名字”？薛瑞插话：“他叫李维善”。平化书记接着说：“请转告研究所全体职工，你们辛苦了。你们经过两年试制，{zh1}通过严格审查，选定了你们的试制品，工作有成绩哟，这算完成了一项重要科研成果吧”!我说：“不xx是我们一家完成的，是省轻化工厅瓷器工业公司党委亲自挂帅，组织我们和艺术瓷分厂一道共同完成的。”平化书记回过头向薛瑞说：“好哇，这项工作，你们轻工系统和瓷器工业公司一定要以此为动力，把这项工作认真的组织好，高质量的完成好，这是你们明年为全省人民争光的一项重要任务。我高兴的听了你们汇报，我只有一点意见（这时平化书记指着我）或者说一句话吧！就是一定要把湖南{zh0}的瓷泥原料用上去”。我说：“湖南{zh0}的瓷泥原料在洪江，现在配方已经定了，改配方时间很紧张”。平化书记见我面有难色，立即向我：“既然知道洪江原料好，为什么不用它”？平化书记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你去看过没有”？我答：“我也是今年下半年他们送样到研究所来化验才发现的。到那里去要经过雪峰山，路途遥远，我还未来得及去”。平化书记马上说：“我给你派专车，你明天就出发，先去看看。如果确实好，马上运一部分回来，迅速改变配方还来得及呗”。这时已是中午下班时间了，平化书记见我急，他也急。他立即抓起电话直接叫省委小车队队长来到他家。后来小车队长告诉我：“平化书记平时要车都是办公厅秘书安排，今天出了什么事？现在下班了还亲自给我打电话叫我上他家去”？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三步当作两步走，急匆匆地赶到平化书记的家。平化书记用平和的口气告诉他：“这是我{dy}次直接找你要车吧！事情是这样的，醴陵瓷业承担了北京人民大会堂明年庆祝国庆十五周年全部国宴用瓷任务，这是一件大事，我要他（指着我）迅速去洪江看一种好原料。因为时间紧，请你派一部专车给他用几天，明天就出发。现在已下班了，怕误事所以就直接把你请来了”。这时小车队长才放下心来，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很简单的事。

    就在当天下午，我也电告研究所负责原料配方的技术员罗正顺和邹高玉，当日赶到长沙。第二天（即12月10日），我们三人乘坐省委的灰色华山牌小轿车向洪江出发了。六十年代我国小轿车还是很稀罕的交通工具，那时偌大一个醴陵城也就陶器工业公司有一部进口的苏联吉普车，小轿车还没有踪迹。因此，我也是{dy}次乘这种高级轿车出门办事，驾车的是省委大院一位姓殷的青年优秀司机。我们一行从上午8点出发，马不停蹄的向西南方向迅跑，爬过雪峰山，当天晚上10点就抵达距长沙400多公里的洪江瓷厂。当找到洪江瓷厂厂长朱国雄同志时，他感到十分惊讶。听我们介绍来意后，他哇地一笑说：“洪江泥不在洪江。这种高岭土原料是我们派人四处找原料时偶然发现的，听说在旧社会，当地农民度荒年时是作为观音土充饥用，后来运回厂里试用觉得好，瓷器特别白，所以今年送了样品到你们研究所化验（国家轻工业陶瓷质量监督检测醴陵站设在湖南省陶瓷研究所——编者注），我们临时取名‘洪江泥’，实际矿点在怀化、黔阳、溆铺三县交界处的怀化县龙潭镇黄茅园境内的青界岭。你们今天多跑了一百多公里的路，还是要跑回雪峰山去。这样，明天我当向导，送你们一道去矿点就是”。12月11日，我们一起从洪江镇出发，重新翻过雪峰山向东进入了怀化，下午才到黄茅园，因下小雨不便上山，当夜宿于龙潭铺。当地居民见来了一部稀罕的小轿车，误认为来了大干部，纷纷向朱厂长打听。此时，朱厂长在考虑小车是否有安全地方停放，因而，他向打听情况的工作人员吐出两个诡秘的字“保密”。有了此招，当地的粮站热情地同意将小车开进仓库大院，还负责派人通宵保卫小车的安全。

    12月12日上午，朱国雄厂长带领我们爬了两个小时山，才到了青界岭的顶峰。此时，一处雪白刺眼的高岭土矿就显现在我们眼前了。这里的高岭土一律呈直径20-25厘米的球形状，一个一个紧密地聚集于一个框状的矿体中。放眼望去，瓷土外观颜色耀眼地雪白，瓷土的奇特不能不让人叹服自然界的鬼爷神工。这是一种古代火山爆发出的花岗岩体风化形成的呈蜂窝状分布的大球泥高岭土原生矿，经过检验，其化学成分接近高岭石的理论成分，含铁量及其它有害杂质小于0.1％，其质量品位可谓是地球上xxxx的高岭土了。我们随即运回了几吨球状高岭土，并迅速改变了配方。经过大半年的紧张生产，国宴用瓷共计57个花色品种20多万件瓷器，于1964年8月胜利完成，并全部送到人民大会堂。

    后来人民大会堂向我们介绍说：醴陵瓷器在莲花图案边花衬托下，随着灯光的照射，偌大一个宴会厅愈加显得特别的洁静雅致。国庆15周年的国宴瓷，xxx、周总理均十分满意。几乎参加宴会的中外宾客无不对国宴瓷器羡慕得要命。人民大会堂管理处董俊峰处长后来告诉我们：“那次国宴正进行时，周总理还让服务员将我和餐厅科马科长请到他身边当场表扬了我们，他说：‘今天宴会办得好，特别是餐具瓷器搞得好，瓷器很白，做工很细，蓝色花纹十分明朗，使人感到特别舒服’。表扬我们工作做得出色，其实这些都与你们醴陵瓷业人的辛劳工作是分不开的，也是我们应该感谢醴陵瓷业工人的”。
    这里顺便提一下，我曾因工作关系与已故的全国人大常委赵朴初老同志有过多次唔面的机会。1978年9月我去北京开会，在事先电话约好后我们去他家拜访过一次。赵朴初是全国的知名人士，他对中国陶瓷很感兴趣，他也知道我在湖南省陶瓷研究所担任所长，这次又自然而然地谈起了醴陵的瓷器。他说：“我多次被邀去人民大会堂参加宴会，印象最深的还是1964年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15周年那次宴会，可谓热闹非凡哩。那一次我就发现国宴瓷器全换成你们醴陵的了。因为参加宴会的人一面听总理致词，一面观摩桌上的瓷器，翻转来看底印，这才知道是‘中国醴陶’的。天蓝色花纹使人感到舒服，瓷器又白，做工也很细致，不愧是国宴瓷。我十分喜欢那里的瓷器，我发现参加宴会的中外来宾也和我一样，都对你们醴陵制造的国宴瓷羡慕不已呢”。

    一晃四十余年过去了，平化书记一条建议，一句话，使我们发现了世界上{yl}的高岭土，不仅使当时正在生产的国宴瓷器愈加增辉，也为后来醴陵釉下彩瓷和洪江瓷厂扩大出口、为国家多创外汇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四十余年啊，弹指一挥间，但平化书记站起身来谈话的情景，却仍如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