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凯歌旋 那个年代的人们,总是用一些自我安慰性的语气来描述事实。比如,按他们的话说,这一场胜利是注定的。 不用谁来宣布,所有人也都看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法/西/斯以失败告终。 王耀忍不住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或是说望非本意,只是不忍拿开目光罢了。 同样是经过战争的创伤后的疲惫,瘦弱的身躯,又一次地与千年前重合。只是,早已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强与弱之分了。 他很难、抑或是无法想象,那个倔强的孩子此时的内心。千年沧海,已成桑田。一场场的物是人非,也恐怕,没有哪个孩子不会长大。 接受投/降仪式上,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纵然胜了,纵然败了,但那些在战火中湮灭、被尘世间的欲望之火燃烧尽殆的东西,却再也回不来了。 “本田菊,请向王耀先生道歉。” 平直的身线唤回了兀自出神的王耀,仿佛是他要道歉一般,心脏空洞洞地跳跃。从头到尾,他等待的东西来了。 “我不认为我应该道歉。”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他,王耀猛然抬起头来,也投以震惊的目光。阿尔弗雷德皱了皱眉头,“都投降了,道歉也是应该的吧?本田菊?” “是的。我是投/降了,我会承担相应的战/后赔偿,并履行投/降协议上所体现的所有职责。第/二/次/世/界/大/战上,我是失败方,没有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做错了什么。”本田菊依旧神色平静地用念书一般的语气回答。 “什么?难道你觉得,有错的是王耀先生吗?” “我可不曾这样说过,亚瑟先生。我只是说,即使我是战败一方,我也无罪。” 一旁的朝/鲜激动地站起,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王耀用眼神制止。王耀望着本田菊,平静地说:“我接受你的投/降协议。下一步,我希望重新获得台//湾的主/权。” 本田菊立刻换作惯有的语气回答:“关于台//湾的主/权问题,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投/降仪式简短而沉闷,上司们依旧是一副不怒自威的面孔,每个人、国虽然都摆出所谓官方的一副面孔,却都各自满怀心事。王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视他了,尽管那颗与人类相仿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凝视着本田菊,他默默地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如今又是怎样的了? {zh1},伊万打破了各自的沉默与沉闷,那抹如孩童般稚嫩的嗓音与严肃的气氛深深违和。“如果大家都处理完了,就先散场吧。” 圆桌边的国家星星零零地散了。陆续漠然地丢下一句“同意”,然后起身,带着大叠文件,离开。 慷慨的阳光大把大把地洒进屋内,唯独剩下两个人,依然沉默地面对面,空虚的神色中融入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怅然。 “王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本田菊迎着阳光,抬起头。 “我想听到你的道歉。” “道歉?”本田菊苦笑了一下,然后深深埋下头,颤抖喃喃,恍若呓语一般,“道歉?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有什么资格做一个国家啊……我的子民为我犯下了不可回头的过错,我却不可能补偿他们,也无法再弥补太多太多……你,NINI,还有湾湾,勇洙他们……若非是一个国家的存在,投/降就非我本意……呵,我是一个失败者,我宁可直接去死,而无需再去面对了,面对这些我不敢去面对的东西……” “不可能的。”王耀凝视着他,突然也变得有些激动,“你有什么资格叫我NINI!我的小菊已经死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本田菊!” 本田菊刹那间愣住了,接着在某个瞬间仿佛被风暴击溃一般,拥入王耀的怀里,绝望地恸哭,“NINI!我错了……可是……我无法弥补……我是错了……” “菊……”王耀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菊啊,请你抬起头看看吧,你我的子民,信仰,尊严,前前后后都已被践踏,而哪怕星辰逆转沧海倒流,我们谁也无法回到我的过去了。菊,我们,只能重新开始,这是{zh0}的选择,也是{wy}的选择了。” 何夕少年已成诗。望断秋风,却非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