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寻梦

话说安徽省砀山县有一个村落，唤作洋洼。这里土地贫脊，人烟密稠，生活穷困。每日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依然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晴天时，夏季里，正是庄稼生长的好时候，也是杂草生长的旺季。为了xx杂草，村里人常常从早到晚的在田间忙碌。太阳下，他们挥汗如雨，那份辛劳，只有种田人才知道。正所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雨天时，又是另一番景象。因为这里，地势低洼，往往是积水成灾。整个村子如同台湾岛，四周的田野中一片汪洋，村里人这个时刻也只有“望洋兴叹”。

村子里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年轻人叫杨前进。他在暗淡的煤油灯下思索着生命的前景。他觉得在这块年年水灾的土地上存活，是一种痛苦。他决计去远方寻求生活的新的方式！他认为自己哪怕是一只虎，在这里，也会被困死。他有时坐在自家院内的石板上望着天空的月亮深思，他似乎听到月亮在告知他，他的人生价值在一片遥远的未知的天地。

可是他没有出行的路资，难以成行，难以前往他梦想的精彩的世界。他也只好筹措资金，等待时机。可是，他的父母的想法与他大相竟庭，说他老大不小的了，该定亲搬亲了。于是有媒婆登门说亲。介绍的是一黄家的姑娘，身材苗条长相出众，只是没有文化。前进想，自家贫穷到这样，那姑娘没嫌弃自己就不错了，自己可没有理由挑肥拣瘦。就这样，在双亲的安排下，杨前进没多久就与那姑娘结婚了。姑娘叫黄小娟，对前进是一往情深。夫妻二人就这样过着甜蜜的生活。就如神话中的牛郎和织女，虽然物质生活不好，但是心情是愉快和甜蜜的。这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幸福的呢？不到一年，黄小娟就为前进生了儿子，而且是一胎两个。这样一来，前进一家真是欢欣鼓舞，因为在中国，几千年来，人们都是认为多子多福的。于是，黄小娟在杨家被奉若上宾。黄小娟也暗自高兴，认为她为黄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到这样的待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心安理得地坐黄家的女皇位置上。

但是，精神的快乐遮掩不住物质生活的贫乏。又添了两口人，杨前进越来越感到生活的困难和金钱的重要。终于有{yt}，他对家人说他要远行，要到外面的精彩世界里碰运气。家里人也认为是应该的，就拿出家中的大部分积蓄让杨前进成行。就这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柳丝吐黄的早晨，杨前进在村口与家人洒泪而别，踏上谋生的路程。在洋洼，还没有人敢于这么做，这是村里的一件新闻。新闻总是让人关注的。村里人都前来观望，特别是年轻人，更是羡慕，他们的心里也有一种外出的冲动。但是最终，村里人还是用祝福和赞扬只让杨前进一个人去闯天下了。聪明的人总是看到别人出了好的成果才行动的。

火车站有很多人买票，火车里有很多人去旅行。杨前进感到很欣慰。原来有这么多人要远行，有这么多人和自己有同样的梦，有这么多人要到新天地里去冒险。他不再有孤独感，心底里反而有一种自信的快乐升腾起来。

他认为要挣钱就要到有钱的地方去挣。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和杭州是中国古往今来最繁华富有的地方。他是要去杭州的，或许在那里能够实现他人生的梦想。他买得就是去杭州的车票。

火车像xxxx奔驰在中国铁路网的龙海线上。它装载着那么多人，装载着那么多人的梦想。人们要过天堂的幸福生活，它就是要把人们送入天堂的。它行驶在天堂之路。

从列车的窗口，杨前进怀着新奇的心情眺望着洋洼村从来没有过的景色。那开阔的原野在这春风送暖的时候是新绿的大地毯，一座座村庄就是这地毯上的无限美丽的图案。最壮观的还有那河流呀还有那高山！看啊，云龙山在云雾中盘绕，扬子江在三角洲奔流。广阔的原野让人心胸如谷，高山大河令人精神振奋。杨前进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个歌唱家，想高歌一曲；一会儿又感到自己是位战士，内心里有一种拼搏冲锋的激情！但是，又瘦又高的杨前进一向是一个很沉静的人，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他没有唱，也没有呐喊。在这列车上，如果他那样做了，就是一种失态。失态是让人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处事不惊，方能成就大事。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做任何事情也都以此来控制自己的情感。可以说，这是他的优秀的品质之一。

吃中饭的时候，列车上的服务人员在广播中请大家到餐车去吃午餐。很多人去了，杨前进没有去。他接一杯白开水，又从包里拿出自家中带来的黄小娟为他准备的油饼充饥。他身上带的钱不多，他要节约每一分钱，出门在外，他要把钱花在最关键的地方。关键的时候没有钱，那是一种痛苦。他读过不少书，他知道杨志卖刀、秦琼卖马的故事。那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他是一个细心的人，他不想让自己在外面窘迫到那样的地步。其实，吃点凉饼，喝点开水，对一个农村的汉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苦，在家中也是经常这样的。也许对一个富贵人来讲，这种匆匆打发肚腹的做法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富贵人又哪里会了解穷苦人的做法和想法呢？穷苦的人，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生存下来，他们的做法和想法往往是和常人大大不同的。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处事方法。他们的思想和处事方法只有两个目的，那就是生存和发展。

杨前进透过列车的窗口看着外面铁路工人劳碌的身影，看着他们抬钢轨时努力的样子，他在心灵的深处也作好经受风吹雨打的准备。他出离家门来外面的世界挣取钱财，肯定是要吃苦受累的。他明白，他前进的道路上是不平坦的，一定是充满着曲折和坎坷，一定是满布荆棘。他要跋山涉水，他要劈荆斩棘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英雄的本色。为了家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他是不能后退的，他只能前进！他现在是一个寻求梦想的人，他在追梦，他深深地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一定要付出代价。这种代价就是他所要面临的苦和痛！他是农村来的硬汉子，他相信自己必然能够经受住这种苦和痛的考验。另外，他感到自己是初中毕业，读过书，有头脑，一定能够想出奇妙的解决困难的办法。他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信心。

他吃饱喝足，在座位上鼾然入睡，脸上还挂着甜甜地笑。

                                                      二。    天堂的夜晚

列车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杨前进扛着行李包出离火车站的站口，同其他民工一样，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辉煌。路灯排得那么整齐，如同沙场点兵。广告牌上的霓红灯到处闪烁，晃人二目。摩天的高楼万家灯火齐明，仿佛是晴空里满天的繁星。宽阔的街道上，车辆如水人如潮，那远去近来的车辆灯光点点，恰恰是南方夏夜里乱飞的萤虫。

在感到杭州的繁华和灯火如昼的同时，杨前进也感到很是迷茫。他在杭州举目无亲，这样千万条的路，他该投奔哪里？他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他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他背着行囊走在杭州的大街上，直到走得疲惫不堪。他本想去住一家旅舍，可是杭州的旅舍每晚的住宿费太高，他只好望而却步。他已经盘算过，如果自己在旅舍住一晚，明天他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其不是要命吗？车要加油，人要吃饭。没有食物是无法生存的呀！他要在杭州生存下去，哪怕是睡在马路上，他也要节省下钱来，那是他没有找到工作前的裹腹的口粮。那么今天晚上该到哪里过夜呢？他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算思量。也许，也许车站的候车室是他今晚该去的地方。主意打定，他又往回赶，他要去火车站的候车室挨过今晚。

走在大街上，杨前进遇到一个流浪汉。流浪汉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流浪汉没有对命运的叹息，只是用脚在杭州的大街上一步一步地对他未来的生命进行计算。麻木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心酸。看到这里，杨前进在心头感慨一番。他认为自己在杭州要有一种好的让人敬重的生活方式，他的生活决不要像这个流浪汉。他有力量和智慧，他的力量和智慧会让他在天堂里有一席之地。他忘掉疲惫奋力前行，走到流浪汉的前面去。他认为人活在世就如同这走路，只有努力前行，才能走到别人的前面去，否则就只能永远落在别人的屁股后面。他不是不可怜那流浪汉，他有同情心。但是他又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让别人可怜和同情是可悲的，关键是要自己可怜自己，自己奋发才行。如果自己不去努力，自己不振作奋发，自己甘愿跳入火坑，自己甘愿躺在泥潭，仅凭别人的可怜和同情又有什么用呢？世界是靠众多的人生积极的人们来创造和发展的。

刚走不远，杨前进又遇到一个学生，是一大男孩，正然在路灯下苦读。他也许在备考大学吧。那学生读的是英文，他偶尔也能听懂一两个单词。人们常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小伙子正是在努力地学习知识，他将来的命运也许是如自己所愿吧！杨前进被学生苦读的精神感动着，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学生，愿他有一个好的前程。同时，杨前进也想起自己在校就读的情景。那时，他的成绩在斑里并不突出，不是他不聪明好学，关键是他能用来学习的时间太少。他兄弟四人，又有两个妹妹，家中的经济情况可想而知。他在兄弟姊妹中又是最年长的，放学后或者说节假日里，他是没有时间读书学习的，他要帮助父母种田和做家务。只有夜晚的时候，他才可以坐下来于昏暗的煤油灯下读书做作业。可是，由于白天他一直劳动，夜晚来临，他一坐下，疲倦就向他袭来，让他二目难睁，昏昏欲睡。假若不是这样，假若他有充分的学习时间，就凭他的聪明好学，他的学习成绩一定会在班里遥遥{lx1}的。如果那时他的学习成绩特别突出，他一定能够考上师专。要真是那时他考上师专，也许他的命运又是另一种情景，也许那个他在内心深处渴慕的小云早该是他的妻子了吧！小云是杨前进中学时期的同班同学，他对她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可是小云是校长的千斤，人家长得又漂亮标致，成绩也优异，他对人家的那种痴情也只能埋在心底而已。可那毕竟是他人生中最初的爱呀，走在天涯海角他哪里又能忘记？在那个浓雾迷漫的秋的早晨，小云也许是可怜他辛苦地步行，竟然邀请杨前进坐她的自行车。真是喜从天降啊！他欣然同意，坐到小云的自行车的后货架上。小云穿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在前进的眼里，她就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她就是九霄云外来的玉帝的小仙女。晨风中她那长长的秀发被吹到前进的脸上，那秀发中飘溢出玉兰花一样的芬芳。小云说：“你的成绩也不错，想直接报考中专吗？”前进说：“我的成绩远不如你，就是报也不能考上。我预祝你金榜题名！——不过我考不上也没关系的。”前进想说出自己远大的理想，但还是闭了嘴，他怕自己将来不能成功会被小云耻笑。那是一个大男孩的自尊。

一边甜蜜蜜地回忆着初恋时的情感，一边于路灯下匆匆地前行，终于来到火车站的候车室。这里有空调，温暖而舒适，但是他却无法进去。火车站的候车室只有买过票的人才可以进入。他在候车室的门口徘徊。忽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杨前进把那张废票持在手中而且翻转起来在候车室门卫的眼前晃了一下就大模大样地进入了。他又吃了一块饼喝下几口水，就在候车室的条椅上安静下来。他的行李就放在他的旁边。他认为这里虽然不热不冷，但是人太多太吵闹了。没有办法，也只好在这里坐以待旦了。由于太累，不多时，杨前进便靠在行李上睡着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刚入睡，杨前进就做起梦来。在梦中，他发财了。他梦见自己做了老板，他坐在装饰豪华的办公室里，有秘书陪伴。他的厂房很大，不少人在厂里为他做事。他每天都赚很多的钱，他的钱多得塞满了保险箱。他住进了杭州市区的别墅。他的别墅里有各种各样的xx商品，很多的亲戚和朋友都来他这里做客，对他拥有的这一切羡慕不已。出门的时候，他开着宝马轿车。无论到哪里，人们都对西装革履的他格外注目。他积极地工作，他的钱财越来越多。他成为千万富翁，他彻底地远离了贫困，他让家里的所有人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yt}，他又遇到小云。小云还像以前那样年轻漂亮。小云注视着他，目光里满含深情。他也从容地和小云牵手。他们手牵手欢笑着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他们的上方是蓝天白云和太阳……

                      三。     找工作

天亮的时候，杨前进走出火车站的候车室，再度来到杭州的大街上。他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先吃点东西然后在{yt}的时间内找到一份工作。不然他很难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生活下去。

他来到一家餐馆吃早点。这里买早点的人很多，但是卖早点的老板只有夫妻二人。他认为可以在这里试一下，或许他们能让他在这里工作。他要了五个包子，一碗稀饭，匆匆忙忙地充饥。昨天一整天没有吃到热乎饭，现在他吃着包子，喝着稀饭，内心里有一种感觉，感觉是一种享受。早点过后，杨前进问老板这里是否缺人手。老板说：“是你要在这里做吗？”前进点头。老板说：“你不行！我们这里工资低。再说，我们想找一个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这样对我的生意有好处。”“您能告诉我在杭州做哪种工作工资高一点吗？”“你没有技术想找高工资的工作只好去建筑工地卖苦力。”

出离饭馆，杨前进继续前行。他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心头思绪万千。像他这种年龄，出卖苦力能卖几年。还是先学一种技术或手艺好啊！人们不是常说艺不压身吗？可是到哪里去学呀？{zh0}是不交学费而又有收入又能学到技术或手艺。一家人都在洋洼盼着他呀，盼着他能够挣到一笔钱解除一家人的贫困呢！他需要技术，但更需要尽快地挣到一笔钱。这已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他肩负着全家人的企望。

来到一家很大的工地，杨前进问一个民工老板在哪里，那矮胖的民工用手指了指那一排蓝色的板房。几经寻问，他总算找到老板。这家工地乙方的包工头姓王，因在家中弟兄中排行第五，职工们背地里都称他为王老五。王老五正然坐在办公桌后品茶读报，见有生人进来，忙问何事。前进讲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不知这里是不是招工。听此一说，王老五显得特别高兴。“我这正缺人做事，你来我们表示欢迎。报酬是这样的：包吃住，小工每月的工资是三百块，大工每月的工资是五百块。你是大工还是小工？” “我是小工！”。“你同意在这里做，就把身份证拿过来，做个登记，然后我带你找个住处。”杨前进把身份证拿出让王老五做好记录就随他到了民工住宿的板房里。“你晚上就住这张床。买副碗筷，吃饭到那边食堂去打。”安排好，王老板走了。

就这样，杨前进在杭州市总算有了安身之处。但是没过十天，他的命运又发生了变故。

那天天气不好，在下大雨。工地不能做活，其他的民工都窝在板房里打xx牌取乐，杨前进借一把伞去了街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不知不觉中他走入一片别墅小区。这里的别墅都是刚刚建起的，在这雨水的冲洗下，它们是那样的光彩别致。忽然，杨前进听到电锯的声音。在别人听来，那声音是格外刺耳的，但是当时在他听来却是那么的悦耳动听。那美丽的乐曲引导着他前行，不多时，他就来到一幢别墅的门首。侧目而视，他发现有人正在那里做木工活。是搞室内装修的。只有一个人在忙。杨前进就把伞收起来，倚在门边看木工做活。木工不是吊顶，也不是安做窗套，而是安装室内楼梯的护栏。那护栏的材料全部是红木的。它下面是一根根立在台阶上的用红木车出的罗马柱，它的上面是一根线条柔和的扶手木。扶手木和扶手木之间用转弯连接。那木工正在用斧头砍一块木头，他就是要用那块木头做转弯。杨前进看得入了神，因为那块原本方方正正的木头不多时就在小木匠的斧子下变成了有扭度的好看的转弯。杨前进笑着说：“就你一个人做？怎么不找个人帮忙？”小木匠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这个一直站在门首的又高又瘦的男人，觉得他很有趣。就说：“找谁帮忙？你愿意做吗？”“当然可以。你开多少工钱？”“吃住我全包了，工资每月五百元，你做不做？”小木匠以为杨前进在和他开玩笑，就也逗笑地对前进这样说。“你要这样说，我马上就做活。我这个人可不想总闲着。”说话的同时，杨前进早把伞放在一边帮小木匠清理场地。不多时，他就把小木匠原本做活不方便的地方给清理好了。”小木匠见杨前进如此勤快，满面春风，这表明他心里格外高兴。他问了杨前进的家乡和姓名，也把自己的情况向杨前进作了简单的介绍。原来小木匠叫徐方，是慈溪人，他从小就跟师傅学木业活，他的手艺在他那远近几村里都是很有名气的。这不但是因为他有扎实的木业基本功，更主要的是，他在做木业活时能够根据实际情况想出巧妙的制作的方法。比如装楼梯的护栏，这种上下扶手之间的连接转弯就是他发明的。他制作的这种转弯被他称作弯头。他做的弯头不仅把上下扶手木连接起来，而且连接得顺畅自然，巧夺天工。

看到小木匠木工活做得如此精良，杨前进在内心里惊叹不已。同时，他又暗自庆幸。他庆幸自己可以学到一门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本领了。在新中国这改革的年代，身怀一种技艺，无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受尊敬的。他决心在这里做下去，因为这里的工资比工地的高，而且还能学到一门长久发展的手艺，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呀。杨前进在心里盘算着，就是他在工地做的这十几天的工钱不要，也绝不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他又想，今天是{dy}天和小木匠在一起做活，他一定要表现得格外勤快，他一定要让徐方欢天喜地地收留他。在徐方的指点下，杨前进学会了如何使用手提电刨，如何使用电切锯，如何使用角向磨光机。这些工具都是安装楼梯扶手的必备工具，他必须学会使用。他是聪明人，就是徐方不直接说教，哪怕是看看徐方的使用情况，他也能启动开关使用，这让徐方在惊呀的同时对他另眼相看。干得起劲时，杨前进热得满头大汗，索性把外套也脱下来扔在一边。杭州人是富有的，就是楼梯栏杆也做得别致。这些材料全部是红木，安装好以后风格独特。但是安装的时候对木工来说，蛮脏的。这些木工开启电动工具的时候，木粉锯末到处抛撒飞扬，搞得徐方和杨前进全身上下皆是红红的木粉锯末。

就这样，杨前进陪同徐方在别墅里干了{yt}的木工活。傍晚的时候，要下班了，徐方对杨前进说：“你明天就把行李带过来吧，明晚到我那里去睡！只是怕你在工地的工钱不好要！”杨前进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锯末粉一边说：“没事的，不就干十几天吗？也没多少钱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盘算着如何能把钱要回来。那毕竟是自己十几天劳累的汗水的结晶呀！算来，那是一百三十五元呢！在那遥远的他那贫穷的家里，这一百三十五元钱是能解决很大的经济问题的呀！

外面的雨还在下，杨前进向徐方说了声再见就打起雨伞走进雨中。他在雨里思索着如何把他的工钱要回来。他可不愿他的那么多天的辛劳付诸东流。他认为自己应该向王老五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以便让其付清自己的工钱。他要对王老五说他的妻子要生孩子，他本人必须带点钱回家。等孩子生下来，他杨前进再来这里为王老板工作。就是铁石心肠，想来王老板也会把他的出卖苦力的钱给他吧！

来到工地的时候，杨前进的那些工友都已经吃过晚饭。杨前进顾不上吃晚饭，他匆匆忙忙地去找王老板。进入王老板的办公室，他看到王老板正在同他的女秘书聊天，他本想退出的，但是对工钱的渴望还是使他勇敢地向王老板表明了心意。

听杨前进说要离开工地，听杨前进说要他付工钱，这王老五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就变了，变得如一块黑铁，生硬而冰冷，让人望而生畏。“你回家就回家吧，工钱现在不付！你干的还不到一个月，工钱是不能付的！等你回来再说。你干到年底，工钱我一分也不会少你！”

“可是我老婆生孩子急需用钱，再说，我回去也需要路费呀！王老板不给工钱，这让我怎么回家？这让我回到家里怎么向老婆交待？王老板，你就全当做善事，把工钱付给我吧！”杨前进此时显得可怜巴巴。

然而这王老五却坚决地向杨前进摆了摆手道：“不要再说了，工钱现在不付！这是我们工地的规章制度。我们的规章制度不能因为你被毁了！”

女秘书也许是一个极有同情心的人，也许是听到女人生孩子的事让自己心动，她笑而对王老五说：“王老板，人家老婆生孩子，你就不能通融通融？什么规章制度，还不是你说了算！”

听女秘书如此一讲，王老五的脸复起春风，随说道：“现在李秘书为你讲情，看在李秘书的面子上，工钱就先付给你吧！”

“哟！王老板，对我还是蛮讲情面的嘛！”李秘书笑得如三月的桃花。

见到这种情况，杨前进急忙向李秘书道谢：“李秘书，多谢您为我说情！”

王老五把钱交到前进的手上，杨前进也向他道谢，然后转身离去。到了办公室的外面，看着手里的那一百三十五元钱，他的心里酸楚楚的。这是他这次出门挣到的{dy}笔钱呀。虽然不多，可这辛劳的钱挣来是多么地不易啊！他不能忘和工友一起扛水泥的情景，他不能忘用小车子推送混凝土的情景，他不能忘因搬运砖块把手指头磨出血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