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能记住几位同学?_吴德欣_新浪博客

           一生能记住几个同学?

    这些草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长得铺天盖地,它们葳蕤着把整座操场苫盖得荒无人迹。同学们都走光了,剩下孤独的单杠。篮球架下是一面沙塘,茂盛起来的野草就笑模笑样地遮掩了那些欢快的脚印,操场的上空是飞翔的蜻蜓和叽叽喳喳的鸟声。

     暑假过后,我看见萍比以前更漂亮了,她的长睫毛下的一双眼睛像草叶下的露水。我经常会在回过头去借书的时候,看见她一张鲜活的脸,像草莓。萍是我高中班的女生,用现在的眼光说,她看上去很淑女。我不知道追她的人多不多?我是暗中的一个。萍操着一把小提琴,在校队演出的时候为人伴奏,有时也独奏。可惜我那时还没学着写诗,不然我就会写出这样的诗句:我愿是你捏在手中的弓弦/在寂静的夜晚/为你发出一声幽叹------彩呢,她是我初中时的同桌。每当我们俯下身来做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两只胳膊就不经意地碰在一起。这种撞击如同风刮起的两枚石子。这时我的胳膊会缩回去一点。她的脸就红了起来,使她的细眉细目更加羞涩。我的小学同学最要好的是龙,我们属于那种光着屁股玩到黑的那种。吃过晚饭,我们还会出来往高梁稞里钻,玩那种捉迷藏的游戏。在有月亮的夜晚,我们滑冰车刨起的冰屑像天边闪闪的寒星;在热浪滚滚的夏日,我和龙扑累了蜻蜓就下河摸蚌,抠出它们的肉来喂鸭子。喂鸭子干啥?等到第二年端午节我们的脖颈下吊着一个硕大的蛋,用五色线结的网子网住。其实我们也是一只蛋,是红旗下的蛋,我们在锣鼓喧天的大跃进年代里破壳而出。

      龙走的那年,教语文的吕老师要我多跟龙通信。那时,我不知信为何物,我又能朝谁说出我心中的感受?就好比我和龙在河里洗澡,乘着我一个猛子扎下去,龙偷偷地爬到岸上躲进黄豆地里,待我钻出水面直觉得眼前茫然一片.而彩的离去,事前也有点风吹草动,只是我没留心罢了。她的眼睛本来就属脉脉含情的那种,那些天里她的眼神蕴含着“欲说还休”的表情。也是情窦初开的害臊,也是小家碧玉的拘谨。彩走的时候没有作别西天的云彩,她走的不留痕迹像青草发芽那么自自然然。她是跟当团长的爸随军去了。在她临走的时候我没能伸出手拽住她蓝花小褂的衣角,这是初中时期的一段憾事。彩走了,空下的座位很长时间没人来坐,它像不像没有初恋的空白?

      三年以后,有一家勘探队在小城公开招工,这是我高中毕业的第二年。我想大家都走了,我也走罢。随着地质队的爬山涉水,青春的足迹踏遍苏鲁豫皖。每当探亲回家,在中心枢纽的铁道线上转车,在那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乘着暮色的降临我会沿着广场向北溜达,总想遇着迎面而来的萍,可是每次在汽笛的呜咽中,我无奈地咽下干燥的唾液。萍就在这座北方的城市里求学,在火车的开动中,她正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捧书而读呢。此时,她的眼睑会不会情不自禁跳动几下,心口一阵躁动不安?因为有一个人在细雨中呼唤她的名字,但他却被无情的列车载走!

      前年,我的女儿也学着萍的样子负笈出门。我们走出了十分拥挤的的西安火车站,龙开着车把我们送到宾馆。龙已是这座古城名校的党委书记,可他依然是原来的老样子。他谈笑风生,从我们光着屁股站在南大桥上“跳冰棍”说起,一直说到我们掉进冰窟窿里。坐在他的车上好象一下子回到了30年前,我跟他乘着一辆滑冰车从乡间划向县城的那种感觉。

      本市的同学,尤其是大学期间的同班同学,不乏有升官和发财者,这些人的名字烂熟于心,但是要想跟萍、彩、龙这样的名字占据在我的心中,恕我直言,仍有一种不能承受之重。龙的两小无猜、彩的少女情怀和萍的真诚眼神是无人能够替代。以后,还会有哪些同学让我记住他的名字,有待那{yt}的到来吧?!

     {yt},我在给一家商店装潢门面,偶遇一位同学,我怎么都认不出来:他是怎样从一张白胖脸变成黑xx的呢?他带领几个人干瓦工。初一那年,他就坐在我的前排,是我们的组长。他跟我说起了初中同学,说起了住在苏州的彩。作为苏州,最适合像彩那样的人居住的了。我想,等女儿读完大学将来能在苏州找一份工作。因为有苏州的天堂和彩。10年后的今天,女儿已在北京安家落户当起了白领,她没能随我的意愿。而上大一的儿子却忽然冒出一句,苏州是他最为向往的地方,将来找工作那儿是他的{sx}。他这样一说,我心中释然。

     我一直都在寻找萍的下落,不知有哪为同学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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