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与记忆
音乐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旋律就像网络的搜索引擎,每当你点击它,于此相关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呈现在你的眼前,诸如环境、事件、人物、场景、甚或像心情、境遇这些在形象记忆中极抽象的东西。
我的幼年时代是在浙医大的校园里度过的。每天傍晚时分,我都会跟着父母去教工食堂打饭,而这正是学生广播站第三次播音时间。开始曲是一首很好听的民乐合奏,优美动听,给人一种清新、欢快和愉悦的感觉。操场上,学生们打篮球、踢足球、练短跑、练跳高,更有那三五成群的学生端着饭碗,拎着热水瓶,在音乐声中漫步走向同一个目的地—食堂。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操场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好玩,捡拾着学生们遗弃的排球、标枪、木剑,疯了似的满场乱窜,从高高的攀登架上往下跳,与弟弟分头坐在直径两米多的铁制滚轮横杠上,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交替使劲坐着滚轮快速前进,每当弟弟置身滚轮顶端时都会发出惊恐的尖叫,哪怕巨大的滚轮轰然倒地,摔得鼻青眼肿……欢快的乐曲伴随着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傍晚,天生喜爱音乐的我总会伴着乐曲的旋律哼哼,不出三天,我就能一点不差地把整首曲子背下来,并时常不经意地哼唱它。xx中,这首曲子不见了,整整十年。当我再一次听到它时,我已经在医大工作,而{dy}感觉就是:美好的时光又回来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它叫《紫竹调》。
71年探亲,父亲送给我一台当时不多见的红灯牌八管超外差式半导体收音机,但在那个隔乌苏里江与苏联相望的小屯子里,信号最强的是形形色色的苏联广播电台,只有在短波频率上才能勉强收听中央台和佳木斯台的播音节目,而内容尽是那些耳熟能详的样板戏和雄壮有力的革命歌曲以及时不时发表的两报一刊社论。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日正午,打了一上午羊草的我和伙伴们早已晒得昏头涨脑,汗可漂杵,饥渴难耐的我们找了一块树荫地歇晌吃饭。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收音机,胡乱地拨弄着调谐盘。忽然,一阵清脆悠扬的柳琴声如同天籁之音飘荡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一下子摄住了我的魂魄。那淳朴缅厚的陕北民歌风格的旋律,被柳琴那高亢悠扬的音色烘托得淋漓尽致。一会儿是那么的优美深情,好像站在高高的黄土高原上引吭高歌着的信天游;一会儿是那么的宽广激动,犹如万众欢腾,充满激情;一会儿又是那么的欢畅跳跃,清澈明亮,如泉水叮咚,如万物生机……。被上大学的机会得而复失困扰了半年之久,长时间笼罩在疲惫、压抑、彷徨和期待中的我被唤醒了,从旋律中听到了美好,听到了光明,听到了幸福。我想哭,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乐曲在一声清脆的拨音后戛然而止。我听见平时只会哼几声二人转的土地佬嘟囔了一句:“这小曲真好听!”是啊,真的很好听!从此,这好听的旋律就像神谕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中,每次开机,我都如饥似渴地搜索着,期待着那好听的旋律再次出现。终于有{yt},我又一次听到了它,并知道了它的曲名--《幸福渠》。
一直到今天,我还是很喜欢这首曲子,并把它下载到我的电脑里,手机里,车载CD里。每次欣赏它,我还是那样激动,那样神往,因为它就像网络的搜索引擎,每当你点击它,于此相关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呈现在你的眼前,诸如环境、事件、人物、场景、甚或像心情、境遇这些在形象记忆中极抽象的东西。
它就是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