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鸭头- 莫莫的博客- 敏思博客

我喜欢吃鸭头,虽被儿子取笑为“捧着鸭的首级啃食”,也不依不饶地喜欢。

爱上鸭头的历史并不久长,最初是和朋友们一起去茶室喝茶,每次必点鸭头。初尝感觉了了;吃多了,逐渐喜欢上它肉质的酥烂与味道的鲜美;不知何时起,竟渐渐演变到喜好的程度,一口气可以吃上四五个;到后来,在朋友圈子里,吃鸭头竟有了点小小的名气,朋友每次点鸭头时必多点几个备着,因为知道我爱吃。

人有一种吃食上的喜好,对生活便忽然多了份期待。天寒地冻时,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偶尔竟然会想起鸭头的味道,想如果此刻能有人烧好了鸭头在家等着我,我必定班也不再加,直接奔回家门去;有时读书至夜深,腹中空空,搜遍家中除了芝麻糊、饼干之类,再无他物,便又想,如果此刻能弄个鸭头吃吃,真是美事一件。

当然这样的美事是发生过的。一次读《汪曾祺散文选》,读到《食肉者不鄙》,被汪老先生笔下写的四方肉食引诱得口水长流,恰又夜深肚饥,于是打电话给正在牌桌上酣战的先生:“带几个鸭头回来!”先生果然便拎着一只食品袋子回来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四个鸭头,打开来,麻辣的香气和鸭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也不管已是夜半更深,坐在桌边就开始大吃。

吃鸭头的样子{jd1}是非淑女的。不喜欢用筷子斯文地一点点拔拉着吃,在骨格紧密的鸭头面前,筷子总显得力不从心,所以吃鸭头时我像吃肯德基的快餐鸡翅一样,直接用手抓:去鸭嘴,吃鸭的眼睛,去掉鸭的鼻骨,慢慢吮吸汤汁,一点点啃食附在骨头上的嫩肉……这样的过程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恐怖,但没吃过鸭头的人,是无法体会其中滋味的。鸭头中{zh0}吃的当然是鸭脑,它像一枚果子一样嵌在鸭的脑壳里,白白嫩嫩,用筷子挑出来,放在嘴里,豆腐一样的软,却又是极鲜美的。

吃鸭头时,还想,要是能喝一点小酒就更好了。如果天寒,{zh0}是温一小壶黄酒,配几个鸭头,哪怕一人独酌,也不觉得寂寞。这样的想象令我忽然想起父亲来,想起他极爱吃的米酒与罗汉豆。有时在晚餐桌上,一碗酒,一碗豆,他边剥边吃,可以慢慢将自己灌到微醉。那样一种醉,应该是最惬意,最幸福的醉吧——有酒,有豆子,最舒心的生活,最纯朴的幸福也便是如此了。但我毕竟是不能喝酒的。吃鸭头已是不雅,再端着一壶酒喝到醉眼矇眬,是要吓着家里的男人的;或许还偶尔会吓着自己,一不小心以为自己成了《水浒》里的孙二娘。

有婆婆一起住是件幸福的事,有个会做鸭头的婆婆,更让这种幸福增进了一层。或许是听我念叨鸭头多了,婆婆说:“做鸭头还不简单,今天就做给你吃。”婆婆一句话,让我整天都有种很浓烈的期盼。照例是已下班,手头上的事却还未曾理清,但不想加班了,因为可以回家吃到鸭头。走上楼道,仿佛已闻到了鸭头的香,打开门,不好意思直接问,婆婆却说:“鸭头温在锅里,早烧好了。”于是拿碗,拿筷,取鸭头,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慢慢地吃(婆婆做的鸭头也很地道,微微地辣,有十三香的气息,似乎比茶室里的更好吃一些)。这样的场景,在婆婆离开我家去大哥家暂住的时候,尤其让人想念。

一直觉得,人是能从自己的偏爱里看到灵魂中的某些本真的。像林清玄说:“我每天只要一坐到书桌前,拿起笔来,我的心就平宁了,感觉到欢喜和满足。”作为文学家的他的确适合拥有如此高雅的爱好。而我的喜好却是庸俗的,油腻腻的——只要有鸭头在冒香,我就觉得家是如此温馨与安宁。

我的幸福如此简单。

郑重声明:资讯 【吃鸭头- 莫莫的博客- 敏思博客】由 发布,版权归原作者及其所在单位,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企业库qiyeku.com)证实,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若本文有侵犯到您的版权, 请你提供相关证明及申请并与我们联系(qiyeku # qq.com)或【在线投诉】,我们审核后将会尽快处理。
—— 相关资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