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二连之十一
——八大员(上)
在二连,虽然呆了一年多一点,在心中,却是那儿的人,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现在想起来,还不由得会自己笑起来。
总的印象是,二连的人都很善良。不但是对我,就是那些在二连多年的老职工们,也是一样。相互之间,没听到大吵大闹过,更不用说打架斗殴。就是对那些揪出来的所谓"坏人",也没有见到有人拉拉扯扯,大打出手。xx不像现在而今眼目下的一些人,表面上勾肩搭背,背后里暗藏杀机。左手拿着橄榄枝,右手暗藏大板砖。人前嘻嘻哈哈,人后就像是你把他的几个孩子全扔井里面一般,直叫你防不胜防疲于应对,心力交瘁。这,也可能就是我至今仍然十分怀念这个连队的最根本的原因吧。
上篇说起过,连队经常上镜的就是两位领导,{dy}位后来没有太多的交往,第二位到后来几乎成了很好的朋友,而且又在一个单位工作过,不过,他仍然是我的领导。
这位大哥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很朴实的样子。很爱学习,手里经常会拿着本书,也经常的和我们交流学习体会,当然大都是有关马列主义xxx思想方面的。在二连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结婚,后来在一个单位的时候,才有了家。这位大哥个头不高,夫人却是燕赵佳人型的,高出大哥一个多头。他们有一个男孩,很像他的样子,没有话,大头,里面不知是智慧,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的一个女同事,因为不太喜欢这位大哥,就总是捉弄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就只好极其无奈的忍受着。
我们在一个单位相处了三年余,彼此之间有较深的了解。大哥人品很好,没有太强的升迁欲望,xx是一幅党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的样子。从不背地里下手,如果他对你有看法,一定是当面指出,不会到上级那里去告黑状,或者是记黑帐。对下面的同志一视同仁,从不会打击报复。
我离开他的时候,他仍然是那里的领导,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他只是对我说,一起工作了几年,他知道我不论是在学习方面,还是出力气的方面,都让他很放心。以前的文字中曾经讲过,我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的一位年轻的男班主任,对我有不好的看法,说我在劳动的时候,采取两面派的作法,老师来了就干一下,老师走了,就不干了。我对这种说法很在意,从此以后,一直坚持,不论什么情况下,自己累了就休息,不管有没有领导在跟前。要干就扎扎实实干,{jd1}不让人再说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两面派。这种评价太伤人自尊了。也因此,这位大哥的两句临别赠言,让我一直很温暖。
连队的文书,是南方人,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很妩媚的微笑。形象也很有特点,或许是他家乡的风太大,他的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抗争的姿态。一方面,一种无形的力量要拼命的把他向一边吹;另一方面,他本能的要反抗,竭力抵挡,向反方向用力挣扎。久而久之,他就成了这样一种状态:头顶向左侧倾斜,下巴向右斜;肩膀向左突出,腰向右猛摆;胯骨向左崛起,腿部却向右弯曲。我一直没有弄得很清楚,现在形容一些女性妖娆的时候,常会说她的身体像"s",那到底是前后"s",还是左右"s"呢?总之,文书的体型,套用"毕姥爷"的话说,除了没有小沈阳的行头外,全部的身体真的感觉很温婉,很袅娜,很弱不禁风。
这当然都是说笑,是为了我的这番回忆,在读的时候,不至于让人如同吃了过量的安眠葯似的,立马鼾声如雷。其实,文书是很有文化的人,是很善良的人。一直到后来,文书也去场部工作,我们还住的很近,相处的一直很好。当然,那副袅娜的样子,也依然如故。
连部的卫生员,是一位真正的帅哥。很挺拔的身材,总是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很漂亮的分头总是梳理的一丝不苟。当然在连队,可以留分头的也就是他们几位了。之所以这样说,一是因为大多数人因为天天要下地,不适合留很水滑的分头。二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时间去场部理发,差不多都是自己买理发剪,学雷锋给别人理或是请别人学雷锋给自己理。我家就有一个理发的剪子,是父亲花了五元钱买的,我曾用那把剪子在弟弟头上练过手艺,弟弟那天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
卫生员的脸上总是保持着十分矜持的微笑。而且因为笑,脸上的肌肉似乎也不同寻常的发达起来。我对笑没有什么研究,据说,真正的微笑一般都很松驰,肌肉会均匀的向外散开。而大笑时,这种肌肉的运动幅度会相应加大。还有一种职业的笑,肌肉往往不是向外作运动,而是向上堆,所以有"堆起一脸的笑容"的说法。但是我以为,凡"堆"出来的笑容,大都不是真的想笑,而是有点不得不做出某种表情的意思。有的人可能属于那种城府太深,老奸巨猾,皮笑肉不笑的一类;有的也可能属于职业的需要,例如有责任感的医生,为了xx病人的紧张情绪,会时刻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微笑。我们这位卫生员就是这样,因为敬业,久而久之,面颊上的两块肌肉异常的发达起来,形成了两个很醒目的疙瘩。有时,我甚至会涌上一种想去摸一摸的冲动。
他说话不紧不慢,有条有理,似乎总是在字斟句酌似的。对谁都一样的热情,人缘很好,这不仅仅是他的岗位的关系。前面说起过,有一位敢于公开顶撞"轮胎"班长的女同志,就是卫生员的夫人。夫人也非俗辈,听说以前曾经是文艺圈的人,也曾经有过不少粉丝。可能是因为xx的原因,或者是由于婚嫁的关系,不再登台,这才委委曲曲的成了一名农工。但是,老虎不发威,你可别把人家当病猫,好歹人家还有夫君罩着呢。所以,当日被顶撞的"轮胎"班长,也只好硬生生的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卫生员的工作地点和连部在一栋房子,也就是连部的中心部位。连队的同志们大都很健康,偶尔有一点小毛病,也都遵照{lx}的指示,轻伤不下火线,不大给卫生员找麻烦。于是,卫生员的工作在我看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其实,卫生员也有很辛苦的地方,他必须随叫随到,除非他不在连队。当然,也没有节假日之说。因而,会有一些时间,看到他站在门口和一些"病人",或者别的什么人闲聊。有一次,好像是有我,有我的那位好朋友,还有连队的统计s君,以及另一位朋友h君。不知怎么说起喝酒来,大家就都有些想入非非,十分的向往起来。也不知是谁,就问卫生员,卫生所里的酒精能不能喝。当时大概有人很肯定的认为,酒精就是酒的精华,酒就是酒精兑的,当然可以喝。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就想尝试一下,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到了卫生员的身上。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这种举动还真的有很大的冒险性和危险性。因为那是xx时期,如果当时的这几个人中,有人喜欢告密,或是靠不住,如果那天用酒精兑着当酒喝,出现一丁点的麻烦,甚至什么麻烦也没有,就是被人检举揭发了,对卫生员的工作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影响。
如果说,在二连,甚至一直到后来我离开农场之前,在农场,可以称为郎才女貌、天生佳偶的,就是卫生员夫妇了。如果要把对卫生员的初步印象概括一下,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来形容还是比较准确的。也因此,卫生员也很喜欢和有文化的人交往。这么说,可能会有抱着臀部上房,自己抬高自己之嫌。但是无论如何,当时我的身份是回农场接受再教育的知识青年,你看,这不是有"知识"的字样吗。所以,卫生员对那天在场的几个人,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不谋而合,几个人掩护着卫生员,拿了一瓶、或者是半瓶酒精,悄悄的去了统计s君家,关起门来。s君不知从哪里踅摸出一瓶橘子汁之类的东西,和酒精兑在一起,几个人强压着心中的兴奋和激动,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说实话,真难喝。可是,那种兴奋,比偷人家的老婆也差不到哪里去。要知道,这是我人生第二次接触酒精之类的东西。{dy}次是在童年,去给村东头的一位单身老大爷拜年。老人很高兴,就递给我们一个搪瓷茶缸,让我们喝。我们几个小孩子不知深浅,以为过年吗,给的一定都是好东西,不料茶缸里是老白干,兴冲冲的喝了一口,喉咙里立即像是着了火一般,一干人全都大惊失色,老头却贼眉鼠眼的大笑起来。
{dy}次接触酒是"烧",第二次接触"酒"却是苦。但是,这次不寻常的喝"酒"经历,却是一种在特殊年代里,一种纯真友谊的记忆。所以,那苦里,分明有着浓郁的甜。遗憾的是,从我离开连队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这对很般配、很儒雅且很善良的夫妇,说话间,我们的这段故事,竟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