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管理学课上把八十回的脂砚斋全评石头记看完了,看到书后附件上编者所列的情榜,心中眼中竟突然涌出一股酸意,朦朦胧胧之中合上了书。每次读完红楼梦都会觉得有好一段时间的难以释怀,总忍不住想要为看不到八十回后真故事而捶足顿胸,也许正是有许多人与我同感,红楼梦穿越时空愈久弥新,不管到哪一处都能引起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二姑娘迎春向来是红楼梦里的一个边角人物,关注她的读者很少,正如在书中关心她的人少之又少。对于红楼梦本身我自以为目前很难做到文本细读,因为自己的心过于浮躁,今天读至八十回“懦弱迎春肠回九曲,姣香菱病入膏肓”,此回可以算是“迎春正传”了,被这个弱小的生命存在深深触动。迎春向王夫人等哭诉在夫家的不堪境遇,面对“这也是你的命”此等言语竟哭着说出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话:“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娘这边来过了几年清净日子,如今偏又是这么个结果!”
通观八十回,二姑娘金口难开,也许更多的时候是插不上嘴,世人皆道她不如宝黛探春之类才情兼备,岂不知她温柔和顺心地宽厚远在他人之上,落得个“二木头”的诨名岂是她之罪。虽是侯门千金,但是却鲜有感受到家庭温暖。亲母过世,亲爹贾赦一味好色贪淫,置女于不顾,名义母亲邢夫人冷漠愚昧,有事只会一味搪塞,虽被祖母接过荣国府抚养,那里也只是比在宁国府多了姐妹们玩耍罢了,她的精神世界如是,一旦有了侵扰,也只能埋头于《太上感应篇》躲避。
刘心武先生说迎春是强势群体中的弱者,她那么温柔沉默那么与世无争,可惜生于贾府,也只能注定成为一个薄命女儿。连自己房内的媳妇婆子都能踩在自己头上逞威作福,何况恶狼一般的孙绍祖!也只有在这一回才惊叹原来二姑娘也能说出“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苦!”这样质问苍天质问命运的话,可惜也只有这一次了,很快就要“一载赴黄粱”了,怎叫人不鼻酸。
八十回结文处有一段总评深得我心。此文一为择婿者说法,一为择妻者说法。择婿者必以得人物轩昂,家道丰厚,荫袭公子为快;择妻者必以得容貌艳丽,妆奁富厚,子女盈门为快。殊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换成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那些外貌协会的人只会得一时之快,以为得了娇妻快婿,到底最终还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惜到今时今日还是有许多庸夫俗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叹之极。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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