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最富有盐和黄金人类心灵的毒药

  总是有些人愿意做旅行者,骑着驮畜走村串户,拿各地的零碎物品直接交换当地的剩余产品。尽管几乎没有道路,尽管有强盗的不断袭击,贸易的溪流还是越流越远、越来越大。在发现世界的每个角落之前,人们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更多的社会在创造剩余产品,富人慢慢意识到他们可以得到遥远地方的很多物品。这样,通过收购和出售货物赚取差额成为一种致富之道,所得差额也是对货物运输成本的补偿。当哥伦布于1492年误打误撞地邂逅美洲时,他是在期望通过贸易发大财,并不想成为荣耀但身无分文的探险家。

  与此同时,人类商业活动中的另一古老力量日益壮大:对金钱的欲望。虽然人类一直就崇拜黄金,但是在中世纪,欧洲增加的人口和经济的繁荣将这种需求不断推到新的高度。欧洲的富人可能会购买土地、毛皮、上好衣料、宝石,但黄金是{zj2}财产:无论被打造成高脚酒杯、小雕像还是项链,它都有价值。

  人们越想拥有黄金,黄金就越发显得稀少。在14和15世纪,欧洲黄金的基本来源是萨克森(Saxony)、蒂罗尔(Tirol)、匈牙利的金矿,但原始的开采技术限制了生产。而且,古代东西方贸易的不平衡使黄金流向东方:亚洲人不想要欧洲的货物,他们用自己的货物换取欧洲的金属。黄金的稀缺造成了一种恶性循环:人们一旦获得了黄金,就想把它牢牢攥在手里,从而使它脱离了流通环节。贵重金属的供应如此短缺,以致欧洲的一个教堂将其十字架熔化,以铸成金钱。

  黄金像贸易一样,刺激人们选择各种新的冒险方向。远征的风险很高,但是回报同样丰厚。在14世纪,聪明的商人能够发财致富,聪明的黄金交易人也可以。而用黄金做交易的商人就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

盐和黄金

由于历史本身的局限性,重新构建一个14世纪非洲人的生活绝非易事。由于人类的疏忽和自然灾难,幸存下来的史料少之又少,而仅有的那些东西也常常带有古人的偏见。而且,资料至少经过一次翻译,有时还可能是多次。用现代非小说类作家的说法,这些故事往往“太精彩以致无据可考”(too good to check)。世界上的说书人往往对无足轻重的人物大加颂扬,夸大其词甚至是凭空杜撰都可能被派上用场。至于对穆萨一世的描述中哪些是历史事实,这的确很难说。以下是说书人的描述。

  穆萨一世出身很好,至少按当时的标准衡量是这样:他的祖父出生在一个占统治地位的部族中,家中兄弟12人,他年龄最小;他的11个哥哥全部被一个敌对部落谋害了。作为惟一的幸存者,穆萨一世的祖父继承了一个拥有农民、牧场主、少数商人的王国,这个王国渐渐扩展成了马里(Mali)帝国。穆萨一世的祖父和父亲都从黄金交易中捞取好处。他们用早期从领土上慢慢获取的收益扩充xx,然后征服越来越远地方的农牧民,对他们征税,就这样进一步扩大他们的王国。

  他们的土地位于尼日尔河西部流域肥沃的洪泛区。马里大致处于非洲北海岸和苏丹的中间位置,当时欧洲和阿拉伯的商人已在北海岸建立了立足点,而距离北海岸有1 000多公里的苏丹有出产xx金块的矿,那里产的金块有菠萝那么大。据说有一个金块非常大,国王可以拿它当马桩子用。从技术上讲,苏丹人的金矿区是马里的一部分,但是没有人管理那些排外的矿工,他们如果被惹恼就会直接导致产量的减少。

  对于世界上的{lx}和商人们而言,减少给他们的黄金供应是{zd0}的灾难。欧洲人对黄金感到疯狂;没有黄金,他们就无法购买东方的xx品、支撑庞大的xx、付钱给税务员。所有社会都重视黄金,但在欧洲这是一种狂热,甚至对有些人来说已经成瘾。富人们想要把金碟子黏在墙上,用金线装潢室内,将手指套上金戒指。

  在苏丹这块盛产黄金的土地上,矿工们极缺一种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东西:盐。在现代社会中,盐既便宜又丰富。但是在盐能够被轻轻松松进行运输之前的多个世纪里,如果一个地区没有xx的食盐储备,那里的人们就会经常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在天气闷热的苏丹,矿工们经常要大量排汗,盐就像黄金一样贵重。有时候,这两样东西的交换率是一比一。在非洲的一些地区,盐块既作为食物又作为钱币使用。实际上,现代英语中salary(薪水)这个词来自于拉丁语的sal,就是盐(salt)的意思。只有那些见到过这种现象的人,才能理解人们会多么强烈地渴望得到盐—如果得不到充足供应的话。

  无论欧洲人多么想要黄金、矿工们多么想要盐和其他物品,双方在地理位置上却那么不相容。非洲为长途旅行者设置了巨大障碍,既有沙漠又有丛林;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双方在处于中间位置的一个贸易中心会合。到达非洲北海岸的欧洲人艰难地向南穿过撒哈拉沙漠,而黄金商人或他们的代理人乘船沿尼日尔河北上。双方在马里会合,会合地点有几个城市,最xx的是廷巴克图。廷巴克图什么也不出产,什么也不生长,是一个由土坯建筑组成的不毛之地,但在几十年时间里,它是非洲内陆{zd0}、最繁华的交易市场。人们称它为黄金之城。

  传统上,马里还有那些规模不大的小城市都由“大人”(big man)来统治:作为负责重新分配财富的人,大人对他的臣民们慷慨、仁慈,而且握有对武器的控制权,以维护法律、维持秩序、发动军事行动。1307年,穆萨一世成为马里的大人。不久,他就成了非洲{zd0}的中间商。

贸易问题

欧洲人从最早访问非洲时开始,就认识到他们需要当地中间人的帮助。整个大洲的地理状况使他们只有从北面进入才不那么困难。岸边浅浅的海水使船在很多地方都无法靠岸,而通向内陆的河流又有太多激流和瀑布。欧洲人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练习航海技术,但是发现这些技术在非洲的多数地方没有用。与此同时,疟疾和黄热病等非洲疾病对欧洲人来说尤其致命,这就为外来者设置了更有效的障碍。

  有一段时间,欧洲人试图自己去进行交换黄金的谈判,以免让他人分去一杯羹,但是他们发现那些矿工行为古怪,无法预测。苏丹人喜欢采用所谓的沉默交易或者可以称为不出声的易货。商人们到达塞内加尔河的一个岸边,将他们的货物摆在地上,然后走开,去往一个看不见这里的角落。这时当地人出现,检查货物,然后认为东西值多少金子就放下多少金子,然后回去藏起来。当商人回来的时候,如果他感到满意,就拿走金子,一边敲鼓示意成交一边离开。如果他感到不满意,捉迷藏就继续下去。

  虽然不出声的易货可以使交易完成,但是代价高昂,效率低下就更不用说了。欧洲人数次试图找到金矿的地点。但是苏丹人知道,人们会为了黄金而杀戮和死亡,所以他们对黄金的来源保密,说金子像萝卜一样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或者是蚂蚁从地下搬上来的。有一次,那些商人试图通过绑架一个当地人找到黄金,但是他守口如瓶,至死也没露口风,而矿工们为此3年时间拒绝进行交易,{zh1}因为急需得到盐才放弃不通商的做法。

  西方的商人们最终不得不雇用中间人。最初,他们尝试训练自己的中间人,所以将一些非洲人带回欧洲学习他们的语言。但是不久,马里和非洲的其他地方出现了一批当地的中间人。他们是代理人、设备管理人、商队头领,他们的工作是减少跨文化交易的三大障碍:安全性,货币,运输。

  14世纪是一个各自为政、政府软弱的世界,安全性是长途贸易的严重障碍。虽然没有第二个千年最初几个世纪的可靠资料,但有些历史学家相信,提供保护的成本高于运输本身的成本。当富裕的商人们载着贵重货物经过一个贫穷地区时,这些货物就会成为有吸引力的,经常是不可抗拒的诱惑。罗宾汉团伙劫富济贫的故事是经过美化的,用不那么浪漫的角度看,他们就是一帮贫穷的林中居民,靠打劫往市场运货的流动商人们为生。要想平安通过,商人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雇用武装的护卫,要么对强盗们进行贿赂。

  如果运送的东西是黄金,那么被抢的风险通常就会大很多。黄金不但是世界上最昂贵、{zj1}流动性的商品,而且相对容易携带和隐藏。在马里,穆萨一世有一支10万人的xx负责打击偷盗黄金的活动,他们当中多数是装甲骑兵。偷盗黄金会被判处死刑或受奴役。“旅行者和居民一点都不害怕强盗或匪徒。”探险家伊本?巴图塔(Ibn Battuta)这样写到马里,描述了在14世纪中期一种罕见的生存状态。

  货币问题也一直成为贸易的拦路虎,直到穆萨一世时代之后的几个世纪,这个问题仍在阻碍经济扩展。虽然世界上流通的货币在数量上不断增加,但是没有通用的货币标准。的确如此,包括马里在内的很多地方还在用贝壳作为货币。铸币很重,难以运输,而且容易被窃。1338年,要将一船铸币从法国北部运到600公里外的南部,需要花3个星期。一路之上还要面临各种风险,如遗失、强盗袭击、运送人监守自盗。多数贸易还是物物交换,这就产生了以下的讨价还价:多少根圆木等于一个茶壶,多少堆盐能买一个年轻的奴隶。

人类心灵的毒药

 作为对人类而言最古老的贵重金属,黄金在《xx全书》中被多次提及。它几乎是一种神秘的物质,它的诱惑力与其本身的真实价值不成比例。1860年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写道:“最近加利福尼亚有一艘船失事,其中的一位乘客身上牢牢绑着一条腰带,其中有90公斤黄金,人们事后在水底发现了他和他的黄金。想想看,当他正在沉没时—是他拥有黄金?还是黄金拥有他?”几个世纪之前,年轻的伊特鲁里亚女孩们在结婚前通过做xx积攒黄金嫁妆,在她们的心目中,黄金比贞操更重要。

  纵观人类历史,黄金一直与权力、成功、健康联系在一起。在中世纪,食品有时被镀金,或者在调料里面掺入金或银,因为人们认为这两种金属能够加强心脏功能。溶化于酸的黄金—“可饮用的黄金”,被作为所有病症的xxxx。具有诚信美德的事物和人被认为“具有黄金品质”,还有下金蛋的鹅、金羊毛、黄金分割、金科玉律、黄金机会,这些都是对{yl}品质的表达方法。人们总是拿金币作为标准,去衡量其他货币。人类“赞成为黄金和白银添加想像的价值,因为它们的持久性、稀缺性、不易伪造性”,约翰?洛克(John Locke)写道。

  除了漂亮和不易毁坏,黄金还有很大的工业用途。它不生锈也不易被腐蚀,这意味着它能够躺在海底几个世纪而不失去光彩。它虽然很重,但柔韧性很好,艺术家可以将它敲击成各种精致的形状。它可以被压成剃刀那么薄的金箔,也可以拉成显微镜才能看见的金线,而且它容易熔化,所以能够反复使用。

  对黄金的渴求不但推动了人们对土地和水域的探索,而且刺激了很多代的业余化学家尝试以贱金属(base metal)合成黄金。发现点金石(philosophers?stone)的人不但可以将金属变成黄金,而且能够使人返老还童。有些炼金术士更善于招摇撞骗而非研究科学—他们可能先将一块黄金涂上水银,然后添加一种化学品将水银洗去,随即声称他们可以将便宜的金属转化成黄金。其他的炼金术士—起码是各种危险试验的幸存者,则帮助建立了化学这门科学,而且还发现了酒精和无机酸。炼金术代表了从巫术到科学、从非理性到理性的转变阶段。

  然而,对黄金的沉迷也将一些人推向了麻烦和犯罪。英国作家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称之为“腐朽人类的{zh1}堕落”,而莎士比亚将黄金描述为“人类心灵的毒药”。一位年轻的罗马皇帝喜欢往成群兜圈的奔牛中间扔黄金和珠宝,然后看人们冲进牛群去捡、被牛践踏至死。他喜欢的另一游戏,是从皇宫房顶上向下投金币,然后观看下面的人为抢夺金币而相互残杀。

  穆萨一世时代之后的两个世纪,南非的黄金开始大量进入西班牙,而西班牙人的行为显示出,人们对黄金的渴望真的没有止境。

  他们将黄金用于窗框、镜子、壁挂。他们将金叶子嵌入门和楼梯扶手。他们用黄金覆盖马车,用黄金包裹椅子、沙发、床、箱子、橱柜的框架。他们用黄金装饰猎枪和刀具。他们用黄金做盘子和鼻烟盒。他们以金丝覆盖书,装订书时加入黄金铰链。他们将金线绣入衣服和衬里中,还有桌布、帷帐、挂毯。

  几个世纪后,1848年由于在加利福尼亚萨特锯木厂发现了黄金,引发了历史上少见的大规模人口迁移。成千上万的人突然降临加利福尼亚,为能一夜暴富而做徒劳的努力。1845年,大约700人居住在加利福尼亚;3年后,这块土地上的人口激增至14 000,而到了1849年,在加利福尼亚淘金的人有100 000之多。

  正是黄金为穆萨一世在世界历史上赢得了一个适当位置—尤其是,他与约6万名随从于1325年到麦加朝圣时在路上撒掉的黄金。《古兰经》要求,每位穆斯林一生中至少要到麦加去朝圣一次。当穆萨一世准备成行时,他咨询一位长者哪{yt}出发合适。长者说,他应该等到某月12日是星期六的那{yt}。这样的机会在9个月之后。

  穆萨一世带了几千个搬运工、500个仆人,以及当时一位作家所说的“令人终身难忘的大量黄金”—由大约80-100头骆驼驮着。穆萨一世的大夫人也一同前往,她的随从包括500名婢女和奴隶。在开罗,穆萨一世“以其慷慨布施淹没了(这座城市)”。的确如此,他在那里丢下那么多黄金,以致12年后,那里的市场仍处于不景气中。埃及人自然对这样大方的人热情欢迎,但是穆萨一世脸色泛白—或可描述为红或黄,或许这才帮助他走出了人们的包围圈。一位20世纪初的英国历史学家写道:“没有迹象表明老于世故的东方人传统上蔑视黑人。实际上,在肤色偏见这一铁幕将黑人与文明世界隔开的时代,他是穿透铁幕的{dy}人。”

  在14世纪的非洲,对欧洲人和阿拉伯人来说最有利可图的商品就是黄金,但是他们不久发现了另一种可获巨大利润的商品:奴隶。像黄金一样,世界上很多地方的富人需要奴隶,愿意买下他们,让他们到xx、皇宫、矿区、农田中服务。虽然奴隶制并非是由外来者引入非洲的—有些非洲部落的确自己就有奴隶,然而正是中东、{zh1}是xxx①的需求将奴隶变成了非洲基本的出口商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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