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J+文文】[10.04.05]末路无光

BY:Tamaki

【一】
如果我有一双巨大的翅膀，我也一定不能飞到那云端之上天门之彼，因为我已经忘了该要飞翔的方向。

金俊秀没有想到会遇见金在中，他只是偶尔会上到顶楼去吹吹风，而这天他正好有些烦躁，家里为了他的以后的支援吵闹不休。
他推开门迎面而来的风里挟带了烟草的味道，浓烈的并不像周围同学抽着玩的淡烟味道。金俊秀不喜欢烟，呛人得很，他本想转身就走却没想到外面天光大盛。

黑色纤细的栏杆上扶着一个人，他驼着背听见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而转过头，视线越过肩膀的线条，宽大的校服在风里微微飘动，盛大的日光把他的背景凝结成一个紧缩的黑影。

班长？
金俊秀有些慌张像是窥见了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他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金在中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微微笑起来说啊是俊秀啊，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班，班长你抽烟。

恩。

金在中转头看看手上没有燃尽的烟蒂低低的嗯了一声将所剩无几的烟咬进嘴里吸了一口丢在地上踩上碾了几下，喷出的烟雾随着风的方向飘到脸的一侧散尽在空气里。金俊秀觉得这种从未见过的金在中很帅，有一种不知名的吸引力，这样子的金在中没有平时一直微笑的样子，没有友好相处的样子，却意外的感觉到了真实。
笑起来一点都不温暖的金在中。
没有表情像在生气的金在中。
真实的可以触摸的金在中。

你要上去么？
啊恩。
再见。
啊再见。

如梦初醒一样，金俊秀被动的回答金在中的问话，然后被金在中推到一边走下去。金俊秀猛的跑到楼梯的扶栏边探出半个身体看金在中走下去的样子。
金在中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正正好好遇上金俊秀垂下的视线。看了一会然后低头转一个弯消失在金俊秀的视界里。

下午在教室里再看见金在中的时候他正笑着给女孩子讲解题目，手搭在那个女孩子的肩上，女孩子也一点都不介意。
金在中突然抬起头看见门口的金俊秀，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很快的又低下头。

【二】
我从天使的画像上割下他们的笑容，鲜血淋漓的贴在自己的脸上，滚烫的好像融开了我的皮肤粘住了我的血肉。

金俊秀从体育老师办公室里出来，说了老师再见后走上放学后已经没有人的走上，嚓嚓嚓的脚步声在黄昏里显得很清晰，本想着这么晚自己可能要翻窗才能拿到自己的书包却没有想到教室的门还是虚掩着，推开门却没有看见人，门边的桌子上放着打包好的垃圾袋金俊秀这才想起自己是今天值日生，真是对不起那个和自己一起值日的同学了。

这样想着拿起自己的书包抬头发现讲台一边的窗开着，淡蓝色的窗帘随着风大大的鼓起，该不是那个同学忘了关窗吧。

金俊秀走过去想要关窗却被突然露出来的金在中吓到，他站在窗帘和墙壁之间，鼓起的窗帘挡住了刚才的视线。

吓！
今天你忘了值日。

听见那一声倒吸气的金在中回过神，转头看见一脸被惊吓的金俊秀却没有任何的歉疚感反而面无表情的口气平淡的指责他说你忘了值日。

对不起，那个，谢谢你，下次我替你好了。
记得把垃圾扔掉。

金在中应该是没有注意金俊秀的说话，他伸手关上窗转身出来重新拉上窗帘拎起放在讲师椅子上的背包，强硬的插进金俊秀的话下达指示。

虽然很不礼貌金俊秀却觉得这样才是金在中，那个微笑的乐于助人的调笑的根本不是金在中，或许只是个谁用xx割裂了他的皮肤黏在自己的脸上。

暗黄色的末日光芒透过擦得并不那么干净的玻璃照在金在中白到了不正常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点健康的润泽。
你的身体里真的有血肉的存在吗？那些笑容只是割破了谁的脸然后描画在自己的脸上吧。

金在中走路的总会抱着胸或者插在口袋里，那种手上总需要拿着些什么的表现心理专家说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金俊秀看了一会然后拿起垃圾袋关上门，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高处的灰尘随着声响落下，微观的一片狼藉。

【三】
我在真空的暗黑里寻找赖以生存的氧气，窒息的快乐。

金俊秀边走边吃早餐，车轮飞驰而过扬起的灰尘黏上鸡蛋，他不知道咬了一口吃到了汽油粉尘的味道，皱着眉看看手里还剩下一半的鸡蛋随地吐掉了嘴里的残渣。

真恶心。

他嘟哝一句包上塑料袋捏碎剩下的早餐丢进垃圾桶。

这一周是他们班执勤，金在中拿着记分册站在铁门的后面，看见金俊秀走进来的时候叫住他，从口袋里拿出校徽给他扣上。

等一下去实验楼检查卫生。
哦好。

金俊秀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校徽，金在中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然后转头对着老师的时候却变成了嘴角微带笑容的样子。

好假。
金俊秀心里这样说拉一拉衬衫上的校徽往楼上走。

金在中低着头头顶的头发些微的抖动，好像有染过的痕迹，折过来的脖子肤色很白上面有条状的红色淤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却像垂死的天鹅，被扼杀了空气却平静的维持濒死的美丽。

金在中你想死么。

巨大的风声穿越而过，金俊秀从迎面走来的人群里好像看见了白色的魂灵随着风声从空间的裂口中喷涌而出列队走过，齐声吟诵。

下午快模拟考的时候金俊秀突然想起自己的笔似乎和计分簿一起遗落在实验楼的实验室里，中午检查卫生的时候。本想拿出另一支笔却摔坏了笔头写不出流畅的笔画，金俊秀叹了口气推开桌子去实验楼拿笔。

虽然可能已经不在了，大概被人拿走了。
这样想着走到实验楼，上白下绿的墙壁反射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日光，浅薄的变成一块块白斑，脚步笃笃笃的响过去，金俊秀见到了金在中站在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他侧过脸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又好象没有，一个女孩子哭着说什么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又一把。金在中没有回答抬起头侧着脸大概是悲伤的表情，因为女孩子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

……讨厌……
对不起。
……讨厌死了……
对不起。
金在中你最讨厌了！
……对不起。

那是喜欢到某一种程度就算对方再怎样对不起自己都会不自觉原谅的程度，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只能不停的重复讨厌这样轻微语气的词语。

金俊秀听见一串脚步想起然后渐远，他自己对自己歪歪脑袋耸耸肩打算从实验室的窗户里翻进去拿落在窗边桌上的计分簿和笔。就在他攀上窗台的时候金在中走过来抖了抖手里的钥匙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他打开门然后捏着那把钥匙朝顿在窗台的金俊秀晃晃整一串的钥匙，弯起嘴角笑眼睛里满溢的都是恶质的调笑。

金在中你真的很讨厌。

金俊秀这样说然后跳进教室伸长脚踹上了只开出一条缝的门，拿了东西重新开门看见金在中斜靠着墙壁上，对方抬起头就紧紧逼上金俊秀的脸。

你现在是在装坏人么？果真是很讨厌啊。

金在中愣了几秒，眨了眨眼眼神闪烁几下重重的嗤了一声，脸侧了侧再转回来张嘴要说话。

或许是要说你以为xxx。
金俊秀这样猜想但是他已经一把推开金在中，走了出去。

【四】
我透过你瞳孔中的空隙，探寻你心中的那个我的样子，用卑劣的手法把它xx出来然后对着镜子把用刻刀它描画在自己的脸上，一刀一刀，深入骨髓，鲜血满溢。我用血淋淋的微笑告诉你，你看，我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家里气氛紧张，金俊秀吃完饭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拿起书包。

我出去了。
你怎么不看书，要考试了，你别想考体校，没出路的。

关上门把吵杂全部扔到脑后，我的世界只要我一个人就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梦想是什么，只是没有物质之后产生的无望的精神需要而已，没有根据没有基础没有前提无法实现。
黝黑的林木中的道路上有人站直不动。

你喜欢什么？
我不知道。
你讨厌什么？
我不知道。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路边走上好多人，他们相互推挤拼命争吵，金俊秀睁大眼睛去找那个原先垂着头的少年身影，却再也找不到。拥挤的幻影像是地狱的酷刑压迫四肢无法动弹快要窒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想思考不想提问我不想过去不想未来，你们都说着为了我好，你们又从何而知都是为了我好，好不好都是你们说的，坏不坏也是你们说的，我不需要选择只要接受就好，这样就好。

巨大的声浪像是冰冷的液体铺上高温的物体哧的一声腾空而起化为乌有，金俊秀看着眼前延伸至黑暗深处的道路突然笑了起来。

嘻嘻嘻嘻嘻嘻。

风穿过树叶的缝隙骚动了安静的树林，随之而起的声响像是观众面对演员的附和声。

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在尖利的石子再被河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磨砺冲洗，最终变成河水心目中圆润光滑的样子，被亲吻被抚摸。
什么个性什么意见都不需要，你也不需要问我选择什么，我不想选择，反正不管选择什么最终对你来说都是错的到不如从头开始就有你选择是好是坏我不做评断，反正我也不需要评断我只要接受就好。
我的难过我的高兴我的伤心我的悲哀我通通都自己接受我通通把他们埋葬到心里面然后腐烂掉，直到从内而外，通通的烂掉。

【五】
真可惜我不是神，我也会痛我也会累，真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需要，真可惜你遇见了我。

大概黑暗刺杀了我的眼，风声呼啸而过了我的脑，我不能思考不能清明。
金俊秀给金在中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号码很久以前存的只是一直没有打过。

喂，哪位。
……
喂。哪位。
金俊秀。

那边响起的声音xx冷清，甚至有一些不耐烦。

哦，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
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

金俊秀突然想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惜对方根本对他不上心。
不上心何必生气，我没必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伤心难过，甚至连高兴欢喜都不需要。你是我的谁我是你的谁我们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物质上的关系，至于你至于我对方都不过是独幕剧里不小心路过的客人，你好再见再也不见。

你在哪里？
学校。
哦。
拜。
恩拜。

到了学校却没有看见金在中坐下问了问旁边的同学对方却是头也不抬的说在后面啊，转头一看只有桌上夹着笔的参考书，白色的xx随便的叠几下压在书下。
又想问问旁边的同学结果对方先抬起头一脸惊讶的表情的问你怎么来了，随便的找了借口回答却忘了原本要问的问题。
明明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出门来学校的现在却因为这个原因心神不宁，磕磕碰碰的做完填空题在选择题的时候彻底的卡住，原子笔在草稿纸上面漫无目的滑来滑去，硬是把灰黄色的纸画的面目全非，{zh1}扔下笔跑上楼梯。

深蓝色的天幕下面锈的发红的绿色栏杆，水色的水泥地一块一块泾渭分明，金在中坐在被铁皮包裹的通风管道上面，手里的火光随着举起放下的动作画出一道道亮光。

你又在抽烟。

金俊秀走过去，夜光太黑看不清金在中的表情，他似乎抬头看了金俊秀一眼然后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金俊秀，不过金俊秀不介意他走过去靠着金在中背上坐下去。

你的肺会变成黑色的哟，像一块发霉的蛋糕哟。
你真是一点都不和蔼，他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你干吗和那个姑娘分手啊，人家可是两天没来上学呢。
难道你脚踏第三只船了吗？真是有负于你班长的名字呢。

金俊秀滔滔不绝的说话用越来越恶劣的猜想和越来越愉快的语气，揣测那些是非谣言，像是潘朵拉的香气明明有毒却让人欲罢不能，中毒般的快感。

喂，该不会因为没人管教才这样的吧。

身体猛的一动弹金俊秀弯起嘴角转头对上金在中转过脸的脸。

喂，被我说中了吧。、

领口被金在中捏住，金在中脸上裂开一道奇怪的笑容，像是冷漠表情硬生生被撕开一道裂缝一样的奇异感，含在嘴里的烟雾喷在金俊秀的脸上，呛得他皱起了眉头。

你很烦。

金在中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冷漠，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生气却也谈不上冷淡，皱着眉头微眯着眼。金俊秀稍微垂下视线就能看见金在中一开一合的嘴，他突然心生愉悦，他挑起视线从下向上对上金在中的视线。

要不要接吻？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他觉得金在中可能会抽他一耳光然后骂他一句神经病，不过无所谓他甚至希望对方这样说，因为这会让他有一种骄傲感，因为他终于撕破金在中所有的假象，气急败坏的唾骂不就是一种失去形象的形态么。
不过金在中没有这样做他愣了一下却很快的笑出来，嘴唇的形态无声的变成的嘴角向上的弧度。

金在中含着一口烟吻上金俊秀的嘴。
一个根本算不上亲吻的亲吻，金俊秀被突然而至的浓烈烟气呛到咳嗽，而对方却是大笑着站起身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后心满意足的丢掉烟蒂走下天台。

烟蒂没有踩熄，金俊秀擦了擦嘴巴然后看着红亮的点逐渐熄灭。

【六】
黑色的雾气腾空而起，我是最腐败的那一颗尘埃。

体育老师对金俊秀放弃体育特长生推荐的名额表示遗憾，甚至试探的问是不是家长不同意，他可以去做做沟通。金俊秀客气的笑笑说这是自己和父母共同决定的，对于放弃名额自己也感到很遗憾，不过肯定会有比自己很合适的人出现的，这段时间谢谢您的关照了。

反正我什么都不是，那就不要思考，你们来思考。

在天台上往下看，一大片的绿色草场像是粘纸贴在红色跑道里面。

白痴。

金俊秀一转头看见金在中从水箱上下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样想起来似乎金在中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

哼。
金俊秀哼了一身转过头趴在栏杆上。

金在中大概在背后看了一会然后嗤一声转身要走，金俊秀叫住他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你真的是白痴诶。
没有搞清问题的那个才是白痴吧。
啧…既然喜欢干嘛放弃？
金在中，有没有人说你很讨厌。
你说过了的。

金俊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回敬金在中，哑口无言了几秒钟{zh1}只能一捶原本就摇晃的栏杆踩着重重的脚步往楼梯走，栏杆在蓝色的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摇摇欲坠。

喂。

金在中在背后叫他，金俊秀顿顿脚步没有停下，金在中跑了两步拽住金俊秀的手臂把他甩到墙壁上，水泥的粗糙表面磨蹭着他的手，他压住金俊秀的身体残忍的咬开了对方的嘴角，金俊秀象征性的挣扎一下也没有再用力的挣脱直到金在中撑直手臂离开他的嘴，他的血黏在金在中的嘴上，艳红的妖异。
金俊秀笑出声，扯痛嘴角的口子，嘀咕着怎么这么用力的摸上金在中的嘴，温暖的液体染红自己的手指，他笑嘻嘻的在金在中的嘴唇上摸索，{zh1}沿着缝隙探进去。

金在中尝到了皮肤混合着血的味道，腥咸的，他着迷的用舌头舔去金俊秀指头上的血，用牙尖磨砺他的皮肤，{zh1}像吸血鬼一样的咬开。
至始至终金俊秀都没有说话或者是抵抗，他任由金在中舔吸走身体里温热的血液，他仔细打量对方似乎很着迷很认真的表情，用另一只手描画对方的眉眼、

喂，你到底是谁。

【七】
血液和疼痛，是致幻的兴奋剂，我着迷于其中，迷失在没有方向的泥泞中，我不知道我 是谁我在干什么，我只能无望的看着时间洪流在荒原之上缓慢流淌。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

我要沉到世界尽头的沼泽深处再也不见。

母亲拉着夜归的金俊秀皱着眉说最近怎么都这么晚，你真的指望那个什么的特长生么。
话没有说完又凑近闻了闻，你怎么一身的烟味。
金俊秀无辜的拉起衣服闻了闻，又闻了闻，然后颇为奇怪的耸耸肩膀说大概吃夜宵时候 染上的，最近班长再给我补习。

母亲吃惊的说你在补习吗？要参加考试吗？那太好了，你要好好学哦……
金俊秀没有听下去他随便的用嗯哦这样的语气词来回答。

扔掉书包拉开领带一边推开浴室的门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扣，他对着镜子仔细搜索一些痕 迹，比如说后颈的齿痕，肩头的吻痕，他皱着眉细细的摸过去扭过头看的仔细，然后抬 起手，手指上有一些咬开的伤口凝成粉红色的疤。

真是怪物。
金俊秀歪着脑袋这样嘀咕着，摸索那些没有xx合拢的伤口突然用力掐进去，疼痛像席 卷而至的风暴，红色的血沿着伤口涌出。

胸腔缺风从胸腔里xxxx过发出隆隆的回响，我能看见黑色的花朵在皮肤上开放，这 样子腐败的身体里面流动的是什么，还是那些红色温暖的血液吗？我从不知道，我能听 见它流动的哗哗声响却没有实质的感觉。
金俊秀张开手指，把满手的血摸上白色的瓷砖上，画出奇怪的花纹。

白色雾气之中金俊秀好像看见金在中抚摸过他的身体亲吻他的脸颊。

俊秀。

门被突然打开，冰冷的空气吹散浓雾，金在中的影子像是化开在透明水中消失不见，金 俊浩的声音刺伤耳膜。

怎么？
哦没有，你洗了好久了而且没有声音，我以为有什么事。
哦，不会的。
快点洗吧，小心着凉。

吃饭的时候母亲看见金俊秀手上包扎的的创可贴奇怪的问他怎么这么多胶布？抬起手看 了看手上的创可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去实验室打扫的时候砸碎了器皿。
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八】
我站在虚空之上，凌空的风从四周腾跃而起，脚下是黑色的深渊。那些吵杂的声响在周 围忽远忽近，只要跳下去就再也听不见。

你喜不喜欢我？
恩？
没什么。

模拟考之后，金俊秀坐在讲台上晃悠着悬空的两条腿，抽出嘴里咬着的棒棒糖对着落阳 眯眼看，细碎的光被糖球挡住从边缘掉下。金在中背靠着背坐在背后仰着头看顶上的日 光灯嘴里咬着没有点燃的烟，薄薄的体温从单薄的衣物之间传过来。
金俊秀突然这样问了一句，无缘无故突如其来。
金在中扭过头好像是没有听清一样的哼了一声。

金俊秀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日光xx刺眼刺得脑中一秒空白，然后把糖球含进嘴里摇摇 脑袋说没什么。

金在中停顿了几秒把头扭回去然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乱七八糟的画着，没有意义的写上 金在中在中中中，笔画停顿开始停顿开始突然变成了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越写越草{zh1} 变成毫无意义的涂鸦。
笔画在粉笔断掉指甲重重磕上黑板划出刺耳的声响的时候断掉，断开停顿的白色线条无 比刺眼。

沉默了很久。金俊秀以为金在中睡着了就要问他什么时候走的时候，金在中猛的动弹用 力的丢掉手里的粉笔头拽过书包用力的踩着脚步走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传染砸东西和东西掉落四散的声音。
像是一场嘈杂的交响乐，四处分离。

直到外面安静了金俊秀在慢吞吞的走出去，金在中的书包扔在地上，书本便签撕的乱七 八糟踩上脚印，原子笔身首异处到处零散，一片狼藉。
金俊秀歪歪头咬了咬嘴里的糖杆子，然后拉拉自己的书包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把折起 来的xx摊平，把散开的练习簿重新叠成一叠，把坏掉的笔捡进书包口袋，他不蹲下只 是不停的弯腰站直再弯腰站直，从走廊的这一头一直到那一头，他捡起{zh1}一个属于一 支笔的残骸看见金在中站在拐角的样子。

他抬起头手里抱着那些破烂不堪的东西，因为不停的弯腰还有一点喘，他站在末日透过 窗户照进来的光辉里，金在中冷着脸看着这样子的金俊秀闭了闭眼睛声音很响的咋舌一 声然后转身就走。
可能因为充血或者缺氧的关系，金俊秀有点头晕，他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然后掂了掂走 到拐角的垃圾桶边，哗啦啦的全部扔进去。
清洁阿姨已经把里面的垃圾袋收走了，那些残骸直接撞在铁皮垃圾桶内胆里，哐嗵哐嗵 ，像是谁空荡荡的心脏里传来的回声。一抬头才发现一整条走廊都好像是怪物的内脏， 而自己就站在它的心脏边，听着它空荡荡的回声。

【九】
习惯很可怕，明明厌恶这样子的自己，却已经习惯在清晨醒过来然后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令人厌恶的样子。

直到考试前的放假，金在中都没有再出现过，他的桌子上堆满了几天来的xx。金俊秀曾开玩笑的问难道都没有人给班长送作业吗？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他住哪啊这样子的回答。金俊秀突然觉得很沮丧因为他也不知道金在中住哪里或者常出现在哪里，他原以为自己自己看到了金在中的内里现在却发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另一个金在中，伪装好的另一个金在中。其实自己和别人没两下，或许金在中能够和自己独处是因为他不需要笑的，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不笑可以节省力气。

知道这个信息之后金俊秀没有耐心再去听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的讲解，他盯着那一堆白色的黄色的xx，光线落在上面，反射过来的角度令人不爽。
大扫除的时候金俊秀路过那张桌子，盯了半天突然抱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xx快步走出去，暴力的塞进垃圾桶。

反正你也不会要了。
他这样想，看着垃圾桶嘴里露出的没有xx塞进去的白色纸卷的边边角角，他突然泛起恶心。

混蛋。
金在中你是混蛋。

【十】
对不起，直到{zh1}我还是没有走下去的勇气。

考试的那几天金在中出现了，微笑着很开朗的样子，他很愉快的和同一个考场的金俊秀招手，甚至在考完数学之后询问金俊秀考的如何。

{zh1}那个大题的题型我又给你分析过哦，其实不难吧。
恩。
那继续努力哦。
……

虽然金在中眯起了眼睛金俊秀依然能看见对方掩不住的高兴。

神经病有什么好高兴的。
金俊秀低头收拾东西不再理睬，金在中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和别人打招呼然后离开。

我们常常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然后现实却常常在下一秒转弯，然后让我们措手不及的撞上坚硬的墙壁，头破血流。

{zh1}一场考试金在中却没有出现，班导在开考后拼命的拨打金在中的手机，却永远打不通。金俊秀看着前面那个刺眼的空位，就像不久前一样，木色的桌面上白色的xx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他定了很久知道监考老师走到他的身边。
回过神眨眨眼去面对面前的xx题。

其实真的不难，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把白化病换成某疾病，把玉米换成小麦，翻来覆去的永远都是ABC。金在中曾经嘲笑的这样说着然后拿出一张xx要金俊秀做完，你以为换了一种生活其实只不过是换了一种体位。

铃响交卷金俊秀选了从主教的楼梯下楼，走出阴暗的主楼大厅的时候，日光慷慨的洒下来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碎成细细的光晕。金俊秀抬头想看看天空却被吹来的灰尘迷了眼，痛的他低头揉眼睛。

耳边传来噗噗的声音，有什么划开了空气飞翔。金俊秀睁开眼，灰尘还没有除尽眼泪迷得视线模糊，似乎是白色的什么东西飞了下来，纷纷扬扬。他赶紧走了几步想看清是不是楼上有人再扔东西却不想灰尘依旧刺得眼睛生疼。
他转过身背对大楼低头揉眼睛，眼泪出了很多终于冲走了灰尘，试着眨眨眼发现视线逐渐清明。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他转过真去看，满地的白色纸飞机，还有一些还在飞翔，金在中就趴在主教大厅前的楼梯上，一身宽松的校服下面依旧是细瘦的身体。朱红色的大理石上面好像有什么弥漫开来，金俊秀觉得耳边一阵轰鸣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世界一片安静。
{zh1}一架纸飞机歪斜的飞过金俊秀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有一双手蒙住他的眼睛抓住他的肩膀。

金俊秀突然听见刚才考试前从班导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The number you dial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again.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