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是洛阳市洛龙区关林庙村六十岁的老人高秀兰的灾难年。老伴去世不久,儿子遭车祸也走了,紧接着,儿媳一病不起,随儿子去了,只留下一个八个月大的孙女。 所有人都认定这个家是彻底塌了,{zc}的一间小黑屋,值点钱的东西全卖了,只剩下一床一灶。
老人埋葬了儿媳后,家里米面全无,全部家底是欠债五十元。老人瘦弱却刚烈,卖了家里两棵树,还了那五十元的债务,还剩七元钱。她抱着哇哇大哭的孙女去买面粉,瘦得皮包骨头的她抱个孩子就像抱个大山,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几个女人跑去护她帮她,她一把推开,笑说:“你们都别管,看着我咋把这娃养大!”
老人{wy}的手艺是纳鞋垫。但她从来没卖过鞋垫,要养活孙女,就想到卖鞋垫了。她算了算,她{yt}一夜能纳四双鞋垫,能赚两元钱,她{yt}有两个馒头就够了,也就五毛钱,还有一元五毛钱,养活孙女没问题!
于是,孙女没死,活下来了,这已经是个奇迹。有人感动了,送个老人一台旧缝纫机,做鞋垫就快多了,老人熟练之后,每天至少做三十双。
老人和孙女是分灶分吃,因为从小如此,孙女也就习惯了,但她哪里知道,老人{yt}只吃两个馒头,就着捡来的烂菜叶吃,为的是给她存下上学的钱。
终于在一个大雪之夜,凌晨两点,十岁的孙女悄悄起来了,悄悄走进奶奶的屋,悄悄学着帮奶奶剪鞋垫样布。正在踩缝纫机的奶奶停下来看她,微笑。孙女羞红了脸,又撅了小嘴,一步一步走到奶奶的怀里,拉起奶奶的一双手看。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手心手背指根指肚全是一色的仓裂铁茧,指节处的茧沟能填进几根火柴,手背上无数流血的茧沟用蜡封着,封不住的用电工胶布贴着。孙女的眼泪滴在这双手上,滋啦啦响。老人笑:“呵!我娃长大了!心疼奶奶啦!”孙女没笑,大哭起来,说奶奶骗她,奶奶挣的钱都让她花了,她不要这样,她要和奶奶一起吃饭,她要省着花钱,她不要奶奶这样拼命做鞋垫……
那天晚上,老人{dy}次当着孙女的面流了泪,是笑着流的。她知道一个八个月的孩子是怎样长到十来岁的,真是不容易啊,但孩子一句知恩的话就足够了!
最苦的是卖鞋垫,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当天做的鞋垫必须当天卖出去。孙女开始想方设法帮奶奶,大风大雪天去替换她卖鞋垫,或者在家里做饭送给她,每帮她一次,她就发一次脾气,甚至装病施威,她不让孙女沾手任何家务,更不让她沾手鞋垫。
孙女是争气的,一路含泪,顺利考上了重点中学,又考上了大学。孙女上大学的那天,老人给了孙女五万块钱,说:“你听好,我不许你去打工,让我知道了,我就不认你!”
2008年冬,老人三天三夜没合眼,给一个批发商赶制鞋垫。两百多双鞋垫做好后,她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她没去看医生,因为它挣的钱是孙女的,她{jd1}不能动!还有一只眼睛,她要在这只眼睛没瞎之前给孙女在挣来十万!
远远近近的人们都看惯了老人瘦弱而不倒的身影,却都无法帮老人。老人从一开始就放出话,孙女是她的,她不死,就没有别人帮忙的份!
因为老人养活孙女就只靠做鞋垫,所以,人们心中的感动和震撼渐渐有了可比可算的依据:孩子从八个月到二十岁上大学,老人一共纳了多少鞋垫?一个孩子,从生下来到大学毕业要花多少钱?天下的孩子们,有谁做过这道“算术题”?
2009年4月5日,电视台记者将八十岁的老人请进了直播间。
问起老人这二十年共做了多少鞋垫时,老人愣了,想了半天,苦笑说:“俺不知道。”
记者流着泪帮老人计算。开始两年每天做四双,后来是每天三十双,再后来是每天五十双……一起算了好久,大约的数目出来了:老人这二十年,至少做了二十五万双鞋垫。按一双鞋垫一元计算,孙女从八个月到二十岁,老人的付出至少十二十万元。
要知道,这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老人是用一双又一双鞋垫将孩子垫到了大学!
当晚,又上百名大学生在热线电话里泣不成声……都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这些孩子都好像突然之间对父母家人的供养之恩有了可视可读的钢感觉,从无形变成了有形——二十五万双鞋垫!这和那些豪门之家的物化亲情{jd1}不同,靠一只眼睛看的老人在台上纳鞋垫的专注与灵巧是平常百姓家无数父母的缩影,心是针也是钱,七千三百个日日夜夜——二十五万双鞋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