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物癖,如果直接按照字面来理解,其中的感情精华无非就是两个字,恋旧。 之所以加个癖字,不过是因为这种恋旧的情怀,被直观地反映在了对物质的喜爱上罢了。 至于这个词汇原本从专业角度着眼的那个十分官方并且相当恶心的本意通常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李东海是个十分恋旧的人。 手机吊饰上的布偶脱了钩,掉在了不知名的地方,第二天他就去了之前买这小东西的日系杂货铺买了个一摸一样的,重新挂回原位继续在手机上晃荡。 睡了十年的那张床舒服极了,不管搬多少次家换多少次家具,他都舍不得把床垫给换了,就这么一直恋着这张床从十二岁直到现在二十二岁。 念初中的时候骑了三年的自行车在去高中报道的{dy}天被偷了,过了一星期重新去买车的那天,他骑回一辆与原来同牌同款甚至同色的自行车。 用哥哥李晟敏的话来说,李东海你丨他妈就是个恋物癖。
Okay,you know,李东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物癖。 所以在交往了大半年的恋人李素拉因为去中国留学而和他分手之后,李东海的{dy}个念头就是上天能不能垂怜我一把赐予我一个和素拉姐一摸一样的恋人啊啊啊啊。 李素拉提出分手的时候一脸的平静,在彼此都还是年轻气盛、不稳定因素远远大过朦胧的爱情的时候,她没有信心去维持一段跨国的远距离恋爱。 在她走的前{yt}两人和和睦睦地吃了顿饭,正正经经地道了别,临走的时候还缠缠绵绵地拥吻了一会,十分和平地把协议分手进行到底。李东海甚至很争气一滴眼泪没掉,在餐厅门口说了再见之后转身就走,连第二天早上的送机都没有去。 他窝在睡了十年的席梦思上蒙着被子结实地睡了一整天,然后在这天傍晚起床直奔了小区门口的酒吧买了一篮子外带的啤酒跑到以前经常和李素拉约见面的街心公园的大扶梯旁坐着就开始喝,每喝完一瓶就踢破一个瓶子,乒乒乓乓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初春之际响彻了本就不喧闹的冷冽夜晚。 午夜时分,李东海喝光了篮子里所有的酒砸完了篮子里所有的瓶子躺在围着一圈玻璃渣的石阶上醺着脸有些不舒服地打酒嗝,明明是醉得一片派混沌的脑子里却清晰地出现了一行地址,他鬼使神差地支起有些发软的身体拦了部的士朝着这个脑海中的地方直奔而去。
分明是来过的地方,李东海甚至记得门铃的位置。他一手吧嗒吧嗒揿地门铃,把有些沉重的脑袋抵在门板上,在门开的一瞬间直直地倒进前来开门的人怀里。 “喂,你还好吧。”来应门的人把他抱个满怀,闻着他的一身酒气抬起他的下巴才发现这个大半夜主动送上门的漂亮少年其实他并不认识,“还有,请问xxx?” 李东海抬起头,用他已经迷糊不已的思维仍不难判断出现下抱着他的是个男人,可面前这男人为什么长了一张和素拉姐一模一样的脸呢?!看着昔日恋人的容颜近在咫尺,李东海还没有褪尽的旧情以及积蓄了{yt}半的眼泪突然就喷薄而出。 “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他努力想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可舌头不听话地总是打结,“别走……”几乎停转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句话,他的眼泪噗噗地往外掉,全部蹭在他抱着的男人那味道似乎很好闻的睡衣上。 男人稳稳站住接着扑到他身上的李东海,虽然这样的投怀送抱很难拒绝但毕竟这是在半夜况且这个少年实在是主动到了让人惊悚的地步,“你别哭啊,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哭得正动情的李东海什么都听不进,只是一味紧紧地抱着那个躯体然后抬起头瞪着有点肿的眼睛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连带那疑惑的神情都是如此的详熟,“不、不会,不会错……我爱你啊。” 说着捧起男人的脸对着那厚实性感的嘴唇吻了上去,这是他那晚的疯狂记忆戛然而止前的{zh1}意识。
眼前的天花板,不是自己房间天蓝色的天花板。 躺着的席梦思,也不是自己睡了十年的席梦思。 身上的睡衣裤,啊怎么会是一丝不挂的呢明明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的……难道,难道我酒后乱那个啥了?! 综上所述,李东海在宿醉造成的xx欲裂下思考得出的结论是,他在一个不明地点过了一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宾馆和人一丨夜情了。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房门开了,李东海死死盯着那个走进来的男人心想靠不会吧小爷难得419一次结果对象还是个男人么虽然这男人长得挺帅的这张脸看着多熟悉多舒服啊…… “请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句斟酌良久却还是辞不达意的话在嘴里盘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男人勾着嘴角浅浅一笑看着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你大半夜跑到我家对着我又抱又亲,问我对你做了什么?” “你家?!”李东海对自己送货上门的行为有些诧异,可他还是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并三思了一番开口反驳,“这是李素拉的家,我来过几次的不可能记错地址。” “这里以前是李素拉的家没错,但从昨天开始是我的。”男人又玩味地看了李东海一会,缓缓开口,“还有,李素拉是我的姐姐。”
啊,你就是她那个小男朋友? 啊,你是她那个同性恋弟弟? 显然两人都听李素拉提过对方,只是在缺乏中介的情况下彼此以这样的称呼这样的方式照面实在是过于戏剧化。 同性恋弟弟这个称谓让眼前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舒服挑挑眉脸色黑了几分,李东海也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他并不歧视同性恋也无意伤害这个面相还算和善的男人,只是在脑子里蹦出李素拉这句话的瞬间直接顺嘴就说出来了。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男人按住,把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放在床边,“你的衣服被你吐脏我拿去洗了,先穿这个吧。一会出来吃早餐,给你准备了醒酒茶。” 男人体贴的神情差点就让李东海热泪盈眶泪洒当场了,简直就和李素拉不犯小女人情节xx展现她身为姐姐恋人的温柔之态如出一辙。 直到他换了衣服在桌边坐下捧起男人给他准备的醒酒茶开始喝尔后明显感到xx慢慢消退的时候,他还沉浸在那种以似曾相识为名的恍然里。 男人长得很好看,薄薄的单眼皮和一双狭锐的眼睛,还有厚实的嘴唇。 男人很会穿衣服,一身家居服下隐隐透出的是无法掩盖的潮人气质,连带那头褐黄偏红的发。 男人非常爱干净,不大的公寓在易主后依旧保持着先前那种令人舒畅的整洁,包括闲置下了的梳妆台。 这些林林种种的一切,都和李素拉相似到几乎xx一样。 ——喂,你叫什么? ——嗯?我叫李赫在。 那么,李赫在,你对我有兴趣么?
李赫在和李素拉,真的是很像。在李东海看来,他们简直就是一个细胞分裂而成的两个个体,然后慢慢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叠起来,合二为一。 擦干了手在李东海对面坐下,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你对我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交往吧。李东海磕着嘴边的杯子,几乎就要在杯口磕出一排牙印。在我还没法放下对素拉姐的旧情的时候,来帮助我摆脱你姐姐的阴影,嗯? 其实不管站在哪个角度来分析李东海当时这段空前绝后的求爱表白,无疑都充满了想要借着李赫在重温旧梦之嫌。那时候李东海在失恋的阴影下喝的烂醉后跑到以前住着李素拉现在住着李赫在的公寓里对着穿了睡衣来应门的李赫在投怀送抱主动的不可思议甚至紧接着提出发展长期关系的惊人言论,其实那不过是可以归咎于,他的恋物癖发作罢了。 可当时的李赫在却是异常爽气地答应了,并且没有露出任何一丝能反应他那时已在慢慢成形那些暗渡陈仓的计划的不良居心的表情。
李东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了。 究竟是怎样的头脑发热致使他在向李赫在提出了交往请求的当日就搬出宿舍搬进了这个他来过几次却只进过一次卧室的家,而现下两人窝在客厅沙发里靠一起浑身发冷地看恐怖片的场景更是诡异到了一定境界。 李东海自始至终不明白为什么李素拉会对恐怖片秉持一种变态的热情和执着,可在先前的交往过程当中他们确有几次蜷在沙发里共赏鬼片的经历,那也是李东海为数不多被邀请来到这个屋子的{wy}目的。 彼时的李素拉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看着画面里死相并不好看的肥女人缺胳膊断腿地倒在碎了一地玻璃橱窗里,漂亮的脸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而环着他的李东海虽说也不怕黑不怕鬼此时却也是满面的嫌恶和惊悚,尤其是在听到了怀里的女友感叹着,啊~、那双高跟鞋其实挺好看的东海啊下次陪我去店里看看也买一双吧~~ TT___TT这年头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胆大包天呢,让作为男人的小爷我颜面何存呐…… 拉上窗帘关上灯,而此刻李东海就像那时的李素拉一样,安安静静地靠在李赫在怀里,面对满室的黑暗将视线聚焦在同样发黑的屏幕上染血的四个大字,女高怪谈。
李赫在是在把李东海带来的东西分摊到屋子的各个角落的时候找到的这套碟,他看着封皮上穿着制服的女学生和血淋淋的标题,举着盒子朝东海扬扬手,“姐姐没带走的东西呐。” “恩,”李东海抬头瞥了一眼,继续埋头擦着本就很干净的组合柜,“是我买的,还没来得及和她一起看呢。” 李赫在把碟放回原位,把李东海的游戏光碟和CD一股脑全堆到架子上竖放,又细心地分门别类。等到他整理完那些光盘转头去看李东海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依然失神地在擦组合柜的落寞表情,他叹了口气又拿起那套碟片走到沙发旁坐下,“东海,我们现在来看女高怪谈吧。” 虽然看着李赫在皱出的满脸笑纹发愣了五秒有余,李东海还是点了头配合着去关窗并拉上厚厚的落地帘,并在落座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靠进了李赫在有意空出的臂弯里。
——不管我是不是人,那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填满教室所有的空座位,点名的时候都有我在。 ——最初我只想要一本毕业生拿的年册。但是后来我想得到更多,我需要一个朋友,她能真正理解和关心我。 ——我真的无意伤人,我只是想要上学,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想要一个真正的朋友。 说着这样的独白,只是向往着平静校园生活的女鬼留下一个四壁都流满了血液的教室和她生前死后两个{wy}真心待她的朋友,在教学楼的回廊上渐行渐远黯然消失。
李东海终于明白了李素拉在执着些什么,可惜她没能看到自己为她找来的这部片子。这部被称作经典的鬼片的精华就在感人肺腑的剧情和这个发人深省的结局,早已摆脱了鬼片这个框架的束缚而将主旨升华到了更高的层次,这便是她一直追求的恐怖电影的境界。 他沉浸在那个凄凉的结局里久久缓不过神,压住想要起身去换碟的李赫在蹭着他的腿平躺在沙发上,好一会才开口,“赫在,素拉姐是为什么去中国留学呢?” 把膝盖上李东海的脑袋放平,李赫在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抬头盖上他的额头。李东海的反应格外温顺,他便将五指插在他的发间慢慢揉着,“她喜欢中文啊,想要学那种世界上最复杂的语言。” “真好,”满满的羡慕,李东海的眼睛在一室黑暗里灵动依然,任由李赫在的手给自己顺毛,“伯父伯母还真是舍得女儿跑去那么远。” 说起父母,李赫在的语调不住上扬,“只要我们喜欢,爸妈从来没有反对过我们的任何决定。”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李东海莫名而生的惆怅便见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蹦到电视机前换了第二张碟放进DVD机。
鲜有人知李东海在高中时期曾是个很有文化底蕴和涵养的文艺小青年,因为在大学里他念的是与之xx不相干的商科。父母为他填报的专业有助于他的将来他的前途他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可孰知李东海只想念个尽管可能派不上用场却是自己所爱好的文学专业,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好用心去享受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 他总是希望自己能像那个来自异星球的小王子那样,沉浸在无忧无虑的单纯世界与他喜欢的玫瑰为伍。说他胸无大志也罢,李东海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一个适合去奋力拼搏的人,即使已经感觉到了近在眼前的危机感却仍放任自己庸庸碌碌。 李素拉说过她喜欢李东海的年轻活力,可他却没法给她女人最需要的那一份稳定的安全感,这是大多数姐弟恋的通病和分手的症结所在。 M “所以说就算姐姐不去中国你们也是迟早有{yt}会一拍两散分道扬镳咯,”李赫在了然地眨眨眼总结道,那样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李东海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破他那张得瑟地欠扁的俊脸。 可惜的是,他腾不开手。 他不知道李素拉的这间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宝贝,也不知道李赫在是从哪个角落里找来的这两张距过期仅有{yt}的免费溜冰券的,但他笑着对自己说去吧东海其实我也不太会呢的时候那张无害的面孔却真真是欺世盗名的典范。 李东海其实是会一点滑冰的,只是步履有点蹒跚步法不大准确身形总是晃悠因此决然是滑不快的,没法与李赫在一样在冰上驰骋。他扶着栏杆慢慢地滑,无视前台的可爱胖姑娘阿奈追随着李赫在偶尔也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尽管他在看到李赫在穿着那双卡布奇诺一样颜色的冰刀鞋耍帅的时候也不禁和阿奈一起感叹其实他的确挺帅的。 热了身的李赫在晃了几圈来到他面前牵起李东海的右手示意他展开双臂,凑过脸去朝他做口型, 来,我带你飞。
冰面上一直蒙着一层干冰般的白雾,吹在脸上是薄荷糖一样的凉意,他们绕着不大的冰场一圈圈地滑。眼角瞟着两边以往自己用来摸索前行的扶栏兜成一个飞快旋转的圈不断环绕在他们身周,李东海抓紧了那只紧握他五指的手,慢慢伸展开左臂平举。 真的,像是飞起来了。 在被李赫在牵着像这样地在冰上翱翔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吹到卷着些许冰屑的凉风。他试图把目光从被拖着滑行的足间移开,一抬头便对上了李赫在凝视他好久的目光,满心满眼的柔情似水。 迎着他那抹好像晕开了的淡墨一样化在嘴边的笑,李东海也笑。那笑颜衬着天花板上气派的白色打光灯,好像镀上了一层银光一般闪闪发亮。
李素拉在李东海身上一直没能找到的安全感,在他被眼前的男人带着一起飞的时候像云絮一样涌进了心里,塞满了整颗动荡不已的心。 咚—— 喂,李赫在。我不反对你看着小爷我帅气的脸痴迷忘我,不过你就不能看看前面的路啊景观柱难道是用来撞的么你自己撞就算了居然还拉着我一起摔你想死是不是= =!!
不管怎样物换星移时过境迁,事实就是那样客观存在着,怎么都不会变。 像是李素拉一直都是被伺候的那个,在家是李赫在在外是李东海;而相对应的李赫在一直都是被奴役的那个,过去是李素拉现在是李东海。 再比如,入戏太深而开始假戏真做的两个人。 有一阵子之后李东海才知道先前李赫在说的,他们父母从未反对过他们任何决定只要他们喜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这当中还包括了李赫在从十四岁起就被发现的不正常性向和他二十四岁时带回家的李东海。
在李东海膝盖上在冰场摔出的淤青还未xx消退的时候,本应是在打工时间的李赫在便又打了电话来邀他一起去滑雪。 “李赫在,你是要自己举行冬奥会么……”心情有些down,连和李赫在说话时独有的女王气势也不见了。 “东海也来玩吧,”李赫在的心情似乎不错,每句话都带着跳动的尾音,“姐姐说你会的而且滑的很好啊,我在这个室内滑雪场做兼职的可以半价玩通宵。” 他正在翻着那本旧地卷了边的彩绘插图本《小王子》,金头发的小王子独自一人站在小小的星球上,漫天闪亮的星辰围在他身边。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今天很累啊。” 高数,会计,经济学原理。每当坐在这几门课的课堂里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后,李东海就都要反问自己,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所谓未来依旧浑浑噩噩一片茫然,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却连他自己都看不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记,李赫在重新开口的时候语气沉了下来,压低了的声音听在耳边格外的温柔,像是在哄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来吧东海,至少在零点之前来。”
狐狸在分别的时候和小王子说,眼睛是看不见本质的东西的,必须用心去看才行。 李东海想自己对李赫在是用了心的,所以还是收拾了低落的心情换了两部地铁一部末班公交在零点前赶到了那个偏远的滑雪场。 把正在打瞌睡的前台小姐拍醒,那个叫阿骨的少女炸毛般地跳起来盯着李东海的脸定了定神才挂上甜甜的笑为他引路,“你是来找赫在的吧,先到这里去换衣服吧,阿米会给你挑器具的,你习惯用单板还是双板的?” “双板,鞋子要43码。”熟门熟路地进了换衣间,出来时看见阿米已经拿好了他惯用的器具等在门口。伸手摸了摸阿米手感很好的柔毛脑袋,吐槽了一句那个前台是不是新来的呐居然连我都不认识。 这是他和李素拉常常来玩的地方,尽管花费不小,却也练就了李东海一身还算炫的技术。 今天是他头一次和李素拉之外的人一起站在这个不大的室内滑雪场。头顶灯光敞亮,映着三段式的满坡白雪,李赫在一身黑红的滑雪衫在雪地里穿过,滑着漂亮的S型来到他面前,接过阿米递来的兔子耳罩给李东海套上开心地笑,“职务之便,今天这里的午夜场是我们的了。” ——还有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呢。 S 看着他咧开的嘴里露出的粉色牙龈,李东海也抿嘴笑,伸手挂上了李赫在的脖子,“当然,要陪我亲爱的交往对象一起迎接他的二十四岁生日嘛。” 李赫在那一向了然自若的脸上{dy}次露出了诧异,随后不知是惊还是喜地抽搐起了嘴角开始笑,甚至笑出了声。
他拖着李东海非要他在平地做完热身才能去上坡。“是姐姐教你滑雪的?” “是啊,她在雪地里的样子真的是英姿十分的飒爽,”李东海把玩着滑雪杖,分别套在两手的手腕上,“啊好像还没有问过你,赫在你在这里是兼职做什么的?” “果然东海你是姐姐的徒弟,”传送履带在脚下慢慢拖动着,李赫在正了正头上米色的针织帽,“是做教练,今天正好轮到我值夜班。” 啊,难怪能利用职务之便包下本就没什么客流的通宵场为他自己庆生。 今天这个银白的小雪野,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哦。
一级坡道对于这两个xx技术人员仅仅只是用来热身,他们在高低起伏的二级坡上玩起了角逐。 两旁的鼓风机卷起浮在地上的雪子,李东海在重心前倾向下俯冲的时候被那雪风扑了满脸,他微微转过头去看隔了一段距离的李赫在,那人眉眼认真却一直抿着嘴唇勾着嘴角在笑。隔着毛茸茸的耳罩,他觉得自己能听见约莫三米外他含在嘴里的笑声。 在这样能尽情挥洒青春意气的地方,李东海也终于放下困了他一整天的惆怅,展颜莞尔。 在一级坡前停了来,他拖着长长的滑雪板有些艰难地走到李赫在面前,“喂教练先生,你上去那里吧,”抬手指了三级坡道的{zg}处,“身为教练的话,这个水平对你来说不难的对吧。” 顺着那只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李赫在面露难色,却还是在李东海难得俏皮的目光下踏上了去三级坡的传送带。 看到李赫在站到了坡顶以一览众山小的目光俯视整个滑雪场的时候,李东海兴奋地朝他挥挥手,顺利把他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他朝着李东海的方向开始喊话, 东海啊,你摆脱和我姐的旧情了没? ——诶?大概是吧。 那,你还需要我吗?还需要我在你身边吗? ——赫在你这样喊话不累么,下来再说啦。 东海,你喜不喜欢我? 这次李东海没有再回答,只是招招手示意他先滑下来。 他看着李赫在点点头拉好帽子,曲了腿弯压低重心双手操纵着滑雪杖两边一划便从那顶端冲了下来他试图再划一次来加速却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侧着倒了下去顺着起伏的坡道一路滚下来然后—— 瘫倒在二级坡道的缓冲区。
七手八脚地卸下固定在脚上的滑雪板,李东海想向那个有些遥远的黑红色身影跑过去却发现穿着雪鞋的脚下依然沉重。咬咬牙,用力把脚从厚重的雪鞋里拔出来,露出只穿了袜子的双脚直接踩在雪地上,等不及缓慢运行的传送带直接从缓冲区跑上了二级坡。 湿滑的雪地并不适合奔跑,李东海摔了好几跤,{zh1}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李赫在身边。他看着眼前的人终于撑着坐起身拍拍头上脸上沾着的雪朝自己有些抱歉地一笑,“那不过是个失误,我没事,东海。” 袜子早已湿透双脚冻得有些发麻,李东海喘着大气啪嗒一下坐到地上,眼泪就像六月时的雷雨那样毫无预警地开始落下。 他从没有像前一刻那样清晰地看见自己所追求的所作为目标的东西到底在哪里,从没有如此明确地了解自己的心意自己究竟要什么。确立了追寻方向然后努力向着他奔跑的感觉,太过美妙地叫人忍不住要落泪。 看到你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突然后悔起了刚才还没有回答你的话。 “赫在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银白空旷的小雪野突然响起整点报时的欢快乐声,李赫在闭上眼吸了口冷冽的雪风。清新的凉气沁入肺腑,和那午夜钟声一起提醒着他,他的确等到了这二十四年来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他也卸下脚上的全部装备,温热的脚板在雪地上留下几个浅浅的脚印。他把泪流满面的李东海圈进怀里紧紧抱住,伸出舌尖去舔他面上的眼泪,依次啄过沾着泪水的睫毛和水汪汪的漂亮眼睛,停留在两片抿着的嘴唇上,小心地吮噬,舔咬。 尝够了唇瓣的味道,李赫在的舌头顺着李东海的嘴角滑进他的口腔,细细地蹭过每颗牙齿描绘它们的形状,随之触上李东海主动勾起的舌头,忘情地纠缠。 有谁曾经曰过,唇比其他器官更要接近大脑。所以在接吻的时候,那些美好的爱意与甜蜜的被爱,就可以在脑中越发的清晰。
闹剧的初见时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由于李东海的昏睡而不了了之,可这次不同。没有人喊停,在李东海还仰着脖子红着脸调整呼吸的时候,李赫在温热的吻已经一路进展到了他的耳垂,喉结,锁骨,滚烫的指尖扫过他的皮肤,火烧一样的灼热。 银白顶灯映照下的冰天雪地里,交缠的躯体点燃了欲罢不能的火。他们紧紧拥抱对方汲取彼此身上的体温,呼吸着从彼此口中吐出喷到脸上的热气,摩擦冲撞着从体内产生一波又一波的高热几乎要融化了这片还吹着雪风的小雪地。
李东海的哥哥李晟敏总是说,东海啊,你的恋物癖究竟是遗传谁的呢。 按李晟敏对这个词汇的理解而给出的解释来看,李东海的确是有恋物癖的。 像是那本从小学时便很喜欢翻看的彩绘插图本《小王子》,多少年了即使卷了边皱了页也依然被放置在书架最醒目的地方以便情节发作的时候时刻翻看。 又像是,和李素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李赫在。 赫在很擅长料理,无论是做饭还是烤蛋糕做甜品。而素拉姐常常叫外卖来填饱肚子。 赫在很会安慰人,只要听着他压低的温柔嗓音就不再觉得委屈。而素拉姐是常见的需要哄的女人。 赫在的身上有说不出的安全感,靠近他就能感觉到。而素拉姐习惯于在自己身上找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安全感。 除了那些在同一个环境里长大而养成的生活习惯之外,李赫在和李素拉其实是彻头彻尾xx不一样的两个人。 李东海,爱上了和李素拉xx不同的李赫在。
在室温不到5°的室内滑雪场一晌贪欢一夜缠绵,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两人一同发了烧在床上躺了整整{yt}。 ——赫在啊, 恩? ——其实你和素拉姐真的xx不像。 恩。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xx一样的人。 ——可是最早的时候你们给我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像,像到简直就是一个人分裂出来的。 呵呵,不那样的话要怎么骗到你这个恋物癖。 想伸手去捶身边的恋人,无奈身心俱疲使不上力。听着他滚烫的唇贴近自己发热的耳朵,喃喃地说着那句怎么都听不厌的情话,东海啊,我爱你。 ——恩,我也爱你赫在。 飞快地回应了一句李东海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却在意识快模糊的时候咯噔一下想起了重要的事又挣扎着摆脱睡意睁开已然粘上的眼皮强打起{zh1}的精神开口, ——啊,还有一件事。 生日快乐,我的赫在。 2010.03.23 3:36 玻璃小米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