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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是个笨孩子。脑子反应迟钝，不会奉承人，不会巴结人，不会拍马屁，呵呵，实际上，我离马太远了，够不着啊。如果为了，拍一次马的屁，跑到草原，那才是真正笨人中的高手。

      还有，就是，我不会讲故事，总是颠三倒四地，把人物和发生的过的事,总说不清谁对谁错的。只是自己隐藏起来，暗暗心痛或者，独自品味着。

      像我这么笨的人，当然不喜欢偷东西，也不会有偷的欲念。

      小时候，别人爬到树上，偷桃，偷梨，或者偷青涩的苹果，而我这个呆子，宁愿饿着也不愿提心吊胆地偷那一点填不饱肚子的，又难吃的果子。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童年时的偷，只限于在别人家的菜地瞎转悠，眼睛盯着西红柿的架子，发黄的西红柿，我们叫做番茄的东西。我知道发黄的，还是有着酸味的。我只是看着就好，有时候流着口水，也不愿去偷，我怕被人看到，挨骂。

       是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胆小的孩子。

       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别人看不起的孩子，我即使再乖，也引不起谁的注意。他们眼中的我，脏兮兮的，没妈的孩子，犯了一点小错，就会有人说：有娘生，没娘管的孩子。

       从五岁时，我就特别爱哭。

       我的哭声，是惊天动地的，一个小村子，可能半个村子都能听见我的哭声，一个孩子，哭的那么伤心欲绝，这{jd1}是有原因的。但是没人会哄我的，他们只会说我，妨主。

       妨这个字，很难听的。我不知道，妨主这个词是不是全国通用的，在这里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意思就是命硬，克家人。是一个不幸的人，类似彗星。

       他们把母亲的死，和哥哥的死，都归于我爱哭。

       可是除了哭，我不知道该怎样抒发自己的感情了。

       笨人总有自己的发泄方式吧，我哭的时候，总是很难看的，鼻涕和口水一大把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注意形象这个词。

         2

       童年太漫长了，每年过春节时，别人穿着花衣服，而我躲起来，偷偷地哭。

       我在哭中慢慢地长大。

       我八岁读一年级，每次考试都是{dy}。

       我记得那个破烂的教室，和破碎的黑板，和一位姓朱的老师，我们背地里，：“偷偷”地给她取外号。

       我们的学校没有操场，只是一间，土墙都裂着口子的屋子，冬天里，我们喜欢挤在墙角，挤暖，然后身上就会沾满着黄土。回家后，偷偷地，看我姐的脸色，要是我大姐不在家，还敢调皮一些。要是大姐在家，我就立马老实了很多，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打。

      秋天里，我家房子后面的柿子树，结得满满的，还是青的时候，就会有不懂事的孩子，偷偷地摘下几个。咬一嘴，就丢下了。青柿子的味道是非常“绑嘴”，很麻的意思。

     我明知道青柿子是“绑嘴”的，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偷偷地摘一颗，捧在手心，向别人炫耀着，像宝贝一样揣在口袋里。

      秋天的枣子，过了七月就偷偷地发甜，发虚起来。

      我偷偷地爬上枣树，树枝子上长着很多刺，不小心就会划破手，更可恨的是，枣树叶子上，隐藏着一种叫“杨喇刺”的虫子，虫子的颜色是有点绿的，接近树叶的颜色，它总是趁你不注意，挨着它就起一片的痒疙瘩，钻心地痒。这种虫子全身都是毒的。

      枣子还没发红时，就被孩子们给偷偷地，用瓦片，烂砖头给打了下来。我们家房子上，就会有碗口大的窟窿，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窟窿就下来起来。

       等雨停下了，屋子里接水的盆子里，就有一盆浑浊的雨水，像是老房子的眼泪。

        3

      大姐出嫁了，我偷偷地长大了。

      我是她的陪嫁品，是她的小丫鬟。

      我读四年级时，就开始上晚自习了。

      还好，我姐家房子后面就是学院，我每次做好了饭，该顾不上吃，就一溜烟跑到教室，把我的语文书，放到课桌上，摊开。我制造着已经到教室的假象，然后再偷偷跑回去，三下五去二，吃了点饭，就又跑到教室里，写作业。有时，就着昏暗的灯，偷偷地看小说。

      我记得那时候已经有电灯了，但经常停电的。停电时，黑灯瞎火的，教室里就会一盏盏，自制的煤油灯，亮了起来，煤烟子直往人鼻子里窜。家庭稍好的同学，拿出白蜡烛，点着，亮堂堂的。那时候的蜡烛，对于我这个陪嫁丫头来说，{jd1}是种xx品的。

      由于我太笨，不会做灯，这种活儿，一般的男孩子都会做的，找个小瓶子，再弄个铁片，在上面钻个小洞，在弄点棉线，或者烂衣服当灯芯就可以了。

       我没有哥哥，大姐也从来没管过我的。

       我总是把头往同桌的那边上凑，尽量和他搞好关系，偷一点他煤油灯里的光。但这毕竟不是长法的，但是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又一次，我在姐家的房子后面玩，看见初三的教室窗户台上，有好几盏煤油灯，那时候刚好是没人，我提心吊胆地，拿着别人的煤油灯，高年级学生的煤油灯，都是那么迷人的。在那一瞬间，我萌生了偷的欲望，我渴望自己能拥有这样一盏精致的灯，并且煤油满满的，这能用多少天啊，我心里那个激动啊，拿起别人的灯，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

      我还看见，书桌上，有课本，他们的作业本，我忍不住，也拿了出来，看到里面格子还是空的，没写的，我的心又跳了起来。我想起来，问大姐要钱买本子，被她骂了一顿，就立马想把这些别人的本子，占据为有。可是我知道这种行为叫窃，叫偷。

     我心里挣扎着，矛盾着。

     我怕别人抓个正着，我怕一出手就有一双陌生的手，把我给攥紧了，并且给我一耳光。

     可是我更怕晚自习，停电时，自己凑着别人的煤油灯，要给同桌陪着笑脸。

     我还怕没有本子时，老师当着全班人，点出我的名字。

     在那五分钟里，为了自己的光明和不再受嘲笑，我决定，偷了那盏精致的煤油灯，并顺手牵羊地拿走了那本作业本子。

        4

       偷了人家的灯后，我在夜里就有了光明，可是灯点亮时，我的心里就会有一丝不安。

       我写字的时，也格外认真。

       我知道，偷来的东西，多么来之不易啊。

       到现在想起这一段，我觉得自己那么可耻地，在那个纯正的少年时代里，为了一点小小的光明，而失去了自己的诚实的本性。

        虽然没有人抓到我，而我自己每次躺到床上，关了灯是，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放了一盏偷来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