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亲情抉择

生活比小说更富有戏剧性，对“本是同根生”的骨肉亲情xx珍爱的曾祖父不计前嫌，以宽广的胸怀和殷殷大爱，用性命做担保，不惜下跪求情，救了三哥遇春之子继善的命，保障了家族血脉的延续，否则父子俩都要被枪毙。说来话长，其实遇春在被枪毙之前还有一劫。

最初在新市做土匪的遇春（又名明河，号老秦）在当地号称土匪司令，在本村张文风家办公。他曾在任县环水村刘磨头（一说为张建勋）家做过护院，和在一起做护院的谭金良拜过盟兄弟。后来邢台各县普遍都有了日军，社会比较混乱，遇春和谭金良都回了老家。遇春回到村里后招兵买马，在张文风家成立了司令部，经常在附近村庄东抢西夺，欺压民众。他离开刘磨头单干之后，遇到刘磨头绑票，常有人找中间人从中周旋时找到遇春，据说遇春在做中间人时从中牟利。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到了刘磨头的耳朵，刘磨头放出风说：“遇春老是这样干，从虎口里掏食吃，我一定要收拾了他。”刘磨头是任县头号土匪头子，遇春深知他奸淫烧杀、无恶不作，闻听此言有些担心，也有点半信半疑。他的侄子计武从外回来，听了叔叔的描述就说：“你别怕，我先去探听探听再做商议”，随后就带着几个人抬着食盒去给刘磨头借送礼之名探听消息。刘磨头也听说遇春有这个侄子，见他和和气气地来了，也就笑脸相迎，哈哈一笑说道：“一家人怎么还这么客气送礼啊，快进屋坐、进屋坐”，给予热情招待。正当他们推杯换盏时，闻听窗外一声声枪响，计武就问是怎么回事，刘磨头说：“是自家几个弟兄在外面玩，别管他们，咱继续喝”，他说：“那我出去看看”。出了门，只见几个人举枪瞄准一棵大树上的小树枝，比赛打小树枝上的一个伤疤，但谁也打不准。计武看了就说：“来，弟兄们，借枪让我试一下”，一个年轻人递给他一把枪，只见他稳稳站住，抬枪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子弹射出枪膛，正中伤疤。几个人看看连连叫好，刘磨头在后面站着也暗暗赞叹是个能人。后来刘磨头就再也没提过收拾遇春的事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遇春没有被土匪收拾了，却被八路军枪毙了。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抗战时期，张文洲、程杨春、赵四等几个人是本村的支应夫，日伪军来了以后，他们负责迎接招待，做些表面工作，实则还是听从共产党指挥的。有一次，日伪军去遇春家抢东西，遇春听人说是支应夫让日伪军去他家抢东西，就特别不满，找到支应夫说：“你们叫鬼子来我家翻腾，活的不耐烦了，想把你们毙了！”几个支应夫听了遇春气势汹汹的话很害怕，就去找共产党在当地的区长宋兰司反映情况说：“我们工作没法干了，遇春来威胁我们，下了狠话，你说怎么办？”宋兰司说：“有共产党做后盾你们不要怕，他身上虽然没有多少血案，但经常为非作歹我都知道，抽机会一定要除掉他。”机会来了，1942年春天，{yt}上午9点左右，宋兰司去找遇春，正好遇春在曾祖父家门口的上马石上坐着，就微笑着打招呼说：“你在家啊，老郭”，说着递给他一枝烟，继续说，“走，咱们到东边谈点事”，遇春就跟着他往东走，来到胡继安家里，刚进院子还没等遇春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把他捆绑了起来，扔到了屋里。遇春的儿子继善当时20挂零岁，从西边往家里走时，听说父亲被抓，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地找了过去，一进院子也被五花大绑扣押了起来。政府研究决定两人都要枪毙，支应夫去保，政府不同意。情况非常危急，曾祖父找到他本家侄子继申和继斌，联合去保，再三求情还无效。曾祖父和两个侄子三个人回到家和遇春的妻子张氏商量对策，张氏说：“赶紧派人去河北南汪土匪武装老谭队找遇春的盟兄弟谭金良，让他过来”，这个队前期是土匪性质，后来坚决抗日，共产党派刘左建到老谭队做政治委员，改编成滏西大队，以期互相利用共同抗日，他如果来了说情应该会有希望。这天上午，遇春的姐姐、杜家庄宋井通的母亲匆忙赶到河北南汪，找到谭金良，焦急地说明了情况，谭金良说：“我知道了，你头里走，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遇春的姐姐就回来了，但左等右等一直到下午太阳西斜还没有来，遇春亲姐姐再也坐不住了，又去找谭金良，但找到谭金良家却没见到人，没办法又回来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做晚饭的时候，曾祖父三个人还在尽{zh1}的努力，一股劲地给政府好话，希望枪下留人，去保他们，支应夫保继申和继斌，继申和继斌保曾祖父，曾祖父保继善（当时遇春政府根本不让保，坚决要枪毙），称为连环保。保到{zh1}，大家都齐刷刷地跪着，曾祖父让继善也跪着，{zh1}政府坚持枪毙一个。曾祖父又和张氏商量，张氏和儿子继善以前就有矛盾，张氏说：“既然这样，那就枪毙继善吧，留下丈夫”。曾祖父和她的想法不一样，三人商量说：“遇春根本就保不出来，保继善还有点希望，别听张氏的，咱们保继善吧，为郭家留个根。”张氏闻听号啕大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异常悲痛，无奈默许了。当晚，也就是刚吃晚饭的时间，大约48岁的遇春被拉到村北口枪决，继善被释放。

遇春和继善父子俩常年吸xx（俗称xx），并且连吸带卖，曾经不可一世、春风得意的遇春死后，曾祖父为了让继善戒掉xx重新做人，他母亲管不了，那时，曾祖父的哑巴哥哥死得早，另外两个哥哥也已不在人世，作为继善的亲叔叔，自己不管谁管，于是就尽长辈的责任，多次劝说继善但无效，就派自己的长子继铎平时盯着他，但还是管不住，继善还是躲起来偷偷地吸，曾祖父恨铁不成钢，就叫来继申和继斌，把继善吊到南屋的梁上用棍棒教训。吸xx会体验到一种伴随着疯狂幻觉的快感，极易成淫，戒掉很难，长期吸食不仅会形容憔悴，严重影响身体健康缩短寿命，还可引起急性中毒死亡。在曾祖父的严厉管教下，后来继善终于戒掉了xx，但直到1973年的冬天继善去世，他始终对曾祖父耿耿于怀。

曾祖父救人不止这一次，顺便提个小插曲：有一次，八路xx长开河的张随枝为军鞋迟迟做不够任务，心急上火，就和催军鞋刘连海发生争执，刘连海脾气很倔强，说着说着俩人都很冲动，就闹翻了，张随枝掏出枪叫嚷着非要把他枪毙。当时程宁子等人求情都求不下来，曾祖父闻讯前去求情，费了一番口舌，眼看就化险为夷了，谁知刘连海嘴上不软、还是非常倔强，张随枝急了，拿起扁担冲着他劈头盖脑打去，曾祖父急忙伸手去护，因张随枝用力过猛，手指竟被打断，张随枝一看急忙上前询问查看，再没说二话就把刘连海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