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只有一个女儿,和我是同年的,生日比我大些。表姐很小时,二舅母就去世了。所有的表兄弟表姐妹中,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小时她常在我家住着。那时,二舅与表姐和姥娘一起生活,姥娘直到去世最牵挂的就是没娘的表姐与二舅爷俩。二舅很会做活计,庄稼活不用说,连瓦工、木工甚至铁匠活都会,村里很多人常来请二舅帮工。吃饭时,人们总忘不了把表姐也喊去,临走,还给他爷俩带一些吃的。
虽然和我一样大,许多我早已忘记的事情,表姐却记得很清楚。表姐说,一次母亲到大舅家,喝过一会儿茶,母亲走出去,来到二舅家。院门虚掩着,二舅出去干活,表姐上学去了。母亲进到院子里,到处拾掇着。表姐放学回来了,看到母亲正在熬煮搅动着一锅猪食,表姐喊着大姑,扑到母亲怀里哭起来。大人们说表姐像她娘,心灵手巧,小小的年纪家务活做得干净利落。
姥娘去世后两年,二舅又娶了了现在的二舅母,带来两个表弟。表姐与后娘相处得很好,也很疼爱两个弟弟。亲戚们看到二舅一家人和和睦睦,都替他们高兴。后来表姐嫁到十几里路外的山村,两个表弟都长大了。表弟兄弟俩很懂事,小小年纪就帮着二舅挣钱养家盖新房。表姐每隔不久过娘家看望二舅,有时让二舅在她家住几天,照顾得二舅很好。
那年,二舅在表姐家病了。二舅家的大表弟和我一起去表姐家,接二舅去医院。在医院做完检查后,我们一起到了二舅家里。一到家,大家就扶二舅躺在床上休息了。表弟留我吃饭,在村里饭店订了一桌菜。我们喝茶的功夫,菜已送来,摆满一桌子。大家让二舅起来一起吃,二舅说不饿,让我们先吃。我们一个劲让二舅下床,他只是摇头,想休息一会。有人就提议,给二舅盛出一碗鸡鱼肉菜放到床边让他自己吃。现在想来,二舅一大早起来到医院挂号排队做各种检查,连病加累话都懒得说了,面对那些油腻腻的东西能有多少食欲?
表姐也是从一早就陪着二舅到医院,现在和我们一起在二舅家里。我们喝酒说话期间,表姐默默地在院子里烧了一壶水。把碗筷洗干净,又用热水烫过。拿来两个鸡蛋,打入碗中,用筷子搅得均匀。壶水滚开了,冲入碗中。打开点心包,拿出几片口酥放入鸡蛋碗里,表姐轻轻把鸡蛋碗端到二舅床头。一会儿,二舅起身将一碗热鸡蛋喝下,然后倒头安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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