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夜 飞头蛮
这是江户时代,宽政元年(1789年)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岐阜县,被称为“岩村”的小村庄。
时值秋后,这{yt}的傍晚时分,一个行脚僧人来到了岩村的旧街道,他环视了一眼寂静萧条的村子,皱着眉头。
这僧人名为绝岸和尚,他赤脚站在空旷的沙土道上,心里一阵阵的发寒,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只听见,这村子的某处,发出了一种诡异的动静……
绝岸和尚望向日落的天边,红霞似血,渲染出不祥的预兆。日头西坠,黑夜又将笼罩,那诡怪的声音愈发躁动起来,好像迫不及待要出来作孽一般。
绝岸和尚叹了口气,缓缓走进了村中。太阳已经xx沉到山后了,这古怪的街道上已经听不到和尚的脚步声……
夜太深了。
岩村村长葛饰吉三的房子处在村子正中,睡前,他又来到女儿葛饰百子的房里,看着熟睡的百子,葛饰吉三额头上的皱纹拧得更紧了。
葛饰吉三用布斤轻轻拭去了百子脸上的汗水,然后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推开了小窗,回头又看了百子半晌,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百子的卧室。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安静,所有的村人都睡熟了,黑暗中响起了各种鼾声,呼噜呼噜。但谁能猜想到,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怪声,混杂在这鼾声当中,鬼鬼祟祟,它正用鼾声来掩盖自己的存在。
“丝丝”的作响。
清晨,葛饰吉三被村民们的嘈杂声吵醒。
葛饰吉三打了一个激灵,猛的坐起身,披上件单衣走了出去,发现远处的街道上聚集了很多村民,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色。
一个村民看见了葛饰吉三,大声喊道:“村长先生,我们原本要进山伐木的,早晨经过这里,发现田中趟在这里了,我们想扶他起来,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葛饰吉三急忙走了过去,人们马上让出一条通路让葛饰吉三走进人群。葛饰吉三走近躺在地上的尸体,俯身仔细看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这死尸的面容居然可怖至极!
葛饰吉三认出此人正是村民田中,只见田中的双目圆瞪,眼珠似乎要炸裂一般,嘴巴张得很大以至扯裂了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舌头僵硬的挺立着。整张脸看上去,恐怖万分。
葛饰吉三急忙把视线从田中的脸上移开,不忍再看,然后手掌轻轻从田中的脸上抚过,为他合上了双眼。
“田中君是个好人,如今得怪病身亡,他又是独自一人生活,我们需为他操劳后事才对。”葛饰吉三神情悲痛的说。
围观的众人都点头同意,于是葛饰吉三令在场的男人们把田中的尸体抬到神社后庭,择日下葬。
有人取来了草席,众人七手八脚把田中抬到了草席上。
草席抬起来的时候,葛饰吉三又向田中的脸上看去,这一看,却险些被吓破了胆。
他发现:田中的眼睛又睁开了!瞪得圆圆的!正恶狠狠的看着葛饰吉三!
其他的人似乎没注意到田中的眼睛,他们抬着田中的尸体,嘴里念着佛号,向神社方向走去了。
“村长先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葛饰吉三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村民名执高谷的妻子,她正一脸惊悚的看着葛饰吉三。
“怎么了,名执夫人。”
名执又走进了一步,压低声音对葛饰吉三说:“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吧。”
葛饰吉三闻言心下“咯噔”一声,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您也吓了一跳吧,我也这么觉得,这次田中先生的死与前三个人的死太相似了,您看那眼睛,那嘴,还有舌头……都与前三个人的死相出奇的相似吧!”名执惊恐的说。
“名执夫人,别乱说。”葛饰吉三压低声音,摆了摆手,示意名执不要声张。
葛饰吉三环视一周,发现还有很多村妇聚集在街道上,惶恐不安的围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于是葛饰吉三大声说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让田中君的灵魂走得安稳些。”
听到村长的号令,村妇们这才散开,葛饰吉三声色慌张的向神社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准备回家看看家里的百子,回身之际,无意间发现一个赤脚的和尚站在不远处,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葛饰吉三见是个行脚僧人,于是对他微鞠一躬,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那和尚唤住了。
“留步,村长先生。”
葛饰吉三微微一惊,又回过身疑惑的看着那和尚。
“在下绝岸,人们称我为绝岸和尚。”绝岸和尚施礼道。
葛饰吉三急忙鞠躬回礼,问道:“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绝岸和尚笑了笑,说道:“在下云游四方,本意造福生灵,昨日路过此处,发觉此处妖气弥漫,实在是不祥之地,只怕是有妖灵作祟,荼毒村人!”
葛饰吉三心下“咯噔”一声,脸上却堆笑,说道:“大师,您这番话在下不能接受,蔽村虽不是风水宝地,但村民尽皆安居乐业,人丁旺盛,何来妖怪作祟之说?”
绝岸和尚见葛饰吉三神色慌张,心中更明白了几分,于是开口说到:“村长先生,听说贵千金向来身体欠佳,在下曾远度大清,对汉方医道略知一二,不如我来为贵千金查看诊治,想必会令病情有所好转。”
葛饰吉三闻言猛的倒退两步,惊恐的打量绝岸和尚,只见绝岸和尚面不改色,仍旧是一脸笑容。
“大师,小女的病情就不劳驾您了……”葛饰吉三惶恐的说,“在下还有急事,失礼了。”
葛饰吉三说完转身就要逃走,但绝岸和尚却飞快捉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葛饰吉三心惊。
“村长先生!”绝岸和尚收敛了笑容,怒道:“我从昨晚就注意到你的家里,那浓厚的妖气就是来自你的屋子,昨夜我连夜观察,果不其然,你的女儿就是食人妖‘飞头蛮’!她的头颅夜半时分从小窗飘出,吸走了田中先生的阳气,这一点想必你心知肚明吧,那小窗就是你为了方便你女儿头颅的出入而特意打开的!”
绝岸和尚的话如晴天霹雳,让葛饰吉三的身体猛的颤抖,他哆嗦着转过头看着绝岸和尚。
绝岸和尚怒目圆睁,瞪着葛饰吉三。
葛饰吉三的腿突然瘫软,扑腾跪倒在地。
“求求你大师。”葛饰吉三苦求道,“不要告诉村民们,不要伤害百子,这不是她的错。”
绝岸和尚冷着脸,并不为所动,说:“{dy}个要求我答应你,对村民们保密就是了,至于第二个要求,恕不能从命,你的女儿已然成为妖孽,我身为佛祖弟子,怎能股息妖怪?”
葛饰吉三见绝岸和尚主意一定,知道恳求已经无用,于是缓缓站起身,有气无力的诉说道:“百子的母亲死得早,是我一个人把她带大的。今年年初,百子得了一种怪病,她的脖子上出现一圈黑纹,村里的医者们不知道是什么病,给百子吃了很多药,却仍不见好转。后来,我找来一个巫师做法事,那巫师看见百子之后,一口咬定百子已经化为‘飞头蛮’,每个月的头{yt}把房间的窗子打开,百子的头会自己飞出去吸取阳气,只有这样才能延长百子的生命,起初,我不知道‘阳气’是什么,{dy}次放百子的头颅出去后的第二天才知道,原来百子的头是吸了人类的活气啊!刚开始我很后悔,不想继续让百子继续害人,但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活生生的死掉啊,于是我接连四个月都按照巫师的说指示,为百子打开窗,让他出去吸人的阳气,田中君是第四个被百子夺取生命的人……百子自己不知道她的行径,她睡熟之后化为轱辘首的所作所为她全都不知道,白天醒来之后,她还是一个好孩子……所以,百子她……百子她没有错,错的是我,大师您要杀就杀我好了……”
葛饰吉三说道这里,居然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得哭起来。
绝岸和尚心下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但如今,人已化妖,无法挽救,我今日不除掉她,来日她还会继续害人。”绝岸和尚说着,伸手入行囊中,取出一颗黑色丹药,交给葛饰吉三,说:“这个药丸叫做‘魔散’,可令鬼怪消亡,服药之人会在没有任何痛苦的状态下离开人世,请拿去给你女儿服下吧。”
葛饰吉三见事已如此,只得点了点头,接过药丸,含泪向自己家走去。
绝岸和尚看着葛饰吉三步履蹒跚的背影,心中又是不忍,于是闭起上眼睛,低声念起佛号。
片刻之后,绝岸和尚发觉来自葛饰家的妖气逐渐减弱,他知道,葛饰吉三已经给百子服下了丹药。
一阵悲痛涌上绝岸和尚的心头,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这种痛楚可想而知。
绝岸和尚念罢佛号,抬起头,却惊见葛饰家的房子正冒着浓浓的青烟,他猛的惊觉,暗骂自己糊涂,刚才葛饰吉三转身离去时黯然的神情,分明就是打算与女儿共赴黄泉!
绝岸和尚大呼救火,但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葛饰家的木屋,绝岸和尚奔到屋前,火势太急,根本无法冲进去救人。
村民们慌手慌脚的向屋子泼水,无济于事。
绝岸和尚痛苦的闭上双眼,暗想村中四个人的死,终究是葛饰吉三的过错,但若究其根本,也正是这“飞头蛮”在为祸世间。
火更大了,葛饰家的房子噼啪作响,有人喊,有人哭,没有人看见绝岸和尚离开了这里,留下了一句“阿弥陀佛”。
飞头蛮
日文名称:ろくろくび (飞头蛮)亦称(辘轳首)
准确来说,飞头蛮的传说源自中国,乃是中国妖怪,在日本,大多被称为辘轳首。
日本的飞头蛮的基本形态有两种,一种是头颅不离躯体,脖子可以无限伸长的妖怪;另一种就是头颅飞离躯体的妖怪。
传说中,飞头蛮在夜深人静后,头颅飞离身躯,寻找男性并吸取其精气(或者血液),也有一说飞头蛮喜欢舔食油灯里的油。
古书中,有关飞头蛮的记载很多,但{wy}的共通点就是:飞头蛮只在夜里变成妖怪,白天时与正常人毫无区别。
基本上,传说中的飞头蛮多为女性,但江户时代的随笔《蕉齐笔记》中,也有男性“头颅离体”的记载。
也有一种说法称“飞头蛮”并非妖怪,而是真实存在的,是一种体质异常的人类。同为江户时代的随笔《闲田耕笔》中提到,有一个叫新吉原的艺人,在睡觉的时候可以将脖子伸长,有着“眠时心缓而颈伸”的体质。
日本怪谈集《百物语评判》中也有记载:古时,香川县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脖子周围长了一圈轮状的痣。某日,被称为绝岸和尚的僧人借宿此家。夜不能寐,忽见主人女儿的头颅在院中飘动,心生惶恐,于是大声念佛,女人的头颅才回到了原来的身体上。次日,绝岸和尚想要将所见告于主人,但见女儿行动并无任何失常,恐告发后众人会将此女视为妖物,于是沉默着离开了这户人家。
第二夜 裂口女
五年级B组的早川正雄从补习班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早川肚子很饿,他想快点回家,想象着今晚妈妈会为自己准备什么样的饭菜,还有什么样的点心。
补习班距离自己的家并不远,穿过三条马路,经过自己就读的学校,家就在学校教学楼的后面。
早川走在路上,路灯不是很亮,勉强照亮了人行道,马路上的机动车像双眼放光的怪兽一样,不断从早川身边飞驰而过。所有的孩子都害怕夜晚孤身一人,早川也有点害怕,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回到家里。
他穿过三条马路。
他等了三次红灯。
等待第三次红灯的时候,早川心里有点纳闷,今天的交通灯似乎特意要跟自己作对一般。
他远远望见绿灯,脚步加快要冲过马路的时候,那绿灯如同故意躲闪似的,闪烁几下,随即失去了颜色。
然后,红灯亮了。
亮得非常突然。
早川觉得那红灯看起来像一张胖胖的红脸。
胖胖的红脸上,一个白色的小人挺直身体,一动不动的站立着。那白色的小人看着早川,早川也看着那白色的小人。
渐渐的,早川恍惚发现,那小人的头上起了变化。
虽然小人的头部没有五官,但早川还是辨认出:就在小人的嘴上,多出了一小块阴影。早川定睛再仔细看去,他发现,那个小人戴上了一块口罩!
早川心里一阵发毛,绿灯亮了,他赶快冲过街道,从交通灯下跑过的时候,他不敢抬头望一眼那交通灯,他害怕那红色的交通灯上会出现一张人脸,带着一块白色的口罩。
奔到学校附近的时候,早川松了一口气。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距离,就能回到家里了。
刚刚紧张的心放缓了许多,于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正当早川经过学校后门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早川吓了一跳,他记得刚刚曾抬头看过四周,并没有任何人,眼前这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于是他抬头去看那个人的脸,这一看,顿时觉得汗毛耸立。
眼前的女人,戴着一副口罩!她的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牙,她在笑!笑得诡异。
女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早川不知道那是什么衣服,很多颜色交织在衣服上,白色,黑色,红色,绿色,紫色……
这许多颜色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早川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敢说话,甚至不敢逃跑,他害怕自己逃跑会惹火这个恐怖的女人。
“小朋友。”
女人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难听。早川这么认为。
“你看我美吗?”女人沙哑的声音问道。
“美……美……”早川嘴唇哆嗦着回答道,他只想迎合这个女人说话,然后期盼她赶快离开。
“是吗……”女人说道,然后缓缓抬起手臂。
早川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女人把手伸向嘴边。
然后……
猛然拉下了口罩!
然后她用恶狠狠的声音嘶吼道:“如果这样也美吗!?”
早川看到了女人的脸。
早川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青色。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女人的嘴是撕裂开的!
从两边的嘴角处撕裂开,直裂到耳朵!口中两排森森的牙齿清晰可见!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夜空里。
……
五年级D组的角落里,佐久间勇太趴在桌子上,讲述完这个恐怖的故事。
佐久间抬起头,环视围在一起的同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笑话!”良久,旁听的松山贵一故作轻松的笑道:“什么裂口女嘛,胡说八道,不要说无聊的废话,佐久间。”
佐久间一声不响,沉默地看着松山,松山表面装作轻松,但顺鬓滑下的汗珠早已出卖了他。
松山见佐久间一脸漠然,心里火起,揪住佐久间的领口把佐久间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佐久间,你当我是白痴吗?”松山双眼冒火,恶狠狠的说。
一个小女生脸色惨白,在旁边搭腔道:“我妈妈说,裂口女是骗人的把戏,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裂口女,那都是骗小孩的,只有小傻瓜才会相信呢。”说着鄙夷地看着佐久间,显然也不满佐久间的故事,那故事吓坏了她。
“可是……”另一个男生吞吞吐吐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五年B组的早川正雄会突然死了呢……会不会真的是……被裂口女吃掉了……”
听了男生的话,刚才神气十足的女孩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白痴啊!”松山拎着佐久间领口的手用力一推,把佐久间推倒在椅子上,又侧过头对那个男生怒道:“B组的早川是因为癌症病死的,是病死的!病死病死病死的,混蛋!”
松山骂完那个男生,又看着座位上一脸漠然的佐久间,骂道:“你这个混蛋,以后不要说无聊的废话,否则我每天多揍你一便!”
松山骂完,见佐久间仍是一脸平淡,心理一阵愤怒,又待发作,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变脸坏笑道:“佐久间君,你的姐姐还好吗?最近赚了不少钱吧,xxxx不是很赚钱吗,怎么样啊?服侍那些有钱的大叔和糟老头子的感觉?”
“你乱讲!”佐久间愤怒的站起来,狠狠的瞪着松山,他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姐姐。
松山刚要继续说,放学的铃声却响了起来,于是对佐久间轻蔑一笑,转身大声道:“放学了放学了,咱们回家玩电视游戏,某些人的姐姐也要去陪老头子开房去喽。”
班里一阵哄笑。
然后很多人的目光都射向角落里的佐久间,有嘲笑的,有冷漠的,也有同情的。
松山是班里出名的不良,经常欺负其他的同学。佐久间是常被他欺负的对象。
佐久间站在桌旁,眼眶里泪水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下来。
他看着松山坏笑着走出教室,握着的拳头狠狠的攥了攥。
当天傍晚,乌云在空中层层翻滚。
松山贵一吃过了晚饭,如同往常一样去游戏软件店里逛了很长时间,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看了看灯火还算通明的街道,松山满意的迈起了四方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人行道的红灯正亮着,看着那红灯中央直直挺立的小人儿,松山的心还是紧了紧。
“呸,都是佐久间的不好,讲那么吓人的故事,明天一定要找个理由好好揍他一顿。”松山心嘀咕道。
路口过后,步入小街,四周的灯光暗了下来。
看着道边那些张牙舞爪的植物,松山有些发憷,后悔不应该逛到这么晚才回来。
于是脚步加快,想赶快回到家里。但他突然发现,自己脚步加快的同时,身后同时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松山背后一阵发寒,他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
松山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松山觉得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他确定:身后有人跟着他。
他不敢回头,但他认为不回头的话也许更加危险。这样想着,他还是缓缓回过了头。
松山看到了身后的人。
松山头皮真的一下子炸开了!
那个人……
那是个带着口罩的人!
直直的挺立着。
松山看不清那人的五官,或者说那个人根本没有五官,那脸上只有一个口罩!是红灯里的那个小人!
“啊!”松山大呼一声,转身狂奔,冷风灌进口中,他想呼救,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跑着跑着,在狭小的拐角处,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被那人撞到在地。
“救我!”松山坐在地上对那人喊道。
他没有看那人的容貌,喘着粗气说道:“后面有个怪人,他跟着我……”
“小朋友。”那人说话了。
松山一愣,他听声音发现对方是个女人,于是抬头向那人的脸看去……
是个戴口罩的女人!
松山吓得喉咙似乎被堵住一般,瞳孔瞪得近乎爆裂。
“你看我美吗?”
女人说着,缓缓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嘴边……
松山惨叫一声,站起身,发狂般的逃了,嘴里不断的大呼小叫,狼狈不堪。
女人站在原地,扯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冷冷的看着狂奔而去的松山。
“姐姐!”另一个带着口罩的人跑了过来,走到女子身边,与她相视而笑。
松山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从此,松山不再欺负任何人,特别是佐久间,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看佐久间。
同学们都因松山的改变而啧啧称奇,这期间的原委,恐怕只有佐久间和他的姐姐知道。
裂口女
日文名称:くちさけおんな(口裂け女)
据我所知,没有哪个妖怪的影响力能胜过裂口女。 “裂口女传说”曾在1979造成日本国内一场不小的骚动,在全国学生中引起强烈的不安。
因为“裂口女传说”,很多学生不敢上学,家长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向校方提出了留意学生安全的要求,而后演变为学校方面要求xx协助,加强学校四周的巡逻,甚至有学校为此而停课。
裂口女的穿着是一个大外套,围巾和口罩。关于她的传说大致上分为两种:
1. 据说裂口女在死前是一个美女,有{yt}她去做整容手术时,因为嗅到医生的头蜡臭味而不停的动,结果医生不小心剪到她两侧的嘴巴,那个女人看到自己毁容后,生气地杀了那个医生就走了,因市民当她为妖怪而杀死了她,而后其化成妖怪报复市民。
2. 裂口女的祖先利用“犬神(一种邪魔)”乱做坏事和赚黑心钱而遭到诅咒,子子孙孙的嘴巴都会裂开,死后xx超生,变成妖怪。
除此之外,也有裂口女抓小孩的传说,她经常在学校门口附近徘徊,开始时,她会问孩子:“你看我美丽吗?”如果孩子说:“美丽”的话,她会脱下口罩问孩子:“这样我也美丽吗?”,然后强行带走孩子加以杀害和吃掉(或者用剪刀撕裂孩子的嘴,说“那么让你也变得美丽。”)。如果孩子说:“不美丽”的话,她会很生气的马上把孩子吃掉。
据说,随身携带发蜡的话,发蜡的气味可以吓退裂口女,也有一说:当裂口女问你她是否美丽时,要回答:“普普通通。”然后趁着裂口女疑惑的时候逃走。或者回答说:“我是田中的朋友。”这样也可以被裂口女放过。
近年,裂口女的恐怖传说登陆韩国,并以“红口罩裂口女”的形象出现,同样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据传,“红口罩”代表着“血”“性”和“月经”。
传说的同时,也有很多关于“裂口女”的真实记载。
1968年8月18日,岐阜县的飞弹川,在许久前发生了过巴士坠崖事故的现场,发现了一具只剩下白骨的尸体,专家将头骨复原后惊奇的发现:死者的嘴巴居然直裂到耳根。当时被传为“裂口女亡灵附身。”
1979年6月21日,在姬路市,出现了手拿菜刀的裂口女,这位25岁的女性嘴唇为撕裂状,当时因违反了“枪刀管理法”而受到逮捕。
第三夜 提灯小僧
故事发生在幕末时期的江户城。
夜已经很深了,刑部省少丞——岩田佐卫门审阅了{zh1}一纸百姓的上书,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挑了挑油灯的灯芯。
灯光照亮了岩田佐卫门惨白的脸。
虽然岩田已经年过四十,接替父亲在刑部省担任少丞一职也有十余年了,但{dy}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案件和堆积如山的状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六个人,短短的一个月中,六个百姓被残忍的杀害,作案手法相同:尽是被细绳勒住脖子,断气之后身体被剖开,取出心脏!
犯人至今仍逍遥于法外,整个江户城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刑部省大辅已经开始指责手下办事不利,岩田身为案件的负责人更成为了大辅大人发泄怒气的对象。
岩田整理好状纸,将需要上交的状纸摆成一迭,不予受理的分在另一迭,如今命案攸关,一些类似被偷被盗的小事尽皆不予受理。岩田整理好状纸,又看了一眼那堆不予受理的状纸,最上面那一张是一个叫“宗五郎”的百姓所投,岩田的印象中,这个人已经接连第三次投来同样的状纸,他在状纸中提到:江户城近来妖怪横行,为祸百姓,希望政府能组织神官为百姓祈福,驱除妖怪。
岩田拿起这一则状纸,沉思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急忙拿出近日整理的xx案记录,来回翻看。翻着翻着,又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又拿起那一迭不予受理的状纸,一页页的翻阅,那些无用的状纸被随手扔在榻榻米上,挑出几张他认为有用的铺在案上,紧接着打开案件记录来回进行比对,终于,似乎找到答案一般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来,岩田佐卫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岩田带着随从前往江户城周边的村落,对照着笔记簿中的名单,对投来状纸的三个百姓进行询问,然后把他们回答的内容整齐的记录下来。
百姓甲:六月十八那天晚上,我在织染房附近散步,突然一个提着灯笼的孩子从我身后跑到我的前边,跑出去一段距离又停下来,然后转身跑了回来,两次与我擦肩而过,我看见他的脸,脸特别红,我猜不是普通孩子,肯定是妖怪。
百姓乙:大概是六月初吧,我被吓坏了,肯定是妖怪没错。那晚上在我身边跑来跑去的,提着一个青色的灯笼,我喝斥他,他也不理我,只是来回的跑。就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在米店附近吧。
百姓丙:他提着的灯笼冒着蓝光,特别恐怖,那脸也很吓人,很红很红!他肯定不是人,我敢保证是不干净的东西。这是三天前的事,当时我在酒店买酒,刚从酒店出来便看到他了。
这三个百姓都曾投状纸声称“撞妖”。
岩田佐卫门带着三份记录回到了刑部省官邸,将记录中提到的“撞妖”的时间地点与命案发生地做了比对,得到结果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三个百姓提到的时间和地点,与命案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极为相近!
六月十八日晚,染织房附近的草屋中发现一具妇人尸体!
六月四日晚,村中土道发现青年男性尸体,地点是米店附近。
六月二十六日,也就是三天前,酒馆后发现青年男性尸体。
以这种时间与地点的吻合程度来看,{jd1}不是巧合。岩田佐卫门暗想。
岩田佐卫门将百姓三人的见闻、宗五郎的状纸、妖怪的行为糅合在一起反复思量一番,暗暗得出一个结论。
岩田拍拍手唤部下进来下达一道指令:选百名兵卒,这几日入夜后在城中巡视,务必注意手持青色灯笼的孩子。
部下问:遇到后马上将他逮捕吗?
岩田佐卫门笑了笑:“不,遇到立即返回这里向我报告。”
部下应道“是”,然后满脑疑惑的退了出去。
当夜,岩田佐卫门在官邸悠闲的饮茶,但整晚都没有等到报告。
第二晚,岩田继续等待报告,这晚没有饮茶。
第三晚,岩田在官邸中来回踱步,他有些坐不住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兵卒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报:在城北私塾附近发现了提青灯的红脸男童!
岩田大喜过望,马上集结官邸中所有人员,大声令道:“所有人上马,前往城北私塾,调查私塾附近所有包括民居在内的房屋,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于是,兵卒几十人一同乘马来到城北私塾附近,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岩田在马上注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角落。
片刻后,几个兵卒押着一个壮汉走了过来。
“少丞大人,我们在私塾后院发现了这个家伙,他正打算用绳索勒死一个孩子,好在被我们及时制止了。”兵卒汇报道。
岩田低头看着那个壮汉,那壮汉心知阴谋败露在劫难逃,正垂着头,面如土色。
“宗五郎!”岩田突然大呼道。
那壮汉闻言突然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岩田。
“果然你就是宗五郎!”
岩田哈哈大笑一声,下马走到宗五郎的面前,说:“你就是投状纸要求请神官驱除妖怪的那个人吧,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明目张胆给我投状纸,居然想让我帮你掩盖罪名,是吗?”
宗五郎惊讶的看着岩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岩田得意的说:“我早已查明,近日出没的妖怪是‘提灯小僧’,哪里有xx罪行的话,‘提灯小僧’都可以感知,并且会在凶案现场附近出现,看来你也知道‘提灯小僧’的性格,他在无声的揭穿你的罪行,但凭你一己之力又无法赶走他,所以想让我们来帮你镇妖,掩盖你的罪行,是吗?‘提灯小僧’是无害妖怪,你居然说什么‘为害百姓’,笑话,是他在‘为害’你吧!”
岩田说完,收了笑容,大声怒道:“宗五郎,你罪恶滔天,现在是恶有恶报!”
这时,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每个人都在唾骂那个残忍的xx犯,有的百姓认出了宗五郎,大喊道:“宗五郎,大夫说你的心脏有衰竭迹象,你是不是想补你自己的心脏,于是把那些人杀了,把他们的心脏吃掉了!”
岩田闻言,冷冷的问宗五郎:“是这样吗?”
见宗五郎垂首不答,冷笑道:“看来你不止残忍,还很恶心!”说着,一挥手,令道:“带走。”
“万岁!”百姓们对岩田欢呼道:“少丞大人万岁!”
岩田佐卫门骑上马,微笑环视众人,突然,他发现街角处一个提着灯笼的孩子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岩田也看着他笑,然后拍马奔了过去,那孩子却像受惊一样躲到房子后面去了。岩田乘马来到街角的时候,空旷的四周xx没有孩子的影子,只有身后百姓还在欢呼着“万岁”。
提灯小僧
日文名称:ちょうちんこぞう(提灯小僧)
提灯小僧出没于仙台的城下町之中,容貌近似12岁左右的人类男孩,脸色鲜红,被称为是“鬼灯”的颜色。
夜间,当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提灯小僧会突然从后边跑来超过行人,然后突然停止,又折返跑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从不会主动伤害人类,往返跑几次之后就会消失不见。
据称,提灯小僧出现的地方,会发生xx事件。
江户城本所(现东京都墨田区)也有过提灯小僧的传说,与仙台的传说相似,只是江户城的提灯小僧不只前后折返跑动,同时也围绕在行人的左右及身边跑动,如果行人追他,他立即会消失不见。
传说中的提灯小僧有两种形态,主要是“赤颜提灯”的男童,另一种作为“人灯一体”的形象出现,也就是“头即为灯”,类似西方的南瓜头怪物。
第四夜 濡女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它发生在当时的佐贺县,一个叫东唐津的小村庄。
清晨,东唐津的小港口,五个年轻人登上了一艘小渔船。
前一晚,贺太找来了另外四个伙伴:藤山、泷也、冲太郎和菊人。
贺太说:河的下游,有一片柳树林,那里的柳树材质很不错。
于是,五个人决定,明天一早就乘船前往那片柳树林,砍伐一些柳树的木材卖给有钱人。
{zh1}一个登上小渔船的是冲太郎,他上船的时候没有清理鞋底。
这招来了其他四个人的不满,每个人都愤怒的瞪视着冲太郎,冲太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脱下鞋子,把鞋底的泥土刮到河水里。
按照东唐津的习俗:登上渔船之前一定要清理鞋底,不可把污秽带进渔船,否则脏东西会惹怒河童,河童会在渔船行进的时候掀翻渔船。
“你在干什么!”贺太发怒道:“把泥巴丢进河里,会招来妖怪。”
冲太郎面对贺太愤怒的脸,仍然满不在乎的笑道:“怕什么,如果妖怪真的来了,我做他的对手。”
“就凭你?”贺太站起来大声道。
其他三人见贺太发怒,马上起身劝阻,贺太这才坐了下来。
菊人拿出船桨,开船。
时节是初秋,水流很急,小渔船载着五人顺流而下,平安无事的行驶了许久。众人这才放下心:看来河童没有怪罪冲太郎的不敬举动。
小渔船又向前行驶很久,泷也有些不放心,问贺太:“柳树林在哪里?怎么漂了这么久还没到?”
贺太忙说:“快了,快了。”其实自己心里也疑惑,划了这么久还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不知道待会儿载着木材逆流返程,会不会很吃力?
贺太正疑惑,菊人突然大声问道:“贺太,前面是三叉川,我们进哪一条分流?”
贺太一愣,他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后悔当初没有把路线打听清楚。
于是支吾着回答说:“等等,我想一想。”
众人闻言都是一呆,冲太郎眯着眼睛说:“搞什么,不知道路还带我们来。”
“闭嘴。”贺太不满的令道,“不要打扰我思考,我只是一时忘记了路线。”
贺太说完不再理会冲太郎,向前眺望,只见三条分流每一条都是笔直向前,而且水流都很湍急,走错的话,返程会费时费力,更会惹来其他人的不满。
“菊人,先把船靠岸,我们先上岸,看看前面的地势。”贺太没有办法,只好出了下策。
菊人不情愿的把船划到岸边停下,五个人下了船,环顾四周,尽是一片荒芜。
贺太努力向远处看,却怎么也看不到柳树林的影子。
“嘿,看那边!”冲太郎指着前方喊道,语气有些兴奋。
其他人向冲太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一个姑娘裸露着肩膀,正在梳洗她的头发。
每个人的眼中丢流露出喜色,只有贺太微微有些惊讶。
“我们应该过去看看。”菊人提议道,“也许是谁家迷路的姑娘呢!”
此言一出,除贺太之外的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贺太看了看四个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要劝阻四人,却又想不出恰当的理由,他只觉得在这荒无人烟的河畔突然出现一个女人,事情一定有蹊跷,而且这附近青雾缭绕,让人觉得诡异!
这个女人{jd1}有古怪!
贺太定睛仔细看那个女人,那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雪白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的,有些凌乱的披散下来。
突然,贺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发现,在那石头下边,居然露出一条尖尖的尾巴,正缓缓的蠕动着,如同蛇的尾巴!
“回来!”贺太大喊。“她是妖怪,快回到船上!”
贺太说完,先跑回到了船上,收起船锚,再向那边看去,却吃惊的发现那四个人仍然不紧不慢的向那妖怪的方向走去,好像刚才贺太的喊声他们根本没有听到!
“喂!回来!别走过去,那女人是妖怪!”贺太扯着嗓子努力喊,但那四个人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缓缓接近了大石头。无论贺太怎样力竭声嘶的喊,他们仍然充耳不闻,好像着魔一般,然后一同步入石头的后面,消失在贺太的视野中,同时那女人也俯下了身子,消失在石头后。
贺太不再喊了,他知道继续喊也是无济于事。
片刻后,只见巨石旁边的灌木中,一个黑色的怪物陡然间“嗖”的冲了出来,那怪物有一人来高,有着很多脚,如一只巨大的蜘蛛!
贺太恐惧的张大了嘴,那黑色的怪物瞬间冲进了石头的后面。然后,贺太听到了四个人的凄惨的叫声。
贺太大惊失色,不再理会伙伴们的安危,撑起船桨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向上游划去。
因为只载贺太一人,负重轻了许多,贺太发疯搬摇动着船桨,惊恐的环视四周,生怕那些怪物会追随上来。
回到东唐津的时候,贺太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有人在港口发现了疲惫不堪的贺太,大家把贺太抬到他的家里,贺太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嘴里不断念叨:“妖怪,妖怪……”
有人问贺太,冲太郎他们呢,贺太不回答,只是不断重复着:“妖怪……”
不久后,贺太死了,冲太郎等四个人也再也没有回来。
村人们因此惊恐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贺太死前不断念叨着“妖怪”两个字,这引起了大家的猜疑。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大家逐渐忘记了贺太,忘记了失踪的四个年轻人,东唐津的人们又回到了太平的生活中。
有{yt}的午后,东唐津来了一个姑娘,她的头发很长。
她找到了一个刚刚打渔回来的年轻人,对他说:“告诉你一个好地方,这条河的下游,有一片很不错的柳树林……”
濡女
日文名称:ぬれたおんな(濡女)
类似中国卡通片《葫芦兄弟》里的蛇精(囧)……
九州的妖怪,经常在海边或者河边出现。因为头发经常是浸湿的,所以被命名为“濡女”。据说,她是“海蛇”的化身。
日本的民俗学家藤泽卫彦所著的《妖怪画谈全集 日本篇》一书中,记载了关于濡女的描述。“出现在越后国(现在的新泻县)和福岛县的边境的河边。有着人的脸孔,蛇的身躯,尾巴几乎达到300公尺之长。如果被濡女发现,则必死无疑。”
同样的记载在山田野里夫的著作《东北怪谈之旅》当中也能找到。
也有传说称:濡女有化作人类模样的本领,混在人类当中寻找猎物。
有意思的是,据说濡女经常与一个被称作“牛鬼(蜘蛛模样的巨大怪物)”的妖怪共同出没。(难道说它是《葫芦兄弟》里的蝎子精?……)
是少见的不同种类的妖怪进行“合作”的组合,他们合作捕获人类。一般情况下,是由濡女引诱人类,然后由牛鬼杀死人类,并且吃掉。
遇到濡女和牛鬼的人想要逃跑的时候,牛鬼会立即拦住他的去路,然后两个妖怪用相同的声音说:“残念だ!残念だ!(遗憾啊!遗憾啊!)”
第五夜 阿菊虫
姬路城的城主小寺则织在家臣衣笠元信的墓前整整哭了{yt}一夜。
效忠于小寺家三代的元老,居然落了个身首异处的结局,这何其可悲!更让小寺则织痛心的是,暗杀衣笠元信的凶手至今仍杳无踪迹。
小寺则织在墓前留下{zh1}一滴眼泪的时候,他已经憔悴不堪了。
“大人。”青山铁山和町平弹四郎上前扶住了刚刚站起身的小寺则织。
小寺则织腿脚无力,险些跌倒,好在青山和町平随侍在两侧,小寺则织摆了摆手,悲痛的说:“町平,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出害死衣笠元信的凶手,我要亲手将那个畜生xx万段……”
小寺则织刚刚沮丧的双眼,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居然露出了凶光。
“是,属下一定尽力去办。”町平恭敬的应道,但目光中却流露出惶恐和不安,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zh1}看到了小寺另一侧青山铁山的脸。
青山铁山的脸冷冰冰的,町平看不出任何感情,一只形状奇怪的小飞蛾落在青山的眼皮上,但青山居然没有眨动一下眼皮,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町平。
町平出了一身冷汗。
当天晚上,町平回到住所睡觉,却如何也无法入睡。脑袋里始终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想到城主大人目露凶光的眼睛,想到青山铁山僵硬的脸,想到那只奇怪的飞蛾……
要想办法……一定要想些办法……
町平对自己说。
第二天早,町平如同往常一样在城里巡查,但他精神恍惚,骑在马背上始终低着头。
“町平大人!”一群百姓拦在町平的马前,站在人群前的老者须发尽白,跪在町平面前大呼道:“有妖虫,妖虫啊!”
町平一惊,马上问道:“何来的妖虫?”
老者回道:“昨日起,不断有奇怪的飞蛾从城外铺天盖地般飞来,它们一直在城中游荡,虽不伤害百姓,但形态可怖,且又数目庞大,姬路百姓已经大为恐慌,恳求大人为我们出些对策吧!”
町平环视一周,并不见有什么飞蛾,于是问道:“既有大量飞蛾,为何这附近却不见一只?”
老者抬起头,突然惊恐的指着町平说:“大人,就在大人的肩膀上便有一只!”
町平悚然一惊,忙出手向肩膀拍去。手掌在肩膀上重重拍下,果然,一只细小的虫子被拍扁在手心上。
町平摊开手掌,看着粘在手心上的飞虫尸体,越看越觉得诡异,突然发现,这飞蛾正与昨日落在青山铁山眼皮上的飞蛾一模一样!而且……
町平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于是忙唤来左右的侍卫,令道:查询这些飞蛾的行踪,弄清楚它们从哪里来,飞往哪里去。
侍卫们领命后散开行动,町平安慰百姓几句话之后驾马飞驰而去……
翌日清晨,小寺则织召见青山铁山和町平弹四郎两位家臣。
小寺则织一双深邃的眼睛来回打量两位家臣。
面前的两人,神态各不相同,一个表情严肃,神色冷峻。另一人却目光躲闪,面色惨白。
小寺则织在两人面前踱步片刻,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睛大吼道:“衣笠元信就是你杀死的!是不是!?”
青山铁山的腿突然颤动着软了下来,跪倒在地,脸色更加难看了。
小寺则织额头青筋暴起,握拳的手紧紧攥着,指甲简直要刺穿手心。
突然,小寺冷笑道:“果不其然,町平的推断没有错。你就是杀死衣笠元信的凶手,枉我还一度信任于你。我已经派人前往你的住所,从那后院的井中打捞上来那个女人的尸体,这罪行你已推脱不掉了!”
青山铁山面色如同尸体燃尽后残留的骨灰,惨白可怖。
原来,青山铁山对城主一位垂涎已久,早就有谋反篡位的野心,效忠小寺一家的三朝元老衣笠元信发现了青山的动机,于是与町平两人商议,派了一位名叫“阿菊”的婢女以女佣的身份混进青山的住所,以查探青山的阴谋,以求他谋反的证据。但不幸,事情败露,知晓了一切的青山愤怒之下杀死了阿菊,将其尸体投进自家后院的井中,然后又雇佣忍者残忍的杀害了衣笠元信。
衣笠元信死后,町平并没有把青山的所作所为禀报给小寺则织,一是以求自保,二是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山假仁假义的为衣笠操劳后事,继续做小寺则织眼中的“忠臣”,而自己,除了执行公务以外整天把自己锁在家中,以防青山派来的刺客,生活惶惶不可终日。
昨日,町平偶然下发现了那不知名的飞虫,当他仔细观察飞虫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确定,这就是被青山杀死的婢女——阿菊身上的香味!
当时町平心中惊讶,却坚信自己的推断:这飞虫一定是阿菊灵魂所化,前来揭发凶手的!
于是经过调查,肯定了一点:这些飞虫尽皆由城外而来,目的地竟是一口古井之中,而这口古井,正位于青山铁山府邸的后院!
于是町平急忙将此事禀报给小寺则织,小寺则织清晨调动侍卫前往青山的家中,果然找到了阿菊的尸体。
小寺则织恶狠狠的瞪视着青山,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心中愤恨,是恨这无耻的叛徒,或是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庭院里,无数飞蛾聚集在一起,它们仿佛受谁的指挥一般,有规则的缓缓飞起,一波接着一波,飞向空中。然后在城主官邸的上空盘旋着,久久不肯散去……
阿菊虫
日文名称:おきくむし(お菊虫)或 さらやしき(皿屋敷)
阿菊虫的传说可谓千奇百怪,传说的起源以无法考证,现在的阿菊虫,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传说。
“播州皿屋敷”是众多阿菊虫传说中较为xx的一个,也是比较主流的传说。
据说,这个故事是以姬路市十二所神社中传出的《播州皿屋敷实录》所演变而来。
讲的市永正年间,姬路城第九代城主小寺则织的家臣青山铁山企图霸占城主的宝座,但阴谋被忠臣衣笠元信所知晓,于是衣笠把自己的妾——阿菊——送给了青山,密令其暗中查探青山的阴谋。后来,阿菊得知青山密谋在赏花时毒杀小寺城主,衣笠元信得知后,在赏花时救出了小寺,与其逃亡海外小岛避难,待来日东山再起。
另一方,青山因为没有杀死小寺而懊恼,并认定家里有内奸,于是命令自己的食客调查,不久后,一个食客查出了阿菊,但这个食客一直都很喜欢阿菊,打算为阿菊隐瞒,但条件是阿菊成为自己的妾,不料却被阿菊决绝,食客恼羞成怒,偷偷藏起了青山家的传家宝——十枚宝盘中的一盘,并污蔑说是阿菊偷走的,青山铁山得知后大怒,杀死了阿菊,并把尸体投进城主府后院的井中。从那以后,每晚井中都会传出阿菊数盘子的声音:“一枚,两枚,三枚……九枚……”然后,她用凄惨的声音幽幽的说:“少了一枚啊……少了一枚……”
后来,小寺则织举兵夺回姬路城,杀死了青山铁山。得知了阿菊的事迹后伤感不已,将阿菊的灵位供奉在十二神社之中,并加以“菊大明神”的称号祭拜。
那之后的三百年间,城中总会出现大量奇怪的虫子,百姓们都说,这是阿菊化为虫子回来啦!
※ 历史上确实存在小寺与青山两家对立的记载。
也有一说:阿菊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某晚,家中已无任何食物,阿菊不忍心看着挨饿的父母,于是去富人家的仓中xx粮食,却被富人家丁捉住,并将阿菊被殴打致死,而后尸体被丢在井里,从此便有飞虫不断在井边飞舞,发出哀泣般的鸣叫声。
第六夜 青女房
月光正好。
光华洒落下来,披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他握住了早苗的手。
然后,早苗走了,她的背影消失在村头的老树后。
早苗没有回头,她害怕自己的泪水会决堤般涌出,她不让自己的未婚夫更加难过,于是脚步匆匆,匆匆而去。
为了偿还亡父生前的债务,她不得不去将军府中做婢女,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所以,早苗与相恋了三年的他离别。
他们约定,总有重逢的{yt},他们要在一起生活,几年,几十年,不离不弃,直到白发苍苍,然后相拥死去。
他站在空旷的土道上,早苗走了,他怅然若失。
突然猫头鹰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树梢上,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咕咕。
他皱了皱眉。
那后来的几年过去,早苗在府中努力的工作,打扫、园丁、喂马,她尽了全力。
再后来的几年过去,她升为女官,成了婢女的{ldz},但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希望做更多的劳作,尽快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因为她要回家,她要去xx那个约定。
又后来的几年过去,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早苗不能回忆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忍回忆。
她只想尽早赶回去,她要她自己的幸福,她要与他生活在一起。
她换上当年离开村子时穿的衣服,戴上了他亲手送给她的头饰,金灿灿,明晃晃。
早苗终于离开了这奢华的城府。
一路上,早苗不停的想着各种东西。
见了面,要说什么?
以后,两个人怎么生活?
打渔为生?不,不好,鱼腥味会影响孩子。
生几个孩子?两个?还是太少,三个吧。
两男一女……
早苗想着,笑着。
路上,她笑了九十九次。
但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一百次。
她停下了脚步,呆住了。
这是她生活过的村庄吗?
野草淹没了土道,甚至高过了屋顶,而屋顶也尽是野草。
她找不到他的屋子。
那原本祥和的村庄,如今一片狼藉。那村人引以为自豪的神社,如今千疮百孔。
这凄惨的景象让早苗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空气中回荡着她的哭声,没有人来关怀她,因为这里不再有人。
他也不在了。
迎接早苗的,只有杂生的野草,还有树梢上一只面无表情的猫头鹰。
咕咕。它叫了。
……
藏太郎迷路了。
在这野外迷路实在是不好的预兆,而且,太阳即将落山。
他像一只离群的动物,在林间乱草中穿梭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这是一座废弃的神社,虽然千疮百孔,但至少是可以过夜的地方。
藏太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神社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炉台,没有佛像,没有钟。
但是不知道有没有鬼。
藏太郎环视一周,放下了包袱,倚着墙壁坐了下去。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发现墙角处居然坐着一个人。
藏太郎一惊,想: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他?
那是一个女人,背对着藏太郎,头发很乱,很长,但却佩戴着很精美的头饰,金灿灿,明晃晃。
“你好,打扰了。”藏太郎招呼道,那个女人居然动也不动,不发出一点声音。
藏太郎的胆子紧了紧,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你好。”藏太郎又开口招呼,但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藏太郎走近了,他发现这个女人手里拿着一面镜子。
走得更近了,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后。
他看到了镜子中映出了那女人的脸。
惨白!
藏太郎的心“咯噔”一声。
那脸没有一丝血色!
藏太郎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那女人突然转过头,两只没有光泽的眼睛盯着藏太郎。
藏太郎看着她惨白的脸,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塞住,说不出话。
突然,女人张大了嘴,用可怖的声音吼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藏太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惊恐的发现:那女人的牙齿,是铁一般的黑色!漆黑!
“你不是他!”
林中的野鸟被惊动,相继扑扇着翅膀窜了起来。
……
维新,倒幕,战争,和平。
战后,饥荒严重。
人们靠蝗虫充饥。
伍助离开家寻找食物已经四天了,他走进这所破神社,希望能找到些吃的。他饿坏了。
他没有注意到,神社旁的树梢上,一只猫头鹰正一声不响的看着他。
跨进神社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眼前居然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伍助虽然有些怕,但近来死人见得多了,也没有十分在意,于是跨过这堆遗骨,走进神社。
神社里的空气浑浊,乌烟瘴气,xx不像是神社,倒像是一座坟墓!
伍助一双眼睛不断巡视,像一匹饿狼,他不指望能在这破神社中找到什么贡品,他只希望能捉住几只老鼠,他真的要饿死了。
眼角一瞥,突然发现墙角处居然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伍助着实一惊,人迹罕至的野外,破败的神庙中,居然有人?
那女人背对着伍助,头发又长又乱,却插着一支头饰。
伍助看了看那个首饰,看起来很华贵,金灿灿,明晃晃。
于是,心生恶念。一步步走了过去。
“喂。”伍助唤道,恶狠狠的说:“不管xxx,把头上的钗子拿下来给我。”
那女人居然一动不动,伍助有些奇怪,又走近一些,说:“快点,或者你想吃点苦头?”
女人还是不动,伍助走得更近了。
“我说你……”伍助还待继续威胁她,却看见那女人正端着一面镜子。
“还有那面镜子也一并给我!”伍助想,这年头,什么都可以用来换钱。
那女人突然回头,伍助吓了一跳。
她的脸真白!白得恐怖!
伍助看了看她,心里有点发憷,但还是壮了壮胆,伸出手,大声说:“头钗,镜子,给我。”
她还是一动不动。
伍助有些急了,大喊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把你的……”
“你不是他!”女人突然大吼。
伍助被吓得哆嗦。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女人尖锐的声音恐怖万分!
伍助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看到了:那女人的牙齿是漆黑色的!
“你……你是……”伍助已经说不出话来。
女人还在尖叫,惊起草丛中无数的飞鸟。
……
安田雄志是不动产开发商,今天他独自一人驾车来到这块尚未开发的野外。
他计划买下这片国有土地。
“这座破庙需要拆除。”安田雄志暗想,但看了看破庙的外观,像是多年前的建筑,于是大步走了进去。
然后,他惊恐的看到两具白森森的骷髅……
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头上的发饰金灿灿,明晃晃……
青女房
日文名称:あおにょうぼう(青女房)
鸟山石燕大师的《今昔画图续百鬼》中,把青女房描绘成“长眉毛,黑牙齿”的女妖。
主流传说中,青女房是一种有着满口黑齿的蓬头女妖,专吃人类,具有高危险性,主要分布于京都一带,经常于那些幽暗的旧屋子中出现,并随时拿着一面镜子。其实关于她的身世和传说,反而是相当凄惨和值得同情的。
青女房又作青女坊,在这里“女房”等于“女坊”,尽管各自的字面意思相差很大,但在这个关于青女房的传说上,这两个词却是一致的。“女房”的本意就是妻子,而“女坊”是女和尚,也就是尼姑,而“青女房”更多的都指的是未婚妻,这个传说中的这位女性她本身曾是皇宫中(主要指皇后所管辖的后宫)被给予的较高权位的女官,地位高于一般的宫女,有点类似太监总管这样的官职。其在入宫前就已与人订亲为妻,但因为不得已的情况下而被招人宫中,但与对方共同承诺,将来出来后二人还要继续在一起,其未婚夫也答应会一直等着她。
后来入宫后,她从{zd1}层的宫女奋斗到了女官的位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尽早地能离开然后再嫁给自己一直朝思慕想的那个他,成为其真正的妻子。终于,离开皇宫的时候盼到了,她欢喜地跑回那个他们未来的家,却发现这里早已成为无人居住的破落的旧房,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会回来,于是就一直坐在那里等,哪怕是永远,她也愿意等下去。一直坐在那里的她,不仅头发变得蓬乱,而且牙齿也被染黑,每逢有人到访时,她就会对着镜子精心地梳妆而实际上却是在窥视着对方是不是以前与自己订了婚的旧情人,倘若不是的话,她便会加害对方并将其杀掉,渐渐地,随着等待恋人归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她心中的怨念也越积越多,{zh1}终成妖怪“青女房”。
因其平时的孤单等待的生活也如同守活寡一般,与尼姑无异,故也作“青女坊”。所以后来的日本人就觉得因为京都是当时的都城,因此这里那些本身已为人妻但又在宫廷中服侍皇族的宫女,她们在离开或逃出皇宫后,都有可能成为恐怖的专躲在暗屋中吃人的女妖青女房。
第七夜 河童
这是战后初期的日本。
虽然,居住在都市里的市民因受战争恶果的牵连而民不聊生,但在远离都市的农村里,普通的农民凭借自家的几亩薄田糊口,姑且过着温饱的生活。
这{yt},村民久保信一郎忙完了田里的劳作,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悠闲地躺在了榻榻米上,伸手在枕下摸索一番,取出了半包褐色的香烟,端详着烟盒,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支烟,却又迟疑了,呆了片刻,不舍地把烟塞回盒子里,又把烟盒夹到枕下,轻轻地拍了拍枕头,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zh1}半盒香烟,吸完的话,便没有钱马上再买。他掐着指头盘算,只需再等两个星期,待田里的黄瓜xx成熟了,拿出一部分到集市上去卖,赚了钱,买上一盒,到那时再一口气吸掉旧盒子里剩下的香烟,岂不痛快。
想到这里,信一郎有些得意了,于是眯上了眼睛,让午后温暖的日光铺在身上,睡了一觉。
林间草丛中,蝉叫,蛙鸣,铃虫的歌声悦耳。这本是多么平静的一个午后。
然而在不远处的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偷偷摸摸的,干着不吉的勾当。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信一郎。
“是谁?”信一郎只手撑起身体,有些不满地向门口问道。
“是我,久保先生,邻家的福田。”一个女声应道,声音显得有点着急。
信一郎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过去开了门,看见福田幸子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请问,我家的川之助在府上吗?”福田幸子劈头便问。
信一郎一愣,摇头道:“不,我今天还没见过贵公子。”
幸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神色愈加惊慌,嘴唇哆嗦着道:“是吗、是吗……”
信一郎见状问道:“恕我冒昧,请问川之助这孩子走失了吗?”
幸子点头,目光呆滞的回答:“昨晚不见的,我以为那孩子贪玩,想必是去哪里玩耍忘了回家,这是以前常有的事,通常,第二天早晨都会睡在自己的被窝里,但今天早晨……”幸子说道这里,声音哽咽了。
信一郎慌张的劝道:“请千万不要难过,相信川之助不会有事的。”
信一郎平素并不喜欢川之助,应该说全村的人都不喜欢他,那孩子淘气顽皮,时不时偷偷在别人家的田地里偷偷的摘走尚未成熟的果实。信一郎的黄瓜也不免遭殃,隔三差五便发现少了几根。而幸子溺爱自己的儿子,对川之助的种种行为却不责骂,这让信一郎对幸子也颇有意见。
但,如今见幸子爱子心切,心生怜悯,当即决定帮助幸子一起去找孩子。
出了门,见村中已有些人走出了自家,其中既有好心人帮助寻找孩子,也有好事者打算看幸子家的热闹。
一时间,川之助走失的消息传遍了全村,十几个妇女熙熙攘攘,拉着一张严肃的表情围着幸子问这问那,实际上她们并非真正关心川之助,只不过是想要消遣无所事事的午后罢了。真正想要帮忙的人早就在村中转了几个来回,这其中包括信一郎。
此时信一郎站在河边发呆,愣愣的望着村中{wy}一条河流,不祥的感觉在心中顿生,这河水虽然并非湍急,但却有一定的深度,川之助那孩子会不会……
怎么,这河之岸上,今天看起来静谧得有些怕人。
河面上,水波粼粼,缓流无声,信一郎俯身看脚下的江水,清澈的水面映出了他的倒影,他看到自己的两个鼻孔,漆黑黑的。
“喂,你。”愣神间,一个老人在身后对信一郎唤道。
信一郎回身,一个渔夫打扮的老人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提着鱼叉和竹篓,信一郎冲着老人微微点头致意,见这老人是陌生的面孔,并不是村中的住民。
“不要在河边站着。”老人用鱼叉指着信一郎道。
“为什么?”信一郎不明所以。
老人眯起眼睛,看着江水喃喃道:“河童。”
信一郎没有听清,又问:“什么?”
老人瞪圆了眼睛,大声道:“是河童!从南方水域渡到这里的河童!现在正潜伏在这一带的水中,不想被它吃掉的话,就要离河水远一点!”
信一郎重新打量老人一番,说道:“请问……您是什么人?”
“我是来捕杀它的。”老人沉着嗓子说,“我来自河的上游,追着河童的踪迹来到这里。”
信一郎心中一惊,自语道:“难道川之助他……”
老人闻言,向村中方向看了看,问道:“听起来村中似乎走失了孩子?”
“正是如此,是我邻家的小孩。”信一郎说道。
“必是被河童吃掉了,它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岂有不美餐一顿的道理,况且幼小的孩子正是河童喜好的美食……”老人沉吟道。
信一郎顿时觉得腹中翻滚,张口欲呕,老人突然大吼:“不要在江边呕吐!弄脏了河水,河童发起怒来可不得了!”
信一郎强忍住恶心,问老人:“请问,我们该怎么办,或者您需要帮手吗,我们大家一起来制服它们!。”
老人摇摇头:“不可以,河童很危险,人多反而会增大伤亡的可能性。”老人说罢顿了顿,斜着眼看了看信一郎,说:“不过,河童很喜欢吃黄瓜,如果村里有种植黄瓜的话,每天都投几根黄瓜进这河水之中,河童就不吃人了,不过……这饥荒年代,谁又肯把黄瓜投进河里呢。”
信一郎一愣,微微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什么。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你快回村中去吧,如果哪里都找不到孩子,那就不要抱希望了,我一路追来的途中,每个村子都免不了有村人丧身河童之口,你去警告村民们,不要接近河水。”
信一郎点了点头,对老头说了句“请保重”,又惊恐地看了眼河水,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村中,信一郎把河边的遭遇对村人们添油加醋地宣传了一番,但却隐瞒了河童喜食黄瓜这一事。
村里,顿时人心惶惶,想看热闹的人也收敛了起来,纷纷回到家中闭门不出,帮忙找川之助的人们也都犹豫了起来,大家踌躇地看着幸子。幸子脸色惨白,惊得一时忘记了哭泣,终于,缓缓地跪倒在地上,掩面呜咽。
次日,事实证明川之助永远也回不来了。
一个老人提着一只染红的小鞋子,扔在了村中,别人问他话,他也不答,径自离开村中向河边走去了。
片刻后,幸子赶来,抱着那只染红的小鞋,痛不欲生。
信一郎远远望着,心中悲痛,突然想把黄瓜一事告诉村人们,但还是忍住了冲动,摇了摇头回到了家里。
那之后的几天里,村中寂静的怕人,特别是夜深后,谁也不敢出门,都因那河童的传说而惶恐不安。
这之中以信一郎为甚,他不仅惧怕河童,更惧怕别人盯上他的黄瓜,偏偏这几日,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在注意他的黄瓜。
昨天,渔夫荒木因为不敢去河中捕鱼,便在村里闲逛,经过信一郎的田地旁,对信一郎说了一句:“辛苦了。”信一郎直起身刚要答话,却见荒木并没看着自己,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地里的黄瓜,信一郎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不止如此,佐藤家的两兄弟也跑到他的田边,看着自己田里的黄瓜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时而偷偷的看着劳作中的信一郎,这也让信一郎惶恐。
难道说,那老人把河童喜欢黄瓜一事也告诉了其他村民?
日子在惶惶中度过,转眼两周过去,信一郎终于要松一口气了,因为明天就可以把黄瓜收获下来,拿到集市上去卖,然后买香烟,和其他生活的必需品。
想到这里,信一郎终于宽心,于是安稳的睡了。
时至夜半时分,信一郎被吵醒了。
是谁在唤我?信一郎疑惑,冥冥中听到有人在呼唤:“久保先生……久保先生……”
信一郎心中惊奇,坐起身,想这村中只有自己一人姓久保,这声音应该是在呼唤自己.
“谁?”信一郎大声问道,却不见有人回答,片刻后,哪个声音继续唤道:“久保先生……久保先生……”
信一郎自己辨认,突然心惊,这声音自己熟悉,正是邻家那个孩子川之助的声音!
信一郎嗖地站起身,冲出家,四处张望,却不见川之助的身影。
“川之助,是你吗?”信一郎对着空旷的四周问道。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却继续唤着:“久保……久保先生……”
信一郎辨清了声音的方向,循声走去,{zh1}发现,那声音竟是从自家门前的井中传出!
川之助掉进井中了?信一郎大惊,冲到井口向下张望,井中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川之助的声音的的确确是来自井底。
信一郎焦急之下,对着井底伸出了手,喊道:“川之助,能看到我的手吗,抓住我的手!”
说罢,等着对方的回应。
然而,那声音却消失了,井中静悄悄的,没有言语声,没有呼吸声。信一郎这才发觉事有蹊跷,迟疑间,他的手被握住了!
那来自井底的手,冰冷万分。
信一郎一惊,顾不得那是不是川之助,急忙想要松手,但那冰冷的手却死死地握着他,让他无法抽出手来。信一郎顿时觉得恐怖,只觉那只手开始用力,那力道巨大,绝不是川之助能做到的。
手,慢慢的向井底缩去,想要把信一郎拖进井中!信一郎拼命的抽身,却丝毫搏不过对方的巨力。
只是短短的片刻,信一郎还来不及呼救,那只手瞬间把他的身体拖进了井中。
“啊”的一声惨叫,来自井底,沉闷的声音,没有人听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信一郎家的黄瓜,始终没有人来收获,它们枯萎在田地里。
还有那半包的香烟,一直在枕头之下,没有人知道。
河童
日文名称:かっぱ(河童)
传说中的动物,或者说是迷之生物。也称作“河太郎”等等,它的传说遍布日本全国,称呼也因地而异。与“鬼”和“天狗”并称为日本最有名的三大妖怪。
体格大小与小孩子相仿,身体为绿色或者红色,咋大多数描写中头上顶着一个盘子,据说盘中无时无刻都盛着河水,如果盘中的水干涸,河童就会力气全失亦或死掉。嘴尖尖,背部有乌龟一般的甲壳。生有三个肛门,身体散发臭味。也有一说看起来如猿猴或水獭。
生性特别擅长游泳,住在河流或沼泽之中(但福冈一代流传的河童居住在海里,并嗜饮酒)。
对于河童,比较主流的传说是:喜欢恶作剧,并无危险性,但也有专做坏事的河童,比如:将岸边行走的路人拖入水中,在水里拔下人的尻子玉(日本传说中的人体器官,位于肛门内,尻子玉被拔下人就会气绝而死),并将尻子玉吃掉或者献给龙王做贡品(中国龙王:呜哇!日本龙王真乃恶趣味)。也有一说:河童喜食人类的肝,与前述同样,把人类拖入水中溺死,挖出人的肝来吃。
喜欢相扑,所以经常与小孩子们玩相扑。有时会把相扑较量中输掉的孩子的尻子玉拔掉。也喜欢吃黄瓜,鱼类,水果。顺便一提,日本的黄瓜卷寿司之所以成为“河童寿司”,其由来在此。
也有说河童有情有义,对救助过自己的人有恩必报,这样的传说也有不少。
在现代的日本,偶尔会有目击者称自己见到过真河童,与野陲蛇并称为日本两大“未确认生物”,也就是“莫须有”的生物,或者说迷之生物。
顺便一提,中国古典名著之一《西游记》在日本也可算家喻户晓,而多种幼儿画报读物中,住在流沙河中吃人的沙悟净经常以河童的形象来描写,所以在日本,河童成了沙悟净的代名词。
第八夜 一目入道
松石紧紧地把铁斧握在手里,战战兢兢,时而惊惧地看向房门,时而瞄着窗口,时而胆战心惊地向四周巡视。
天很冷,即使房里的炉火再旺,也无法抑止阵阵寒意袭向松石,他打着哆嗦,夹紧了双臂,握着铁斧的手颤抖着。
他害怕,怕窗子突然被打破,然后一只比木盆还大的眼睛出现在窗前、死死地,恶狠狠地看向他……
松石摇了摇头,保持着清醒,他不能让那家伙再胡作非为,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那个妖怪……”松石想着,握着铁斧的手紧了紧。
“爸爸。”
突然间,松石听到了身后儿子在叫他。
松石皱着眉,急道:“不是让你赶快睡觉吗!你怎么……”说着回过头,正要继续呵斥,却张开了口说不出话,眼神突然变得惊恐。
天!这哪里是自己的儿子!
身后的人,惨白的脸,没有眼珠!眼眶中只有两个黑咕隆咚的圆洞!嘴唇腐烂着,滴答滴答流着粘稠的液体,上下两排花白的牙齿正一张一合,又一次吐出了声音:“爸爸……”
这分明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爸爸……”这怪物模仿着孩子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接近松石。
松石嘶声大吼!恐惧到了极点,却已经不晓得何为恐怖,他奋力举起铁斧,用尽浑身的力量冲着怪物的头顶劈了下去!
瞬时,鲜血喷射而出,地上、墙上、松石的脸上。
血液迷住了松石的眼睛,他紧闭了双眼,只听啪嗒一声,那怪物似乎倒在了地上,松石再次提起了铁斧,又一次狠狠第劈下,“咔嚓”,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松石歇斯底里起来,闭着眼睛胡乱挥砍,耳边咔嚓咔嚓的声音残酷地回响。
终于,血液染遍了松石的全身,他精疲力竭的扔掉了铁斧,有气无力地坐倒在地,这才缓缓抬起手抹去了眼部的血液,眨了眨眼,向地上的尸体看去。
这一次,他又惊呆了,这被他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正是自己的儿子!
松石难以置信,他张大了嘴,再次揉了揉眼睛,双手支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过去,俯身仔细看,真的是自己的儿子……被他用铁斧活生生地剁得惨不忍睹,脑壳裂开,各种液体黏黏的混在了一起。
松石悲痛,却哭不出,也吼不出,只是张着嘴,盯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孩子。顿时,只觉天晕地悬,脑袋咯噔一下磕在了地上。泪水,这才决堤般涌了出来。
片刻,只哭了片刻,松石嗖的站起了身,面目狰狞,眼布血丝,仰天大吼:“你给我出来!”
喊着,提起了铁斧,“妖怪,滚出来,我要杀了你!”松石力竭声嘶。
松石狂奔出家门,在屋前的空地上来回乱跑,语无伦次地大吼。
“呵呵呵……”一阵笑声传进了松石的耳朵。
松石循声望去,虎目瞪视,只见那妖怪正站在不远处!
妖怪身上毛茸茸,巨大xx的头上只有一只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眼睛。
松石已经xx没有惧意了,愤怒和悲痛已经燃烧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啊————”松石狂叫着,向妖怪奔了过去。
“你这个……”松石已经说不出话了,愤怒让他咬紧了牙,甚至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他丢掉了斧子,一手掐住了妖怪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插进了妖怪的眼中!他要用自己的手弄死这个妖怪。
“呀!”妖怪发出一声尖叫。
松石愣了,这尖叫声不是妖怪的声音,而是……
他松开了手,只见眼前那妖怪的形象变得模糊了,慢慢的,妖怪的身体变成了自己的妻子!而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经深深地插在了妻子的眼中……
血和泪,混在一起,沿着松石的手指,缓缓地流淌。
一阵痉挛,松石睁开了眼。汗水,湿便了全身。
噩梦。
深夜,圆月明晃晃,一切静悄悄的,身边是妻和儿子平稳的呼吸声。多么平静的夜晚,除了松石粗重的喘气声。
松石还未及回想刚刚的噩梦,只听房门外一个声音轻轻的传来:“今年的噩梦已经送给你了,明年再见……”
话音声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那个妖怪果然来了……”松石想着,回想当年的遭遇,心中不禁懊悔。
六年前,松石的爱马从家里逃了出去,松石循着踪迹追到了湖边,吃惊地看到一只妖怪居然骑在了自己的爱马上,正玩得不亦乐乎。松石悄悄走过去,出其不意地捕捉了妖怪,用绳索牢牢地把它捆起来。
这妖怪体形不大,圆圆的大脑袋上只长了一颗眼珠,松石看着有趣,打算把它带去见官,想必能拿到一笔赏金。
然而那妖怪却求饶了:“求求您,放了我吧,作为条件,我每天都用钩子为您捕上一串鲜鱼,每天早晨,我都会把新捕来的鲜鱼用钩子串起来挂在这湖边的树上,您只管来取便是。”
松石想了想,暗道划算,于是便放了这妖怪。
“但是有一点,”妖怪谢过了松石后又说,“拿走那些鱼之后,请务必把那个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宝贝,我要用它来捕鱼。”
松石答应了。
翌日早,松石骑马来到湖边,只见树枝上果然挂着一串新鲜的鱼,松石万分高兴,取下了鲜鱼,把钩子扔回到湖里。
这之后,松石每天都来湖边“摘鱼”,妖怪遵守着诺言,从来没有间断为松石捕鱼。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这{yt},松石摘下了鱼,突然心生邪念,看着手中这支钩子,闪闪放光,光滑xx。暗道这宝贝拿去卖掉,一定比拿几十年的鱼要划算得多。
于是,这{yt}他没有归还钩子,把钩子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带回了家。不久后,他把钩子卖给了当地一个富商,得到了一大笔钱。
那以后,妖怪不再给松石捕鱼,松石也没再去过湖边。但每年的正月十五日晚,妖怪都会在深夜来到松石家的房外,让松石做上一场恐怖的噩梦,以报复他的言而无信。
松石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对当初的所作所为虽感愧疚,却也无可补救,在这静悄悄的黑夜中留下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一目入道
日文名称:いちもくにゅうどう(一目入道)
佐渡地区{zd0}的湖泊加茂湖中,住着一只妖怪,他是这湖水的主人,因为他的头上只长了一只眼睛,所以人们叫他“一目入道”。
有{yt},天气不错,入道上岸晒太阳,忽见岸边树旁栓着一匹骏马,于是入道走上前解开缰绳,骑上马背玩耍起来。不想被赶来的马的主人发现,捉住了入道。入道苦苦哀求马主人,声称只要放过我,以后每天我都用宝贝琉璃钩为您奉上一串鲜鱼,但是每天取了鱼之后,必须把琉璃钩还给我,捕鱼必须要用这个琉璃钩。马主人同意,放过了入道。
从此,入道每天为马主人捕鱼,马主人取了鱼之后便把钩子挂回原处,次日再来又有一串新鲜的鱼。周而复始数年后,一日马主人起了贪心,拿走了入道的琉璃钩。从此,每逢正月十五当夜,入道都要潜进马主人的家里,在内大肆破坏,虽不伤及无辜,却也让马主人颇为头疼,同时也为自己不守信用而懊悔。
第九夜 尝女
下城町内的居酒屋,太阳落山之前总是热闹的。
下城町的小须田家,有相貌非常标致的女儿,成了町内居酒屋里年轻男人们讨论的对象。
据说, 小须田家的女儿虽然面容姣好,但却有一个不得了的怪癖:嗜好舔男人的身体,从额头到脚趾,一寸不留的舔遍男人的全身。
“别说了,真恶心。”宇吉摆了摆手,露出嫌恶的表情,“这是你胡乱编造的吧,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泷二郎抿了一口酒,舔了舔嘴唇,笑着道:“八百屋的前田亲口告诉我的。”
“信口雌黄,前田又是怎么知道的。”宇吉辩道。
泷二郎拉下一脸神秘的表情,轻声道:“前田本人就被那个女人舔过呀!”
“骗人。”宇吉笑道:“前田也是个淫棍,大概是他的妄想吧。”
“信不信由你,总之我说的是实话。”泷二郎道。
宇吉不屑地哼了一声,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说起来……”一旁许久未说话的夏山突然沉吟道,“前田家的八百屋已经停业好多天了,最近也没有见到前田呢。”
宇吉皱了皱眉:“这么一说,我也许久没见到前田了。”说着问泷二郎道:“你{zh1}一次见到前田是什么时候?”
泷二郎一愣,顿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说道:“他跟我说了小须田家女儿的事当天,那之后……就再未见了。”
三人突然沉默起来。
泷二郎突然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两人靠近些。三人把头聚在一起,泷二郎沉着声音说:“今天我说的话,你们千万别说给别人听,全都给我忘掉,万一让小须田伍助那老家伙知道我说她女儿坏话,他绝饶不了我。再者,我觉得这事情有点邪门儿……”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重新坐直了身子,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有点醉了。”泷二郎揉了揉太阳穴说,“回家睡觉去。”
泷二郎直起身,提了提裤子,结了帐走了出去。
宇吉和夏山也没再耽搁,互相看了一眼,也走出了居酒屋。
此时居酒屋的角落里,有一个叫三本木的年轻人,却已把三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
“那小须田幸子……”
三本木饮下一口清酒,如痴如醉的想着小须田家的女儿幸子,那绝美的面庞,那婀娜的身姿。
几杯酒下肚,三本木恍惚间觉得小须田幸子正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幸子吐出了舌尖,缓缓的舔舐自己的脚趾……小腿……大腿……再向上……
三本木突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了头顶,直让他晕晕欲坠。
三本木暗恋小须田幸子已久,但心知小须田家乃是名门望族,颇有家资,而自己却是普通百姓,实在无法高攀,想那幸子已成人多年,却久未出嫁,只道是家里尚没觅得贤婿,不想乃是另有缘由!
“小须田伍助那老家伙极好面子,一定是因女儿的怪癖,不想家丑外扬,所以才不让幸子出嫁!”三本木暗想。虽然不知道泷二郎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三本木还是想试上一试。
次日一大早,三本木找到了町里最有名的媒人。
“原来如此……”媒人收下了三本木的礼金,笑着问道:“不知您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三本木张口便答:“是小须田家的幸子小姐!”
媒人一愣,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三本木,但只是一瞬,随即又换上了笑容,呵呵的笑着,一边重新打量三本木一番,赞道:“那可是个大美人啊,客官真有眼光!不过……”媒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
“不过什么?请讲。”三本木问道。
“如果客官真的能与幸子小姐喜结良缘固然好,但万一……哦,我是说万一,万一客官婚后发生了什么状况而不得不与幸子小姐分开,这礼金……”
三本木闻言大笑:“你放心,这礼金已经送出,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多虑了。”
媒人马上赔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在下准备一番就去说媒,客官可静候佳音。”
一番客套话下来,三本木欢天喜地的去了。媒人瞟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转身关上了房门,眼睛又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冷冷地哼了一声。
原本,三本木仅仅是想碰一碰运气,实则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自家和小须田家门不当户不对,自然不能痴心妄想。
但没想到的是,数日后,媒人的消息传来,小须田伍助同意了婚事!
三本木欣喜若狂,一把握住了媒人的肩膀:“真的?真的吗!”
“先别急。”媒人笑着说,小须田家有两个条件,不知客官能不能答应。
三本木急忙点头道:“快说快说!”
“{dy}件,小须田家说,这场婚事,并非幸子小姐嫁给您,而是您以入婿的身份加入小须田家族。”
三本木一愣,心想也有道理,小须田伍助这是为女儿考虑,他总不能让女儿到我这穷小子家里生活吧,幸子又有怪癖在身,住在深宅大院也能遮丑,这样自然好,况且小须田家是上等人家,住进去岂不锦衣玉食,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三本木心中窃喜,忙道:“好好,这一条我答应,那第二条呢?”
媒人笑着说:“这第二条,小须田家说,倘若完婚之后,您不可背信弃义抛弃幸子小姐,只许在小须田家内终老一生,婚前需要立下生死凭证,如不遵守诺言,就要以死谢罪。”
三本木一愣,暗想这个条件怎么如此怪异,我能入赘小须田家已是万幸,难道还会抛弃幸子逃走不成,而且生死凭证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仅仅迟疑了片刻,三本木当即笑道:“这容易,我当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呢,好说好说,你可以回禀小须田家,说我已经同意两项条件了。”
媒人深深的看了三本木一眼,怪异的笑了笑,施下一礼,转身走了,留下三本木一人兀自手舞足蹈。
之后,择日择时,着手操办,吉日完婚,小须田家出下重金摆出了町内最体面的婚礼,盛大隆重不提。
洞房夜,四目相对,幸子却有几分害羞,低低垂下了头。三本木借着酒兴,眼中淫意大盛,暗想你本有舔舐男人的癖好,如今却假装娇羞,看我怎么让你原形毕露。
想着,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幸子“呀”了一声。
三本木借势把幸子压在身下,埋头在幸子颈中狂吻不止,随后,伸手去解幸子的衣带。
“幸子……我要失礼了……”三本木喘息着。
幸子没有说话,却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喵呜——”
三本木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撑起身体俯视幸子的脸。
啊!三本木吓得大惊失色,浑身的热血顿时冷了下来。
幸子的面容……居然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
美丽的幸子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三本木来不及多想,急忙想要离开幸子身边,但被幸子那两颗圆圆的眼珠盯着,身体却没有了力量,陡然间一阵虚脱的感觉,三本木倒在了榻榻米上。
“喵呜——”幸子又叫了一声,似乎得意。
三本木想要大吼,但喉咙似喑哑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终于知道小须田家第二项条件的含义了。
幸子一件件地脱掉了三本木的衣物,转眼间,三本木已是一丝不挂,幸子俯下身子,在三本木的身上贪婪地舔舐……舔……舔……
尖尖的舌头游走在三本木的全身上下,那猫舌头的粗糙感直让三本木毛骨悚然,但他却无法呼救,只能张大嘴,忍受着幸子潮湿的舔舐。
许久,幸子似乎累了,倒在了三本木的身边,身子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睡去了。
三本木动了动身体,终于可以活动,他疲惫地坐起身,只见幸子的脸又回复成那张绝好的面容,但他不知道这张脸何时又会生出恐怖的绒毛,变成一只猫妖!
三本木心中一阵寒冷。如何是好,生死凭证上已签了他的名字,就此离开幸子的话只有死,但留下来的话,就要每晚忍受这只妖怪的舔舐……
逃吧,只有如此!
三本木当即打定了主意,于是站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低头看了看幸子,她睡的正熟。侧耳倾听,没有其他人活动的声音,这大宅院中每个人都睡了。
三本木悄悄的推开窗,跳出了屋子,又艰难地翻过围墙,逃进了暮色之中。
几日过去了,没有人再见到三本木,整个城内都在流传这件趣事:小须田家的女婿在婚礼当晚逃跑了!
小须田家的主人伍助恼羞成怒,派人没日没夜地搜寻三本木,扬言要将其找出来亲手绞死。
但,小须田家终于还是没有找到三本木,他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数月后,两具尸体被发现。
这两句尸体很怪异,皮包着骨头,面目xx不可辨,简直如同被吸干了精血一般。
其中一具,在山野林间发现,仅披着一件外衣,另一具,在前田家经营的八百屋中发现。
“尝”字,在日本汉字中即为“舔”之意,所以“尝女”也可作“舔女”,日本的资料中也记作“猫娘”。
很久以前,阿波(今德岛县)的一户富翁人家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不得了的癖好:嗜舔男人的身体。因为如此,当地的年轻人都觉得这个女孩很恶心,没人愿意和她结婚,但终于有一个小伙子为女孩的姿色所迷,愿意做这一家的女婿。于是,两人结婚了。洞房花烛夜,女孩居然按住小伙子的身体,从额头到脚尖不留一寸余地的舔了一遍,那舌头的感觉非常粗糙,如猫舌头一般,感觉非常恐怖,男孩害怕极了,于是从这家逃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之前幸子那段故事乃是笔者杜撰,“尝女”未必就是妖怪,也许只是喜爱舔男人身体的正常人而已(这还叫正常?),不过近年妖怪相关的文献中还是把尝女列为了“妖怪”。
对于尝女的定义,水木茂先生(《鬼太郎》作者)曾说:有些女人有时也会稍稍舔一舔自己喜欢的男人,但一直胡乱地舔下去的话,那可能就是尝女。
第十夜 石妖
豆州的深山中有一片采石场,居住在这一带的采石工们世代都在此劳作,早出晚归,采得出色的石料搬运回住处,等待收购的人来把它们买走。
采石工都是男人,志同道合的男人们劳作时当然少不了闲谈,比方说:某某家的女儿越来越漂亮了、某日在河边看到戏水的女孩儿们了、村中的山田家老婆的眼神中总带着挑逗了……等等等等。
不过近日,流传在采石工中的话题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他们中的一员——福太郎——在五天前死掉了。
福太郎是采石工中身体最健壮的人,找到他的尸体的时候,众人发现,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瘀伤,青色和姿色,斑驳遍布全身。尸体抬回村中,找了医生来看,医生检查一番后惊恐的告诉大家:福太郎体内的骨头全部都被折断了!
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转过脸去,不再敢看福太郎的尸体。
福太郎的脸是平静的,丝毫看不出痛楚,与他惨不忍睹的身体很不相称。
这种诡异的死亡,在村中引起了强烈的不安,在采石工人当中尤为甚。当即便有几个胆小的年轻人不肯再进山采石。
这{yt},只有八个村人进山工作。
“福太郎那天晚上……”竹田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给旁人讲述福太郎死前与自己{zh1}一面的经历,他已经讲过多次了,但若有人提到福太郎,他马上表情严肃、用悲切的语调开了口,“他说他要晚些回家,打算多采些石料,因为和邻村的茉子小姐定了婚,所以需要钱筹备将来的婚事。我劝他,说天色已经晚了,怕有野兽出没,还是早点回家吧。他没听我劝,继续采石,我见劝不动,便自己下山回家了。谁想第二天早晨再来,却发现福太郎他已经……”
说道这里,竹田一如往常停顿了,又如往常一样“唉”地叹了一口气。
“是野兽作恶吧。”达郎开口说道,“村里的人都这么说,大概是狗熊杀了福太郎,福太郎身高力大,只有狗熊杀得了他。”
久村摇了摇头:“怎么会,若是狗熊出没,应该会吃了福太郎才对,不可能留下他的身体,况且福太郎身上尽是瘀伤,有人说,那是用石块砸出来的伤。”
“可是,为什么要杀福太郎……”年龄最小的河村战战兢兢地说:“福太郎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与他有这么大的仇……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河村说着,环视四周,这一代尽是怪石嶙峋,没有生物栖息的痕迹。
河村眼中闪烁着恐惧,想到福太郎憨直的性格和开朗的笑声,心中不禁悲怆。
一时间,众人无话,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悲伤和恐惧交错在空气里。
不久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木屐的声音。
有谁会穿着木屐来到山里?众人疑惑间,只见不远处巨石之后现出一个女人。
达郎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来者居然是一位美丽绝伦的女人,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只见她迈着小步走近了,躬身对众人施下一礼。
每个人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不自觉地鞠躬还礼,只有河村僵直着身体没有动,他的心中有些发寒,他感觉不到这个女人有活着的气息!
“诸位终日在此山中劳作,真是辛苦了。”女人彬彬有礼的说道,声音美妙。“您诸位是山北边村落的人吧,我居住在山南边的村里,家父做石料买卖,经常收购诸位的货物。”
“哦,你好。”众人微笑着寒暄道。只有河村心里“咯噔”一震。
这大山的南边有村落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而且居然穿着木屐爬到山上来,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够。河村暗想,再环视旁人,发现每个人都傻傻地盯着那女人,脸上尽是不知所谓的笑。看来除了河村自己,没人注意到这女人话中的破绽。
“不如……”女人妩媚地笑着,从袖中伸出两只洁白如玉的手,“我来为各位xx,以谢各位长久以来的辛劳。”
“好好好!”达郎心花怒放,马上抢着道:“那么,有劳了。”
达郎说着,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满眼期待的看着女人。女人对达郎一笑,走到了达郎身后,两只手搭在达郎的肩膀上,开始xx起来。
众人羡慕地看着达郎,见达郎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得意,显然xx很舒服。于是,都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女人,只盼她快些给达郎按完,尽快轮到自己。
但,河村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惊恐,虽然女人的神色很温柔,达郎的表情又显得舒适,但河村的耳朵分明听见:那女人的手每在达郎身上按下的时候,都听到细微的“咔嚓”声!
除了河村自己,旁人没有人注意到,都是一脸贪婪地看着那个女人。
达郎只觉得xx受用xx,渐渐的困倦了,于是那女人扶着达郎的身子让他躺在了地上,少时,达郎鼾声起,竟然睡着了。接着,女人走到了久村身后,开始为久村xx,不久,久村也睡着了,女人又开始为竹田xx……
几番下来,在场的采石工八人中,已经有六个人睡着了,只余下河村和另一个年轻人。
河村心里害怕起来,见那个年轻人正在享受着xx,双目已经缓缓地合上了,他暗想这个女人绝不是善类,不能在此多留片刻。于是趁着女人没注意自己,撒开腿跑出了采石场,连头也不敢回,直向山下跑去。
慌乱中,他居然跑错了路,猛然发觉后,自己已经身在一处陌生的环境里。
河村停下了脚步,四周看了看。
他害怕,怕那个女人跟了上来,然后强行给自己xx,接着自己如中了魔咒一般睡了过去,接下来呢……那女人可能会面露凶光,想要吃人……
河村一阵心寒,不敢再想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村子,然后带领大家一起上山救出达郎等人,耽误下去只怕会出事端。
正寻路间,只见不远处,一个猎人正向自己走来。
“救命!”河村喜出望外,奔到猎人面前,气喘吁吁道:“救命,采石场里有个妖怪,她已经迷惑了七个人了。”
猎人大惊失色,颤声道:“莫非是一个漂亮的女妖?”
河村一愣,答道:“正是,你怎么知道……”
猎人咬了咬牙,握了握手中的猎枪:“好妖孽,我找她很久了,快带我走!”
河村看了看猎人手中的枪,心中不禁大喜,想有这火枪xx的话,什么妖怪都不怕。
河村带着猎人,返回山里,因为方才逃跑时很慌忙,所以寻路上花费了许多时间,待重返采石场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猎人环视一圈,回头对河村喊道:“快,先救人。”说着,俯下身,扒下了一个采石工的衣服。
河村向那人的身体上看去,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只见那人的肉体上横七竖八尽是伤痕,如同被锋利的石头摩擦过一般,青紫色的淤青遍布全身,肩膀部位尤其严重,与福太郎尸体的情形无异!
“这……这是……”河村冷汗浸湿了全身,结巴道。
“小鬼,别愣着!”猎人骂道,“他们还没有死!赶快把这些人抬到我的家里,我家就在半山腰处!”
河村这才一个激灵,心知救人要紧,于是立刻上前帮助猎人搬运伤者。
两人一具具的把尸体搬进了猎人的家里,途中,猎人告诉河村,那出现在采石场里的妖怪号称“石妖”,生性残忍,尤其讨厌破坏石头的人,所以采石工成了它攻击的目标,它化作女人形象引诱男人,为男人xx,实则按在身上的是又硬又粗的石头。
不多时,两人将采石工七人都搬进了猎人屋里。
猎人的老婆也出来照料伤者,简单的包扎过后,猎人对河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医生来!”
留下这句话,猎人拿起猎枪走出了屋子。
河村看着躺在一起的七人,除了胸部尚有起伏,基本与死人无异,忧从中来,不禁落泪了。
猎人的老婆安慰道:“小兄弟,不要难过,我家主人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会没事的。”
河村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
“你累了吧?”猎人的老婆柔声问道。
河村又点了点头。
“不如……”猎人的老婆妩媚地笑着,从袖中伸出两只洁白如玉的手,“我来为你xx吧……”
石妖
日文名称:せきよう(石妖)
从前,豆洲(今 静冈县)的山中有一片采石场。
某日的中午,采石工午休的时刻,一个女人现身了。
“大家每天都干这种重活儿,真是辛苦了,我来为大家xx吧。”女人说。
于是,她开始为石工中的一人xx。那石工感觉她的xx手段很好,很舒服,于是就睡着了。女人接着为其他石工xx,其余的人也都相继入睡。
剩下{zh1}一个石工,感觉事有蹊跷,这个女人不像普通人,于是偷偷的逃走了。逃跑的途中遇到一个猎人,于是把刚才的遭遇告诉猎人,猎人认为那女人是个妖怪,于是两人回到了采石场,女人见到二人大惊,想要逃跑,猎人却对准女人开了一枪,顿时,女人的身姿消失了,化作一堆碎石凌乱地掉落在地上。
再看躺着的石工们,肩膀上尽是石头的划痕,于是二人赶快把他们抬回家敷药,这才没让伤势恶化下去。
从此,“石妖”的传说流散开来,并且不时现身在深山之中。
第十一夜 化猫
月见小姐和响介少爷,从小就是极要好的玩伴。
两人的家相互为邻,他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响介为月见采摘各种美丽的鲜花,编成花轮。
月见坐在江畔,用月琴为响介弹上一曲,天籁之音。
月见小姐的猫,取名叫花子。
自月见十岁那年,花子来到了月见家,而后时常伴在月见身边。
响介少爷不喜欢花子,他甚至从来没有叫过花子的名字,看到它时,便一脸嫌恶的表情,只叫它做“猫”。月见不在身边时,响介便骂它,“混蛋猫”、“死猫”之类。
花子浑身乌黑的皮毛,让响介看着很不舒服。
响介是那么喜欢月见,所以,他觉得花子夺走了月见,月见关心花子似乎胜过关心自己。
月见也喜欢响介,当然也喜欢花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响介和花子不能友好相处呢?
“你要跟花子成为朋友哦。”月见常常这样劝响介,但响介马上会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扁着嘴唇不答话。
夜深时,月见抱着花子,喃喃的道:“也许将来,我嫁到了响介家,我们三个住在一起时,你们自然会成为朋友吧。”
话音未落,花子“噌”地从月见怀中跳出,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出了屋子。
月见轻轻叹了一口气。
后来,渐渐的,响介和花子的关系愈见恶化,花子每当看见响介时,背上的毛都会一根根的树立起来,冲着响介呲着牙,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低吼。响介也不再避讳月见,当着月见的面骂它做“粪猫”,月见因此很不高兴,但又很无奈,只得尽量不让双方见面。
见十八岁那年,有{yt},响介悄悄对她说:据说,猫被养到第十年的时候,就会变成妖怪,那时便要害人了……
月见生气的骂响介。花子是善良的猫,花子不会害人。月见大声说。
花子静静的趴在房顶,太阳晒得它眼睛咪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屋檐下两人的争吵。
时光荏苒,终于到了两人成婚的年龄,双方家里商议妥当,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事了。
月见期待这{yt},却又害怕这{yt},响介和花子,他们能融洽的相处吗。
还未想出对策,响介那一边居然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结婚前,必须要把那只猫杀掉。
为什么?月见跑进响介家里,哭着质问他。
响介看着月见梨花带雨的面容,心中稍软,但马上又强硬起来。
那猫是妖怪!响介说。明明已经活了十余年,却不见老态,反倒越来越有精神,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月见答不上话,只是泪雨涟涟。
响介拉上了门,把月见关在了门外。
月见一路抽泣回到了家,坐在房里,对面蹲着花子。
花子两颗圆圆的眼睛盯着她。
月见止不住泪水,心中酸痛难忍。
猛然间,月见泪眼朦胧地发现,对面的花子行为有些怪异。擦了擦泪再看,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花子,居然咬断了自己的尾巴!
月见捂住嘴巴惊呼了一声,立刻上前想要查看花子的伤势,不想花子却向旁边一窜身,躲开了月见。
花子的血滴滴答答,染红了地上的草席。
它冲着月见张开了嘴,嘴中也满是猩红,然后,长长地叫了一声,似乎哀伤,似乎悲痛。
花子跑了出去,月见急忙追赶,但花子却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一串淋淋的血迹。
月见知道了花子的用意,她哭泣着,用手绢包起了花子的尾巴,步履蹒跚的来到了响介家。
响介呆呆的望着这条黑色的尾巴,陡然高兴起来,握着月见的双肩。
你把它杀了?
嗯,杀了。
月见应着,低下了头,不想让泪水决提而出。
响介欢喜的想要拥抱月见,但又迟疑了,打量了月见一番。
猫的尸体呢?
月见的身体微微一抖。
埋……埋掉了。
我要看那只猫的尸体。响介收敛了笑容,冷冰冰的说。
月见猛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响介。响介的脸上没有表情。
“啪”
耳光的声音特别清脆。
月见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响介独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响介跟别家的姑娘结婚了,是城内名门家的女儿。
婚礼隆重盛大,响介喝了很多酒,夜晚,他醉醺醺的进了洞房,看了看面前伏地施礼的新娘。
“您辛苦了。”新娘说。
响介理也不理,倒在蒲団上睡了。
新娘蹑手蹑脚的给响介盖上了被子,自己正要躺下,却听到屋外的廊下,脚步的声音由远及近。
啪嗒啪嗒。
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新娘害怕了,推了推响介。响介睡得很死。
突然,脚步声停了,就停在洞房之外。呼吸声更加沉重了。
新娘恐惧的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到那纸糊的拉门外,是一片巨大的黑影!
一只粗壮的、黑的、毛茸茸的爪子捅破了拉门,伸进了房间。
新娘尖叫着跳出了窗子,对响介看也不看一眼。
响介被吵醒了,惊觉有一只巨大的爪子抓在自己的脖子上!心中大骇,使出全身的力量想要挣脱,但那爪子力大xx,死死的握着响介,而且,那爪子似乎想要把响介拖出房间。
响介危急中突然抓住了被褥旁放置的武士刀,然后奋力在爪子上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爪子应声被斩落,门外的怪物一声惨叫,扑腾着逃走了。
响介虚脱般倒在地上,看着地上这一截巨大xx的爪子,乌黑的、毛茸茸的,带着尖利的指甲,兀自蠕动着。
响介晕倒了,从此一病不起,卧病在床昏迷不醒,总是高呼着月见的名字,然后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令人胆寒。
不久后,他死了。
月见终日以泪洗面,数月后,她也离开了人世。
弥留之际,她似乎觉得,花子回来了,就在她的身边,轻轻的舔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如同往常一样,蜷缩成一团,贴在自己的身边,呼呼的睡了。月见伸出手抱它,它还是那么温顺,贴在身上,好温暖,好温暖……
化猫
日文名称:ばけねこ(化け猫)
顾名思义,乃是猫变化的妖怪。经常与日本流传的另一种妖怪——“猫又”相混淆。其实化猫和猫又是两种不同的妖怪,但如果无视细节的话就不容易分辨。
化猫的传说遍布日本各地,其中佐贺藩的“化猫大骚动”最为有名。
传说佐贺藩的名门锅岛家的一个家臣,名为小森半太夫,他经常对一只猫进行施暴,不断的虐待它,于是这只猫怨气丛生,吃掉了本家的爱妾,然后变成爱妾的模样xx的故事。
据说,猫活过十几年后,就会拥有变身成人类的本领,成为“化猫”。在这“十几年”的概念上,日本各地说法不一,茨城县和长野县的传说为12年;冲绳县则为13年;广岛县则是7年,而且家猫养过7年之后会杀掉主人。
化猫的外观方面也有不同说法,有说是与普通猫大小无异,也有说巨大xx,可以如人类一般用两只脚走路;时常变成人类;尾巴有3条或7条,尾巴越多表示灵力越强(这一特征似乎还适用于其他许多妖怪)。
另外,化猫经常在日本的动画作品中出现,比较xx的如《千与千寻》、《鬼太郎》等等,另外,近年的作品《物怪(モノノケ)》中也有化猫登场,喜欢动画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很不错的一部动画。
第十二夜 人形之灵
江户城里的人形师,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人们只叫他人形师。
樱花盛开的时节,他坐在树下,雕刻他的作品。无论任何形状奇怪的木材,在他的手里,都能成为可利用的材料,做成栩栩如生的人形。
又一年的樱花绽放,人形师来到了树下,他开始工作了。
许多人围了上来,人形师的手艺让所有人频频赞叹。
早晨,人形师作出了人形的躯干。
中午,人形师作出了人形的双臂。
下午,人形师做出了人形的双腿。
晚上,人形师做出了人形的头颅。
那头颅,与人形师本人一模一样。
拼装起来,关节灵活,如真人一般。
人形师只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形,或者说,没人见过人形师做过其他人形。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人形师永远都在重复同一道工序:躯干、双臂、双腿,头颅,拼成与自己一样的人形。
于是,江户城的人们不再来看了,即使多么纯熟的手艺,总是重复同样的事情,总是不新鲜的。久而久之,这个只做“自己”的人形师,成了人们眼中的怪人。
他只在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工作。
花开时,路过的人们,指着树下说:“看,那个人形师又来了。”
落樱时,树下就没有了人形师的身影,他走了,但没有人会觉得树下少了什么,整个江户城沉浸在落樱的美景里,没人在乎他是否存在。
但,除了小百合。
小百合的家是距离那棵樱花树最近的屋子。
自从小百合有记忆的那时起,每逢樱花季节,那个年轻的人形师都出现在那棵樱花树下,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工作。
小百合并不在乎他雕刻什么,她只看着人形师那张专注的面孔。
几片樱花瓣飘下来,落在人形师的头发上、肩膀上,人形师不会在意。年幼的小百合走过去,摘下人形师身上的花瓣,撅起小嘴,“呼——”的把它们吹起来,轻飘飘的。
人形师看着小百合,微微的笑了。
小百合天真无邪的眼睛眨了眨,觉得人形师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什么,但年幼的她却不能理解。
时光流水,十年匆匆而过,小百合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成了江户城里年轻男孩们仰慕的对象。
小百合拒绝了每一个追求者,却总盼着樱花盛开的时节,盼着那个沉默的人形师,那个十年来伴着自己度过春季的人,不,说不上是“陪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罢了。
这一年,樱花盛开,人形师又出现在那棵樱花树下。
花团锦簇之下,他显得孤零零的。
小百合远远的看着他,紧了紧拳头,暗自想:今年一定要跟他说话。
这样想着,小百合走到了那棵树下。
“你好。”小百合打着招呼。
人形师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看小百合,突然露出了少许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又笑了。
人形师似乎没有对小百合以外的人笑过。小百合想到这一点,心中欢喜。
“又见面了呢。”小百合笑着说。
人形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做起手里的工作。
小百合又开始紧张起来,想了想,问道:“请问,您是江户城的人吗?”
人形师又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
小百合心里讶异,本以为他是城外的人,不料他却住在这城中,心中又是一阵欢喜,想试着问他住在哪里,张开嘴后又觉得不妥,于是改口问道:“您为什么只在春天工作呢,您平常都在自家里工作吗?”
人形师还是不答话,专心的削着手中的木材。
小百合讨了没趣,心里微微失望。
“真是个不容易沟通的人呢。”小百合想。于是不再搭话,在樱花树从间迈着步子。而人形师一直做着活儿,再没看小百合一眼,令小百合有些赌气。
正午时分,三五成群来赏花的人多了起来,有的人不经意向人形师看了一眼,对身旁的人说:“唔,那个奇怪的人形师又来了。”
没人在人形师的身边驻足,他的手艺每个人都已不觉得新鲜,这满眼的樱花才是最有魅力的。
小百合倚着樱树,看着人形师雕刻出了人形的手掌,五根手指很是精致。
樱花的花瓣又落在了人形师的头发上。他浑然不觉。
小百合看着他,片刻后,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缓缓伸出手,捻起了人形师头发上的花瓣,捧在手心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花瓣在空中舞动起来。
人形师抬起头,看着小百合。
小百合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是啊,如今的自己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孩了,这种举动怎么可以……
“对、对不起,真是万分抱歉……”小百合慌张的道歉。
再抬起头来偷偷看人形师。却见人形师正看着自己,微微的笑着。
小百合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们很像。”人形师开口说话了。
小百合{dy}次听到他的声音,却不明白他说的话。
“我们?我像谁?”小百合问道。
人形师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神色变得很难看。
“咔。”刚刚雕成的人形手掌,五根木头手指被削掉了一根,是小拇指。
人形师低下头,看着那根断掉的小拇指。
“啊!对不起,是我打扰您了。”小百合再次鞠躬道歉。
人形师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yt},小百合没再跟人形师说话。她看着人形师拼装起人形,收拾起地上的木屑,然后带着人形离开了,他的身影转过街头,消失在暮色中。
小百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翌日,小雨蒙蒙,湿润了江户城的每一个角落。
樱花开得更盛了。
小百合在人形师到来之前便等在树下。
小百合昨晚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对他道歉,而且要问他更多事情。
人形师来了,他发现了小百合,却只是瞥了小百合一眼,便坐了下去,倚在树干上,取出了各种道具,准备开始工作。
小百合快步走近,深鞠一躬,诚恳道:“昨天,真是对不起。”
说完,也不敢抬头,便这样沉默着,只觉人形师似乎在看着自己,于是壮着胆子抬起头,正与人形师四目相对。
小百合慌了,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没关系的。”人形师开口了。
小百合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人形师。只见人形师笑着,这笑容,和十年前那{dy}次的笑容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小百合脸红了,垂下了头。
随着视线下移,她的眼睛盯着人形师的左手上。
人形师左手的小拇指,不见了!
这……
小百合惊讶万分,她注意了十年的人形师的手,并没有断指呀!而且昨天她也清晰的记得,人形师的手是完好无损的。而被切掉小拇指的……是那具木人形的手!
想到这里,小百合心里突然一阵发寒。
抬起头,见那人形师仍然在笑……
这笑容……和十年前那{dy}次的笑容……一模一样……
十年的岁月,虽然不足以改变一个成年人的面孔,但,这人形师分明是个年轻人,为何这十年间,他的面孔却半点也没有改变?
小百合{dy}次想到这个问题,十年间,他被人形师专心致志的脸孔所吸引,却不曾注意到他身上诡异的地方。
小百合不敢再想了,她觉得恐怖。
她逃离了这里,这个眷恋了十年的樱花树下。
树下,人形师看着她逃离的背影。
小百合躲进了自己的家,她决定,樱花枯萎之前,不再走出家门了。
就这样,{yt},两天,三天过去了,小百合睡不着觉,也吃不进饭。这几日间,她曾数次想再去樱花树下看一看,但想到人形师的断指,和那十年不变的脸孔,她抑止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却无法抑止自己的思念,十年间伴随自己长大的身影,夜深时,她甚至会想:就算是妖怪,又如何呢。
然后,用力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诞的想法从脑袋中驱除,接着是慢慢的长夜难以入眠。
这一晚,小百合躺在被褥里,辗转数次,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却觉得四周突然间烟雾弥漫,一股浓郁的焦味瞬时扩散在自己的房间里。
接着,劈啪的燃烧声不绝于耳。
火灾!
小百合陡然大惊。跳起身向门口冲去,但薄木板的拉门已经燃成一片火帘。火势只在瞬间大了起来,大火无情地侵蚀这木质的房子。
小百合大声呼救,却没有人回应,父亲因公务出了城,家里的佣人都已大难当头各自逃命去了。
小百合贴身的衣服燃烧起来,她绝望了。烟,熏出了她的眼泪。她慢慢的跪了下去……
只是、只是还有一个愿望,神啊,求求你……
恍然间,一个人,撞破了燃烧的拉门,冲了进来。
“振作一点!”他喊道,然后扶起了小百合,拍灭了小百合衣服上的火苗。
小百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是你……”小百合喃喃道,嘴角上吃力地浮起一丝笑,“是你……”
“是我。”他说,然后拉起了小百合,尽量用身体遮住小百合,向外跑去……
是我……
我是个流浪的人形师,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那一年,我来到了江户城,深深的爱上了城里的一个妇人,她住在一座宅院之中。
樱花盛开时,她穿着淡粉色的和服,与她的新婚丈夫在树下赏花,我静静的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就这样,我住在了江湖城,只为了能看到这个女人,虽然我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爱情,但美丽的东西,能够观赏又有什么遗憾呢,好比这樱花一般……
后来,我因为一场重病而死去了,我把灵魂倾注在自己制作的木人形之中,然后把肉体埋在了樱花树之下,借助樱花盛开时的灵气和木人形的躯体而复生,但这木人形之身只能经得起{yt}的承载,所以我不得不在前{yt}制作出次日的躯体。
我只能尽量在肉身所埋葬的樱花树附近活动,无法离开树下太长时间,否则便无法得到樱花的灵气而消散。
每天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把灵魂移进新的躯体里,然后把前日的身体处理掉,樱花枯萎的前{yt},便把做好的木人形埋在樱花树下,等待明年樱花盛开之时。
我这样做的理由,只是为了能看着心爱的女人,所以,我选择距离她的屋子最近的一棵樱花树作为自己的栖息地,因此而已……
然而,那一年樱花绽放,我苏醒后,我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了,她死了。
我万念俱灭,本想就这样任凭灵魂飞散,却被一声婴儿的啼哭留了下来,我知道,那是她的孩子,我听她的爸爸在呼唤她,小百合。
我想,虽然无法在她有生之年为她做些什么,但至少,我想看着她的孩子平安长大,保护着她,至少在这樱花盛开的时节里……
……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燃烧成一片火海。
人形师拉着小百合逃出了火势最凶猛的地方,眼看前方就是正门,小百合欢声叫到:“出了这里,我们就能得救了。”
说着,拉紧了人形师的手,向外冲去。
“小百合……活下去……幸福的……”
一个声音气若游丝,被燃烧的噼啪声掩盖,没有人听见。
小百合冲了出去。
围观的人,家里的佣人,故作关心的围上来嘘寒问暖。
小百合喘着粗气,回过头,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握在手里的,只是一段烧焦的木头,正缓缓的飘着青烟。
小百合看着眼前熊熊的火海,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泪眼朦胧间,似乎又浮起了那张笑脸,如同十年前……
这一年的落樱缤纷,赏樱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各种各样的喜悦。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人形师已经不在了。
那之后,江户城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树下再也没有人形师的身影,只有一位美丽的少女静静的坐在树下,轻抚着一段烧焦的朽木……
人形之灵
日文名称:にんぎょうのれい(人形の霊)
这种传说简直太多了,无论中国日本还是韩国,亦或者西方,人形之灵出现在各种文艺作品中。
一言概括,就是人偶有了灵性。 它们能够如人类一般活动,进行报恩、xx等等。
有关人形本身的素材,总体来看,还是木质的比较多,其次是泥质,也有些非主流材料……
日本的主流传说中,通常都是人形师把灵魂寄托在自己制作的人偶之中。 但也不乏天生具有灵力的人形之灵存在。
比如下面这一传说:
古时候,有个叫野吕松三佐卫门(注:这家伙应该是姓野吕,名有五个字),有{yt}晚上,他在回家的途中,发现地上躺着一具人偶,他也没有在意,抬腿就跨了过去,于是人偶发怒了><,要杀了野吕(名略),野吕万般道歉,人偶这才放过了他。
也有野史记载:某人曾在剧场的仓库里,看到师直(日本镰仓时代武将)和判官两个人偶争吵撕打成一团。
人形之灵有趣的特征,男人形都是以报恩为目的的,或者痴心的。而女人形都是以xx为目的,……似乎这一点也适用于其他妖怪?
第十三夜 芭蕉精
琉球某个小镇边缘,是一片芭蕉野地。
密密麻麻的芭蕉,延绵覆盖了三里之广,简直如森林一般生长,风吹过时,它们抖动着粗大的枝叶,摇头摆尾。
琉球的许多城镇中都有这样一则传说:入夜后,女孩千万不能在芭蕉地旁边逗留,不然芭蕉会变成美丽的男子,女孩若看那妖怪男子一眼就会怀孕(好囧啊~),十个月之后则分娩出青面獠牙的怪胎。怪胎出生后,会不断的生出同样的小怪物,如不及时杀掉怪胎就会酿成大祸,而有效除掉怪胎的办法只有一个:取一种被叫做熊笹的植物,并将其磨碎泡水,趁怪胎刚出生时,扳开嘴巴将绿茶叶灌进它的口内,就可以及时杀死他。
但问题是,“熊笹”这种植物弥足珍贵,即使肯出大价钱也未必能买得到,在琉球,很多有钱的人家里都珍藏着少许干燥的熊笹,大多是祖上传给后人以备不时之需,唯恐后世有顽皮的女儿深夜潜入芭蕉林中而闯出祸端。
町内最中的秋元家,是镇内为数不多的珍藏着熊笹的人家之一。
秋元家的女儿已到了婚龄,她叫做舞子。
在同町内居住的山田家,是普通的百姓家,与舞子同年出生的女儿,名字叫做杏。
山田家没有宽阔的宅院,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熊笹。
秋元家的舞子,山田家的杏,生在同年,又是邻居,所以成了伙伴。
原本,她们是很要好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同时发现:两人中的一人,必须从对方的世界里消失掉。
这是有原因的。
住在秋元和山田两家中间的,是草间家。
在舞子和杏六岁那年,草间家搬到了这里。草间家有一个有趣的男孩,他叫俊雄,巧合的是,他与舞子和杏同年,也是六岁。
于是,两人玩伴变成了三人,俊雄的到来,为两个小女孩平添了不少欢乐。
三人一起长大。有时,舞子带着杏和俊雄,在家里的园中游玩。
有时,杏把舞子和俊雄带到自家的鸡棚里,三人嘻嘻哈哈,直扰得公鸡母鸡扑通着翅膀四处逃窜。
但俊雄却从来不把女孩们带到自己的家里。
有一次,舞子拉着杏要走进俊雄家,俊雄却摇晃着脑袋把两人推了出来。
“家中的爸爸患了伤风,别传染给你们。”俊雄说。
那之后,舞子和杏都不在关注俊雄家的房子了,但两人却同时喜欢上了俊雄。
俊雄是万里挑一的美少年。
十七岁这一年,舞子和杏两人同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也心照不宣了解对方的想法。她们沉默不语,只用如闪电的目光盯着俊雄,让俊雄作出一个选择。
俊雄看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搔着后脑勺,举棋不定。
若要了舞子,他害怕杏伤心欲绝的表情。
要了杏,又怕舞子哭嚷着不依不饶。
三人不欢而散。
那之后,舞子和杏不再来往了,即使碰了面,却连招呼也不打。为了爱情,两个女孩背弃了十几年的友情。
不久后,秋元家派的媒人来了,俊雄跪在玄关,对来人百般道歉:“家父卧病在床,不方便相谈,请见谅。”
秋元家的媒人无奈的走了。
次日,山田家的媒人来了,俊雄又跪在玄关,伏身赔礼:“家父尚未痊愈,请莫怪罪。”
山田家的媒人也离开了,俊雄呆呆的跪着,心里不断的盘算着。
就这样,日子一拖再拖,三个月过去了。
舞子对俊雄踌躇不定的性格十分不满,同时又恨透了杏,正因为有杏的存在,才使得俊雄模棱两可,阻碍着自己的大好姻缘。
舞子躺在席上,皱着眉头,摇着手中的纸扇。摇着摇着,突然间,一条恶毒的诡计升上心头。
这{yt}晚上,杏走出了家门,直向镇边缘而去,赶往那片芭蕉野地。
她以为俊雄在那里等着她。她的手里攥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晚上到镇边芭蕉野地来,我在那里等着你,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草间俊雄。
杏不知道,这是舞子的计谋:字条是舞子伪造的东西,她要把杏骗到妖怪出没的芭蕉野地,让她怀上妖怪的孽种,这样一来,身败名裂的杏一定会被俊雄讨厌……
可怜的杏,她被蒙在了鼓里,以为心爱的人真的在等她。她自然知道芭蕉的凶险,但为了俊雄,她还是去了。
芭蕉野地,静悄悄的,没有风,所有的芭蕉都安静的看着杏。
杏环视四周,寻找俊雄的身影。突然间,她发现,那芭蕉变换了形状,它变成了妖怪……
俊雄和舞子结婚了。
婚礼上,俊雄拉起了舞子的手。舞子满心得意,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俊雄果然还是属于我的。舞子这样想。
俊雄的父亲还是没有出席婚礼。俊雄只对秋元家说:“家父卧病在床。”
舞子的父亲为这对新婚夫妇盖了新房子,两人便住在那里。
婚后,舞子去求自己的父亲。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对杏心生怜悯,她要求父亲把家里珍藏的熊笹送给山田家。
父亲起初不肯,但终于拗不过舞子,出于对女儿的溺爱,点头答应把熊笹送给山田家。山田家的女儿怀了鬼胎,这事早已满城皆知,舞子的父亲只道是女儿同情自己的好友,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女儿搞的鬼。
次日,秋元家派遣佣人把熊笹送到了山田家,杏的父母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杏躺在里房,听着门外的喧闹,没有出门,只是面无表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两个月后,山田家举家搬出了镇子,他们无法忍受镇中的人对杏子的议论。他们带上了所有的东西,当然包括那宝贵的熊笹。
不久之后,舞子怀孕了,山田家上下欣喜不已。舞子的父亲居然已经开始走访镇内的卦师,为自己的不知是孙子还是孙女的孩子取名。
十月分娩。当晚,山田家所有的亲人都等在了门外,等待喜悦来临。
良久……良久……
正在大家等待着婴儿的啼哭声降临之际,却等来了产婆的一声尖叫!
产婆拉开门,双目满是惊恐,颤抖的手,指向屋内。
这是镇内最有经验的产婆,是什么能让她如此惊慌?
恐慌逐渐扩散开来,每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不吉的预兆。
舞子的父亲推开人群,走进了屋里。只见舞子的体下,新生的婴儿在缓缓的蠕动,却没有任何哭声。父亲疑惑着走上前,抱起了婴儿,向他的脸上看去。
鬼脸!獠牙!铁青的颜色!
这是鬼胎!
舞子的父亲晕倒了。
门外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相继挤了进来,然后,看到床上的情景,刚进去的人又惊恐的向外逃窜,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本
应喜庆的夜晚,变成了恐慌的、喧闹的夜。这时,有人发现,俊雄不见了。
人们开始寻找俊雄,却哪里都不见他的踪影。有人闯进了俊雄的老家,却见屋内一片狼藉,灰尘遍布,蜘蛛网纵横交错,看起来,这屋子至少废弃了十年之久。俊雄所说的“卧病在床”的父亲更是无处可寻。
没有人知道俊雄去哪了。
可是,远在百里之外的杏,也许知道。
她没有告诉别人,那晚她在芭蕉野地里看到的妖怪,就是俊雄……
芭蕉精
日文名称:ばしょうのせい(芭蕉の精)
从前,琉球(今 冲绳县)遍布着芭蕉,有时会疯狂生长延伸至两三里地,宛如一片“芭蕉之森”,夜里,路人从这片芭蕉林中穿过,会遇到妖怪,这种妖怪被称为“芭蕉精”。
在日本,芭蕉精属于“渡来妖怪”,也就是进口的妖怪,它起源于中国,记载于《湖海新闻夷坚续志》等著作中。
其传说有多种,有如故事中所说,女人若看到芭蕉下出现的美少年,就会怀孕,而后产下鬼胎。
也有说:从芭蕉繁茂的地带走过的时候,必须要随身带有刀刃武器,否则会被芭蕉精袭击。另外也有芭蕉化为女人勾引和尚,而被和尚斩杀的故事(这只妖怪智商不够,勾引和尚,死了活该……)
从鸟山石岩大师的书中能看到,古代日本人把芭蕉视为不祥之物,代表着“疾病”“厄运”和“家道衰败”等。
第十四夜 冰柱女
冷风吹雪,世界是一片洁白。三天两夜接连不断的飘落,终于积雪没过了膝盖。
树挂,千丝万缕,是冰霜绘来的美。
长助,他独自一人,呆呆的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抬起头,见小屋的屋檐下,俨然是一排晶莹剔透的冰柱,它们倒垂着,安静着。
它们尖尖的,戳在皮肤上,一定又冰又痛。
长助喜欢这些冰柱,它们很可爱,折射了日光,似乎放出了异样的色彩。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望了许久,然后微微的叹了口气,关上了窗。自语道:“如果我能有一位如冰柱般美丽的妻子,那该有多好。”
说着,俯下身,在炉子里添了些柴禾,屋子里渐渐热了起来。
窗外屋檐下,冰柱仍然倒垂着,安静着,一言不发。长助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谁听到。
长助独身居住在这小屋里,冬日,河水早已冰封,捕鱼为生的长助成了闲汉,好在秋天准备了足够的过冬食粮,长助就这般终日呆在家里,看一看雪景,打一打盹儿,做一做白日梦。
屋外,雪还在飘,干柴在火炉里劈啪地跳着火星儿,小屋里暖洋洋的,长助裹着被子昏昏欲睡了。
“笃、笃、笃”,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惊动了长助。
长助爬起身,揉了揉睡眼,走到门前问道:“是哪位?”,说着,凑近门板,透过门上的缝隙向外望去,却惊讶的发现一位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外。
长助也不等对方回答,迅速拉开了门。
“请问,您是……”长助似笑非笑的问。
女人颔首行礼,却不答话。
长助觉得奇怪,看了看天,大雪纷飞,于是对女人说:“外面太冷,不介意的话,请进来说话?”
女人点了点头,又施一礼,径直走进了长助的屋子。
长助看了看这美丽的女人,回身关上门,走进屋,只见女人对着自己飘飘下拜。长助搔了搔头,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女人似乎是个哑巴。
长助给女人一个蒲团,道:“坐在蒲团上吧,地上很凉。”
女人接过,坐在蒲团上,垂首静静的坐着。
“请问……”长助在女人的对面坐下,心里略有些紧张,问道:“您……迷路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却依旧垂首。
“那么,您是旅人?”长助盯着女人,试探着问道。
女人又摇了摇头。
长助疑惑了,不是迷路不是旅人,她到底是谁?
长助打量着女人,她穿着白色的衣装,很薄,在这种天气里这样打扮,真是奇怪的人。
但长助并没在意女人的装扮,这女人太美了,长助敢保证,这村子里,不,十里之内{jd1}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和眼前这个女人相比。
“不如……”长助吞吞吐吐地说道:“这种大雪天气,根本无法赶路,小姐看起来无法直接沟通,天色又晚,暂时在我这里住下,有事明日定夺,如何?”
女人抬起了头,看了长助片刻,点头了。
长助心中一阵喜悦,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于是站起身,拉出了家中的旧屏风,隔在小屋中间,将小屋划分为二,把自己的被褥让给了女人,女人再次无声的拜谢,长助摇了摇手,傻笑着退到屏风另一侧。
长助用一条毯子把自己裹了起来,靠在火炉旁的墙壁上,竖着耳朵倾听,屏风的那一侧丝毫没有声音,好像那个女人很快便入睡了。
长助想不出这人是什么来历,但认为她不是个坏人。于是脑中开始随意的猜想,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倒头便睡了。
雪夜,变得静悄悄的。
第二天,雪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猛烈。厚厚的积雪已经淹没了村中的小路。
长助煮了些米粥,又取了些泡菜,盛起来放在女人的面前。
“粗末之物,真是对不住,您不介意的话请用吧。”长助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东西真的只是“粗末之物”。
女人双手合十,对长助行以一礼。虽然不能开口,但长助自然知道她的谢意。
就这样,大雪纷飞的一整天,转眼又是夜晚。
这{yt},长助过的极不自然,因为绝世美丽的女子就伴在身边,与自己对面而坐,xx静不下心来,想如往常般欣赏雪景,却心不在焉。于是干脆看着那女人,试着寒暄,这样一来,反倒不再拘谨了。
入夜了,寒风呼啸起来。
长助温了一壶清酒,请女人对饮,女人摇了摇头,显是不会饮酒。长助抱歉的笑了笑,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长助借着刚刚的兴致,又滔滔不绝起来。女人不能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长助讲,从自己儿时的趣事到现在打渔时的经历,甚至村中人的小道消息,统统的讲给女人听。而女人面带微笑,即使长助说的多么无聊,却也听得饶有兴致,当长助讲到曾有{yt}在河里捞上来一条五尺长的大鱼时,女人甚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然,她不知道那是长助在吹牛。
说着说着,话题的形式有些改变了。变成了长助问、女人答。当然女人不能直接回答长助的话,长助只能尽量问简单的问题,女人则点头或者摇头。
当问到女人的出生地时,长助费尽了心神,南至琉球之岛,北到虾夷之地,凡是长助知道的地名全部问过,女人却一直摇头。
长助醉醺醺的望着天棚,眼珠一转,猛然问道:“莫非你是本地人?”
女人笑了,点了点头。
长助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笑着:“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就住在这里……”长助险些手舞足蹈起来,陡然发现自己失态,于是又坐下去。女人正看着长助微微的笑着,眼睛中波光流动。
长助只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冲上了头脑。
“请问小姐你……”长助盯着女人问道:“可曾婚配?”
说罢,长助觉得有些不妥,马上调转了目光,不敢和女人对视。
余光中,只发现女人摇了摇头。
于是刚刚的顾虑随即烟消云散,心中窃喜,身子突然向女人身边移了移。
“在下也尚未有妻室……”长助盯着女人说,心中觉得十万个失礼,但却无法制止自己的行动,急促道:“如不介意,与、与我……”
长助有些说不下去了,似乎酒的效力至此为止,他突然清醒了许多,只想坐下去狠狠抽自己十个耳光,真的是无地自容。
刚想辩解,却见女人笑的更美了。
长助愣了,呆住了。他真的,真的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窗外,风的呼啸声似乎知趣般的缓了,不再凛冽,不再寒冷。雪花轻轻拍打着窗,屋里,炉火正旺,劈啪的作响,把屋里的一切,都染成红彤彤的颜色……
女人在这里住了下来,陪伴着长助,守在这冰天雪地中的小屋里。
两人间虽然时常无声,却也甜蜜。
但,长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生活,只持续到了冰雪消融的季节。
春光明媚的那天早晨,女人消失了、不见了。
长助跑遍了整个村庄,没有人见到她,脚下泥泞,却没印出她的脚印。
长助记得,她表示自己是本地人,于是,长助奔赴四面的邻村寻找,希望能找到她的老家,但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终于,长助绝望了。
他哭丧着脸回到了自己家,望着空荡荡的房子,颓丧的坐倒在地。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绝美的女子,那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仅仅是自己美丽的幻想?
长助不相信,不相信她是虚幻的,他推开窗,让阳光洒落进屋里,他抬头,只见那房檐上,冰柱尚未xx融化,在阳光下,仿佛映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颜。
冰柱女
日文名称:つららおんな(氷柱女)
日本流传的传说,讲的是化为人形的冰柱妖怪的故事,虽然性格与另一种高危险性的妖怪“雪女”并不相同,但二者却还是经常被混淆。
关于冰柱女,分布于日本各地的主流传说有如下三种。
其一:日本东北部,青森县,新泻县
在这些地带,冰柱女被称为“冰柱女房”,之前青女房时曾解释过,女房就是妻子的意思,冰柱女房就是“冰柱妻”。说的是:一对新婚夫妇,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不爱洗澡,于是强推着她进了浴室,然后女人满面悲哀的进了浴缸。进去之后许久未出来,丈夫担心,走进浴室看,却发现妻子不见了,浴缸里只留下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其二:秋田县
大雪之夜,一个女孩敲开了一对夫妇的房门,称雪大无法赶路,希望能在此借宿一晚,于是好心的夫妇收留了她,不料大雪接连下了数日不停,于是女孩继续停留在这对夫妇的家里。一晚,夫妇烧了洗澡水,请女孩进浴室沐浴,但女孩并不情愿,但夫妇的盛情难却,于是脸色难看的走了进去。夫妇等了许久,却不见女孩出来,于是担心的向浴室里看,只见女孩已经消失了,天花板上却有一根冰柱倒垂着。
其三:日本各地
冬天,一对男女“闪婚”后,到了春天,女人消失了。男人以为老婆逃婚,所以那一年与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又到了冬天的时候,之前的女人出现了,知道男人再婚一事很生气,于是后果很严重,她变成一根冰柱刺死了男人(或者当男人从屋檐下走过时,冰柱落下贯穿了男人的脑袋。)
第十五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置行堀①
东京都内所设立的特别区域里,包括了墨田区,便是江户时代所说的“本所”。
本所是东京的繁华地段,政府曾几度投入大量财力进行建设,并宣称,墨田将来会取代新加坡的位置,成为世界{dy}的观光都市。这究竟是即将到来的事实,还是日本人的妄想,暂且不论,只是,单看今日墨田区的繁华,不能不为之赞叹。
然而,这光彩夺目的墨田区的背后,有着的它不堪回首的悲惨历史。
1923年,日本发生了举世震惊的“关东大地震”,致使本所区域遭受了日本历史上范围最广,持续最长的火灾,被害极其严重,数万人葬身火海。一时间,本所绝大部城区化为废墟,当时日本最为繁华的地带被烧为一片狼藉。
但,即使本所蒙受到了如此惨痛的灾害,却竟然在短短是十数年内再次发展起来。
1935年,根据当时日本政府的国势调查表明,本所区域内的住民已经达到了46万人之多,成为了当时日本人口最集中的区域。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二战爆发,人民被政府军国主义的苦果所害,一时之间民不聊生。
1944年起,美军的“东京大轰炸计划”开始,在百余次的导弹及燃烧弹轰炸过后,本所区域几乎夷为平地,使得本所近二十年的发展付之一炬。
战后,1947年,本所区与向岛区合并为墨田区。之后,日本经济复苏开始,墨田区也再次逐渐繁华起来,起初,区内大规模兴建工厂,作为工业区域,墨田区内的常住人口曾一度飙升,而后中日建交,特别是1997年,东京墨田区与北京石景山区缔结为友好地区以来,墨田区的工厂纷纷转向中国,从而完成了墨田区由“工业区”向“公寓区”的转化。此后,公寓林立,终于成为了今天的墨田区。
也许看到这里,有人不禁要问:这曾数次被破坏的本所区域,何以屡次得天独厚,在短时间内奇迹般的再兴呢?
也许,这只是巧合。也许,这是城市发展的必然定理,无需大惊小怪。但也许,这本所的土地之下,有着什么莫名的力量,在守护着本所……
虽然今天,高度城市化的墨田区已经看不到当年“江户本所”的影子,但古来流传于本所内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诡异传说,却使得“本所”二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谁又知道,在这高楼林立之间,在汽笛马达轰鸣之间,仍有些“东西”,隐隐的,在向人们证明着它的存在。
也许,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盘踞在本所百年之久的“置行堀”,再度出现了。
第十五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置行堀②
隅田川从荒川分流而出,缓缓向南流动,穿越过墨田区,流进了东京湾。
尽管政府早已发布了禁渔令,不许在隅田川水系中非法捕鱼,但仍有些不法者,沉着夜晚偷偷来到江畔,用渔网打捞河水中的鲤鱼,然后卖给小餐馆或者鱼店。
家住北海道的松原俊介和大冢浩次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两人今年春天在东京都内的某所私立大学毕业,为金融危机所累,并没有找到正式的工作,又不好意思回北海道继续依靠父母生活,两人只好留在东京,住在老式的公寓里,又在一家旅店里找了一份短工维生。但微薄的收入显然无法承担东京的生活开销,除去昂贵的房租和日常必需品,几乎所剩无几。
所以,隅田川里新鲜的鲤鱼成了两人的目标。
这一晚,两人又把鲤鱼装了一桶,然后,沿着漆黑的河边悄声的走。
这是两人第二次开工。
“今天应该不会有xx在河畔巡视吧。”大冢小心扫视河堤之上,虽然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但大冢的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怕什么。”松平骂到,虽然声调比大冢高了那么一些,但终究还是不敢过于声张。“胆小鬼,xx都在繁华区一带巡逻,这漆黑的河边,到这里来做什么。”
虽说如此,松平依然潜意识地向河堤看了一眼,然后盯着大冢,只见大冢东张西望神色慌张。松平暗想好在附近没有别人,否则无论任谁看到大冢的表情,都能看出他动机不良。
“喂,你呀!”松平不满道:“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一脸神经质的表情,被xx看到的话,肯定会被请到xx署喝茶的。”
“哦。”大冢点了点头,克制了自己紧张的脸,却显得更不自然了。
松平暗自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家伙根本不适合做坏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本所不思议的故事?”
突然,大冢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松平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大冢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着,侧着脑袋看着夜幕下乌黑的江水。
“你说什么鬼话,赶快走!”松平大声道。
“你没听说过吗?”大冢兀自喃喃道:“这里就是古代的本所啊,刚刚你向前迈进的那一步,已经踏进了本所……”
松平心中一凛,看了看脚下,却是坚硬的水泥地面,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喂,浩次,你没关系吧,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松平问道,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大冢仍旧没有理会松平,看着江水说道:“古时候,有{yt}夜里,路过这一代的渔夫,提着装满了鱼的鱼篓。突然,黑暗中,他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幽幽的说:放了它们……放了它们……”
松平不满到:“住嘴,赶快走,你不怕xx了?”
但,松平还是没有打断大冢的话。只听大冢继续缓缓的说:“那个渔夫害怕了,于是快步回到了家里,他打开了鱼篓,发现里面空空入也,刚才满满的一篓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大冢说到这里,停下了,缓缓的动着脖子,转回脸,眼睛直勾勾的盯松平手里的水桶,嘴里又念着{zh1}那句话:“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你、你说什么疯话……”松平故作xx,但抱着水桶的双手却有些哆嗦起来。
松平低下头,手中的水桶盖着盖子,是不透明的塑料桶,松平无法看到里面,这桶里,松平分明放进了六条鲤鱼和半桶江水。但现在,松平却听不到鲤鱼游动的声音。
松平的心里害怕起来,他抬头看了大冢一眼,大冢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水桶。
于是,松平轻轻的把桶放在了地上,俯下身子,伸出手,去掀桶的盖子。
他的手有些发抖,他怕,怕持续了一个世纪的诅咒真的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怕,怕掀开了桶盖之后,里面却只剩下半桶江水,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终于,颤抖的手掀开了水桶的盖子。松平舔了舔嘴唇,缓缓地伸出脖子,看向桶里。
鲤鱼,安静的漂浮在水中,没有一丝动静。
松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啪”的一声扣上了桶盖,抬起头骂到:“混蛋,鱼都好好的在……”
松平愣住了,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冢,消失了。
松平吸了一口冷气,江边的腥气随着冷风吸进了肺里。
“浩次!”松平大呼了一声大冢的名字,一回身,却发现大冢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缓缓地向前走着。
“喂!”松平心下恼怒,喊道:“浩次,你说完鬼话吓我,自己就一走了之吗?”说完,抱起水桶,快步赶了上去。心里却不禁疑惑:他是什么时候走到前边去的,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
松平小跑着赶到大冢身后,怒道:“混蛋,走这么快干嘛?”
大冢没有答话。
松平想了想,难道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以至于他生了气?
当下也闭了口,默默跟在大冢身后。看着大冢的后脑,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当晚,两人去了熟识的鱼店,松平一番砍价还价,算是卖了个好价钱。
夜已经深了,两人便分了钱,各自回公寓去了。
分别时,松平望了一眼大冢的背影,只见大冢的脚步变得轻飘飘的。
三天后,xx。
松平给大冢打了电话,说今晚再开一工。
大冢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如恐怖小说中的描写一般:电话里留下了一串不祥的忙音……
本所,冷风,河堤。
两个人又见面了。
松平看了大冢一眼,突然瞪着眼睛指着大冢:“你……”
今晚的大冢的脸,有些异样。他的脸是浮肿的,眼睛凸出的,嘴唇鼓着,腮部似乎也鼓了出来。
好像是鲤鱼的脸。
“我睡了一整天,脸上有点浮肿。”大冢圆圆的眼睛盯着松平,说道。
松平不再说什么,不敢看大冢的脸,打开背包取出工具准备开始捕鱼。
整个捕鱼的过程中,大冢没再说一句话,与前两次开工时的大冢xx不同。
之前,每次捕鱼时,大冢都是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不时的嘀咕:“不会有xx吧……不会有路人吧……这附近似乎有夜里遛狗的人……”
然而这一次,大冢却xx一言不发。
大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了……松平一边整理渔网,一边回忆——那天晚上,自己抱着桶走在前面,大冢在自己的身后,大冢突然间提到了本所怪谈的事情,那之后大冢开始奇怪起来。难道……
松平想象着一幅恐怖的情景:那天晚上,走在前面的自己,浑然不觉身后的大冢已经不是真正的大冢了,也许……河里突然扑上一只妖怪,他瞬间把大冢拖进了江水里,然后,变化成大冢的模样,继续走在自己身后……
松平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大冢。只见大冢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江水,眼睛圆圆的,鼓鼓的……突然,松平又发现,大冢的腮部突然微微的抖了抖,仿佛正在呼吸的鲤鱼……
松平感觉江风突然冷得彻骨。
松平只捕了三条鱼,便收了网,说天气冷,今天就到这里。大冢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站立着。
松平整理好了工具,抱起了水桶,却迟疑地迈着步子,他不想走在前面,不想让奇怪的大冢跟在自己身后,用他那圆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身后,但是,大冢始终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正等着松平先走,然后自己跟在他的后边。
松平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大冢迈着无声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他想找些话题跟大冢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两人之间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比如游戏、电影、音乐、女生……可今天,这个大冢已经不是大冢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大冢,又再次开口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本所不思议的故事?”
与那天的话一模一样!
松平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瞬间树立了起来!他不敢停下脚步了,心跳加速起来,不敢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大冢似乎停下了脚步,没再跟着他,松平只听见身后大冢还在说与那天同样的话,江风吹来,传进松平耳朵里的话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这里就是古来的本所啊,刚刚迈进的那一步,已经踏进了本所…………古时候,有{yt}夜里,路过这一代的渔夫…………突然,黑暗中…………放了它们……放了它们……那个渔夫害怕了,于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刚刚满满的一篓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大冢的声音停住了。
他留下了{zh1}一句话。
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大冢的头皮一阵发麻,只想赶快走过这长长的江堤,走上街道,但今天这江堤仿佛特别的长,无论如何也走不到那登往街道上的台阶。
松平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不由己的回头看去。果然,大冢不见了,河边没有他的身影。
松平缓缓回过身,低下头看了看水桶。
水桶是红色的,不吉。
松平蹲下身,把水桶放在地上,呼吸沉重。缓缓的,他伸出了手。缓缓的,掀开了桶的盖子。缓缓的,探过头去……
然后,眼睛垂直的向桶中望去。
他看见了桶中的景象。
松平的眼睛,瞬时间瞪圆了。
他张大了嘴,在空旷的河边留下一声凄惨的吼叫……
置行堀
日文名称:おいてけぼり(置行堀)
“置行”两字,指的是“放下!走开!”,“堀”指的是护城河。所以这个妖怪被命名为“置行堀”。
置行堀是本所七不思议中最有名的传说。
某个渔夫,在护城河钓鱼,预想之外钓到了很多大鱼,于是哼着小曲沿着护城河回家,此时,河边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渔夫心里不安,于是快步赶回家,到了家里,将鱼篓打开看,只见鱼篓空空如也。
传闻,当河边有声音说:“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时,如果把鱼放回河中,声音就会消失。也有说,这声音只不过是水獭妖怪的把戏。
置行堀的传说多种多样,而且据说此怪谈的正体是江户时期一个落水女子登岸之后,浑身湿淋淋的她吓到了河边的游人,所以才出现了一系列的传说。但事实究竟如何,无从得知。
有关今天讲的故事,事实上已经结尾了。但松平{zh1}究竟看到了什么,大冢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本所七个传说全部完结时,真相才能浮出水面。
第十六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片叶之苇
墨田区内派出所,今天的巡查当班是大野和中村。
大野是个老xx,今年刚满五十岁,他挺着肚子,因为刚吃过了晚饭,所以与其说是巡查,不如说在散步。
两人走到河边的时候,大野指了指河水,对中村说:“我们去河边转一转,据说最近违法捕鱼的人又猖獗起来了。”
“这……”中村迟疑道,一脸犹豫的表情,但他毕竟是大野的后辈,大野说的话自然不能违逆,于是不情愿的跟着大野走下了河堤,心里知道大野并非真的关心非法渔人,而是他自己想在河边散步而已。
河边很安静,水流无声,大野惬意的迈着四方步,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脚下的路。
中村跟着他,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河边太黑了。不过好在有大野手电筒的光亮,尚可勉强看见路面。
大野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鼻音“嗯”了一声,用手电筒照亮了自己的脚下。端详片刻,冷笑一声,说道:“这些坏家伙,果真在这里捕鱼。”说着,指着地面,对中村说:“你看这里。”
中村低下头,见地面尽是湿漉漉的痕迹,还有几篇亮晶晶的鱼鳞。显是有人趁着夜色在这里捕过鱼。
“水迹还是新的,好像刚离开不久,我们要不要去追他们?”中村问道。
“不必了。”大野呼了一口气说,“他们不会傻得等着你去捉,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也许这时候已经把鱼转手卖了呢!”
“这群家伙……捉到他们{jd1}不能饶恕。”中村皱着眉说。
“哎……算了算了……”大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要怪也怪现在境况不好,世况不景气,这些人也是被生活所迫……”
中村闻言,也没再说什么,见大野的手电筒在脚下晃了几下,忽的他又“嗯”了一声,然后持定了手电筒,弯下腰去,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脚边那一片植物。
“
这是……这是芦苇吧。”大野指着那些高挑细长的植物问道。
中村凑近看了看,发现这些植物生长在水泥台阶下的泥土间,大概因为没有人踩踏,又得到江水的惠泽,所以才滋生起来。
“是的,这是芦苇。”中村点了点头,肯定道。
“有意思……”大野笑着自言自语道。
“什么?”中村疑惑地问道,不明白这芦苇哪里有意思。
“你看。”大野指着其中一株说道:“芦苇的叶子应该是左右对称生长吧,可是这些芦苇茎只在单侧长叶子,不奇怪吗?”
果然,中村发现了,这丛生的芦苇,每一株都是一样:只有单侧的叶子,而另一侧则是光秃秃的。
中村突然打了个哆嗦。
微风吹拂,这些芦苇,好似一只只手掌,向中村招摇着……
“中村君,你怎么了?”大野发现中村脸色有异,担心地问道。
中村一个激灵,勉强挤出笑脸,说:“不,没什么,对不起……”
大野盯着中村的脸看了片刻,直让中村浑身不舒服。片刻,大野移开了目光,转过身,又缓缓地迈起了步子。
中村急忙跟上,不再敢看芦苇一眼。
河岸的风变得冷了,夹杂着一股腥味儿。
两人离开了河岸,去闹市区逛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事件,只拦下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因为他的自行车没有打开电灯。
大野对他盘问了两句,叮嘱他打开电灯,年轻人答应着,登上自行车走开了,从中村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他看了中村一眼。
中村惊觉,侧过头看他,他却脚下用力一蹬,飞速离去了。中村回头,那个蹬着自行车的身影渐行渐远了,他的背影弯弯的,细细的,长长的。
中村回忆刚刚的那一眼,他觉得,那个年轻人的眼睛似乎很圆很圆。
回到派出所后,见所里只剩下山田一个人在值班。
“你们两人很快呢。”山田笑着说。
大野“嗯”了一声没答话。中村赔着笑,答了一声:“是。”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依稀听山田大笑着说些什么,中村没有在乎,盯着墙上的镜子。
镜子里,中村的脸色很差。
他想起了河边的芦苇,只有半边叶子的芦苇……
想起了那个年轻人,圆圆的眼睛,鼓鼓的眼珠……
中村拧开了水龙头,把水流开到{zd0},用冷水洗脸,然后掏出手绢,边擦脸边走出了卫生间。
山田还在大声笑谈着什么,中村跨出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山田残缺不全的一句话传进了耳朵里:“……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
中村一愣,抬眼向山田看去,只见山田咧着嘴,笑着。
中村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猛地环视四周,大野居然不在屋里。
大野不在,刚刚这里只有山田一人,那么……他在跟谁说话?
大野呢?大野又去哪里了?
中村心里一阵发寒。
山田依旧咧着嘴,笑着,他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山田的眼睛从来都是圆圆的,即使在笑的时候也是圆圆的。他走到中村面前,拍了拍中村的肩膀,说:“中村君,我下班了,接下来拜托你了。”
中村张了张嘴,想问他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微一鞠躬,说:“辛苦了。”
“辛苦了。”山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只剩下了中村一人。
大野似乎出去买烟了,中村这样想,于是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去。
刚坐稳,看了看桌面上,突然眼睛瞪了起来,猛然的,抽了一口凉气。
桌上,放置着一个空瓶。空瓶中,插着一根芦苇……单侧叶子的芦苇……
这是……
中村惊恐地盯着这根芦苇。芦苇诡异,它弯弯的,细细的,长长的……
中村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眼球瞪得似乎将要炸裂。夜,突然冷到了冰点……
那根芦苇,好像动了起来,扭动着身子,它的叶子上,长出了一只眼睛,然后,从眼中滴下了暗红的血……
三天前,中村杀死了他的女朋友。
没有人知道。中村以为他的弃尸工作做得天衣无缝。
那是他交往了一个月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与中村有关系,杀了她,谁也不会怀疑到中村。
起初,中村打算把尸体塞进旅行箱里,但,旅行箱的空间不足以容下这具尸体。于是,中村用锯子割下了尸体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然后塞进旅行箱里封死,抬进车里,半夜开车驶上了跨河桥,拖出旅行箱,在没有车和行人经过的时候,把旅行箱从桥上投进了河水之中。
然后,开车回家,打算回到家里处理那条胳膊和那条腿。
回家的途中,因为精神恍惚,险些撞到一个行人,那个人的神色慌张,定睛看去,却是住在附近公寓里的人,似乎姓松平,或是松田,中村记不清。见他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瞟了车内的中村一眼,慌忙走开了。
中村没理会他,回到家里,直奔刚刚切割尸体的地方,然后,他呆在了当场。
那条胳膊,那条腿,消失了,不翼而飞了,就连血迹也不见了。
中村突然一阵眩晕,扑腾一声坐倒在地上。
难道……有人进了他的屋子,拿走了残肢……不可能,明明门窗都是锁着的。
中村狠狠的摇了摇脑袋,保持着冷静,他紧闭上眼睛,以为再次睁眼时,那残肢和血迹就会出现在眼前。
睁开眼,地面干净,没有一丝污迹。
中村冲进卫生间,用冷水猛冲自己的头,回想刚刚事情的经过,难道是自己慌忙中把断肢也装进了箱内?不会,箱内没有多余的空间。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趁着自己离开家的这段时间,拿走了断肢,擦干了血迹。可是,是谁呢,谁又能做到……
或者,那两段肢体,在中村离开之后,又动了起来,它们擦掉了所有的血迹,然后躲在屋里的某个角落,等待中村回来……
这些疑惑,如同恶魔一般折磨着中村,直到七十个小时之后,这根芦苇出现在中村面前为止。
半边没有叶子的芦苇,如同半边没有手脚的尸体……它们生长在中村弃尸的河边……
芦苇上,那颗眼珠,死死的,盯着中村。
中村的双腿间早已湿漉漉的一片,然后,连声音也叫不出,“扑腾”,沉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子夜时分,一个孩子慌张的闯进了派出所,他似乎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xx。但是,派出所内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棵单侧枝叶的芦苇,它安静的插在瓶子里。
片叶之苇
日文名称:かたばのあし(片叶の苇)
中文意思即为“单侧叶子的芦苇”。
东京本所七不思议之一。
传说中,在江户时代,有一位名叫小驹的美丽姑娘居住在本所。在她家的附近,住着一个叫留藏的男人,留藏为小驹的美貌所倾倒,狂恋着小驹,曾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小驹,但每次都被小驹冷淡地拒绝了。于是,留藏怀恨在心。一日,小驹因事外出,留藏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尾随至人迹罕至的隅田川岸边之时,他跳出来杀死了小驹,切下了她的一手一脚,然后把尸身和残肢扔进了隅田川中。
从此以后,隅田川边生长出了奇怪的芦苇,它们都无一例外的,只长了单侧的叶子……
这就是,片叶之苇的故事。
第十七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灯无荞麦
立志社高中是墨田区内最为有名的学校。
它之所以广为人知,不仅因为这里缔造出了众多偶像明星,另一个原因,就是诞生在这所学校里的各种恐怖传说。
当然,每个学校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学园怪谈,而立志社高中更是地处古来怪谈之乡——东京本所,自然而然,1996年建校以来至今的几年间,诞生在立志社高中校内的怪谈不胫而走,成为了立志舍高中独有的“校园不思议”。
若计算起来,立志舍高中的怪谈数目大概有二十几项,不过,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即将提到的这一则。
如今,偶像xx组合KUT.TUN在日本早已家喻户晓,而即将说到的故事,便是与KUT.TUN成员之一——赤西仁有关的传说……
赤西仁曾就读于立志社高中。
这是2001年6月初的事情,当时,正值立志社高中的学园祭。(所谓学园祭,是指盛行于日本各学校内、年度一次的大型祭典,学园祭中,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表演舞台剧或者经营些模拟商店等以招徕顾客)。
这一时期,外表帅气的赤西早已成了学校内的焦点,是众多女孩子们暗恋的对象,这些女孩子中,包括小佐井美咲。
其实,早在一年半前,小佐井美咲刚刚入学的那{yt},就已经注意到了同为新生赤西,但直到今天,她才决定开口表白。
当时,是学园祭{dy}天的晚上,操场上,是学生们开设的小型商店街,此时小店早已打烊,每个店头都是漆黑的,没有人在。除了小佐井和赤西两人。
两个人,站在商店街的中央,赤西静静的听完了小佐井的倾诉,然后,两人同时沉默了,或者也许,两人又交谈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良久之后,有目击者称,两人身边的荞麦面摊里突然亮起了灯火,小佐井大概是出于好奇,就走到了面摊里侧,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学园祭的第二天,小佐井和赤西都没有参加,而且据说,那次学园祭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小佐井美咲,而赤西也在七月退学,专心投入艺能界,不久后红遍了日本。
传说到此为止。
没有人清楚这一传闻的真实性,据说当年那晚的目击者只有一人,他也是仅仅看到了小佐井进入了荞麦面摊的里侧,然后这个目击者便离开了学校,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当然不知道。说不定,在他离开之后,小佐井又走出来了。
传说总是有漏洞的。
但,有漏洞的传说马上会有人来补救。小佐井美咲传说的后续是——走出来的小佐井,已经不是真正的小佐井了……她,换了一个人……
总之,这个传说流传到了今天。
2009年6月,立志社高中一年一度的校园祭又开始了。
没有人知道,似乎冥冥之中,那个潜伏在立志社高中的传说又悄然的来临。八年周转,那个诅咒又再一次的轮回了……
岛川深介是二年级学生,他所喜欢的女孩是同年级的远野萌。
远野萌谈不上多么漂亮,但却很可爱,而且开朗,是女子体操部的部员。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岛川发现自己脑中朝思暮想的都是远野的身影。
然后,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的岛川,在那之后的大半年内,想尽了各种办法接近远野,终于,远野答应了他的邀请:学园祭当晚,在操场上,模拟商店街内见面。
岛川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远野如约而至了,也许是学园祭一整天的劳碌,她的脸上有些许倦意,但仍旧活泼地笑着,小跑到了岛川面前。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远野礼貌的说。
“唔。”岛川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觉得远野的笑容有些刺眼。于是把眼睛深深的垂了下去,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有些装酷的意思。
“岛川君,呐,你想说的话是什么?”远野歪着头,看着岛川问道。
“我……”岛川吞吞吐吐,抬起头看向远野,当看到了远野的脸时,岛川吓了一跳。
远野的头顶上,有两只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
岛川一时吓得说不出话,远野却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耳朵,说:“吓到你了?这是兽耳发夹,我们班级开了Cosplay咖啡店,我们做店员的女生都要带上兽耳发夹为客人服务,我的是小狐狸,这样可以招来顾客嘛。”远野说着,有些害羞,吐着舌头笑了笑,“对不起岛川君,刚刚来得匆忙,忘记摘下了。”
岛川尴尬的笑了笑,忙摆了摆手:“不、不,没什么。”
“那……你想说的话是……”远野说着,也有些扭捏,似乎知道岛川想说的是什么,说起来,在晚上把女孩子约到无人的操场上来,除了告白,还有什么呢?
岛川心里如几十张大鼓一起击打,跳得厉害,于是暗自握紧了拳头,终于鼓起了勇气,张开口刚要说话,却听远野“咦”的一声。
岛川的话被卡在喉咙处,只见远野望着自己的身后。
岛川疑惑自己的后面有什么,于是回转身看了看后面,却见身后,那原本暗无灯光的小店铺,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岛川感觉奇怪,这是自己班级开设的店铺,卖的是炒荞麦,和香肠、章鱼烧一类的小吃。
远野抬起手,脸色怪异,指着小店铺的柜台,说:“是蜡烛……”
岛川也注意到了,这亮起来的不是电灯,而是一根白色的蜡烛。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点火,蜡烛怎么会燃烧起来的?岛川心中暗惊,他突然觉得,这小店铺里有着什么……
岛川死死地盯着店铺的柜台之后,那蜡烛的灯光微弱,火苗又跳跃着,只能忽明忽暗地照亮柜台附近的一小块范围。店铺的深处,是深不见底一般的黑暗……
脚步声响,岛川惊讶的发现,远野正盯着店铺,一步步的向前走了过去。
“喂,你做什么?”岛川问道。但远野却充耳不闻,继续迈着缓缓的步子,走着。
看远野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甜甜的笑容,冰冷着,呆滞着。
岛川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他觉得身边的一切变得诡异起来。他觉得这店铺有些古怪,不能让远野走过去,于是赶上远野,伸手去扳远野的肩膀,但可怕的是,远野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岛川居然拉不住她!她似乎化为一具僵尸,机械的行走。
岛川心里恐慌,无意间有看到那根蜡烛。
那蜡烛的身子白白的,火苗红红的,站在柜台上,静静的看着两人。岛川突然心智一动,扑上去,呼的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蜡烛剧烈的抖动,火苗随着吹出的气流倒了下去,然后“扑”的一声灭了。
周围,再次回归了黑暗。
黑暗中,远野的脚步声停止了。
“远野。”岛川唤着远野的名字,伸过手去拉她,却不料,这一拉却拉了到一团空气,没碰到任何东西。
“远野?”岛川又唤道,再次伸手,这次,他向旁边动了动,以为远野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但,仍没有碰到远野,远野也没有回答。
岛川知道不妙,赶快离开柜台,向外撤出了几步,借着校园内微弱的光亮看,四周没有远野的身影。
岛川的恐惧瞬间到了极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的远野,怎么一瞬间变消失了?
就在吹灭了蜡烛的那一瞬间,远野,也随之消失了!
岛川不敢再想了,他沿着商店街跑了一圈,依旧找不到远野,心中恐惧和焦急如火烧一般,简直要煮沸了他的大脑。他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吼着远野的名字,但空旷的操场上仍然悄然无声。
一个小时之后,岛川冲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灯光昏暗。
岛川的脸色惨白,他看到,一个xx,僵直的躺在地上,面无血色,俨然已是一具尸体。
桌上,一根芦苇静静的插在瓶子里,旁边,是一根白色的蜡烛,它静静的燃烧,跳动着微弱的火苗。
灯无荞麦
日文名称:あかりなしそば(灯无荞麦)
本所七不思议之一。
也叫做“不灭行灯”。
主流传说是这样的:江户时代,一个深冬之夜,街上出现一个荞麦面摊,但是,这面摊里却没有主人,即使等到天亮,也没见主人出现,在这期间,面摊的油灯是亮着的,可是,没有人给油灯添油,它却一直不灭的亮着。据说,如果谁熄灭了这盏油灯,那么四周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相反,油灯被熄灭之后,即使有人再去点燃它,它也会马上熄灭,而且点灯的这个人的家里,也会发生不幸的事故。
这就是灯无荞麦的故事。
*注 故事涉及到了实在的背景和人物,在此免责一下
1.文中高中实际是“立志舍”。
2.赤西仁的确就读于立志舍高中,的确在高二那年退学,但实际是因为演出活动。小佐井美咲的传说是杜撰的。
3.KAN-TUN组合名称中间的横线改成了逗点。
4.立志社高中并没有二十多个怪谈。
5.立志社高中没有女子体操部。
6.立志社高中的学园祭在11月而不是6月,这是情节需要。
7.立志社高中没有叫岛川深介和远野萌这两个人(巧合不算)。
第十八夜 送提灯
这{yt}的雾,很大,很浓,几乎让大半个东京笼罩在了迷蒙之中。
隅田川畔,非法的捕鱼者,两个人,上田和青木。
他们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不是江水,不是汗,而是被这连绵不断的雾水打湿。
上田扯了扯T恤,它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肉上,黏黏的,很难受。
“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薄衣服来了。”上田说道,“这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散去呢。”
“东京很少有这么大的雾呢,说起来最近的天气真的反常……”青木说道,“不过,也多亏这种大雾,让咱们在白天也能捕鱼。”青木说着,把渔网里的{zh1}一条鱼扔进了水桶中。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左右,四周一片白茫茫,好似青烟缭绕,xx地遮住了别人的视线,甚至连近处的上田也看不清。
两人收拾好了残局,抬了抬水桶,觉得太重,于是找出两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鱼,扔回河中,这才合力抬起了水桶。
这水桶,是红色的。
此时的大路上,尽是维持交通的xx,所以两人绕上小道,进了公寓区。
四周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xx的口哨声也此起彼伏,这大雾,让墨田区的街道陷入一片混乱。
这鬼天气。
因为水桶太沉重,两人每走一段路便歇息片刻,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合租的小公寓。把大水桶放在了门口,两人走进了屋里,身体已经疲惫万分。分别躺到自己的床上,一面商量着晚上出去卖鱼的事情,是卖给附近的鱼店好呢,还是卖给常去的那家中华料理店,商量着,渐渐困了,于是都睡了。
屋外,雾气迷茫,大红桶静静的呆立着,它的里面太安静了。
以上一段不起眼的事情,发生在墨田区北侧,在隅田川的附近。
上田,和青木两个人——两个非法渔业者,现在他们睡熟了,暂且不去理会他们。
在墨田区中央,也就是古来的“本所”一带,某个派出所里,昨晚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一个xx,猝死在派出所里。他的尸体被一个高中xx现,然后,高中生用派出所里的电话报警,这几乎是一件搞笑的事情,但是谁都笑不出来,因为这个xx死状恐怖,两眼圆睁,鼻孔撑着,嘴巴裂开,整张脸空夸张地扭曲着,让赶来的同行辨认了许久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这件事震惊了东京xx署本部,不过,让本部的震惊的事情接二连三。
当然,之前那个高中生所说的另一个案件不在关注之中,“一个女生在他的身边消失”之类云云,暂且被列为高中生的恶作剧,待24小时之后再列为人口失踪案。
要说的是,发现死亡xx的派出所里,另一个值班xx不见了,那是个五十岁的老xx,办事一向认真,从来不曾擅离职守。可是,发生死亡事件的当夜,他似乎一直没在派出所逗留。这一点值得关注,莫非死亡事件与他有关吗。
没有目击者,没有证人,于是真相被隐藏了。
实际上,真相是这样的。
当晚,那个老xx和死去的同事两人曾在街区内巡逻,执行了巡逻之后,回到了派出所,老xx发现身上的烟吸完了,于是马上转身出去买烟。
出去后,他发现不远处有灯火。
是提灯的灯火。
于是他警惕的走了过去,但是,随着他走近,那提灯却不断的向后退,似乎在躲避他。这位老xx喊了一声“站住”,便追了上去,追着追着,便离派出所越来越远,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同事的死亡与他无关。
次日,大雾弥漫,死亡的那个xx被推进了法医部门验尸,他的家人不在东京,有人说他似乎在东京有个女朋友,但没人见过,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所以暂时没有人来张罗后事。他的同事们也接到了任务,早期的大雾已经导致多起交通事故,所以本部下令xx出动指挥交通,这样一来,一时间,整个东京内没有任何人关注他,除了为他开膛破肚的法医。这个法医有个很少见的姓,他姓大鱼,叫大鱼隆一,这个姓,在全日本似乎只有十家,其中就包括这个法医。
好了,不去提他,这里的事情暂且到此为止。此处是东京墨田区中部,也就是古来的“本所”。
说话间,已经是晚上。
在墨田区北侧,一间破旧的公寓楼的某个房间里,两个非法捕鱼者醒来了。
是上田叫醒了青木。
然后两人穿上衣服出了门,抬起了大红桶。
大雾,还是迟迟没有散去,加之夜幕降临,街道上更加昏暗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仍旧走走停停,几十分钟后,来到了那家中华料理店的后门。
两人互望一眼,青木走上前去,敲了两声门,没有回应,再敲,这才有人答应了一声。只听门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开了。是一个女人。
上田和青木认识这个女人,之前几次交易都她付的钱。
这女人微微一笑,用生硬的日语说:“晚上好。”
两人慌忙应道:“晚上好。”然后盯着女人看,这个女人,很美。
两人合力把大红桶台上前,上田小心的问道:“请问,贵店现在收鱼吗,今天刚打捞的鱼,新鲜的。”
女人低头看了看大水桶,又看了看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对两人一挥手,示意把桶抬进来。
两人面露喜色,赶快抬起桶,说了句“打扰了”,于是把桶抬进了后门。
只见女人走进店中,片刻后,取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小包,从里面抽出了两张万元的大钞,分别递给两人。
两人一脸愕然,难以置信的接过钱。
女人笑着,指了指大水桶,又指了指自己。两人随即会意,这女人的意思是:这个大水桶暂时放在这里。于是急忙点头,嘴里又不住道谢。
女人微微鞠躬,又用不标准的日语说:“辛苦了。”
这声音好像在唱歌。
上田和青木,一边不断念着仅会的一句中文:“XieXie,XieXie……”一边退出了门口,轻轻关上了门。
转过身,两人狂喜,握着手里的万元钞票不知说什么好。
“意外!意外!”上田大声道。
青木哈哈一笑,展开手中的钱,打算仔细再看一看,可是,却看不清。
四周,不知何时开始,已变得漆黑一团。
青木一愣,说道:“怎么?雾又浓了吗?”
上田说:“说起来……真的……”环视四周,突然见到了一团火光。
不远处,有光亮。晃悠悠的,似乎是灯笼。
“那里有灯。”上田指着光亮说。
“好像是提灯。”青木说道。
“先过去吧,有光亮总比这里黑漆漆的好。”上田说着走了过去。
青木心下觉得奇怪,又不是祭典,怎么会有人提灯笼呢。但见上田已经走了过去,自己便也跟上去。
那提灯的人似乎也在走动,两人跟了片刻,却一直没能接近那灯笼。
青木不想再跟了,他有些害怕。于是喊道:“上田,等等。”
但,上田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大雾似乎吞没了青木的声音。无奈,青木只好继续跟着那个灯笼,只觉灯笼带着他们转了两个弯,正好绕过料理店,从后门走到了正门。
终于,那灯笼停住了。
青木一步一步向前走,灯笼的光亮也越来越亮,四周也变得清晰起来。侧身一看,果然是中华料理店的正门。两人自从为这间料理店送货开始,从没来到过正门,后门的路,是通过其他不法鱼贩打听到的,这正门还是{dy}次来。
可是,这却不像一家正在经营的餐馆。这门脸,死气沉沉,大门紧闭,只有招牌上亮着霓虹灯,店名是行书汉字,青木读不出来,只觉乱乱的字体实在诡异。
青木奇怪,难道这家餐馆今天停业吗。想着,看了看左右,突然发现,上田不见了。
“上田!”青木大呼上田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他。那盏行灯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青木焦急起来,或许那盏行灯,把上田带走了。
正不知所措间,一支手电筒的强烈光亮照向青木,青木的眼睛被晃得睁不开,急忙抬起手挡住光线,只听那光源处,一个声音问道:“谁在那?”
强光之下,青木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感觉像是xx。
青木心中微微放缓,随即又紧张起来,答道:“只是路过的人,我要……”说着,随口编了理由:“我在找地方吃晚饭。”
只听那个声音说:“吃饭的话,别在这里晃,这里又没有餐馆。”
声音顿了顿,又说:“这家餐馆一年前就倒闭了。”
说罢,手电筒的光突然消失了,四周又是一片漆黑。
漆黑中,只有那诡异的霓虹灯招牌,一闪一闪,丝丝的作响。
青木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一瞬间后,他想找到刚刚那个xx问个明白,但四周漆黑,手电筒的光亮已经无处可寻。
青木害怕了,打着哆嗦,想着刚刚那个女人。她是什么人……既然已经终止营业,为什么还要买鱼,还不止一次,而这次又支付了整整一万元。
站在原地,冷汗浸湿了青木的衣服,恐惧间,他发现,那盏行灯,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了,周围,又亮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光,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万元纸钞。钞票,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湿了,揉成了一团。青木颤抖着手指,摊开它,然后慢慢的把它凑近自己的眼睛。
青木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间停止了,他看到,钞票,变化了。那钞票上的头像,不是固有的福泽谕吉的半身像,而是……而是,那个女人!
青木的手,似乎触电一般,麻木了,那张纸钞从手中脱落,缓缓的,飘进了黑暗之中。
而身边那盏行灯却近了,更近了……然后,青木发现,这不是一个人提着行灯。
提着行灯的,不是一个人。
是一只手。
被砍断了的、鲜血淋淋的手……
大雾,似乎更浓了。
这鬼天气。
送提灯
日文名称:おくりちょうちん(送り提灯)
怪异现象之一,也不知算不算是妖怪,总之按照传承,被归为本所七不思议之一。
传说,在本所,连夜赶路者的前方,会出现一盏提灯,摇摇摆摆。行人以为是指路灯,于是走近,但那灯却越来越远,似乎永远也追敢不上。
据说,它会把人带到危险的地方。
也有俗说称,这提灯是狸猫或者狐狸化为妖怪做得坏事,如果是狸猫,仅仅是把人带到陌生的场所,令人迷路。但如果是狐狸,就会把人带到悬崖上,让人跌落下去,或者带到沼泽边溺死。
这就是,送提灯的故事。
第十九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足洗屋敷
墨田区的本所xx署,在此任职的法医名叫大鱼隆一,他最近精神萎靡。
大鱼隆一的助手今年刚从医学院毕业,他叫南川大辅。
这些天来,南川发现大鱼的行为越来越不正常。
大鱼总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都不见他出来。偶尔露面的时候,也是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球看起来很浑浊,好像有什么东西覆盖在眼球上似的。而且他总是在笑,古怪的笑,薄薄的嘴唇抿着,微微的上挑。
南川觉得奇怪,但却又不敢开口询问。暗自想,近日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大鱼在那小屋里忙什么?
有时候,他听到大鱼的屋子里,有液体搅动的声音,是水声,还是其他的什么,南川不知道。
这{yt},南川如同往常,早早来到了法医课,看了一眼大鱼的办公室,门关着,显然,大鱼还没有来。
突然,南川的脑中隐隐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进入大鱼的办公室里偷偷瞧一瞧,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什么,是什么吸引着大鱼整天呆在屋子里。
南川想着大鱼脸上古怪的笑容,想着那液体搅动的声音。于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和冲动,一步步的,走近了大鱼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紧地闭合,一丝缝隙也没有。门上的气窗,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南川两三步一回头,缓缓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前。虽然只是十几步的距离,但南川却觉得长途跋涉一般,提薪吊胆的,凑近了门。手,轻轻的握在门把手上,然后,再次回头向法医课大门看去,没有人进来,没有人经过。于是,转动了门把手,又缓缓地,正过了脸。
忽的,南川的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
面前,门的玻璃气窗后,出现了大鱼的脸!
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南川!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面对着面。
南川脚下踉跄,吓得险些窒息。
大鱼盯着南川问道:“你做什么?”
南川面色惨白,答道:“没……没什么。”
大鱼似乎不想听南川说话,转身离开了门口,走回了昏暗之中。
屋子里,依旧黑黑的,没有光亮。
南川的心脏剧烈地跳,简直要冲破喉咙。
这以后,南川不敢再去打大鱼办公室的主意了,甚至不敢去想大鱼在屋里做什么,不敢看办公室的门,他害怕,怕大鱼那张脸突然贴在了门窗上,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即使是下班后,即使亲眼看到了大鱼走出了办公室,南川仍然对大鱼的办公室心存惧意,他觉得,那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令他感觉不舒服。
他偷偷的提交了工作调动申请书,希望能换一个上司,甚至调到东京以外也可以,他不想在大鱼的手下。
但是,申请书提交了一个星期,仍然不见上面答复,南川只得硬着头皮来上班。
这{yt}早晨,大鱼又一声不响的走进了自己的小屋里。
南川皱了皱眉,他真的受够了这个古怪的上司了。
小屋里,水声又响起来了。
南川捂着自己的耳朵,这水声让他感觉很刺耳,很恶心。
但奇怪的是,即使遮住了耳朵,那液体搅动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了自己耳朵。
声音好像一条黏黏的、滑溜溜的蚯蚓钻进南川耳朵里,在里面窜来窜去。
南川的神经终于无法忍受,发泄地垂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打算到外面去躲一躲。
但,站起身的同时,他发现,大鱼的办公室里的灯,亮了。
奇怪,大鱼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电灯了,今天为什么……
原本不正常的大鱼,今天似乎做了正常的事。
但是在南川看来,这大鱼更加不正常了。
水声,继续着,刺耳,令人作呕。
但是,南川却鬼使神差的,走近了那紧闭的门。
或许,他实在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或许,是另一种诡异的力量驱使着他。总之,他再次来到了大鱼的门前。
然后,南川的眼睛,偷偷的,隔着气窗向里面看去,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大鱼,……
大鱼。他的眼睛,是圆圆的,是凸出来的,是没有眼皮的。
他的嘴唇,是鼓鼓的,是蠕动的。
他的腮部,竟然是裂开的!一张一合,翻动着……
鱼眼、鱼嘴、鱼鳃。
大鱼赫然变成了一条真正的鱼!
他的手里,是极大的水盆。
水盆里泡着的,是一条腿。人的腿,从根部切掉的腿!白皙的修长的,是一条女人的腿!
大鱼,他不断的揉搓着那条腿,孜孜不倦的为它清洗着,仿佛这条断腿是他生命的一切。
抬起头,大鱼看到了门外的南川、惊恐的说不出话的南川。
然后,大鱼开口了:“你要来洗一洗你的腿吗……”
足洗屋敷
日文名称:あしあらいやしき(足洗屋敷)
汉字也作足洗邸,东京本所七不思议之一。
江户时期。德川将军的家臣——味野岌之助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天晚上,当味野一家休息的时候,忽闻天棚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然后,一个声音粗暴地吼道:“给我洗脚!”接着,一只粗大的脚踏破了天窗,伸进了屋里,味野一家惊恐至极,不得不乖乖的洗这只巨大的脚。洗净之后,这脚便离开了。
但是,次日晚上,他又来了- -
“给我洗脚!”他还是这样吼……这样的日子重复了几日。{yt},味野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同僚们,同僚皆以为味野说笑,不肯相信,于是味野提议和一位同僚换房子居住,那同僚觉得这事很有趣,于是笑着同意了。
当晚,两家换了房子,可是,那只巨大的脚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十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狸囃子
今天晚上,内田刚的隔壁很吵。
内田刚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的听,只一对男女在争执。
因为墙壁并不是很厚,所以连争吵的内容都能听得很清楚:两人争吵的原因是,女人背着男人有了新欢,男人不依不饶的指责女人,而女人非但没有辩解,还反唇相讥,对男人的职位和薪水说三道四。
两人的争吵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在深夜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男人恶狠狠地说了{zh1}一句话:“再啰嗦我就把你分尸!”
女人也说了{zh1}一句话:“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女人话音落后,内田刚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连脚步声也没有。
内田刚觉得隔壁的两个人似乎突然僵在了原地,或者,两人突然间消失了,蒸发掉了。
总之,直到后半夜内田刚睡觉为止,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第二天晚上,内田刚的隔壁又开始吵了起来。
内田刚再次把耳朵贴在墙上,他听到,还是那一对男女在争吵,奇怪的是,吵架的内容居然和前{yt}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内田刚的后背突然冒出些冷汗。
就算是巧合,可这也未免太巧了,不仅是说的话,居然连男人的咳嗽,女人的冷笑声,居然都一模一样。
内田刚不敢再听了,他急忙缩回了脖子,然后男人的{zh1}一句话又传了过来:“在罗嗦我就把你分尸!”
女人的声音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然后,一个声响,玻璃碎裂的声音。
第三天,房东来收房租。他发现内田刚的脸色很差。
“内田先生,您不要紧吧,脸色很不好呀!”房东关心的问。
内田刚心神不定,支吾着说没什么。
房东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房租,谢过之后转身要走,内田刚叫住了他。
“房东先生……”内田刚脸色苍白的指着隔壁,“隔壁的住客……”
房东闻言急忙摆手,一脸惊恐的说:“请千万不要声张,拜托了!”
内田一愣,不明所以:“什么?”
房东转身凑近,哑着声音道:“如果外人知道那房子里的住客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恐怕就没人愿意住了,所以拜托了,千万不要对外声张啊!”
内田抽了一口冷气:“死掉了?”
“您不知道?”房东惊讶道:“附近派出所的刑警中村先生,两天前的晚上猝死在派出所里了!”
内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狸囃子
日文名称:たぬきばやし(狸囃子)
流传于日本全国的声音妖怪,江户本所七不思议之一。
也叫做“马鹿囃子”。传说入夜时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子或者太鼓的演奏声,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演奏者和发声的乐器,但演奏的声音却近在咫尺。
或者,在人们寻找声源的时候,声源却越来越远,仿佛会逃跑似的,直到把人们带到荒郊野外,不得归路。据说,这是狸猫变化出的声音。
除了东京本所之外,千叶县的木更津市也有狸囃子相近的传说。与“分福茶釜”和“八百八狸物语”并称为“日本三大狸传说”,常见于童谣之中。说的是:深秋时节,木更津市的证诚寺中,寺中的和尚和几十只狸猫比赛演奏,结果狸猫的头领在演奏腹鼓(传说狸猫擅长把肚皮当作太鼓敲打奏乐)时,敲破了自己的肚皮而死。和尚悲痛万分,于是厚葬了这位狸猫艺术家。
第二十一夜 本所七不思议 之 无落叶椎
话要从头说起。
东京墨田区,古来的本所内,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亡、失踪、诡异的事情。
在这里,要清点一下,好像打烊的商店,结末时,总要盘点。
本所,种植着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树木,无论春夏秋冬,它们从来没有落叶。
{dy}棵树,种在某个破旧的公寓旁,它从来没有落叶。这破旧公寓的一间屋子里,住着名叫松原俊介的大学毕业生,某日晚,和他的朋友大冢浩次在河边捕鱼,归途中,大冢浩次奇妙地不知所踪。松原俊介手中的水桶,本应该装满了鲤鱼。但,当他掀开桶盖向里看时,却发现鲤鱼全都诡异的消失了,桶中却是一个女人的头颅。这个女人他似乎见过,她曾在自己家的附近出现,常和一个xx走在一起。
第二棵树,种在距离{dy}颗不远的地方,它从来没有落叶。旁边的楼里,住着名叫中村的xx。他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仅仅因为女人背着他偷情而已。一刀砍断了她的脖子,锯掉了她的胳膊和大腿,然后,沉尸江底。
第三棵树,种在立志社高中的操场边,它从来没有落叶。学校里,有名叫岛川深介的高中生,他的女朋友是同年级的远野萌。某晚,他们两人策划了一起xx事件。岛川虚构了一个故事——远野在他的身边神秘的消失了,以此为由去派出所报警。他买通一个叫田中的xx,让他把一支芦苇放置在桌子上,然后准备了一支灌满剧毒的注射器,他要杀死一个名叫中村的刑警。派出所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走了进去,然后,趁着中村望着桌上的芦苇发呆的时候,把注射器插进了他的后颈。接着,拿起电话报了警,“我本是要来派出所报警的,可是我发现……”
岛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暗自欣喜,他xxx了,这个杀了他的姐姐的仇人……
第四棵树,种在一家中华料理店旁,它从来没有落叶。这是一家停止营业的餐馆,里面空空荡荡的。不知何时,一条被切断的手臂出现在店中。入夜时分,这条手臂悄悄的活动起来,它找来了一支灯笼,提着它游走在附近的街区里,它把行人引诱到这废弃的店中,用菜刀将他剁成肉馅。它是残忍的,它希望能把一个叫中村的刑警引进店中,因为那是它的仇人。可是,中村始终没有来,却有一个老xx和两个渔人丧身在此,他们是无辜的。
第五棵树,种在本所xx署前的路旁,它从来没有落叶。警署里的法医叫做大鱼,他本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但,不幸发生了。
某日的凌晨,一条被切断的腿,出现在大鱼的门前,大鱼立刻认出它,这是女朋友的腿,大鱼抱着它失声痛哭。当日,女朋友的弟弟岛川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大鱼知道了,杀死自己女朋友的,是一个叫中村的xx。大鱼以自己职务之便,配出了剧毒xx的毒药,填进注射器里交给了岛川。这支注射器,不久后刺破了中村的脖子。后来,上级同意了大鱼的申请,让大鱼负责中村的解剖工作。大鱼得到了中村的尸体,开膛破肚,取出了他的五脏六腑,绞成肉酱倒进了江中,把这些肮脏的东西喂给鱼吃。他认为,女朋友已经变成了鱼。于是,他自己也想要变成鱼,然后,潜进江里陪伴她……
日复一日,他长出了鱼眼,长出了鱼嘴,长出了鱼鳃……
第六棵树,种在隅田川江畔,它从来没有落叶。
她死了,死得如此残忍。
但她的怨灵,却在一种力量的驱使下,久久的没有散去。她不知道,这是本所固有的、不为人知的力量。
她的手,变成了妖怪,去xx。
她的腿,变成了妖怪,找到她爱的人。
她的灵魂,游荡在江边。
{yt}夜里,她把自己的灵魂附体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这是一个名叫大冢的年轻人,她用这个躯体,去找她的仇人,或者,渐渐的,目标已不仅仅是仇人,而是所有的,活在世上的人。
现在,她的脚步轻飘飘的,还在世上的某处行走着……
第七棵树,种在一间学生公寓旁,它从来没有落叶。
公寓里住着的人,在这几天的晚上,把这些恐怖的传说讲给了你……
无落叶椎
日文名称:おちばなきしい(落叶なき椎)
本所七不思议之一,但,是非主流传说,不在经典七不思议之内。
说的是:住在本所的新田藩松浦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橡树。奇怪的是,这棵橡树从来也没有过落叶,哪怕是一片也没有。松浦家上下都觉得这树不吉利,于是举家搬离了这里。
第二十二夜 二恨坊之火
房梁上,屋檐下。隐隐约约的,有些光亮。闪烁着,灼热的,躲躲闪闪,鬼鬼祟祟。
屋子里,村长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她叫绪。
绪看到了屋角上那团火光,心中忐忑不安。
那个怨灵,来了,他化作了火光,躲在家里的房顶上,盯着她。
绪在那火光之中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张嘴。那眼睛恶毒地瞪着,似乎看穿了绪的五脏六腑;那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企图吞食掉绪。
火团,盯着绪。绪,盯着火团。两者无声。
绪知道,这火团,它随时都可能扑向自己,然后把自己烧成一团灰烬,以消解它的心头之恨。
看着、看着,绪发现,这火团中,依稀出现了那个人的表情,熟悉的脸庞,在火光中扭曲。
绪的心头一酸,陷入了回忆之中……
数天之前。
卧病不起的绪,迷迷糊糊地躺在席上,她高烧不退。
依稀听见,村长送走了医生。
这是方圆数里地之内能请到的{zh1}一个医生,却仍对绪的病症束手无策。
村长有些绝望了,回到屋内看着气若游丝的绪,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如何也不能开口,泪水从他的左眼里留了出来,他只有左眼——多年前在山中,他为了保护绪,而被野兽抓瞎了右眼。
绪苦苦地笑,看着丈夫的脸,反倒开口安慰他起来。
村长的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突然,两人同时听到院中脚步声响。然后,有人宣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村长急忙出去看,只见是一僧侣站在院中,他眉清目秀,仪表不凡。见村长,双手合十施礼。
他对村长说,得知村长之妻身染重疾,无人可医,特来请求为夫人祈祷。
村长早已无计可施,遂答应了和尚,将他领进了家门。
谁知,祸端因此而起。
僧侣说,施法时,要与绪单处一室。于是村长避了出去,留下僧侣和绪在屋子里。
就这样,法事开始了。
原本,村长已然绝望,却不料这个僧侣做了几天法事之后,绪的脸上居然恢了血色。村长喜出望外,对僧侣千恩万谢,僧侣却笑而不语。
法事做到十六天的时候,绪的身体居然已经大为康复。
僧侣说,今天是{zh1}{yt}法事,晚上通宵达旦做法,之后夫人即可痊愈。
村长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盘算各种方法答谢僧侣,于是出门买了上好的布料,打算请人为僧侣连夜赶制一件新法衣。
布料买了,裁缝也约好了,但苦于不知道僧侣的衣着尺寸,于是只好敲了敲门,请僧侣暂时停下法事,出来量一下身长尺寸。
村长两声敲门下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分明听到,屋子里传出了僧侣的喘息声和绪的娇吟。
村长大惊,急忙拉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自己{za}的妻子,居然与这个僧人背着他行了苟且之事!
他暴跳如雷,回身抄起了柴刀,对着僧侣劈砍下去……
绪,挣扎着从回忆中挣脱。
想到僧侣身上喷薄而出的鲜血,她不忍再继续回想。
眼中,那火团更盛了,这是那僧侣生前所修炼的灵,如今,他成了怨灵,即将对她复仇了。
绪握了握手中的豆子。这是驱魔的豆子,洒在那火团之上,必定能让它在瞬间消亡。
汗水浸湿了手掌,浸湿了豆子。
火团开始躁动起来了。
绪盯着它,甚至不敢眨眼,害怕它趁着自己眨眼的瞬间扑向自己。
心脏,剧烈的跳。屋子里,静得可怕。
突然之间,火团终于扑了下来。瞬间,便到了绪的面前,火团里的脸,是那僧侣的脸,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大大的嘴,要用自己的怨念之火烧死绪。
绪尖叫一声,扬起手,把手中的豆子尽数撒了出去。
哧——
好似冷水浇在烙铁上一般的响声,然后,绪听到了僧侣的吼叫声,那火团不断地扭曲着,成了各种奇怪的形状,然后,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一缕青烟,毫无生气地飘动着。
僧侣的吼叫声也逐渐微弱。{zh1},化作为一片寂静。
这一次,他真的死了。
绪喘了一口气,她终于不必担心这僧侣的怨灵了。
绪直起身,冷冷地,“哼”了一声。
突然,不知为何,她又陷进了回忆中。
鲜血,从僧侣的身上喷薄而出。
村长在僧侣的身上砍了数十刀,终于,精疲力尽,柴刀脱手,村长跪了下来,掩面而泣。
绪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冷冷地看了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村长。突然,她拾起了柴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对着村长的头颅,瞪着眼睛,咬紧了牙,狠狠地劈了下去……
村长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过头,看着浑身赤裸的绪。她握在手中的柴刀,已经嵌进自己的脑中。然后,{zh1}一滴泪,从他的左眼里流了出来……
绪摇了摇头,再次挣扎着,从回忆中走出来。
她累了,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她身心俱疲,一头倒在席上,便睡去了。
她不知道,房梁上,屋檐下,隐隐约约的,有些光亮。闪烁着,灼热的,躲躲闪闪,鬼鬼祟祟。
火光中的脸孔,眼神恶毒,却只有一只左眼。
二恨坊之火
日文名称:にこんぼうのひ(二恨坊の火)
也叫做仁光坊之火。
传说这种鬼火出没于摄津国的二阶堂村(现大阪府茨木市二阶堂)。
每年逢3月至7月这一段时期的夜晚、特别是乌云笼罩的夜里,这种鬼火常常会出现,火团之中,似乎能看见眼睛、鼻子、嘴巴,并且如鸟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常常落在房子上。
据说并不对人类构成威胁,相反却害怕人类,附近有人时便会逃走。不过,也有害人鬼火的资料记载。
宽政时期的杂记书籍《诸国里人谈》里,有二恨坊之火的记载。说的是,在二阶堂村里,有一位修行僧侣,名叫日光坊。对治病很在行。有{yt},当村的村长拜托他为自己的妻子治病,于是日光坊便为她施法祈祷,十七天的法事过去,村长妻子的病真的被他治好了。村长想要感谢日光坊,却发现日光坊与自己的妻子私通,便一气之下杀了日光坊。于是,日光坊的怨气化为怨灵之火,每夜徘徊在村长的家中,最终杀死了村长。后来这“日光坊之火”被传为“二恨坊之火”。(日光坊和二恨坊读音相近)
另有江户时代的怪谈书籍《古今百物语评判》中记载道:有一位相貌俊美的僧侣,名叫仁光坊,因为与大官的妻子有私情,而被大官杀死,从此,仁光坊的怨气化为火球,出没在大官家的附近。便是“仁光坊之火”这一称呼的由来。
同为江户时代书籍的《本朝故事姻缘集》中,对“二恨坊之火”这一称呼的解释是:二阶堂村的修行僧侣一生之中有两件恨事,所以被称为“二恨坊”,他死后堕入魔道,邪恶之心化为火球出现在世上,故称“二恨坊之火”。
第二十三夜 加牟波理入道
最坏的流氓,身无分文,基本上以骗吃骗喝为生。这样的人,永远也不能飞黄腾达腰缠万贯。似乎是这样。
可是,奇迹发生在他的身上。八户,本是个地痞无赖,作奸犯科,人人都讨厌他。但这一年的新年伊始,他却发财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里{zd0}的酒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屑地看着四周。
周围人很惊讶,难以置信,这八户胆敢在伊集院大人的店里如此放肆,想必是不要命了?
伊集院与城主私交甚好,颇有势力,这酒屋便是他的产业。
八户应该知道这一点,但却看不出他有所胆怯,xx不像是平常的八户。有人发现,八户的衣装也变了,从前,他终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今,却衣着光鲜地出现在人们面前,神色之间竟倨傲xx。
八户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这么想。
只见八户把手中的包袱重重地搁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包袱里,似是坚硬沉重的东西。
然后,八户拍了拍手,喊着酒屋的侍者。
这酒屋,由伊集院大人的侄子茂之介打理,他看到装模作样的八户,心中不满,但还是摆上了一脸假笑,走上前对八户冷嘲热讽道:“八户大人,真是万分抱歉,弊店没有卖给穷鬼的东西。”
顿时,店里的客人一阵哄笑。
八户却不羞不恼,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桌上的包裹,对茂之介道:“您先别着急取笑我,今天我敢坐在这里,自然有我的资本。”说着,拿起包裹递给茂之介,“这包裹里的东西你收下,算是我这一年的酒饭钱,从今天起,我来之后你们只管好吃好喝的服侍。照顾周全的话,明年我还会继续光顾。”
茂之介撇了撇嘴,不屑地接过包裹,心中暗骂八户大言不惭,但掂量一下包裹,只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更有种莫名其妙的温度。
“这里面是?”茂之介问道。
“你解开看便是。”八户笑着说。
于是,茂之介把包裹放置在桌上,解开了包裹。
摊开一看,顿时光芒夺目,居然是一大块黄金!闪闪发光,货真价实的黄金。
霎时间,店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金块。
茂之介{zx0}醒转过来,端着黄金左右打量,喃喃道:“了不得……了不得……”
“了得了不得,可以稍后再论,我只问这些黄金可够在你这店里吃一年的酒饭么?”八户眯着眼睛,神色倨傲地问道。
“够够够!”茂之介急忙点头道,一面把金块搂在怀里。
“那就好。”八户笑了笑,“我现在有点饿了,麻烦你给我准备些小菜,一壶清酒。”
“是是!请您稍等。”茂之介说着,把金块搂得更紧,然后奔进了后堂。
四周的客人瞬间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都询问八户金块的来历。
八户笑而不语,微微的眯着眼睛。
一时间,八户的大金块闹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尽是大金块的事情。
大家都奇怪,谁也没见八户做了什么赚钱的工作,他也没做过生意买卖,怎么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阔绰呢。
许多人找到八户去问,八户却不吐一字。
于是“大金块”变得更加神秘了。风言风语流传起来。
有人说,八户做了无本买卖,在城外的荒郊中杀了旅人,劫来的金块。
但,城中的逻卒否认了,他们说,最近没有xx案件发生。
有人说,八户学得了炼金术,能点石成金。
但,城中的巫师否认了,她说,世上没有这种法术。
有人说,那不是真正的金子,而是伪造的。
但,酒屋的茂之介否认了,他说,货真价实,那是绝好的纯黄金。
有人说,黄金是八户在一间茅厕里捡来的,他在新年的前{yt}的晚上走进一间茅厕,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黄金从天而降。
但,伊集院大人否认了,他说,不可能……不可能……
不久后,伊集院大人死了。死得很怪异。
他的尸体旁,是八户付给的大金块,上面沾着殷红的血迹。
伊集院的头是破的,流出了很多血,赶来的逻卒说看了看尸身,断定说伊集院大人是被金块撞破了头而死。
家里的佣人都说,伊集院大人死前一直单独在房里,没有其他人进去。
于是大家猜测,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金块撞破了头呢,难道是xx?这不可能,伊集院大人的事业蒸蒸日上,去年又娶了侧室,没有xx的理由。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把时间向前推一推。
到新年之前,八户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
事实上,城里的传言有一半是正确的。
八户,的确在新年前{yt}的晚上,走进了一间茅厕,那是一间普通的茅厕。八户走进之后,恭敬地念着咒语:“加牟波理入道……加牟波理入道……加牟波理入道……”
咒语连着念了三次。
城中人们的传言是:念了咒语之后,黄金从天而降。
其实并非如此。
事实是,八户念过咒语后,从天而降的是,一颗人头。
当时,八户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但还是强忍着把人头从袖口塞进衣中,一路胆战心惊回了家。到家之后把人头取出发现,人头已经变成了黄金。
这才是那块黄金的真实来历。
若问,为何厕所里会平白出现人头呢。
其实,这是妖怪作祟。
不得不再次把时间前推。
在数年之前,伊集院大人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
当时,伊集院只有一间荞麦面摊。靠着卖荞麦面维生,好在有妻子与他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并不十分清苦。 伊集院的妻子有出众的手艺,并且日益精进,终于,她做出的荞麦面远近闻名,顾客逐渐多了起来。伊集院努力跟妻子学习手艺,不久后也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荞麦面,于是,一间面摊改为两间,两间面摊改成面店,生意越来越红火。
本来这样的生活应该越过越顺心,可是,伊集院却逐渐不满起来。
他常想,自己的妻子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太丑了,男人一世,岂能只与一个丑女相伴终老?有心想要纳一侧室,却无法对妻子开口,心知妻子对自己有恩,提出这种要求有违良心。
伊集院越想越觉得不甘心,郁郁寡欢了好久。妻子关心地问他有何心事,他便支吾着搪塞。
终于,某个晚上,伊集院想出了好办法:如果现在的妻子不在世上,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这样做,既可以纳妾,又不会违背良心。至少伊集院这样认为。
于是,他杀了妻子。趁着夜晚妻子进入茅厕,用刀子刺死了她。
他以为,事情做得干净利落天衣无缝,却不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个小偷看在了眼里。
这小偷就是八户。
八户心中暗喜,打算以此要挟伊集院,索要遮口钱,但他却想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若有人死在茅厕之中,三年之后会变为妖物。以后,人在每逢新年前{yt}大晦日当晚进入此茅厕,高呼三声“加牟波理入道”,就会有人头掉落,若将此人头装入袖中带回家,就会变成黄金。
想到这里,八户贪心暗起,想那些遮口钱终究不如黄金的魅力大,况且每年都能拿到。三年时间不长,等等便是,若传说不灵验,再要挟伊集院不迟。
这样想着,八户便把看到的事情隐瞒起来。
伊集院自以为得逞,等了几天见没有动静,便心满意足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有人问起他的妻子,便回答说妻子身体不好,回娘家修养了。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他忍受了三年独身生活,三年里,他的生意越来越好,开了几家酒屋,更与城主成了朋友,还新建了宅院,从前的故居便闲置着,连同那间茅厕,无人问津。
三年过后,伊集院以为时候已到,于是托付媒人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
然而谁能料到,不久后,他便暴毙家中。
伊集院死之前,曾一直盯着那大块黄金发呆。
自从看到这块黄金那日起,伊集院心中便有些惶惶的。他总觉得这金块有些不吉,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有心扔掉,又觉得可惜。这样大的黄金,真是前所未见。
还有,他担心的是城里的传闻,那厕所中的传闻……
黄金表面光滑,映出了伊集院的脸。
伊集院看着自己的脸,黄黄的,金灿灿的。
突然,那映出来的脸,变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那脸,变成了别人的脸。
伊集院突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但伊集院分明看清了——那是自己前妻的脸。
他惊慌中把金块扔出了好远。
当啷一声响动后,那金块不动了,沉默着,它什么也不说。
空气似乎凝固了,有点潮湿。
伊集院觉得那金块越来越诡异,闪闪的金光,好像要提醒伊集院曾做过的好事。
空气越来越潮湿,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臭烘烘。
是茅厕的味道。
伊集院突然疯了一般,飞奔到金块前,跪在地上,脑袋狠狠地向金块上砸去,反复地磕着,鲜血飞溅。撞过十几次,伊集院倒在一边,抽搐片刻之后,再也无法动弹。
伊集院的死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他所有的财产都被他{wy}的亲人——茂之介所继承。
茂之介自然很高兴,但却不得不拉下一副悲伤的表情为伊集院操劳后事。
他把伊集院所有的东西都归为己有,连同那位年轻貌美的妻子。
但是,伊集院却再也找不到那块黄金,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久后,茂之介卖掉了伊集院旧居的土地。
买主拆掉了土地上所有的建筑,包括那间茅厕。
加牟波理入道
日文名称:かんばりにゅうどう(加牟波理入道)
鸟山石燕大师的妖怪画集《今昔画图续百鬼》中出现的妖怪,流传在日本各地的“厕所之妖”。是“进口妖”,其原型乃是中国xx妖怪紫姑厕神。
在《今昔画图续百鬼》中,被描写成“口吐鸟雀的僧人”,原文注释记载:在大晦日当晚,高声念“加牟波理入道郭公”,此妖怪便不再现身。
兵库县姬路一带流传的传说:大晦日,在厕所里念三声“顽张入道时鸟”,就会有人头从天而落,将此人头包起带回家,灯下再看,就会变成黄金。
江户时代书籍《甲子夜话》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夜晚丑时三刻进入厕所中,大呼“雁婆梨入道”,入道的头颅就会出现在脚下,将头颅放入左臂袖中,取出再看,头颅已变成了金币。
古时,日本人常在茅厕里供以加牟波理入道像,为了驱除茅厕内的邪魔鬼怪。
秋田县的民俗是将土人偶放置在茅厕的角落里。而岛根县人们的习惯则是将男女一对人偶放进茅厕里。
传说加牟波理入道很讨厌被人看见自己,若自己被人看到,就会恼羞成怒报复看到自己的人,所以,从前日本人在进入厕所之前,无论里面有没有人,都要敲一敲门,或者念上一句“加牟波理入道”,以提示厕所里的妖怪有人要进来,不想被我看到的话就躲一躲。
第二十四夜 岩鱼坊主
此村中的村民,几乎全靠捕鱼为生,虽也有种植谷物,但因土壤贫瘠,收成一向不尽人意。
某日,村中的孩子们集在河边玩耍,正玩得高兴,远远望见,一个陌生人摇摇晃晃的走近了。
孩子们发现,来者是个老和尚,奇怪的是,这老和尚没有眉毛,看起来光秃秃的,唇上却有两撇胡须,而且胡须很长,轻飘飘的。他手里摇着铃铛,念着经文,看着孩子们,眼睛圆圆的,看不出他是否在笑。
孩子们看着老和尚奇怪的脸,觉得有趣,笑嘻嘻的与老和尚打成了一片。而老和尚,似乎也很喜欢孩子,他与孩子们聊天,然后给孩子们讲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孩子们觉得,这老和尚是个好人。
孩子们问老和尚:“你从哪里来呀?”
老和尚只说:“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那,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孩子们追问。
“就是一眼望去,望也望不到的地方。”老和尚说着,望着江水,看不到江水的尽头。
老和尚突然转变了话题,他像孩子一样拍了拍肚皮,笑着说:“我饿了。”
于是孩子们四散跑开,各自回家去找吃的东西。
村里的村民,都是善良的人,听说有行脚僧人来,又是个老者,都取出了些食物交给了孩子。
不一会儿,孩子们拿着各种食物回到了河边,有干粮,也有生米。
老和尚很高兴,把这些东西抱在手里,闭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气。
孩子们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老和尚要做什么。
只见老和尚突然睁开眼,然后嘴巴缓缓张开。
令孩子们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老和尚的嘴巴居然越张越大,直到有井口那么大!
孩子们惊呼起来。
老和尚仰起头,把手中所有的食物一股脑都扔进了嘴中,然后闭上嘴,只听喉咙处咕噜一声,嘴巴又回复了原样。那一大堆食物全都吞进了腹中,连同装生米的袋子。
孩子们呆了,良久之后,每个人都大呼起来,却不是害怕,而是钦佩。
“你真厉害!”所有的孩子都说。
老和尚自满地拍了拍肚皮,那肚子明显鼓了起来。笑着说:“我厉害吧?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互相点了点头,又各自向家奔去。
然而,这一次,老和尚却没能等来食物。
赶来的每个孩子身后,都跟着一个成年人,手里各自提着棍棒、鱼叉、斧子……
显然,大人听了孩子的描述后,赶来打妖怪。
有一个孩子,名叫草雄,他{zx0}跑到河边,上气不接下气。
“老和尚,你快跑吧,他们要来打你啦!”说着,手臂伸到老和尚面前,摊开小手,手中是一块沾着淡黄色糖浆的年糕。“这是我今天的点心,送给你吃啦。”
老和尚接了过来,愣愣地看了看这小小的年糕,又抬头看了看草雄,突然咧嘴笑了。他笑的样子很难看。
老和尚仰起头,把年糕吞进肚子。然后摸着草雄的头,说:“好孩子好孩子。”
只听四面嘈杂起来,显是村民们找老和尚算账来了。于是老和尚一溜烟地跑了,他的脚力真好,没有人能追得上。
草雄傻傻地站在河边,看着远去的老和尚,搔了搔后脑勺。
第二天,所有的人家都发现,家里的东西被偷了。
无一例外,每户人家的生米都被人偷了个精光,连一粒都没有剩下。奇怪的是,除了米之外,其他值钱的东西却完好无损,究竟是哪里来的小偷只偷米呢?
一时间,每个人都想到:一定是昨天河边那个妖怪和尚。
于是,村子里所有的人一齐出动,四处寻找那个老和尚,一边搜索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他。
但是,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发现老和尚的踪影。
人们只好停止搜索回到家里,却没停止对老和尚的咒骂。一边骂,一边还要算计后半年如何度日,没有米,只能吃鱼维生。想到这里,大家对老和尚的咒骂更狠了。
这天晚上,几乎每户人家都是在骂声中入睡的。
然而就在大家入睡不久,天上开始下起雨来。不久后,雨变大,而且越来越大,终于,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大暴雨。
子夜时,村人不及反应,决堤的河水已经流进了村中。
每一家人都逃离了房子,向山上跑去。一时之间,混乱不堪。好在所有的人都逃离了村庄,躲到山上。
向下俯视,洪水居然淹没了村子,没过了大半个房屋。
大家绝望了,哭声、悲鸣声夹杂在暴雨之中,俨然是一曲悲歌。
没有住所,这倒不算什么。没有食物,这才是要命的。洪水到来,鱼也捕不到,况且工具都在村中,早已被洪水吞没了。
当夜,村民在山中找到还算宽敞的山洞,百余人挤在洞中商讨对策。
孩子哭声不绝于耳,大人的争论此起彼伏,商讨xx没有进展。终于,疲惫不堪,每个人都不说话了,望着洞外的瓢泼大雨,听天由命。
次日,雨势减缓,几个年轻的男人走出了山洞,打算为老人和孩子们找些食物。
原本,村人们并不期待这些人能找到什么,这大雨磅礴中,哪里会有食物?只希望能有些野果充饥就好。
不料,男人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洞中。
“我们在半山腰找到了一条大鱼!”领头的男人冲进洞里,激动地说。
大家喜出望外,纷纷站起身来,只见十几个男人抬着一条巨大xx的岩鱼缓缓的进了山洞。
天啊,如此庞大的一条岩鱼!
这岩鱼大得出奇,至少有三人长,看样子要想抱住这条鱼,也需要两人环抱。
大家开心极了,女人们开始生火,男人们磨制石刀。准备用这条鱼作为非常时期的食料。
欢喜中,却没人提出疑问:半山腰处,怎么会有鱼?
孩子们开心不起来。他们发现,这条鱼似曾相识。那圆圆的眼睛……那鱼嘴上,还有两撇长长的“胡须”……
突然,草雄站了出来,指着岩鱼大声道:“它还活着!”
大家笑了,说:“是啊,活着的,我们吃新鲜的。”
草雄摇了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发现,那条大鱼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睛里,流出了笑意,没有人发现,只有草雄看见了。
石刀磨制好了,人们将要动手。
草雄突然扑上去,挡在大鱼前,大喊:“不许杀它!”
大人们愣了,随即又笑着说:“不杀它,咱们吃什么呀?”
草雄的眼泪流出来了:“就是不许杀它!”
草雄的妈妈走上前抱起了草雄,呵斥道:“不许捣乱!”
草雄扑腾着,哭得更凶了。没人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但百余人正等着吃饭,鱼xxxx。
于是,巨大的岩鱼,肚子上,被切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杀鱼的人们正等着鲜血喷涌出来,所以稍微向后躲了躲。
但是,血,没有流出来,这鱼的肚子里居然没有血。
人们很奇怪,掀开鱼的肚子向里看去。
每个人都傻了,呆了,愣住了,鸦雀无声。
鱼的肚子里,果然没有血,没有五脏,没有六腑。填满腹中的,居然是白花花的米,还有一些干粮和其他食物。
这些,都是干净的、完好无损的食物。
村人们难以置信,这些东西正是昨天丢失的生米,和孩子们送给老和尚的食物。
大鱼,它的鱼鳃不再翻动了,它的鱼鳍不再抖动了,它的眼睛变得浑浊了,它死了。
草雄抽泣着,走到大鱼之前,蹲下身,在大鱼的肚子里取出了一块小小的年糕,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它还抹着黄色的糖浆。
草雄的眼泪不停的滴落下来,滴在了年糕上……
岩鱼坊主
日文名称:いわなぼうず(岩鱼坊主)
是巨大的岩鱼变化成的妖怪。江户时代的随笔《想山著闻奇集》中记载:该妖怪起源于美浓国惠那郡(现岐阜县惠那市),但在福岛县和东京都也都有所传承。
岩鱼坊主传说的概要是:某钓鱼者正享受垂钓之乐时,不知哪里走出了一位僧人,告诉钓鱼者说:这一带归寺庙所属,佛门前请不要钓鱼杀生。钓鱼的人很客气,拿出自己的饭菜招待这个僧人,于是僧人很开心,把饭菜吃了个精光,然后就离开了。之后,钓鱼者继续垂钓,居然吊上一条巨大的岩鱼,高兴的拿回家,切开鱼的肚子,惊讶地在鱼肚子发现了自己给僧人吃的饭菜。
以上是岩鱼坊主大概的传说,当然,地域不同,传说的内容也不同,但{wy}的共同点是:切开大鱼的肚子,发现了之前给僧人吃的饭菜。并且,鱼的种类也各不相同,并非都是“岩鱼”,有的地方传为鳟鱼坊主,有的地方则是鳗鱼坊主,沿海地方甚至有鳕鱼坊主。
但无论哪一种,{zh1}的结局都是大鱼的肚子被切开而死掉的悲惨故事……
第二十五夜 天井尝
天棚上的污垢,常常是带状的,黑色的,两端尖尖。
这全都是杰太郎做的好事!
杰太郎只有五岁,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成了怪物。
平常,杰太郎与普通孩子无异,睡觉,吃饭,做游戏。可是,当家里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杰太郎便不再是杰太郎了。他露出了怪物的嘴脸。
他站在屋子中央,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然后张开了嘴,伸出了他的舌头。
杰太郎的舌头变成了黑色的。
黑色的舌头上是黑色的液体,粘粘的。
舌头,越伸越长,直挺挺的向天棚伸去,然后,贴在了天棚上,舔舐着天棚,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污迹。
他是有着奇怪嗜好的怪物。
十岁的柳代,编造了以上这一段故事。
当然,这是谎言,是柳代为了诬陷杰太郎所编造的谎言。
杰太郎的母亲,数年前去世了。
柳代的父亲,数年前去世了。
今年,柳代的母亲带着柳代,嫁到了杰太郎家里。杰太郎的父亲是一个商人,做得很大的生意,很富有。
于是,柳代的母亲便闷闷不乐了。她常想,将来丈夫驾鹤西归后,遗产究竟留给谁?当然,她希望留给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把五岁的杰太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视他为将来侵吞自己儿子财产的魔鬼。
柳代是个顶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母亲的心事,于是他要想办法除掉杰太郎。
他想了三天三夜,终于编造出这个谎言。他以为,继父若知道杰太郎是怪物,一定会丢掉他。
他在天棚上涂下了污迹,黑色的,带状的,一道道。
他把自己的计划讲给了母亲。母亲夸她聪明,抬头看天棚,那一道道的黑色污迹果然很诡异。又夸柳代手段高明。
母亲问柳代是如何想出这计策,又是如何涂的污迹呢?
柳代笑着不语,眨着眼睛。
然后,母亲把柳代编造的谎言讲给了丈夫。声称自己和柳代都看到了杰太郎变成妖怪的情景,证据就是天棚上的污迹。
杰太郎的父亲既然从商,自然有足够聪明的头脑。他知道,这是妻子和柳代编造的把戏,为了陷害自己的儿子。心中虽然有气,但又不想撕破脸,斟酌再三,决定让杰太郎和他们母子分开居住,把杰太郎送到了乡下老家,让他和爷爷一起生活。又怕妻子对杰太郎不利,便承诺妻子,将来自己死后,财产一分为二,杰太郎和柳代各有一份。
这个决定让妻子很满意,看不到杰太郎,眼不见心不烦,自己的儿子又能得到遗产,两全其美。
之后,杰太郎被送走了,白天丈夫出门做生意,家里只剩下这一对母子。
母亲问柳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污迹是怎么做到的?
柳代依旧笑着不语,眨了眨眼睛,把母亲拉到屋子中央,抬起了头,伸出了舌头,舌头越伸越长,是黑色的。
天井尝
日文名称:天井尝(てんじょうなめ)
在鸟山石燕的妖怪画集《百器徒然袋》中出现的妖怪。
他有长长的舌头,喜好舔舐满布灰尘的天花板,所以,天花板上,常常有被舔舐过的痕迹,你也见过这种景象吗?
有时候,他舔舐过的痕迹,会呈现人脸的形状,似乎正瞪着屋里的人。
关于天井尝,有这样一个传说,古时候有一个人躺在床上,突然看到天花板上人脸而被吓死。那人脸就是天井尝舔出来的图案。
也有其他各种版本的传说,比如,黑色舌头的天井尝,会把天花板越舔越脏。或者,天井尝并不喜欢舔舐天花板,而是躲在天花板之上,趁着下面有人熟睡之时,悄悄跳下来,舔一舔睡觉的人,然后马上躲回去,偷看下面的人惊诧的模样。
另外,志怪书籍《妖怪魔神精灵的世界》里,有这样一则描写,说是从前有人捉到了一只天井尝妖怪,然后把他锁起来,勒令他为自己家清扫天花板,并让他舔掉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和虫子的巢穴。
可见,天井尝基本上是一种无害的妖怪。
第二十六夜 寝肥
川佑卫门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和如此美丽的姑娘结婚。
绫,她的美丽能媲美天边的彩霞。
川佑卫门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幸福好似觅食后满意而归的鸟,展翅飞向美好的彩霞。
绫不只有美貌,她也是个好妻子,她对川佑卫门无微不至。日常里,洗衣,煮饭,甚至帮忙做农事,她都在行。
“真是个xx的妻子。”川佑卫门这样想。
就这样,{yt}又{yt},美满的生活延续在幸福里。
川佑卫门以为,他的生活会始终这般美满,自己和绫相守终老,度过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但是,命运总是要给人类一些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
结婚一年后,川佑卫门发现,他的妻子变了。
绫变了,在一夜之间变得与从前判若两人。
现在,绫一觉要睡到日上三竿。
绫一个人要吃三个人的饭量。
绫除了吃饭几乎不想动一下手指。
绫睡觉时的鼾声简直震天响。
这一切表明,绫,不再是从前的绫了。
看着终日懒散的绫,川佑卫门很失望,同时也很慌张,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原本勤劳的妻子。
绫的身体,{yt}天臃肿起来,渐渐地失去了原本美好的身材。
川佑卫门有些绝望了,他觉得幸福美满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渐渐的,绫的举止更加怪异,她不仅贪吃,而且饮酒,每天都喝得酒气熏天,然后仰天躺着,哼一些川佑卫门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就这样,一年的时间又匆匆而过。
现在,绫一顿饭已经能吃下十个人的份量。
除了吃饭饮酒,她终日都在睡觉,似乎永远也睡不够。
因为如此,她变得肥胖xx,两人的被褥已经容不下绫一个人的身躯,川佑卫门无奈,晚上只能睡在冰凉的榻榻米上。
即使如此,川佑卫门始终没想过要赶走绫。
亲友们早已多次劝说,要他休了这个懒惰的妻子,但川佑卫门不答应,在他的心底,仍旧爱着绫,他相信,总有{yt},绫会变回正常的绫,两人回到新婚时的幸福生活中。
亲友们说,这是你的奢想。
绫更加胖了,胖得已经看不清她的五官,肥肉几乎埋没了她的四肢,一眼看去,只剩下一堆褶皱的肉体。
川佑卫门痛苦万分。
这{yt},一个僧人在川佑卫门的房前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了看房子,眉毛皱了起来。
这僧人名叫绝岸和尚。他缓缓走进院中,口宣佛号。
川佑卫门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和尚站在了院中,微微施礼,问道:“请问法师有何贵干?”
绝岸和尚眯起眼睛,看着川佑卫门,只见川佑卫门满面愁容,心声怜悯,于是双手合十躬身施礼,开口道:“在下绝岸。虽然是{dy}次见面,但恕我直言,请问,住所中近日有何怪异发生?”
川佑卫门大惊,重新打量绝岸和尚一番,上前一步,低着声音问道:“请问法师看出了什么吗?”
绝岸和尚点了点头,微笑着,伸手向屋里指了指,询问的表情看着川佑卫门。
川佑卫门随即会意,忙让到一边,道:“法师请便。”
绫,此时正睡在席间,鼾声震耳欲聋。
绝岸和尚向酣睡中的绫望去,只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川佑卫门不明所以,忙上前问道:“请问法师,何故发笑?”
绝岸和尚指着绫,笑道:“请问在这里休息的,可是阁下的妻子。”
川佑卫门点头道:“正是。”
绝岸和尚点了点头,两步走上前,站在绫的身边,低着头看了片刻,突然提起法杖,径直刺向绫的身体。
“法师!”川佑卫门大惊失色,忙要阻拦,却挽救不及,只见绝岸和尚的法杖,“噗”的一声,已经深深的插进了绫的身体,陷进了软绵绵的肥肉中。
“你做什么!”川佑卫门勃然大怒,狠狠的盯着绝岸和尚,抬手便要拳脚相加。绝岸和尚却一抬手,示意他冷静。
川佑卫门一愣,只见绝岸和尚缓缓地,抽出了法杖,接着,川佑卫门的瞳孔陡然膨胀,他看到了{jd1}难以置信的一幕。
绝岸和尚的法杖,居然从绫的身体里,带出一团毛茸茸的的东西!
川佑卫门吓得脸色惨白,不禁退了两步。
绝岸和尚又是哈哈一笑,拎起那团东西提在半空。
川佑卫门定睛看去,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居然是一只狸猫!
现在,那狸猫正颤颤地发抖,耷拉着四肢和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神色间,俨然是一个被抓捕归案的小贼。
绝岸和尚笑道:“我当是什么凶神恶鬼,原来是这个坏东西在为祸。”
川佑卫门惊魂未定:“大师,这……”
绝岸和尚拍了拍狸猫的脑袋:“它是一只懂法术的狸猫,只因为贪嘴好吃,伺机钻进您妻子体内,借用了身体,以满足口腹之欲,实在狡猾啊!”
川佑卫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那,从今以后,在下的妻子就……”
“您放心,”绝岸和尚笑道:“她已经变回正常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川佑卫门问道,神色之间又担忧起来。
“只是这一身肥肉,可要花费一段时间……”绝岸和尚眯着眼睛道。
川佑卫门一呆,随即也哈哈大笑起来。转头看着绫,见她虽仍在沉睡,但鼾声已消,待她再次醒来之后,便是从前那个xx的妻子了。
川佑卫门心中大喜,回身要谢过绝岸和尚,却见和尚已经走出了院子。远远的,飘来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寝肥
日文名称:ねぶとり(寝肥)
也作寝惚堕,与其说是妖怪,不如说是一种怪病,或者,是引以为戒的寓言。
很漂亮的女人,突然变得异常肥胖,甚至无法走出门口,终日酣睡,鼾声刺耳。
据说这是因为狸猫趁着人睡觉的时候潜入人的体内作怪。
传说文政十一年,有一七十多岁的老太婆,突然有{yt},邻居们发现,滴酒不沾的老太婆开始酗酒,又时常哼几句从未唱过的歌,并且吃下平日里十倍的饭食。大家都说,这是因为狸猫钻进了老太婆的身体里。
江户时代的奇谭集《绘本百物语》中,将寝肥当作一种疾病来描述:有一夫妻家中,有被褥十张,妻子患了寝肥,所以要独自占用七张,而丈夫只能用三张。
也有一说:从前的人为了劝告懒惰的妻子们,要多做家事不要贪睡,从而创造了这种妖怪。
第二十七夜 沼御前
山谷间的村庄里,有百余户人家,数百村民生活在这里,原本,他们都是善良的,安居乐业。
但是某{yt},一个坏心眼的阴阳师走进了村子。一切便因此改变了。
他口口声声对村民们说,村子附近的沼泽里,住进了一条大蛇,这条大蛇要为祸村民,它会令这一带哀鸿遍野,寸草不生。
村民们当他是疯子。他讨了个没趣。
坏心眼的阴阳师没有放弃,他恶毒地想出了一个诡计。
夜晚,他蹑手蹑脚地进入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偷走了两只鸡。
第二天,阴阳师在村子里大肆宣扬大蛇的危害,他说,大蛇喜欢吃鸡,它要吃光村里所有的鸡。
丢了鸡的人家相信了他的话,对左邻右舍说,自己家的鸡,被大蛇叼走了。
当晚,阴阳师又偷偷摸摸地进入另一户人家,用绳索勒死了这家人的看门狗。
第三天,阴阳师又对村民们说,大蛇讨厌狗,它会用自己的身躯死死地盘住狗,直到把狗勒死。
那户人家难过地把狗埋葬了,对左邻右舍说,那条大蛇实在可恶。
第四天……第五天……
坏心眼的阴阳师不断做着坏事,然后让那条“大蛇”背负罪名。
村民们开始尊敬阴阳师,大家问他,有没有制伏大蛇的办法。
于是,阴阳师开始向村民们索要贡品,村民们便满足了他的要求,粮食,果物,各种美味佳肴,全都给了阴阳师。
阴阳师很满意,他对村民说,要带着这些东西去沼泽边做法,用这些东西请来神灵,制伏大蛇。当然,必须自己一个人去。
村民们相信他。于是他带着这些东西,走出了村子,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把所有贡品奉献给自己的肚子。
这一晚,果然没有“大蛇”来村里作恶。村民们都夸赞,阴阳师果然本领高潮。
其实,这是因为,“大蛇”吃得太饱了。
从此,村民对阴阳师敬若神明、言听计从。大家合力为阴阳师盖了房子,请阴阳师住了进去。
阴阳师便再此安家了,他从来不劳动,他命令村人,每户人家要轮番送来好吃的东西,当然,阴阳师说,这是“贡品”,是用来敬奉神明的,神明会保佑这个村子风调雨顺。
这{yt},轮到这一家人为神明进奉“贡品”,这家人的女儿,是村里最美丽的女孩子,她叫小夏。
小夏的母亲准备好了贡品,让小夏送到阴阳师的家里。
小夏去了,不料,祸端因此而生。
坏心眼的阴阳师看到小夏后,双眼放光,立刻迷恋上了小夏的美貌。
小夏却没有注意到阴阳师色迷迷的眼神,放下了贡品之后,谢过了阴阳师,便离去了。
阴阳师呆呆地看着小夏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毒计,在阴阳师肮脏的心底滋生起来。
这{yt},阴阳师令所有的村民集在一起,然后自己站在高处,俯视着大家。
他高声喊道,又一条大蛇来了,它也住进了那片沼泽之中,这一条大蛇比前一条更加凶恶,他不吃鸡、不杀狗,它只喜欢吃女孩子,所以,要想制伏它,必须有一个女孩子做诱饵,引诱它出来,自己才能出手消灭它。
村民骚乱成一团,家中有女孩的村民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阴阳师又重复道,做诱饵的女孩,必须是村中最漂亮的女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小夏。
小夏惊恐地躲进了母亲的怀中,母亲搂住她,冷眼看着四周的村民。
阴阳师心中大喜,抬手指着小夏,令道,把那个女孩捆绑起来。
村民们一拥而上,都去拉扯小夏。
小夏的母亲搂住女儿拼死反抗,但终究搏不过众人的气力,她被推倒在一旁,小夏被村民按倒在地上,哭着。
村民们把小夏的双手紧紧地捆绑起来,带到阴阳师面前。
阴阳师上下打量小夏,眼中闪着淫光,胸中欲火燃烧,恨不得立刻剥光她的衣服以满足自己的兽欲。(囧啊~日本A片?)
阴阳师定了定神,说,我要带着她到沼泽边,去制伏大蛇,你们各自回家等我的消息。
于是村民们便散去了,小夏的母亲仍旧不依不饶的要冲过去,却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制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阴阳师拉着小夏走出了村子。
阴阳师的计划很恶毒,他打算找一处舒适的地方,占有小夏,然后杀了她,沉尸沼泽。回去对村民说,大蛇被xxx死了,但小夏却不幸葬身蛇口。
带着这种狠毒的想法,他走出了村子……
但,他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却再也没能回到村子。
次日早,大家发现阴阳师和小夏都没有回来,便纷纷出去寻找。
有人在村外的草甸旁,发现了阴阳师的尸体,他一丝不挂,身体浮肿,肚子胀得很大,嘴中不断有水流出来,显然,他是溺水而死。
村民们立即恐慌起来。这附近,根本没有水泊,阴阳师怎么会被溺死呢!
然后,村民们开始寻找小夏,如果她还活着,一定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夏的母亲哭喊着,和村民们一同寻找小夏。
但是,却终于无处可寻,找不到活人,也找不到尸体。小夏生死不明。
小夏的母亲绝望了。
村民们也绝望了,他们觉得这一定是大蛇做恶,杀了阴阳师,吃了小夏。
恐怖,接二连三。
当晚,有人发现,村里最强壮最勇敢的助五郎死了。
他死在自己的家里,尸体肿得很厉害,他也是溺水而死,在自己的家里,溺水而死……
助五郎,是昨天{dy}个出手去拉小夏的人。
第二天,吉下死了,他的尸体与助五郎一模一样,在家里溺水身亡……
吉下,是昨天用绳子捆绑小夏的人。
第四天,游太郎死了,他是推倒了小夏母亲的人……
每天,都有人相继死去,死状同出一辙——溺水。
村人生活在无限的恐惧中,渐渐的,活下来的人也不敢继续住在这里,大家纷纷离开这恐怖的村子。终于,这里荒无人烟。
多年之后,有一队商人经过这里,他们在一片广阔的沼泽的最中央,看到了一个女孩,她似乎微微的笑着,面容娇美。
沼御前
日文名称:ぬまごぜん(沼御前)
传说,沼御前是福岛县大沼郡金山町内沼泽湖的主人,本是一条大蛇。
这条大蛇,有变化成美丽姑娘的本领,然后诱惑男人并将其杀死。
据说,即使用火炮射击,也无法杀死它。
关于沼御前,有这样一则故事。
在镰仓时代,当时的领主左原十郎义连为了讨伐大蛇,带领着手下五十余人(也有一说为十二人),乘船驶进大蛇出没的沼泽。
一行人在沼泽中央大声骂着大蛇,突然乌云遍布电闪雷鸣,一个僧侣模样的人出现了。大家知道这僧人乃是大蛇所变,于是划船驶近,打算和妖怪以死相搏。但是突然水面波涛滚滚,瞬间把小船吞没在波涛之中。
站在岸边观战的人们担心起来,突然看见大蛇冲出水面,而左原十郎义连骑在大蛇的脖子上,正用刀挥砍大蛇的头部,大蛇发出痛苦的吼叫,不久,大蛇的腹部被撕裂开来。原来,刚刚被大蛇吞掉的那些人,居然割开大蛇的身体逃了出来。
如此下来,大蛇被众人杀死了,左原十郎义连斩落了大蛇的头,埋在了土里。
之后,大蛇的怨念屡屡作祟,不断在地下发出各种声音。人们为了安抚大蛇的灵魂,便在此地建起祭祀大蛇的神社。这座神社,至今尚在。
金山町内的那片湖泊,如今尚保持着祭祀大蛇的风习。每年8月的{dy}个星期日,都会在这片湖上举办“湖水祭”。
第二十九夜 饭食幽灵
今年,天候反常,七月飞雪,八月结霜,到了九月十月,村中所有的农地颗粒无收。这里不临海、不沿江,田地的收成是村里{wy}的指望。
可恶的天灾,酿成悲惨的xx,一时之间,饿死的村民不计其数。
这{yt}夜里,村民五代瘪着肚子躺在被褥里。饥饿感持续得久了,也就没有了饿的感觉。
又是{yt}没吃东西了,五代正迷迷糊糊的要睡去,突然,一阵细碎的噪声传进了耳朵里。
五代一惊,从被子里探出头,竖着耳朵听,居然是咀嚼的声音。
借着朦胧的月光,五代环视一周,屋里没有其他人,可是,这咀嚼的声音从何而来呢,况且,这饥荒年里,是谁能这般大口吃东西。
五代想到这里,咽着口水站起身,心里打定了主意,找到这个吃东西的人,然后要求分自己一些食物,如果他不肯,就动手去抢。
循着声音,五代走出了屋子,在外面的树下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背对着自己,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五代的肚子咕噜一声,他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赶快跑上前,试探问道:“打扰了,请问,你的食物是在哪里找到的?”
说完,五代等着对方回答。
但是,那人依旧蹲着,不断的往嘴里塞东西,对五代的问话充耳不闻。
五代等了片刻,又问道:“请问,你在吃什么?”
那人还是不回答,只是一直在咀嚼,天色黑,月光微弱,五代看不清他吃的是什么。
五代又等了半晌,这个人仍然没有吐出半个字。五代心里有些气恼,决定不再废话,立刻动手抢食物。
于是俯下身,伸出手,去抓那人的肩膀,打算先把它按倒,然后再抢食物。
但一出手,五代却呆了。
自己的手,居然从他的身体中穿过。这一抓,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五代心中一寒。这个人,是个幽灵!
心里害怕极了,撒腿便跑回屋子里,关上门插上门闩,蒙上被子颤颤发抖。
这罪恶的饥荒,连鬼怪也都不安宁。
咀嚼声还在继续,传进五代的耳朵里,吧唧吧唧,直让五代浑身发毛。
直到天光时分,那声音才逐渐消失了。五代整夜没有入睡。
白天,五代战战兢兢地推开门,向外张望,昨晚的幽灵已经不在了。于是五代走出家门,来到邻居家,只见邻居雄次正捂着肚子,闭着眼睛坐在门槛上,显然也在忍受着饥饿。
“雄次!昨晚我家的门前有妖怪!”五代惊恐地说。
不料,雄次却眼不挣,头不抬,一动不动地坐着。
“呐,雄次,我看到妖怪了!”五代大呼。
雄次仍然纹丝不动。
五代突然害怕起来,看着如雕像一般静坐的雄次,五代心想,莫非,雄次也变成了妖怪……
心中一寒,转身逃离了雄次家,径直向村子边缘跑去。他记得,那里住着一个和尚。
进了和尚家,五代大声道:“法师,请你救我。”
和尚正在家中坐禅,听见有人闯了进来,于是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五代跪在自己面前。
“法师,救救我!”五代说着,直起身看着和尚。
和尚看到五代的脸,突然面露惊讶,但只一瞬,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再看了看五代,点了点头,说:“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是不是?”
五代点头道:“正是,我昨晚在家门前看到了幽灵,刚才又发现,邻家的雄次也不对头……”
和尚点了点头,说:“今晚,幽灵还会再次出现,你只管走出屋子,然后正对着他,看着他的脸,你便能得救了。”
五代一呆,不明所以,再开口问和尚,但和尚已经闭上了眼继续坐禅,不开口了。
五代一脸疑惑地离开了和尚的屋子,回到家,躺进了被褥里,决定遵照和尚所说,等着幽灵出现,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夜晚又降临了。
五代躺在被中,瑟瑟发抖,等着幽灵,却又害怕幽灵。只盼和尚的办法真的能够奏效……
夜深了,咀嚼的声音,吧唧吧唧,再次响了起来。
声音传进了五代的耳朵里,五代一个激灵,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原本,等待幽灵出现是心惊胆颤的,但幽灵真的出现了,却心如止水,五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不再害怕了。
于是,推开门,走了出去。树下,果然是昨天那个幽灵,他蹲着,狼吞虎咽。
五代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绕过他的身子,来到他的面前,低下头,看向他的脸庞。
啊!
五代瞪圆了眼睛,他难以置信,惊恐中险些摔倒在地。
那蹲在地上吃东西的人……居然是五代自己!
五代懵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做梦,定睛再看那人,{jd1}是自己没错,那张脸与自己一模一样!
突然,五代似乎想起了什么……
站着的五代,渐渐的,他的身躯变得模糊了,透明了,然后,消失了……
脚步声响动,不远处,和尚缓步走来,看着蹲在地上的五代,沉沉的叹了口气。
五代,早已饿死在饥荒中,但灵魂却久久不肯散去,他不愿相信自己死亡的事实。于是灵魂一分为二,一半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另一半化作不断进食的怨灵。
和尚看出五代已是幽灵之身,便指点他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好尽快奔赴黄泉,进入轮回。
蹲着的五代的身影,慢慢的,停止了咀嚼,他变得黯然神伤,抬头看了看和尚,对和尚垂首施下一礼,然后,身形消逝了,他化作一缕银白色的光,缓缓地飘入了夜空之中。
饭食幽灵
日文名称:めしくいゆうれい(饭食い幽霊)
从前,大名村上义清的家臣——隅田宫内乡的家里,出现了幽灵。这种幽灵,谁也看不到它们的形态,但是,半空中却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食物,然后慢慢被吃掉,似乎是被一群隐形人吃掉的。家人骂这些幽灵,便招来了幽灵作祟。
江户时代也有类似传说。据说人们只能看到这些幽灵所吃的食物,却看不到、也碰不到他们的身体,但是,随着吃下去的东西越来越多,身体便渐渐显露出来。
据说这些幽灵,都是生前因饥饿而死的人。
第二十九夜 桥姬
新保是令人羡慕的,他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妻子,名字叫茜,多年来,茜让新保引以为豪。
但是,新保却并不满足,今年春天,他又娶了新的妻子,她同样美丽,不逊于茜,甚至更胜茜一筹,她叫茉。
茉的美貌,得到了城中住民的赞叹,于是新保更加得意,走在街上,他的头抬得更高了。
在樱花盛开的时节,茉来到新保的家里,本是喜庆的新婚,但茉的到来,却宣告着:新保家的春天提前终结了。
茜,是嫉妒心很重的女人,她无法忍受别人分割丈夫对自己的爱。茉跨进新保家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泛起了凶光。
貌美的茉,更有年轻的优势,她得到了新保的偏爱。所以,茜的妒火,自然可想而知。
不久后,邻里间传闻道,新保家的两个妻子,在新保不在家的时候,常起口舌之争,更有传言说,两人曾一度撕打成一团。
然而究竟传言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可是传言进了新保的耳朵里,就被当了真。他是个把脸面看得顶重要的男人,他认为,这两个妻子让他丢了脸,于是很恼火,气呼呼地回到家里,红着脸呵斥两个妻子,骂了好一阵,觉得心头不舒服,停止了训斥,按着心口,自知患有心疾,不能过于动怒。
于是不理两个跪在地上的妻子,转身走出家门,独自一人去酒屋里喝闷酒。
家里,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茜,咬着牙。刚刚新保在呵斥两人的时候,很明显,骂茜的语气要比骂茉来得更凶。于是茜怒火中烧,当然不敢对丈夫发作,于是丈夫转身离开之后,毒计升上了茜的心头。
夜晚降临,新保的家里没有灯火的光亮,黑着,沉着,没有一丝声音,没人能猜想到里面发生着什么。
夜半,居酒屋关了门,新保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夜风很凉,新保夹紧了衣服,醉醺醺地回到了家。
才进门口,回身关了门,只见玄关处,茜蜷身跪着,正泣不成声。
新保刚刚酒水入肠,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见妻子哭得难过,心中一软,忙上前扶起了茜,问她为何哭泣。
“我……我……”茜泪如泉涌,已说不出话。
新保疑惑地看着妻子,正不明所以,突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是血腥味!
心中一惊,忙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茜,突然瞪起了眼睛。
茜,她的脸上,胸口,衣袖上,血迹斑斑!
“你……”新保颤抖的手指着茜。
“我……杀死了茉。”茜说着,哭得更凶了。
五雷轰顶!一瞬间,新保忽觉天旋地转,四周一黑,险些晕倒,忙伸手扶助了墙壁,喘了一口粗气。
“你说什么?”新保问道,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希望茉现在正好好的在屋子里。
“我杀死了茉……”
茜的话没有说完,新保已经抬起脚,踹在茜的肚子上。茜顿时摔倒在地,仍旧哭着。
新保没再多看她一眼,冲进屋里,拉开茉的房门。
茉的房里,漆黑一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新保惊恐地向里望去,借着廊下微弱的灯光,看见茉倒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地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榻榻米。一把长刀横屋子正中,同样浸染着血迹。
新保无力地拉上了门,哀若心死,倚着墙壁坐倒在地。
屋里,只剩下茜的哭泣声,她一直哭着,仿佛眼泪永远不会停止。
良久,新保定下了心神,他开始想,这件事该怎么善后。此时,他又把自己的颜面放在了{dy}位,相比起来,茉的死已经无关紧要、微乎其微。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旧妻子杀了新妻子,{jd1}不可以,自己不能成为城里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新保这样想着,用力握了握拳头。
走到茜的面前,拉她站起身。语气沉重地告诉茜:这件事,不可以声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茉已经死了。
茜呜咽着,看着新保点了点头说:“后半夜时,去河边桥下,把她的尸身扔进河里。”
新保点头,又看了看茉的房门,门紧闭着,把所有的秘密关在了里面。
次日天亮,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新保如同往常一般出去工作,虽然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面色却静如止水,看到新保的同僚,谁也想不到,新保的新妻子,已经沉尸桥下了。
当晚,新保又去了居酒屋。走出来的时候,是深夜时分。
一步三摇,带着满身酒气,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新保试图忘记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只想把茉从自己的记忆中抹擦掉,就算世上没有过茉这个女人。
可是,醉眼惺忪间,茉的脸庞总是时隐时现在眼前漂浮。
时而,茉的脸是微笑的,一如从前。
时而,茉的脸是冰冷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时而,茉的脸是僵硬的,那是死人的表情……
冷风吹来,是江风,冷得彻骨,让新保打了一个哆嗦。
上下牙齿颤抖起来,定睛看了看眼前的路,是桥。
桥下是江水,江水中有茉的尸体。新保知道,昨晚,茉的尸体沉入这桥下的江水中。这样想着,新保觉得更冷了,他甚至感到,这吹来的冷风中,有一股血腥味……
他又打了一个哆嗦。
脚步加快,想尽快从桥上走过。
走上桥,四周本没有人,但不知何时,从何处而来的一个女人站在了桥中的桥栏边,她背对着新保。
新保抬头看了她一眼,本是不经意的一眼,但这一眼,却吓得新保魂不附体。
这女人的背影,像极了茉!
她的身材,与茉一般高。
她的头发,与茉同样长。
她的衣服,是茉的衣服……
那是新婚时,新保为茉特选的衣料,那样式城中xxxx……它本该和茉的尸体一同沉进了江底才对,可是为什么……
新保不敢再想了,冷风更冷,血腥味更浓。
他想逃跑,但两条腿沉重的仿佛千钧巨石,让他无法移动半寸。
那个女人,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她的头发,被风吹起,飘了起来,她的肌肤,惨白的没有血色。
然后,新保看间了她的脸……
一声惨叫,回响在夜空下。
黎明时,巡夜的逻卒发现了新保,他躺在桥上,脸色惨白,眼珠外凸,面容可怖。仿佛,他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但,他无法告诉别人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新保的家里,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她们成功了。
茜,茉,是一对姐妹,她们要侵吞新保所有的家产,如今,她们的目的达到了
茉没有死,这一切都是两人的阴谋。
茜谎称xxx了茉,然后用猪血伪造了xx的场面,她了解新保的性格,知道新保绝不会声张,果然,新保强烈的虚荣心葬送了他自己。
那{yt}夜里,新保和茜抬出了茉,扔进了桥下江水里,当然,茉并没有死,她屏息在江水中等待两人离开后便浮上来。
次日晚上,她等在新保的归途中,吓死了新保。她们知道,新保患有心急,决计经受不起“死人还魂”这般惊吓。
“那一晚你无家可归,真是难为你了,晚上寒冷,身上又浸湿,一定受了风寒吧。”茜面带歉意对茉说道,摸着茉的手背,只觉茉的手仍然很冷。
茉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怕冷。”
茜一愣,问道:“怎么会,你最怕冷的。”
茉笑得更灿烂了:“那晚我装死的时候,新保怕我没有xx死掉,在我的喉上割了一刀,你没有发现,扔下河底的,是真的尸体呀……”
茜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她觉得,四周的血腥味浓郁起来了。
桥姬
日文名称:はしひめ(桥姫)
在桥的附近出现的女妖、女鬼、女神。也称为宇治桥姬。
桥姬的传说有许多种,但主要传说有二,其一为“嫉妒之鬼”,其二为宇治桥边的桥姬神社内所供奉的“桥之守护神”。
其他传说多种多样。
一、从前,宇治川边住着一对夫妇,某日,丈夫突然对妻子说自己要去龙宫,然后便辞别了妻子离家而去。于是妻子每日每夜等候着丈夫,终于怨念积聚成了妖怪徘徊在宇治桥边,。
二、有一个有钱人,他本有一个妻子,后又娶一房侧室。妻子嫉妒成狂,终于悲愤而死成了妖怪。
三、有一个女人,强烈地嫉妒着另一个女人,想要用咒术杀死她所恨的人,于是每夜都在宇治川边施法念咒,结果,长期的咒术让她变成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