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笔筒,呈规整的圆柱形,直径10厘米。晶莹白皙的质地上,画着一株遒劲的松树,树下赫然矗立着两只犀利的老鹰。老鹰的羽毛井然有序,松树的每一根松针都清晰可辩。整个花面只用一种黑色颜料,绘画师确巧妙的通过颜色的浓淡来体现层次,老鹰因为墨色较淡而泛出一层褐色的光芒,淡而有神。熟悉陶瓷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原星火瓷厂高级绘画工人孙根生的作品。
是星火瓷厂初创时期的绘画工人,以工笔绘画松鹰著称,和后来因设计“毛瓷”红月季花面而名声大著的高级工艺美术大师李人中的老师邓元襄(-1976)同为建国后醴陵瓷业的首批彩绘艺人。
笔筒上松鹰图正是孙根生的拿手杰作。更加珍贵的是使用的黑色颜料正是同样富有xx色彩的氧化釉。
在建国后醴陵挖掘和完善釉下五彩陶瓷技艺的过程中,邓元襄、孙根生等绘画艺人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为了丰富釉下瓷器的绘画色彩,他们不断测试,摸索不同的颜料在高温条件下的发色效果,相继发现了釉下海蓝、釉下桃红等颜料。当时,釉下黑色颜料的试制一直未能取得突破。原来使用的颜料使用得淡的时侯,就变成褐色,无法表达国画的水墨意境;使用得浓了,就堆成焦黑的线条,毫无生气,几乎无法完成五彩绘画中的线条勾勒功能。邓元襄等艺人听说氧化釉在高温下还原由黄转黑,{zh1}呈现出明亮的黑色,极具装饰效果,就四处寻找这种颜料。
醴陵一带倒是有铀矿,只是xx的釉矿石评为太低,而且属于国家严格控制开采和冶炼的军事核工业原料。当时,在株洲地区进行氧化釉提炼的是601厂,哪个厂的厂长正好是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醴陵人耿飙的一个老部下。醴陵瓷业公司辗转找到北京,讲明来意。耿飙高兴的作出批示,601厂特别为醴陵瓷业提供一批数量极为有限的氧化釉。这批原料被严格控制,分别配给群力、陶瓷研究所、星火三个厂家使用。星火瓷厂就交给孙根生、邓元襄、谢鸿杰等三位政治可靠、技术成熟的攻击画工使用。孙细根使用这种颜料画出梅雀瓶和莲子瓶等代表产品,其中就包括这只笔筒。这种独特的黑色颜料,因其发色充分,且烧成之后富有光泽,被业界称为“艳墨”。不过,因为个人习惯,工人在绘画过程中需要不断蘸取口水将画笔啜出峰头,不幸遭受过量的铀元素放射性,后来就因为口腔癌去世。这也算得上是为釉下五彩付出的最为沉重的代价了。
后来,经过广州某研究机构的化验,经过高温煅烧之后被密封在釉质底下的氧化釉没有放射性外泄了。但是,国家相关部门还是作出规定,{yj}禁止使用这种颜料。所以,目前存世的“艳墨”作品及其有限,而有限的“艳墨”作品中尤其以孙氏的松树老鹰花面最得其“艳而不俗”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