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鸟10_心慌¤忆凉_百度空间

【杨的恶名早已远扬】

  25
  杨被押进禁闭车里问话,弗凯在主控车里对几个二线团员训话。
  弗凯不断地抠头,她感到很头疼,她感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先不说别的,她带来这群二线真孬到了一定的水准。尤其是跟杨对拼的这几个。
  对方手里没枪,自己手里有枪——那当然是占据有利地形,远攻为主,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傻乎乎跑到对方有效攻击距离里的脑残。真孬,斗不过人,等人把枪放下还用枪指着对方脑袋一直押送过来。这算什么,典型一色的色厉内荏。
  站在她身前几个队员看到弗凯大队长以近于光速的速度抠头,纷纷把脸垂得更低了。
  显然她也是个没什么耐心的,挥了挥手说:“算了,回去让团长带你们重头重修。”
  “啊!让团长……”
  如果说弗凯只是有时候会捣鼓些动作的恶魔,那么罗诺诺亚团长则是撒旦中的撒旦。
  他们张大了嘴巴,几乎要昏倒过去。
  杨最终没有受到什么处分。
  轻骑兵学校官方对此作出解释:有关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学员在特殊情境下的情绪,故意进行言语挑衅,在该起事件中承担主要责任,学员可免予处罚。不久后,官方又在相关文件下做了批示:某工作人员是临时工。
  杨在两天后被客客气气地放了出来。他被关了两天,洗过澡刮过脸,换上一副崭新的金丝边平光镜,眼角的淤肿消了不少,他爬出充作禁闭室用的装甲车时,精神焕发,与关进去前那倒霉样子判若两人,简直像是进去度假似的。
  安吉拉上校与弗凯一同在指挥车里看着杨。安加拉上校指着屏幕说:“真的就是他,他居然又回来了。”
  “又?”
  “他前年参训过一次,可惜在倒数第二关被‘击毙’了。今年形象变得很厉害,我居然一时没有认出他来,真是失策。”
  弗凯对于同业竞争者很敏感,别有用心地问:“听你这么说,他似乎很厉害,怎么被击毙的?”
  “他……”安吉拉上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大部分时间会很懒散,前年就是恰巧在懒散期被击毙的。”
  执行任务、生死关头,也会以懒散的态度对待……弗凯队长连连挠头不予置评,她家里的那位罗诺诺亚团长大人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德行。
  安吉拉上校结束了她的长嗟短叹,拿出一沓整理出来的资料册,摆在操作台上说:“好吧,前期选训就到此结束,现在该筹划{zh1}的各国竞赛了。”
  弗凯队长凑过去看,那些资料记载着目前尚未被淘汰者在各个环节中的具体表现,附带光盘影像资料。
  安吉拉说:“选训已经结束,下一环节是真枪实弹的竞赛,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死伤。所以前期工作非常重要,我们要根据他们各自在上一阶段的表现了进行分工组队。”
  研究了近半日后。
  弗凯队长说:“那个杨……就让他扮演人质角色吧。”
  安吉拉上校毫不犹豫:“英雄所见略同!”
  总不能让一个随时能下杀手的BT人物荷枪实弹与别人混战吧。
  弗凯队长又说:“那个李……就让她在后方随队医生吧。”
  “英雄所见略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杨一起前来的也不会是能够手下留情的人。
  “狙击手埃里斯该怎么安排位置?”弗凯半疑惑地询问。
  “姑且……今年的狙击枪弹全部改成彩漆弹吧。”这家伙估计也是不留活口的主。
  “那么奇斯·威廉姆斯……”
  安吉拉上校想也不想:“无国籍组总要有至少一个冲在前方的突击手才对吧,就他了。”
  奇斯先生被认定为全无国籍组别里最厚道的人士——其实比起其他人来,他一点也不厚道,只是既然要与杨等人作比较,自然在这方面就落了下风,矮子里面拔将军么。
  于是在幕后组的策划下,该年度{zh1}军事竞赛的内容被规定为“解救人质演习”,由校方选定扮演恐怖分子的队伍与扮演特种xx的队伍来进行对抗。从“特种xx”队员中抽取一名队员作为人质。
  而由于该年度同时出现数名强大杀伤性的学员,为避免情况脱出控制,全程使用彩漆弹,取消了以往在部分地区域可以使用实弹的规则。
  无国籍组硕果仅存的九个人将与意大利组的十八人进行对抗。从数字上看,意大利占据了先天优势。可现实常常是让多数人无语的,在实战中,尤其是冷兵器战争时代过去之后的实战中,人数占优不再代表着胜利女神的偏爱。
  在那场没有死亡的战役中,来自潘多拉的三个人出于这样那样不可告人的官方目的,被当成河蟹一般塞到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首先是杨,他在{zh1}一个环节的整整十五日中,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小黑屋里,如他所愿地成功扮演了一名文雅柔弱的可怜人质。——出于对他的“尊重”,主办方为他的小黑屋配备了不可上网的电脑一台,单机版游戏软件若干。每天必有西式冷盘及哥伦比亚咖啡招待。
  接着说李鹭,她蹲守在后方简易帐篷里无所事事了半个月,期间成功打击了数批前来袭营的恐怖分子。据那些从李鹭的帐篷中放出来的人痛哭流涕地说,李的帐篷将成为他们一辈子的梦魇。他们永远也忘不了在惨白LED灯光照明中,有一个面目沉郁的排骨君手持200CC的注射针筒,阴笑着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的镜头。
  在这其中不得不提起埃里斯。
  根据官方安排,他本应该是身处后方,远距离保卫后方营帐的安全。是李鹭在通讯中要他不必多管闲事,到前线去参与解救人质的任务,速战速决。埃里斯本来犹豫不决,但一件事不幸地发生了,几个伪装成本阵营的敌人潜入了李鹭的帐篷。
  察觉上了障眼法的当,埃里斯赶紧从自己伪装潜伏的位置冲了出来,然而进入李鹭的帐篷,他看到的却是几个大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李鹭手持一个大针管刚从地上站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当时马上就问了。
  “注射xx剂,让他们一觉睡到演习结束{zh0}。”
  埃里斯看没有自己的事,转身就往外走。刚迈出两步,想起一件事情,他毛骨悚然地停下,转回头瞪着身后{wy}清醒的人:“我记得好像没有配给xx剂吧。”
  “是的,就连有镇痛功效的xx都很吝啬,最多只有阿斯匹林。”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xx剂给他们注射的?”
  “这个啊,我该好好感谢热带雨林,有很多原材料,”李满不在乎地说,“我昨天晚上用炒菜锅熬了一些出来,想不到药效居然挺不错。”
  在这一刻,埃里斯知道李鹭不会有问题,有没有他在后方支援都一样。
  埃里斯放弃了后方防御的位置,他一路追随在救援组的后方,一公里有效射程之内,只要进入他的瞄准镜,都没人能够逃掉被爆头爆胸的命运。他有意识的主动进攻有力的支援了奇斯于其他几个队员的救援行动。
  当奇斯单枪匹马踢开小黑屋门口的时候,杨正在最终幻想八的{zh1}一关与黑发魔女干得半死不活。受那突如其来的踢门噪音影响,他紧抓鼠标狂点左右键的手一抖,GF硬是没召唤出来,女魔头一阵狂风乱扫,屏幕里的男主角露出一个凄美的表情,小手按在胸膛上作梨花吐血状,缓缓软倒在地上。
  凄绝的BGM响起,GAME OVER的英文提示昭示着杨这半个月舒适生活的终结。
  奇斯一手端枪,一手抚着胸口伤处,脸上涂满了迷彩油泥。杨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是否痛苦,是否疲惫,xx看不出来,这一刻站在门边等待他出去的是一名战士,身上充满了铁和血的气味。
  杨能想象得出这十五日是多么难熬的日子,侦查与反侦查,追踪与反追踪,设防偷袭定位寻找目标,一切普通事务在危险重重的热带雨林里变得更加困难。尤其是这次行动是xx没有食物和饮水供给的,他们必须凭自身能力在雨林中求生。
  奇斯与他是xx不一样的类型,杨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以后成为了敌人,那么奇斯一定是他最棘手的敌人,这样的敌人有坚毅的心志,不会为他的言语所扰乱;这样的敌人认定了目标就不会妥协,并且还拥有高超的实战水平。
  他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金丝边眼镜,啜饮干了杯中的{zh1}一口咖啡,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迎着阳光对奇斯说:“看来我们是胜利的一方。”
  “嗯。”
  奇斯仅仅回答了一个单字。
  *** ***
  集训终结的那一日,奇斯被S.Q.派来的黑鹰xx机接走。
  杨和李鹭一行人则在等待潘朵拉的运输机,因为要从委内瑞拉西南部调运一台装甲车回总部,运输机恰巧经过他们所在的东南部热带雨林,大约明日才到最近的机场。他们只要在当晚乘车赶到机场就没有时间上的冲突。
  趁着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埃里斯又跑去向弗凯队长蹭团长的联系电话,杨和李鹭难得有清闲的时间,沿着河岸一路散步。
  李鹭一路踢着石子,显得无聊。
  杨酝酿了一会,问她:“你打算怎么办?关于奇斯的事。”
  李鹭停下脚步:“什么关于奇斯的事?”
  杨也停下脚步,与她正面相对,摇头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只要曾经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的工作就是通过这些痕迹推断他们的本来面貌。”
  “你想说什么?”
  “奇斯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他。”杨说。
  李鹭诧异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虽然不是一起回到营地,但他身上包扎的方式我是认得的。绳子的打结方法、医疗替代品的灵活运用……不要忘了我也曾经承蒙你的照顾,多少还是会认得一些你的风格。”
  李鹭沉下脸:“被俘期间,我的确是曾经与他在一起,但那又如何。”
  “算了,你不承认就算,但是这样真的好?有时候人生也需要一点乐趣。”
  “……”
  两个人继续沉默地向前走,因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
  夕阳渐渐接近了地平线,沿着河岸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雨林树冠的顶部渲染了沉重的紫红和墨绿的颜色。时间剩下不多,他们必须原路折返。
  杨和李鹭停了下来,站在一棵高大的红树旁边。
  这种树有非常繁密的根系,并且会不断从树干和树枝上挂下气根插入水里。日久天长,它会变成一棵枝叶根须繁复的庞大家族,鱼群在它插入河水的根须之间游动。它能够矗立在水中屹立不倒,不必担心会被淹死,它本来就是能够抵挡风雨洪水的庞然大物。
  难得浮生半日闲,一旦离开了这片雨林,回到那个喧嚣着各种暴力、犯罪、阴谋与背叛的世界,就又只能忙碌奔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停下来看一眼天空云彩的变幻莫测。
  杨说:“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加入我们了。”
  “如果没有下定决心,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找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组织为什么命名为潘朵拉,为什么必须要参加轻骑兵学校的测练。”
  潘朵拉打开的是——噩梦之盒、绝望之盒、禁忌之盒。他们所从事的是远离普通人生活的边缘事业,进入这个组织,代表着就算踏破禁忌也绝不止步,就算染上无辜者的鲜血也一定要达到最终的目的。只是在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毁灭自己的人生,他们是只有一个未来的人,只会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李鹭说:“我全都明白,所以以后请不要再和我谈论关于奇斯的事情。我的人生不需要乐趣也照样能够继续下去,多了一个人反而会让我困扰。”
  “他不像是会让人觉得困扰的人。”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没有把握。”李鹭说,“我不习惯为别人的安全考虑,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比较方便行动。”
  “如果对方是一个白领上班族,我的确是要坚决反对的。但是奇斯很强,如果是他,应该会很合适。”
  “但是多维贡也很强。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应该知道我心里现在装的都是些什么,不需要一个男人来让我变得软弱。如果我足够强大,能够确定自己{jd1}不会动摇,确定能够保证身边人的安全,那么多几个亲人朋友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现在不行,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在这个世上孤身一人。你呢?难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杨不点头也不摇头,他不表态。
  他仅仅是在夕阳余光下紧紧逼视李鹭,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这个气氛很让人紧张,李鹭感到很困惑,皱了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活像一个嫁不出女儿的老爸,还是古代封建社会的那种。你突然就关心起这方面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杨站立不动,胸口微弱地起伏,李鹭也感到了他目光注视的地方移到了自己的头顶的后方。
  “站稳,”他用唇型说。紧接着出手如电,一步跨上来,把她身后的什么东西抓住,远远甩了出去。
  李鹭扭头看见一道绿色的线被甩飞到远处的河里,不禁大叫道:“竹叶青!那种蛇肉很好吃的啊,你怎么能说丢就丢,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这么好的蛇了!”
  因为要抓住李鹭身后的毒蛇,杨撑在她肩膀上维持自己的平衡。两个人现在还靠在一起,就听见李鹭说出这么市侩的话,让他深感无力。
  他欲哭无泪地说:“你确定真的真的要加入我们?”
  “是啊。”李鹭说。
  杨望天,无语凝噎:“首先恭喜你通过了{zh1}一关的测试,Z和元老们都很满意你的表现。”
  “所以?”
  “所以紧接着就要哀叹我的不幸。”
  “?”
  “我是负责你这块的联络人,以后常常要在一起搭档。啊,我何其不幸,要和一个审美情趣xx不同的人在一起工作!”杨哀叹地放开了李鹭,顺便在她头顶上擦干净刚才摸了蛇的手。
  “喂!我说过不要拿你的脏手弄我头发。”
  “我也说过你的头发比我的手脏……”

  【瞠目结舌的重逢】

  26【番外·瞠目结舌的重逢】
  认识奇斯·威廉姆斯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体面人,应该读过不少书,在很好的大学受教育,举手投足很有气度——在不看他衣服搭配的情况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李鹭被一把冰冷的枪管抵住脑门的时候,正在钻研一本男性生理医学书籍,关于如何增效持久的内容。她入这个行也不算很久,仗着自己年轻,日日夜夜地啃书,外加开设了自己的诊所可以看到很多临床病例进行实践,于是在男科方面的技术有着长足的进步。
  她被枪管抵住头的时候是有一些惊讶的,自从迁居到这条巷子里,没少被周边的小痞子小混混骚扰,自从杨拉着她大干一场之后,附近的黑恶势力都知道全能诊所里住了个变态女医生,住了个能够随时随地进行阉割行为的女医生,于是都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到她这里来上窜下跳。
  居然还有人敢用枪管指着她。
  李鹭瞪着书页上的男性某部位解剖图想,该怎么把他也教训一番呢?把这个不知道情况的可怜家伙吓得屁滚尿流。
  可是当抬起头来,她一瞬间立刻感到,是自己很想屁滚尿流。来的是好久不见的一位故人,名字……名字叫做什么来着?面包还是牛奶之类的?
  “你再动一下我就打死你!”面包先生恶狠狠地说,“你再磨蹭一下试试看,把你们医生叫出来。”
  看来是xx没有认出她是谁。真的很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在某些方面会有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在另一些方面却会比所有人都要迟钝。上帝是公平的,当他赋予你这方面的天分时,就会在你身上剥夺下另一方面的长处。
  李鹭非常感谢杨的教导,让自己在半年内迅速掌握了名为面瘫的绝招,据杨说,不论遇到多么难缠的审讯,只要你一直保持面瘫,任是福尔摩斯从小说里爬出来,也不可能推断得出你内心想法。
  她维持着面瘫的表情放开了已经摸到桌下xx的手,面瘫地站了起来,一直到面瘫地帮他的朋友完成了手术。
  人很快走了,伤员在进行过紧急处理后就要立即送到大医院继续xx,只留下一床一地的鲜血,现场满目狼藉,好像犯罪现场。
  他叫做奇斯,想起来了。好几年过去,本来以为可以xx忘记的。
  李鹭揉着鼻梁,靠在磨砂玻璃墙上休息了片刻,拿起扫把把丢在地上的止血棉都扫进垃圾铲。这样{zh0},来了办完事情就离开,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里,但生活不会再有交集。
  只是那一双浓艳的绿色的眸子一直在脑子里闪动,一会儿是白兰度在阴婺地逼视,一会儿又是奇斯期盼的目光。
  居然比她忘得还干净,李鹭的心情变得很糟糕,非常非常找个人来狠抽一顿。
  那几天,凡路过全能诊所的小混混都没有一个是皮好地离开那条巷子。
  *** ***
  在此之后,奇斯居然又来诊所找她,手里拿着具有特殊花语的一捧深红色的玫瑰。
  李鹭想要喷血。
  玫瑰很美,李鹭很惊吓。这是个什么状况,他认出她来了吗,于是要进行二次求爱,在经过四年毫无音讯期之后?
  可是更让她无语的事,奇斯不知道红玫瑰是求爱之花,当一个男人将之送给一个未婚女士,代表的就是求得你与我对爱的认同——这样的事情奇斯xx不知道,他只是像一张白纸一样,别人告诉他女人都喜欢这种花,他就会真的把这种花买回来分送给大家。
  李鹭有点生气,不是很严重。害她吓得跟什么似的,原来送花不是有其他特别意思,而是来感谢她对史克尔的救治,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不能再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了,一看到他那双无辜似的绿眼睛,李鹭莫名就会觉得很有罪恶感,好像他被她欺负得不成人样,好像她是白雪公主里那个名闻天下的坏后妈。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是个小市民,和父母一代才移民过来,不想惹什么麻烦,更不想和黑社会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嗯,掰掰。”李鹭几乎不带喘气地说完,爽快地一挥手,蹬上脚踏车狂飙离去。
  ——《杨氏后妈守则》{dy}条:把人欺负了,一定要脸不红心不跳,迅速逃离现场,把自己潇洒的背影留给受害人。第二条:遇到以前曾经欺负过的人,一定要脸不红心不跳,装作不认识,迅速撇开关系逃离现场,把自己无辜的背影留给受害人。
  {yt}晚上,李鹭接到了来自杨的电话。
  电话那边,杨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们酒吧里有一位老主顾提到了你。”
  “那关我什么事。”她说。
  “相信你一定会对他的名字十分感兴趣,奇斯·威廉姆斯,S.Q.的合伙人之一。”
  “……‘老’主顾?”
  “嘿嘿,”杨没心没肺地笑,“怎么,生气了?是你自己说对我的生意没兴趣,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不过他今天一提到你的名字我就立刻给你拉警报了,如何,我很够义气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也在洛杉矶的?”
  “一直啊,一直。”杨说。
  “你很好,杨。”李鹭连威胁的话也不放,就挂了电话。
  杨对着话筒发呆,心想她也许是真生气了,他叹了一口气,也挂了电话。
  接下去的事情没完没了,奇斯又去找李鹭。
  她当时正在为一名产妇接生,这夫妻俩算是伉俪情深,女的躺在床上哀哀叫,男的在旁边团团转,亏得李鹭心定面瘫,否则保不准一刀飞过去插死那男人算了。
  可是事情没有最囧只有更囧,男人在他老婆羊水破的那一刻昏了过去。
  李鹭想要仰天长啸,见过晕血的,就是没见过晕羊水的。羊水破了的情形就和小便的样子没多大差别,这样都能晕,以后是不是上洗手间大小解都要晕了算了。世上男人多没用,Z的经典理论果然很有道理。
  少了一个男人的叨扰,本来应该清静很多,没想到那产妇催命似的哭喊:“救救我丈夫,救救我丈夫……”
  好想直接把她也给拍晕了,李鹭咬牙强忍暴力冲动。就在她崩溃的临界点,奇斯冲了进来。
  被脚步声惊扰,李鹭回头去看是谁胆敢在这种时间点进来烦她。看见的是也被吓傻了似的奇斯。真是,失控了……
  很多时候,奇斯做的事情总是让她有暴笑的冲动,那种时候她只能一遍遍地催眠自己:“我是面瘫,我不认得这个人。”
  这种心情其实并不奇怪,就拿当前的小孩子来说,如果他们身边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在发神经,在做出一些惹人侧目的怪异举动,那么他们会出于无可奈何心情唠叨:“我不认识他,我和他没关系,你们要看就去看他,别来看我们。”
  李鹭当时的心情,多少也类似于“我不认识这个变态”的感觉。
  李鹭给产妇做完了护理,换上了干净衣服,才又回到奇斯身边。他被剖腹产画面吓昏的时候撞翻了手术器械盒,手臂被刀子扎了一个口子。她低头看着安静昏睡在地上的男人,抚额不语。
  冷静了一阵,她将他抱到沙发上,白色的褂子上沾了他的血,心里充满了不知该如何陈述的无奈。
  始终还是又遇上了,两个人都变了很多,有的事情却始终没变,像这样为他包扎伤口已经是第二次。
  李鹭还是有着犹豫,她比以前强了很多,她一直在努力。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还在犹豫,因为没有把握能够保xx边亲友的安全,所以也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她不需要在生活中加一个人让她操心。
  *** ***
  只要和李鹭在一起,奇斯就会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引诱自己。李鹭明明只是一个小医生,开有一家男科诊所,承接各种类型的外伤xx,仅仅如此而已,可是他却觉得她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一直在吸引他。
  肌体会因为兴奋而战栗、麻痹,这是一种凝聚了身与心的渴望,很熟悉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李——在丛林里认识和分开的那个人。李的意志坚定而且强大,他不得不尊重他的意志,连再见也没能说,就黯然离开。
  这些年,那个人的面容偶尔会在眼前浮现,然后又消失不见。
  李鹭和李长得有点像呢。不过这不奇怪,奇斯在S.Q,的同事们也常常抱怨东方人的面容特征不明显,他们长得太像了,很难区分彼此。
  而且好像很多东方人都叫“李”,奇斯在美国本土就见过“Mr.Lee”快餐店,生意几乎与麦当劳媲美。见过“Ms.Lee”牙膏等等等等。
  一场乒乓球赛打消了他对李鹭名字的所有怀疑。
  奇斯很少看体育节目,因为那些竞技体育比起他们的训练来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和平人与战争人之间具有先天环境与后天锻炼的差距。拿体育明星与绝地战士相比,简直就是拿饲料鸡与野鸡来相比。饲料鸡再怎么锻炼,始终还是饲料鸡,在鸡笼里跑得再快,到了树林子里也就是那个速度。不过乒乓球还是很有意思的,所以奇斯偶尔会看一眼乒乓球节目。
  他当时是在史克尔家里与斯特拉托斯夫妇共度愉快的夜晚,一起观看乒乓球世锦赛,中国对瑞典的男双四分之一晋级赛。
  奇斯眼尖地发现两名中国参赛队员背后都挂了 LI NING这样的字符。(请注意观察,欧美球员背后很少有人会背赞助商名字的)便拉着史克尔询问那些LI NING是怎么回事。
  史克尔略扫了一眼,就回答:“你笨啊,他们可能是兄弟,在体坛上活跃着很多兄弟,比如荷兰的德波尔兄弟,爱尔兰的基恩兄弟,德国的海尔兄弟……打得好,上啊!……所以他们可能就是LINING兄弟!”
  男双比赛结束了,接下来是女双四分之一晋级赛。中国队……两位女球手的背后还是挂着LINING。
  奇斯不干了:“你总不能说中国队派出了LINING兄弟姐妹来参赛,并且还都进了四分之一晋级赛吧。”
  索非亚含笑地说:“可能是这样的,国球运动员印在球衣上的只是姓,这些中国球员都姓LINING,就像很多韩国球员都姓朴,很多日本球员都姓田中,很多英超曼联球员都姓夏普……”
  奇斯恍然大悟,原来李鹭和李只不过是恰巧同姓。
  这时候,不厚道的斯特拉托斯夫人索非亚女士又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这些球员背上挂着的姓氏,用我们的语言读出来就是‘Lee’。”
  史克尔点头道:“看来‘Lee’是中国国姓,就像金是朝鲜国姓一样……”
  奇斯听得连连点头,一边还十分感激地说:“你们对中国文化好了解,师傅以前都没有跟我说这么多。”
  俩夫妇在一边窃笑。这种常识性错误并不会影响奇斯的工作。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们是很乐意偶尔为之的。——他们也不知道会对奇斯的恋爱观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T_T
  *** ***
  在人的一生中,大半时间是以正常状态来面对每日的生活。如果你不幸遇到一个非常态的人,那么这种正常状态就别想了,因为非常态的人会把你的计划打乱,他会把一个奇异的世界展现给你看,让你时时刻刻处身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李鹭觉得她今天一定是精神出现了崩溃症状,才听到了匪夷所思的幻听内容。
  先说头{yt}的事,她家的煤气又被断掉了。在正常状态下,李鹭是一个相当爱干净的人,何况每日要接一些这样那样的小手术,于是洗澡成了每日必须的事务。当时天候已经比较寒冷,洗冷水澡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李鹭觉得还是不要在这方面委屈了自己,于是拨通了杨的电话。
  在她百般“哀求”下,杨终于放她去他家里洗澡。顺便说一声,那是让她垂涎欲滴的超舒适超干净的浴室,杨在生活方面有着非常美妙的品味。既然享受过了,也就要做一些事情来补偿。出于好心,李鹭顺便帮他清理了几个外面跟来的多维贡出品小苍蝇。她本来用了很人道的方法进行处置,可是回头一看,满地鲜血狼藉,把身处外地的杨气得当场抓狂。
  也许是杨的怨念太深重,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起来,李鹭就觉得自己好像感冒发烧了。
  她觉得这一定是报应,如果不是她把杨的房间搞得血染白墙,就不会遭受到杨整晚电话的骚扰;如果不是心怀抱歉,她当场就可以直接关机睡觉;如果不是休息不好,那她肯定不会生病;如果不是她今天生病,就不用出门买药遇到了奇斯,还一时糊涂搭了他的顺风车。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辆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一个会移动的密闭空间,奇斯想对她做些什么事也不会有外人来管的。
  其实李鹭并不应该怕奇斯会对她做什么,她只是看到奇斯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到步步惊心。
  他在想什么?他应该不会认出我来的,那种麻烦事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是了,我这几年变化挺大,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体重增加了十几公斤,肤色也浅了很多,他一定认不出来。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个医生,一个在和平社会里生活的小医生,他不可能联系起来的。
  李鹭怀着侥幸心理说服自己。
  在这期间,奇斯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脸色,他盯着方向盘像是发呆,其实眼角余光大半圈在李鹭身上,可是看到的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
  【解 说 员: 韩乔生
  经典妙语: “7号球员夏普分球,传给了9号队员,9号队员也叫夏普,他们可能是兄弟。在足坛活跃着很多兄弟,比如荷兰的德波尔兄弟,爱尔兰的基恩兄弟……好球,这个球传给10号传得非常好。咦,10号怎么也叫夏普。可能是这样的,国球员印在球衣上的只是姓,这些球员都姓夏普,就像韩国有很多球员都姓朴…… 漂亮,10号连过两名队员,破门得分,11号上前祝贺,11号是――夏普?(停顿好大一会)对不起,观众朋友,夏普是印在球衣上赞助商的名字。”】

  【二次求婚的始末】

  27
  奇斯脑袋里想的都是索非亚的话,一见钟情之类的……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并不难,他只要确定自己喜欢李鹭就行了。
  她是个可爱的女性,身高大约一米六出头,肩宽不过三十九公分,腰围也不到六十。和他不一样,这是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里需要保护的女性。
  这样的女生居然能让他记起四年前那个叫做李的战友同伴,同时也让他能够忘怀当时那种澎湃的心情。因为他现在就觉得心潮忐忑不安,如同小说电影里形容的初恋。
  他迅速踩下油门,蹿到对面路口旁停车,转身正面对上还在低声絮叨的医生,执起她的手,认真并且郑重地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李鹭xx愣在座位上,连手都忘记抽回来。她想,我也许真的病得太重了,居然听见这么荒唐可笑的说话。
  奇斯又说:“请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我也许是听见天气预报节目在大谈尸体解剖,听见金正日同志在大谈美式自由。李鹭想。
  车子里一路沉默,直到奇斯帮她买回了药。
  “你以后还是别来我这里了。”她说。
  奇斯显然愣了,然后问:“为什么?”
  为什么?居然还问为什么……
  李鹭侧靠在座椅上,感觉是囧囧有神,她至今仍很不确定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状况。
  这算什么,奇斯不是GAY吗?
  她记得奇斯的确是一个GAY。四年前,奇斯向一位他所认为的男性战友表白求爱,还反复确定对方是不是能够接受GAY,那时候李鹭就知道了他是一个GAY。
  问题出在哪里?难道这一回奇斯以为她其实是个人妖?
  “这样既是浪费你的时间,也是浪费我的时间。”她很隐晦很委婉地说。
  奇斯把药盒丢在车上,死死拉着她的手:“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如果我们之间不够相互了解,起码要给我一个机会啊!”
  不,李鹭很冷静地想,我对你有着本质性的足够了解,问题是你好像不太了解状况。
  李鹭茫茫然中想到有一个词语叫做“双插卡”,意思就是,这种东西既能够插别的东西,又能够被别的东西所插。然后她想到一个可能性,奇斯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双插卡”。
  这算什么,我是万年插座,你是双插卡,后面还有个什么人是单向插头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jd1}不能认同这样的关系!
  李鹭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真想抓起手术刀给这个笨蛋来那么一两刀。
  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这个男人……
  她用尽全力克制了冲动,尽力以杨氏面瘫把手放在奇斯裤管根部上,抚摸那里,感觉到紧绷的肌肉,含情脉脉地说:“谢谢你的爱,相信我们的结合会是一个xx,我一定会阉了你,而你也一定会被我阉了的。”
  奇斯当时的表情是什么呢?震惊,绝望,悲伤?总之再一次成功地让李鹭感到自己狠狠地欺负到了他。
  李鹭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了,然而历史的发展再次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百折不挠,什么叫做锲而不舍——奇斯再次出现在她的诊所。她当时刚出了一系列让人崩溃的任务,累瘫在病床上直接趴睡过去,以至于没有来得及阻止奇斯在她厨房里捣鼓。
  而在吃过奇斯做的猪大肠之后,她居然感到了打从心底里发出的震撼。
  李鹭悲观地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变态了。
  *** ***
  在沉眠中的李鹭不时露出无可奈何似的表情。
  那是白兰度不曾见过的样子,他记忆里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学生,有理想也有创意,凭着自己的本事,迅速在他所主持的研究室里站稳了脚跟。
  他记忆里的李鹭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讨论的总是实验进展,她总会显得很高兴。其实李鹭是一个十分容易被满足的人,她什么也不曾要过,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开心。
  现在是深夜,将近凌晨一点。街道上鲜少有汽车来往,况且隔着防弹玻璃组成的落地窗,其实也不能听到什么噪音。
  白兰度打了个呵欠,又是{yt}过去,床上的人还没醒。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各个功能不同的管子,营养液不断地流入她身体里,废物又被从她体内导出来。每二十分钟就会有护士来帮她翻身,防止产生褥疮。为了防止震动到伤口,这个工作往往要两个人的密切配合。
  其实白兰度并不愿意其他人接触到李鹭。但是又怕自己能力不足,伤到了她的伤口,于是只能眼睁睁地把事情交给别人。
  她像一个种子,不曾来得及发芽就已经分别。经过五年的潜伏期,如今在他心里茁壮地伸展着根系,顽强地牢牢地扎进他心底的每一分每一寸。
  看来她今天还是要睡下去,白兰度恋恋不舍地望了{zh1}一眼,小心地走了出去。尽管知道再大的声音也不会惊扰她的睡眠,关门的动作也是极为轻柔的。
  自从转移到拉斯xxx市郊的这栋八层楼的产业之后,白兰度感到安心多了。这是他们在美国安排的秘密基地之一。李鹭和他暂时住在第七层,顶楼和一层都是保安人员,医护和药剂研究室处于这一栋楼的五六层。
  在这里,李鹭能够得到不逊色于正规医院的医疗护理。两枚子弹射穿她的腹腔,医生说这种贯穿伤其实并不难处理,严重的是它们贯穿了消化系统。一枚子弹打穿了胃,一枚击穿了小肠,胃液和肠液流入腹腔后造成了难以处理的侵蚀和感染。
  究竟有多难处理,白兰度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胃液相当于稀盐酸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腹腔内器官组织的娇嫩程度他也知道,所以这必然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至于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也很不好说,为了更好地缝合,消化系统被截去了一小段。
  白兰度心情低抑地乘电梯来到二层的。
  他身着米色的休闲西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厚重的会议大厅门口外。这是灰铜铸造的双开门,没有额外的花纹,厚重而且结实,站在旁边就能够感受到阿基斯家族沉重的历史。
  为了安全起见,走廊里保持着很好的照明。
  他单手推开一扇门页,会议大厅里更为明亮的灯光从渐渐打开的门缝里照到他脸。除了当班的人以外,所有曾经参与那一晚上行动的雇佣兵和自设武装的人全部都集合在这里。换洗干净,穿上了各色休闲服或西装。
  他们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安排座位这种事情无需白兰度操心,自有人做得很好。
  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他,注视着这个在阿基斯乃至在整个多维贡都具有xx崇高地位的人,等待他说话。
  白兰度一手撑在会议台上,巡视了一圈,然后问:“那两枪是谁打的,向我报个到。”
  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站了起来,隶属于雇佣兵团的服色。他说:“是我。”
  白兰度从桌子上收回手,直起腰站起来,慢慢踱到那男人面前,在此期间一眨不眨地与那男人对视。那雇佣兵也被逼视得忐忑不安,忍不住要撇开目光。
  白兰度站在他面前,虽然比他矮上半个头,肌肉量更是不能相比的,可是那种压力让人不能忽视,因为不可能忽视得了。在场的人都在不服气,他们这几天看到了白兰度少爷是多么着紧那个现在还躺在七层的人。
  “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
  雇佣兵说:“我不认为那两枪有什么不对,她是您的敌人,我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
  白兰度没说话,背过身去看天花板,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这位阿基斯家族有史以来在制药以及神经学研究方面最为长足者,这位一手策划了阿基斯家族与杜罗斯家族的合作的男人值得他们的尊敬。因为他们是手,而他是脑。
  “你没有什么不对,”白兰度转身回来时,脸上挂了笑,“你做得很好,我甚至应该嘉许你。”
  那个男人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久经训练而努力保持xx的脸上,禁不住泄漏出几许惊怪。
  “如果你使用普通子弹,她就死定了。”白兰度说,“你用的是穿甲弹吧。”
  大家都是行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
  他们当晚主要使用的枪械是AK74,那是一种射速超高威力极大的快速突步,如果使用普通的轻重量弹头,在遇到肉体阻力时会产生剧烈翻滚,射出躯干时会造成接近炮口大小的贯穿伤。
  但是穿甲弹重量足够,弹头也很坚硬,还来不及产生翻滚就射出肉体,反而给人一条活路。只不过在对人战术中,穿甲弹其实是很少被派上用场的。比起以铅铜为弹芯的普通子弹,穿甲弹一般使用合金钢或钨合金,价格不菲,一般要在装甲车对抗中才会使用。
  李鹭其实,真的,很是命大。
  那男人也显得羞赧,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一看她往您那儿去就开了枪,忘了换成达姆弹。”
  “不,你做得很好,回去给你多记一个月的佣金。”
  “是!长官。”
  白兰度叫了解散,看着他们走出会议室。
  然后,从他侧旁的书柜里开了一个门,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骨瘦嶙峋,鼻梁高高地挑了出来,显得眼眶更为深陷可怖,他身着英式背心,白色衬衣的上臂部位有标志性的白色搭扣。见到白兰度,十分恭敬地半低下头,微微鞠了一躬。
  “白兰度少爷。”
  “记住刚才那个人了吗?”
  “记住了。”
  “给他半年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十万美金的奖赏让他带给家人。”
  “是。”
  “半年以后,一年之内,随便找个时间把他处理了。”
  “是。”
  管家说完,退了回去,他没有询问白兰度为何作此处置,他的职责就是听从,以及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提醒。只不过是一个雇佣兵,还没有到足以引起重视的程度。
  白兰度拉开了厚重的落地窗帘,外面的月光透了进来。窗帘落下,他坐在窗台上,会议室里的灯光被阻挡得严严实实,出身于这片月光中,好像回到了那个人的怀抱里,略微冰冷但是很舒适安静,没有别人的打扰。
  他嘉赏那名雇佣兵,因为他用错了子弹,她没有丧生。
  他惩罚那名雇佣兵,因为他开了枪,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每一想起就是一根刺扎进心里。那根刺总是留在记忆里翻腾,不得安宁。
  他根本没去记忆那名雇佣兵的名字,没有必要去记忆一个金钱买来的雇佣兵。在阿基斯构建的国度里,他们不过是互相需要的共生关系,他花钱买命,他们拿命换钱,一切遵循着等价代换的规矩。
  只是要靠什么留下李鹭,他们之间的等价代换要靠什么实现?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 ***
  埃里斯与奇斯终于到达了杨在拉斯xxx暂居的公寓。两个人自己开车从高速路上过来,一路风尘仆仆,奇斯更是面目冷硬,浑身上下散发袭人的杀意,埃里斯感觉自己简直都要生锈了。
  他和奇斯穿着同色调的长风衣,埃里斯的狙击步枪藏在大提琴箱里,奇斯的工具都藏在中提琴箱里。两人就好像是一对室内音乐演奏组合。
  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公寓侍者看到他们立刻就迎了上来,想要帮他们提行李。
  埃里斯伸手阻止了,他微笑地对侍者说:“不必了,这大家伙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彬彬有礼,堪称绅士风度的典范。
  埃里斯身高腿长,大提琴琴箱被他像背枪一样负在肩后,显得十分轻松。深褐色的长风衣紧紧包裹着出众的身材,上围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黑色的高领毛衣,显得腰身紧窄。
  据说每个人在与人交往的时候都有一个心理安全距离,而在面对出众的人物时,这个心理安全距离就会变长,似乎他们的魅力就是一种依靠空气传播的毒素,会侵染到自身的控制范围。
  侍者不由自主干咽了口口水,放弃了殷勤的服务,礼貌地将两人引入电梯间。
  杨住在靠近楼顶的一层,进可攻退可守,位置妙极。按响门铃,两个人乖乖站在一步之外的距离,让门内的人能够透过猫眼看个清楚。没过多久,门打开了,杨穿着羊毛袜子站在门里的木地板上。个人卫生打理得很好,就是脸色看上去有点差。
  他的目光先在奇斯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扫过埃里斯,自己退开两步让他们进来。
  埃里斯友好地拍他肩膀说:“才多久不见就长进这么多,容得下外人进你的老窝了,不怕我们搞脏?”
  杨揉着鼻梁,显得很累:“这是租用的,不算是我老窝。”
  奇斯阴沉的冷脸渐渐变了,他惊讶地看着杨。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杨不悦地说,“你{zh0}不要在我的地盘里到处放杀气,我会忍不住动手。”
  “我好像认识你?”
  杨不再理会他,对埃里斯说:“风衣挂在衣帽间里,不要带进去。”
  埃里斯是个粗放型的好好先生,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奇斯说:“你这是开玩笑吗,他就是杨啊,轻骑兵学校里被当成人质抓起来的那个,{zh1}还是你救出来的。说起来,引为我们那一届的美谈哦,说是英雄救美人之类的。”
  “埃里斯!”
  “好好,我不说还不行?说你是美人,又不是说你是野兽,着急什么。”
  奇斯将信将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他对东方人的面孔特征十分不敏感,可是还是能感觉出除此之外应该还有过接触。
  “你是不是最近曾经在洛杉矶的一个酒吧里当调酒师?”他问。
  埃里斯说:“是的啊,原来你们这几年也有接触的嘛。”
  “埃里斯,以后外交公关之类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很容易把不该说出去的东西说了。”杨说。
  “咦?有吗?我的嘴很严的,当年在轻骑兵学校你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嘛,那些大刑伺候都不能让我开口。”埃里斯为自己辩解,不过看上去是满不在乎的,杨同意他的观点也好,不同意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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