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湖州丝绸文史拾零

8.蚕茧拾趣

                   彩色茧

湖地所出彩色茧，清代志书均有记载：‘有黄茧，碧茧’；‘碧茧又名绿茧’，俗称‘绿松茧’。细分颜色，则有深黄，淡黄，淡绿，淡蓝，粉红诸彩，见之惹爱。元代赵孟頫有诗赞曰：‘黄者如黄如金，白者白如银。’黄茧，绿松茧可做经丝，也可做纬丝。‘黄茧者绪粗，碧茧者质厚’。黄茧做丝，其染红色最鲜艳；绿茧做丝则肥嫩，‘以为丝缚’，‘用以盖面能增丝之光采。

蚕事过程之一的择茧，将彩色茧一一选出另行别缫，不与白茧混杂，目的是一色圆白之茧做丝光而且白。清人董恂《南浔蚕桑乐府》描写择茧情景：‘东邻西邻茧更多，碧茧黄茧不胜择。‘

                      同功茧

同功茧亦即同宫茧，为两蚕或三蚕共成一茧。湖州东乡俚俗称为‘唐公茧‘，因谐音声之故。’蚕乡（山）栅小则同功茧必多，次者剥绵兜。‘绵以头蚕同功茧作者产上’，称‘同功绵’，亦谓‘纯绵’，其价值倍于一般丝棉。明代，已用同功绵捻线染为浅，深黄褐二色，交织绵绸，质量堪为上乘；至清代康熙年间，用纯绵织绵绸已合府普遍。破真所谓‘同功推出不中缫，用以作锦白且娇’；‘莫愁粮长多科派，还有同功绵可卖’。可见当时同功茧多产。

                   野蚕茧

野蚕茧为桑间野蚕成茧，亘古董就有。湖地旧时五六月采一次，八月又采一次。诸史记载，野蚕成茧以为瑞兆，因此有司常有表献朝廷，其实尽‘缘饰之词’。湖地过去年年有之，‘多则害桑，湖人每于桑上刮去其子，何瑞之有’？

明清时，野蚕茧多‘鬻诸双林镇为包头纱之用’，为‘农家自然之利’。双林人用野蚕茧缫丝，亦‘用织皂绫’。清同治年间，双林镇野蚕茧‘丰收之年，售茧之银可达十余万，歉则四五万’。当时，镇的‘北乡丁泾，西阳等乡农家缫野蚕丝称妙手，亦间有仿厂经丝缫法者，洋商或购厂试缫，其坚韧赤于白丝’。

                   平面茧

清雍正七年（1729），湖州居民王文隆家万蚕爬行于地吐丝，同织长5尺8寸，宽2尺3寸一幅的平面茧，‘父老皆为从来未有之事’，称之为‘万蚕同织瑞茧’，作为一种上苍赐福的祯符瑞应而上献皇帝胤祯。

其实，平面茧就是晋代就有了的茧纸。当时书法大家王羲之的真迹‘兰亭集序’就是写在茧纸上的。茧纸为当时常用的纸。北宋熙宁五年（1072）二月，湖州知州事孙觉（字萃老）建造墨妙亭，邀在杭州的苏轼题诗，苏轼即写了《孙萃老求墨妙亭诗》，其首句‘兰亭茧纸入昭陵’，就是指此。至于‘作茧之法，蚕老不登蔟，置之平案上，即不成茧，吐丝满案，光明如砥。吴人效其法以制团扇，胜于纨互，即古之茧纸也’。清道光时湖州人费南辉著的《西吴蚕略》说明了些事，并下了可以‘人力为之’的结论。

只要改变熟蚕吐丝的环境条件，使之在平面器物上吐丝，即可作成平面茧。而且，古代湖人已经有了平面茧大小，形状，厚薄随意要求的先例，如按作茧纸法所制的团扇。现代科学使平面茧更趋精致，厚的加工丝棉被，丝绵袄及地毯，薄的做墙纸和书画用纸，用来写字作画比宣纸更有渗水性，而且立体感很强。

                    茧花

明，清时期，湖地已盛行制作茧花。做茧花既是蚕姑蚕妇们在一年蚕事毕后的一项娱乐活动，又是当时女红叶凿的一种手艺。姑娘，媳妇们在新茧回山后选茧时，就开始作准备了。她们‘留取几枚白胜雪，去蛹藏侬针线帖，他时携往阿母家，倩人剪作鞋花’。当时，‘妇女剪茧作花，置鞋头上，绣以彩绒，曰鞋头花，里俗所尚。’

新媳妇回娘家作茧花，姑娘们呢？‘可笑童心犹似昔；，说是明清过端午，所以要’翻将白茧几许藏‘，待择完茧，便’坐向深闺不肯出‘，为的是’镂出新花待绣鞋，剪面飞鹤堪簪髻‘。清康熙时郑元庆《湖录》记载：妇女’随时扎成花朵，以佐闺中首饰，端阳以老虎花，年节以柏柳花，四时各以其花象生为之‘。除了用丝绒，彩纸扎制外，也用蚕茧。商人则贩之于湖北，湖南，河南，安徽，江苏，江西，四川及本省各地，称’湖州时花‘。所以乾隆时湖人沈炳震《蚕桑乐府。择茧》说：垂髫已有娇痴女，偷眼还将白茧取，剪虎缕花过端午。’

茧花不仅作妇女的鞋面装饰，亦用作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