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这次真的怒了。

混蛋如我，无聊犯贱地挑战赤的极限，直到彼此千疮百孔。

昨晚在酒吧里，音乐震耳欲聋，可是却没有情绪发泄的痛快感觉（也许是{dy}次去比较拘谨），跟死亡和E仨人很怂地窝在角落里，一起很生涩地擎着瓶啤酒，边喝边张望。周围不乏有精致而养眼的景色，但是更明显能感觉到的尽是一个个躁动而张狂的灵魂，统统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弹起又拍扁。而同来的我们已经无法正常交谈，连骂句脏话都要凑近彼此耳畔，耳鬓厮磨，极尽暧昧之所能事。我猜这是酒吧存在的普遍意义，终于明白周围的家伙没有一个愿意陪我去泡吧，其实不是大家缺乏激情，而是酒吧其实助长着制造艳遇的故意（而我是这样后知后觉，但愿我还有补救的机会）。后来，大家渐渐嗨起来，场子慢慢热了，甚至有90后小MM前来搭讪和邀舞。E很固执，最终没给小朋友们面子，而我和死亡趁着酒劲，硬着头皮踏入舞池。肢体摇摆，我知道我看上去略显笨拙，但是好在那个时刻没有人会注意别人，每个人都在跟自己的灵魂起舞，眼前的小朋友边摇摆边凑上来问东问西，以至于我的脸颊上会不时蹭上些零星的口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太特别的反应，既不恶心也不动心，很坦然地展露我这名老人家的身份，好在，她们并不无厌恶之色，我想说，90后身上的某种澄澈的光芒值得我们嫉妒。xx没有料到的是，死亡这个家伙会喝多，像是突然间被酒精放倒的笨家伙，变得很嗨很傻也很DOWN。一个不经意，我突然发现周围每个人背上都插着一把箭，上面昭然写着的两个大字——寂寞。我轻轻揽住死亡，在她耳边大声释放阳光，慌手忙脚地想要翻晒那些被寂寞浸湿了的小角落。我告诉她我最喜欢的童话是《夜莺与玫瑰》，那真是个神奇的故事，结尾近似惨烈，我承认我到现在也无法确认这样一个童话到底是嘲笑爱情的卑微还是有更深的隐喻——爱情不会永生，但也不易死去，值得我们豁出小命赴汤蹈火。终场前，我们打道回府，给小兔子发了一条短信（人是无法彻底自由的，总有人会牵挂，有一两个好姐妹们是一件极端幸福的事），心情开始忐忑起来，想着赤会度过一个怎样的难眠之夜，这个时侯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够混蛋的。

太晚了，没法回住处，所以跟着E回了她家，简单洗漱后躺下来，这家伙躺在旁边一直在跟刚认识的小美妞发甜言蜜语的短信，我在一旁揶揄讽刺，无端挑衅。灵魂深处的恶魔在酒精的刺激下蠢蠢欲动，好在一切并没有向着无法挽救的方向发展，是的，我想说，这样一个夜晚虽然令赤心痛，但对我的意义非凡，这个喧闹混乱的夜晚让我看见了赤的爱撑起的巨大保护伞，伞下的我不仅可以在酒吧的躁动里清醒旁观，而且可以在暧昧丛生的床上安然入睡。当然了，同时也要感谢好厉害赐予的幸运——让我遇到一个又一个很特别也很nice的人们，这些邪恶其外纯良其中的人们，教会我很多不曾认同和了解的道理。E是一个超级好的姐姐，虽然并不像她所自认为的那么老成，虽然嘴上恶毒，但是心灵柔软，是值得珍惜的朋友。我早上8点多就醒了，窸窸窣窣的上厕所发短信也扰了E的懒床。发信给赤为自己的混蛋行为再次开脱：“早，宝贝。昨天让你担心了，但一切正常，我绝没有乱来，小瓶啤酒喝了三瓶，没醉反而更清醒。音乐的狂躁和酒精的煽动让les们有如魔鬼附体，可我却似乎不受撒旦青睐，身体跟着节拍心却依然旁观。我为les们可以再这里宣泄和快乐而高兴，虽然我明白这里大部分的兴高采烈都源于寂寞，我于是也明白我之所以在这片荒漠中不像她们那样干渴是因为我心有所恃。大概没人会这么厚脸皮地在惹毛老婆之后还搬出如此之懒的理论吧？但不管你怎么认为，这些都是真话。由于天晚路黑，我们在E家借住，别乱想，我们除了聊天就是聊天，因为都清醒。她们这会还在睡我不便电话，发条短信希望宝贝安心和谅解。”但是赤显然气的要命，回信说今天不再联系。

洗过澡，跟E和她的小外甥女（长着小虎牙超级可爱单纯的小宝贝）简单吃了饭，可能是后知后觉，心里慢慢地生出大片的空洞来，窗外阳光普照的天气也逐渐阴下来。开始坐卧不宁，心神不定，握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拨过去，赤死活不接。E提醒我不要太自私，赤需要空间就给她一些空间，不能把彼此活活溺死。有理。可是心里的空洞却仍旧一圈一圈增大，坐着地铁去参加一个沙龙，从1号线换到10号线，缓缓地走着，不用赶时间不用怀揣心事，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们，羡慕他们有将要赴见的人们和目的地。在10号线上，临时取消了计划，于是又从10号线换乘回来，长长的换乘长廊的墙壁广告是必胜客，广告上有款新近推出的披萨，看到的时候心开始抽痛——记起某天自己打的那个白痴比喻——吃腻了披萨，害的赤眼里闪烁着不安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不爱吃了呢？怎么会腻呢？”我承认，就在我心痛的那刻，我最想做的，是跟赤一起坐着吃披萨，打发掉一个幸福而满足的假日下午。我活该，我混蛋，我该死。

晚上，用办公室电话拨了赤的手机，我用这样卑劣的方法听到了她一声“喂”，我承认，我自私我懦弱我没出息，但是就是这样一声可以稍微平息我心里的手足无措。

不想睡，整个身体都被慌张占据。

我知道，这样的频率不对，但是我无法为自己调频，想要空间的是我，想要劝赤不被爱牵绊好好安心做事的是我，打破宁静的是我，但是此刻想要拥她入怀的是我，无法安心做事的是我，渴望一切恢复如常的是我。

但是，凭什么，我可以为所欲为？

付出代价，是成长的伴生事物，而拒绝长大无疑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刚才，空虚的手指点开了《指匠情挑》，末尾处莫德与苏珊的那一吻，我听见美好纷纷落地的声音，心里的想念伸出更长更卷曲的蔓，瞬间捆住整个我，眼泪一下就流出来，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无可取代。

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个人，无可取代。

葡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