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odiac No.6 【AK】夏风
本命总是被我写成弱受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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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


旅游旺季的山上人满为患。


一边感慨我大好的青春全部无私奉献给公司,无怨无悔地做我的上班族,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几个,一边背着旅行包四处找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找结婚对象也比在这里找一个合意的宿营地容易,从刚才一直走到现在,放眼望去四处全是帐篷。


开始有不少人跟我同路,也为找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宁可多走几步,后来几乎都放弃了。毕竟体力像我这样好又有耐心的人不多——不是我自夸,能在那个公司呆这么长时间,忍耐力早铸铁成钢了。


走了很远的路之后,我身后只剩下一个少年。


反叛期?似乎是一个人在旅行,背着双肩包,白T恤牛仔裤,很学生的打扮。


我们两个一路互相打气,不知不觉越走越深,人也越来越少。到了一片空地那里,他抢先几步跑过去,兴奋地向我招手:“这边这边!”


果然是个宿营的好地方,远离人群,群树环绕,最接近山的原貌。


同行的小朋友把照灯放在地上,挑了根横躺的树干坐下,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我把包里的帐篷拿出来,摆弄半天试图撑好,不过对付它我并不拿手,白费了半天力气。他跑过来帮我,两人七拼八凑竟然真的搭好了。


“谢谢呵,”我擦擦额头的汗,冲他笑笑,“可真不好搭。”


“不客气~”照灯下那孩子吐吐舌头调皮地一笑,我刚在诧异——“呐,晚上我害怕,可以挤你的帐篷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 =


帐篷本来就是双人的,空间还算大,摆两个睡袋旁边还够放我们的行李。时间很晚了,刚才又走了这么多路,我困得眼皮有些架不住。不过这种情况下总得说点什么:本来陌生的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帐篷,至少应该先认识认识。


交换名字之后,我得知他叫龟梨和也,竟然只比我小三岁——唉,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高中生,只能感慨自己未老先衰了。


“你做什么工作?看你搭帐篷很苦手的样子,不常外出旅行吧?”


“恩,普通的上班族,假期不多。”我苦笑,“买了帐篷也没时间用,这个假期还是好不容易申请来的。”


“那讲讲你的故事吧。”龟梨转过脸来笑着说,我看了看他,一脸小朋友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我讲的才不是故事,是真事呀真事。”我故意用严肃的语气说,不过话匣子一打开就睡意全无,接下来我就滔滔不绝地把在公司的经历一件件抖了出来。包括当初怎么被招聘去,一开始怀着多大的梦想一步一个脚印地奋斗,后来因为不通世故人情该做到位的没有做到,空凭着自己的热血和信心,结果梦想什么的全部付诸东流。这些话平日在公司我是{jd1}不敢说半个字的,没想到在这样的契机下,对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全部说了出来。唉,很久没发表这种长篇大论了。


夏天的夜晚在全年中最喧闹,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暖风轻轻吹着帐篷。


说出来的感觉真的轻松了许多,这么多事放在心里憋都憋死了。我转头看刚才开始一声不吭的同伴,他竟然昏昏沉沉快睡着了= =+


“唔,困了。”他实事求是地说,往被子里缩了缩,“睡吧。”


刚才可是你要听故事的喂……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听众,能够一字不差地听着这些抱怨,末了再安慰几句。能在工作以外、放松的情况下把这些话说出来,是{zh0}的发泄途径。龟梨很聪明,明白一个被工作压抑得苦闷已久的人需要怎样的解脱。嘛,或许他的年龄没有虚报。


“……不愿待下去的话离开不就好了,偶尔也对上级说出你真正的想法吧。”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结果忽然冒出一句,吓人一跳。“还有,你的帐篷有个洞。”


哦,果然,可以看到一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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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得晚,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午饭之后我们去山上散步。这座山很大,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它的一部分。沿着小溪往山顶走,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林间有不知名的鸟,高高地俯视我们,带着点好奇。估计这里不常有游客来——离山脚下的村子实在太远了。


龟梨竟然来过这里,这是最让我吃惊的。他走在前面,一路上指指点点地介绍附近的景致。我问他是不是到过这儿,他说以前跟朋友来过。


傍晚时分回到帐篷,我打算准备晚饭。龟梨拉住我,说想去山下的村子看庙会。


这么可爱的弟弟,还真是难以拒绝。


他进帐篷去换浴衣,出来的时候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这孩子穿的浴衣很像女式的= =式样很简单,纯黑色的底,袖口和下摆的地方用红线绣着大团的花,就这样在身上铺展开来,显得妖冶而神秘。


“这是什么花,蜘蛛似的。”我拉起他袖口看了看。


“彼岸花。”他抬头看着我得意地说:“很漂亮吧~”


“啊,原来是传说中的死人花……”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然后觉得有点失礼,因为那孩子的笑容似乎顿了一下。“对不起……”有些懊恼地道歉。


“……虽然是死人花没错,彼岸花多好听~”他撅了撅嘴,不过笑了出来:“你这么不浪漫,难怪没有女朋友。”


“说的是,哈哈~”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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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逛庙会是小孩的爱好,我竟然比身旁的龟梨更兴奋:真的好久没这样放松地玩玩逛逛了。


大颗的章鱼烧裹在浓浓的酱汁里,比商店街卖的更实惠更地道,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哇,差点烫到舌头。刚才让老板多放些芥末,结果在来往的人群中很没形象地喊辣,气味直冲鼻子差点呛下眼泪。龟梨又好气又好笑,买了杯果汁塞到我手里:“呐,吸取教训吧。”


树上绕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每个摊位都有自己的特色,一眼望去到处是亮闪闪的感觉,带着属于夏季的喧闹。身边不断经过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女孩子拿着团扇,穿着各种花式的漂亮的浴衣,挽着同伴的手臂聊着天,木屐“格格”轻踩在石板路上。


一路走一路吃,不记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东西,但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似的,看到新的摊位还是馋。龟梨喜欢吃也喜欢玩,于是总出现我拿着小吃看他在摊位上玩得不亦乐呼的场景。比如我拿着铁板烧看他玩射击,打了个玩具熊;抱着玩具熊拿着棉花糖看他套环,又套了个狐狸面具……


“这回你去玩吧,我帮你拿着。”走到钓水气球的摊位时龟梨歉意地说,“你都没怎么玩。”


“不要紧,我只要有吃的就行了。”我笑着摸他的头,“小龟去玩吧。”


“还是你去吧,”龟梨不肯让步,硬拿过我手里的东西,露出一个大大的、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我要一只红的~”


原来他玩累了想休息一下T_T~


我给老板一个硬币,蹲在摊位前拿着钩子开始钓,没钓上来……再给他一个,钓,还是没上来……我果然不擅长游戏>_<>


“你哥哥对你真好。”老板笑着对他说,我们连声应着没解释。


走走停停逛逛,我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多。龟梨走在我旁边含着棒棒糖,狐狸的面具歪戴在脸侧,步调轻松地好像在一跳一跳。他真的只比我小三岁么……


“咻——啪!”


烟花在远一点的夜空中出现,洒下一片璀璨的光点。


“啊,是烟花!”龟梨兴奋地叫着,“我们过去看吧~”说着拉起我,踩着木屐在路上跑起来。整个人群也在向那边移动,我一边跟紧他一边抱好手中的战利品,感觉夏天的风柔和地吹在脸上。龟梨的面具一抖一抖,手有些凉,浴衣的长袖子在身后摆动,袖口是黑底衬红色的花。


我们跑到那里停了下来,抬头看一朵一朵的烟花在头顶绽放,光芒照亮了人群。旁边的小孩难得安静下来,松开我的手,直直看着天上。我转身看他,一身黑色好像要融进夜色里,身上红色的彼岸花也渐渐看不真切。


“真漂亮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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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大会结束后,我们回到帐篷。


玩具熊送给了在庙会上与妈妈走失的小孩,小吃在路上全部消灭掉,狐狸面具硬是被龟梨戴到我脸上,笑着说“不像”,只有手指上勾着的红色水气球跟着他回到宿营地。


玩得太晚了,马上就要到十二点。我在帐篷里铺睡袋,龟梨没换下浴衣,在帐篷旁边的树丛里找了根树桩坐着,摆弄水气球,没有一点要睡的意思。


“很晚了,睡觉吧。”我走过去叫他,他冲我招招手:“陪我坐会吧?”


唉,xx不能拒绝……


“你是个好人,”他托着下巴看着我笑,“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说什么就照着做了,自己不一定开心。”


“可我今天挺高兴啊。”我摸摸头,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呐,前面说过了,不想留在公司的话就提出辞职,哪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偶尔也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做一次试试吧。”


我笑了,“好,就听小龟的。”


“唉,你看,都说你不会拒绝别人了。”他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不睡觉不会只想说教吧,龟梨老师?”


他摇摇头,转头向四下里看了看,“我在等人。”


“诶,你朋友??”


“恩,就是上次跟我一起来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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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戴手表,凭自己对灵异故事有限的了解,应该刚好十二点整。


眼前的森林亮了起来。


其他游客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因为这里远离山脚。我看到林间发出了温暖的光——虽然是中性的白色却好像有热度似的,大团大团出现在我们面前,从很小的光斑开始慢慢晕开来。那种奇妙的介质看不分明,不是云也不是雾,是真真切切的团状的光芒,夏季的夜晚因而被映照得安静而祥和。


光团在林间浮动,一直胆小的我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只是很惊讶地张大嘴。光芒照在龟梨脸上,他露出看烟花时都不曾有过的笑容。


光团之中出现了许多人,轮廓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好像在大雾中看清后面的景象。夏天的晚风吹过,我看到那些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浴衣,戴着不同的面具,举手击打着节拍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脚下跳起舞步。不同于丰收时的典礼,不同于盂兰盆的祭奠,用他们所理解的最单纯的方式庆祝着什么。我不认识这其中任何一个人,却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想要参与到他们之中,一起踏起节拍歌唱。


龟梨轻轻按住了我,站起来向人群走去。大家丝毫没有被他打扰,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仍旧陶醉在美好的氛围中。他一袭黑色的浴衣,下摆点缀着红色的彼岸花,仿佛要溶进那片光芒里。我惊讶地看着他穿过重重人群,站在一个人面前。


白底的浴衣,青蓝色的碎花枝枝蔓蔓。


他摘下了那人的面具,一顶狐狸面具。几十人的舞蹈,相似的面具有许多,他却丝毫没有犹豫。


面具下是一张帅气的男人的脸,右边眼角有鲜明的泪痣,对我来说是陌生人,龟梨却看着他笑了。


他说,“这次带我一起走。”那个人点点头。


这个孩子,总是让别人无法拒绝——


“小龟,不要跟他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来紧追几步,疯狂地大喊:“一旦跟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听我的,不要过去!!”心脏像被攥在手里,我清楚地意识到那是一个诱人的陷阱,如果不这样歇斯底里地喊住他,他就永远离开了。可喊出口的同时转念一想,这一刻大概就是他重回故地一直等待的,就算我冲进光芒包围的人群中拉住他,他也决不会跟我回去。


龟梨抬头看我,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惊恐加上不知怎么冒出来的绝望,用近乎恳求的眼神盯着他。然后他笑了:“谢谢你,中丸。”


红色的水气球飞过来,我扑上去接住它。眼前在瞬间暗下去,树林恢复了原样:没有光芒,没有歌声,没有舞蹈,只有草丛里不住鸣叫的虫和夏季的晚风。


他们走了,他们两个一起。


睡不着的夜晚,枕边放着水气球和狐狸面具。双手背在脑后,我直直地盯着帐篷上面的那个洞:还是一样,能看到一点星空。似乎在我终于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一件事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其实我也害怕一个人睡,{dy}晚没有告诉他。


呐,回到公司就辞职吧。


——终了——

解释:

AK两个人都是鬼。这座山就像是原点,死去的灵魂聚集在这里。A走得早,所以已经过来了(我就说大白话好了orz)文章里的K在外地死去,灵魂过来跟他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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