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1865—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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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与慈禧
1900年的中国,并没有因为一个新纪元的到来而繁华似锦。大辫子、长马褂的中国人,对新纪元的希望,都被眼前的越来越动荡不安的时局所破灭。这一年正是大清王朝光绪二十六年。也是这一年,清朝政府内忧外患,外面徘徊的是一直都虎视眈眈中国这块肥沃土地的西方列强,里面则因为政府腐败导致反抗民众四起,而其中愈演愈烈直接威胁到清政府的就是“义和团”。
此时国运多舛,却把一个叫吴永的湖州人与当时座驾西宫“垂帘听政”,执掌中国命运的慈禧联系在了一起。这恐怕连慈禧未曾想到,身为一个七品县令的吴永更是做梦都未曾想到的。
吴永(1865—1936年),讳永,字渔川,一字槃庵,别号观复道人。祖籍吴兴南门前邱(今浙江省湖州市南浔区菱湖下昂前丘村),生于四川宁远府西昌县县署。8岁能文。清光绪四年(1878年)父殁,次年随母徙成都。因家贫无力延师,从亲友处借书攻读,刻苦自励。涉猎经史之余,还工于绘书,精通音律,特别对金石颇有研究。曾随刘复初学词章。清光绪十年从郭绍先游,学业大进。当年,法国侵略军从越南入侵中国云南,吴永投笔从戎。次年,清政府与法国议和,遂解甲归田,客居长沙。
光绪十三年(1887年),吴永由湖南入京师,经侍郎郭嵩焘推荐,到户部侍郎曾纪泽家教书。因勤于职守,颇得器重,曾纪泽以次女曾广珣( ?—1899年。又名宝秀)嫁之。婚后纳资捐得知县,分发直隶候补。或许是因为与当时的北洋大臣李鸿章弟弟李鹤章第四子李经馥(曾纪泽长女曾广璇丈夫)是连襟关系,成为李鸿章幕府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干才。中日甲午战争结束后,吴永曾随李鸿章赴日本商谈“和约”,任“办约文案委员”。光绪二十三年,经过李鸿章的大力推荐,补授直隶怀来县知县。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慈禧偕光绪仓皇逃出,一路上狼狈不堪,全无仪方,直至河北怀来县方始稍安。其时,令慈禧太后倍感欣慰、心安的正是时任河北怀来县的县令吴永。
这一年,义和拳乱作,红巾满城,生杀任意。又外逢八国联军入侵,两宫微服仓皇出走,{dy}站就到了当时隶属怀来的鸡鸣驿。怀来县县令吴永慌忙接驾,他任职的怀来县非常贫瘠,又加之当时兵荒马乱,鸡蛋、小米粥、玉米面窝窝头就已经是倾其所有了。尽管十分简陋,但饥寒交迫的慈禧仍然非常高兴。再加上他在李鸿章幕府的长期历练,也确实有些才能。见驾时应对从容,对朝廷的忠诚溢于言表,于是得到了慈禧的赏识。之后,应慈禧的要求,一直伴随慈禧左右继续西逃,直至跟随慈禧平安返回北京。
慈禧太后一路逃来只在榆林堡得到当地官员的接待,对吴永心中顿生感激之情,又得知他是曾家女婿,又与李鸿章世交,自然委以重任,还在榆林堡亲点“仁厚殿”一座(可惜早已化为乌有,难觅踪迹了)。
此后,吴永因接驾有功而平步青云。据现仍健在的吴永二儿子吴宗济(1909——,。字稚川,笔名齐鲁、齐水)回忆:“父亲后来告诉我,慈禧要他跟着一起走,并且渐渐地把他当干儿子看待”。再度回京后,慈禧就将吴永官职升至五品,连升三级。但李莲英等宫廷幕僚嫉恨心泛起。慈禧为了历练也为了保护吴永,{zh1}就把他“下放”到西安做了一个四品的道台。不久,又将他“下放”到了更远的广东雷琼道。
吴永与《庚子西狩丛谈》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慈禧偕光绪仓皇逃出紫禁城,一路上狼狈不堪,全无仪方,直至河北怀来县方始稍安。此时怀来知县吴永正处义和团包围之中,以乱中尚能迎驾,尽忠尽职,故深受宠信,大有登龙门之势。此后吴永又随行往西,为前路粮台会办,日夕召对,故对当时诸多事宜,深知内情。
1912年民国改元,情随事迁,庚子“西狩”事渐为人所模糊。民国八年(1919年),与刘治襄先生初晤于济南山东省署之西园,两人因同属浙江,一在浙北吴兴一在浙东兰溪,地缘相近,人缘相亲,席间畅谈庚子“西狩”故实,未竟即散。直至民国十六年(1927年),因孙宝琦、潘公复一再召揽,吴永复出任国务院秘书,与刘治襄先生共事,再相问未曾说完的庚子往事,为防此事失载,刘治襄先生就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于是就有了《庚子西狩丛谈》一书,凡五卷,共七万余言。其实,“西狩”愿意是往京城以西进行狩猎,其实是隐讳,因为不能明说当年慈禧和光绪是仓皇西逃。
《庚子西狩丛谈》署名吴永口述,刘治襄先生笔录。本书有“信史”之称,原因显而易见,口述者吴永当年亲身经历此事,由当事人回忆口述,记录者刘治襄是浙江省有名的秀才,才高八斗,这因其“耳入而笔出”的特点,所以在语言上很有特色:其一是口语化特别强,保留了很多当时的语汇和方言土语;其二是书中有一些在清xx始使用的新词,也有一些在清代产生了新义的词语,这些新词新义对于汉语词汇史的研究都有一定作用。这一点,黄石理工学院师范学院中文系的舒韶雄教授觉得这本书“为我们研究汉语词汇提供了较好的材料,为了解汉语语言面貌和词典收录词汇、补充新义提供了足资借鉴的材料,在汉语史上具有一定语言价值。”
刘治襄(1867—1936年),原名振书,讳焜,又字芷香,晚号甓园居士,浙江兰溪市香溪厚同村人。他才华横溢,雅博宏深,是兰溪历史上{zh1}一名进士出身的大儒。在吴永的《庚子西狩丛谈》的序中提到“兰溪刘治襄先生,吾浙名士也。记问浩博有识,略知天下大计。壬寅领乡荐联捷,成进士,入词垣,有声朝列”。同时对刘治襄赞不绝口“笔致纵横,词采磊落,事皆翔实,庶可传信,先生记忆强密,精力滂魄,即此可见”。对于刘治襄来说,《庚子西狩丛谈》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从卷一:“予既温旧闻,复偿新愿,胸藏宿块,顿尔消解,欣慰殆不可言喻。”“回寓后,偶与侄婿倪孔昭,儿子同度述及一二,皆忻喜踊跃,如读章回小说。”“因率就灯下援笔记述,取案头日报,用寸草涂抹其上。初意数纸可竟,乃引而愈长,既尽一纸,更取一纸,直至晓钟将动,尚未馨其十一。”可见当时刘治襄在记叙《庚子西狩丛谈》时也是兴之所致,一发而不可收。
因此,该书被《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收入并评论:“《庚子西狩丛谈》四卷(铅印本)。清吴永口授,刘治襄笔述。永字渔川,吴兴人,庚子任怀来县令,及两宫西巡,以迎驾闻名于时。……全书取日记体,逐日记述。书中除叙道路行程外,其间多xx要闻,宫廷记注,与当时内外大臣,巨璫贵胄之语言风概,旁牵侧引,云诡波谲,可惊可愕,可歌可泣。凡乱民暴迹,朝野遗闻,多属信史,诚言庚子之变之实录也。是编除事实征信外,文字亦典雅明达。按两宫西狩,永以末吏得接天颜,且极为太后所喜。于是吴永之名,遂传海内,称为佳话。当时上海戏院,并编为新剧,观者塞途,盖彼时仓皇之际,又值小邑,一瓯豆粥,亲进璇帏,万里芒鞋,远随金勒,洵主忧臣之会,捐顶糜身之时,以身与其役之人,追维往事,宜绘声绘色也。今读此编,诚不禁有黄冠朝士,省说开元,白发宫娥,再谈天宝之感矣。”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美教士浦爱德将《庚子西狩丛谈》译成英文,由美国耶鲁大学刊行,后更有德文日文译本。中外推祟,视为信史。
xxx主义历史学家翦伯赞在《义和团书目解题》认为众多有关义和团的历史文献中,最有价值的就是《庚子西狩丛谈》,他还高度评价该书为纪述“西逃”诸书中{zj0}之著作,可见史学价值之高。
吴永与禅佛
强邻何太酷,涂炭我生灵。北地嗟成赤,西山惨不青。
陵园今牧马,宫殿只飞茧。太息卢沟水,惟余战血腹。
这是清末xx诗僧八指头陀的《赠吴渔川太守六首》第三首。八指头陀,俗名叫黄读山,湖南湘潭人。法名释敬安,字寄禅,民国初年曾任中华佛教总会会长。在宁波阿育王寺佛舍利塔前燃二指,并剜臂肉燃灯供佛,故又自称“八指头陀”。以“夕阳在寒山,马蹄踏人影”,“江寒水不流,鱼嚼梅花影”,“林声阒无人,清溪鉴孤影”名著天下,人称“云影和尚”。又因{za}梅花,有《白梅诗》一卷行世,亦有“白梅和尚”的雅号。
这首题赠吴永的诗歌讲述庚子之乱,京师陷落,两宫蒙尘,吴渔川护驾之事,诗中绝无谀词,饱含僧人爱国之赤忱。他直接控诉列强的残暴行径,揭露其滔天罪恶。列强的铁蹄使祖国的山河破碎,宗庙废弛。而在国家破败凄凉纷乱的危机时刻,八指头陀仍在辞意激切地呼喊着、控诉着。
八指头陀悲惨身世,二十一岁时,他到巴陵(今湖南省岳阳)探望母舅,登岳阳楼,偶然得“洞庭波送一僧来”一句,受到湘阴郭嵩焘赏识,可能因此与吴永也相识,也有往来,这也影响了吴永,使得吴永此后与禅佛结缘。修生养性,一直精于工书的他开始潜心学习董其昌书法三十年,几可乱真。即使年逾花甲,尚可作精楷,精神贯注,丝毫不懈,值得称奇。
特别是民国初年,他任山东提法使。不久,改任都督府秘书长,兼筹备国会省议会选举事务所所长。1913年,任胶东观察使,兼外交部烟台交涉使及侨工事务局长。官制革新,改观察使为道尹,在任历10年之久。初任道尹,就非常热心慈善教育事业,主动担任山东烟台市养正义学堂名誉董事,并改学堂为学校,定名养正小学(今山东烟台市芝罘区养正小学)。李舆臣先生任校长。
民国七年(1918年)三月,北京诸善信发起戊午讲经会,请谛老(谛闲老法师)讲《圆觉经》,当时陪同的随侍是他的弟子,后来的倓虚大法师(和虚云和尚、太虚大师为中国佛教界盛传的“三虚”),船经山东芝罘,因为道尹吴永的真情邀请,两位法师曾经登岸,在道尹公署住了一晚。弥足珍贵的这一晚,想必一定是慈云幸临,禅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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