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第九章浙江之折四、炉头生产大队:从丰足到饥荒-休闲人生-搜狐博客

   

四、炉头生产大队:从丰足到饥荒

 

浙江省衢县石梁公社炉头生产大队原来是万田乡的一个自然村,距离县城只有几公里,人均耕地1.4亩,高于平均水平。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耕作方便,是一个富煦丰足之地。1953年这里有两个互助组,1954年,两个互助组发展为两个初级农业社。1955年,这两个初级社在超额完成国家征购任务之后,平均每人口粮650斤,每个劳动日分红1.2元以上(不包括土地分红和家庭副业收入)。

 

这样一个丰衣足食的地方,从1956年以后,很快进入贫困,进入饥荒,而且出现了饿死人的悲剧。

 

问题是从1956年成立高级社开始的。当时,这两个初级社和万田乡的其它12个初级社合并为1116户的高级社(一乡一社),称为胜利高级社。开始,炉头的农民认为自己的收水平较高,与其它初级社合并要吃亏,不愿意合并。但上级领导认为“合作社愈大愈优越”,逼炉头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他们在炉头河滩上筑了一道防洪坝,故意在炉头方向留了一个缺口,威胁炉头:“不参加大社,管叫炉头村变成炉头滩!”炉头被迫参加大社以后,就来了一个土地大调整,上百亩好的水田被调出。在年终分配时搞“穷富拉平”,炉头农民的收入比往年下降了不少。农民说:“泥鳅黄鳝一样长,多产不多吃,多做不多分,还有什么劲头搞生产!”

 

面对社员生产积极因素不断下降情况,高级社的领导人不分析原因,不纠正平均主义的错误,却期望用高压的手段来提高生产积极性。1957年整风之后,他们制定了《胜利高级社劳动纪律》,规定多大年龄的人必须做多少工分,只能超过,不能短少。要服从领导,听众指挥,农活不合干部标准的一律返工。不经组长或队长批准,不得外出。违反劳动纪律、不服从分配的要罚款或扣除口粮。从此,干部不仅掌握了社员的劳动权,还控制了社员的吃饭权。

 

19588月,县委又在这里重点试办“共产主义公社”,又把周围的5个高级社合并了进来,组成了一个1639户,长12里、宽7里的大核算单位。10月,又成立了更大的石梁人民公社,原来的“共产主义公社”成了石梁公社的万田生产大队。这一年自留地归公了,社员家庭饲养的猪、蜜蜂等都归公了,做饭的锅收去大炼钢铁了,灶拆去做了肥料。劳动力大调动,土地大调动,农具大调动,房屋大调动,社员说,这一年是真正的“共产年”。主要劳动力都调去大炼钢铁和兴修水利。当时还大搞“吃饭不要钱”,其它生产队来吃,小学生来吃,中学生来吃,过路人来吃,从195810月到19593月,整整吃了五个月。

 

1959年上半年,传达中共中央第二次郑州会议,听说自留地可以退回了,可以私人养猪了,社员很高兴,有的真的养了猪。可是到了12月,管理区(在公社和大队间的一个管理层次)大搞千头养猪场,把社员新养的50多头猪全收走了。群众说:“共产党是上半年骗,下半年变”

 

为了达到公社下达的出勤率指标,大队干部把社员都赶下田,让食堂把粥桶抬到田头,不管男女老幼,都到田头吃饭。连七八十岁的老人和瞎子也得到田头才能吃到饭。在田间的人必须通宵达旦地干,下雨也不能回家。干部守在路上,见谁回家就打,连喂奶的妇女也不准回家,孩子在家里哭,妈妈在田头哭。对于不听话的社员轻则骂、扣饭,重则吊打,每次开会,迟到的人不管老小,都要罚跪。管理区私设的监狱,先后关押了200多人。

 

1960年,管理区提出落早秧、插小秧,因为气温低,不是谷种烂了就是秧苗烂了,烂了补,补了烂,一直到七月只好搞直播,还是荒了100多亩田。仅这一项炉头就损失稻谷两万多斤。原来炉头的100多亩番薯是种在村西的桥头山上,那里的土质适宜番薯生长,管理区为了成片种植,硬让炉头把番薯种在东面的白塔山上,结果没有收成,损失了三万多斤番薯。管理区要求密植,还规定株距为5×2,社员觉得太密,就改成6×2,管理区的总支书记发现社员没听他的话,就一把抓住正在插秧的社员的头发,狠狠地将他按在水田里,命令大家把秧拔起来重插。如果上级干部来检查工作,不但要集中欢迎,还要把大路上的野草拔干净。1960年双季稻收割时,公社书记来检查,管理区就从炉头抽180个劳动力去蒋家滩二里长的大路上拔草,误了收割,损失粮食15000多斤。

 

共产风,瞎指挥,使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粮食产量连年下降。但是,大队上报的产量数却是连年上升。1959年,炉头大队产量实有34万斤,比“三包”产量53万斤少了40%,大队上报的“核实产量”却是72万斤。年终分配时,为了掩盖谎言,让会计专门做了一个“超产粮”分配方案,把虚报的数字分配到每户的帐上,作为社员口粮。1959年,全大队需要口粮265800斤,种子33700斤,只能卖粮51300斤,由于浮夸,一下子卖出了127675斤,还上交储备粮5700多斤,支援其它大队数千斤。到了19602月开始,连续三个月断粮。7月夏收后,公社命令大搞春收入库,大队集中全部劳动力,连夜收割,脱粒,连夜挑送粮库,社员得不到粮食,以致秋收后又断粮20多天。在断粮期间,只有下田的劳动力每天4两米(相当于0.25斤),其余的人粒米不给。只能以树皮、野草、树叶充饥。因此,不少人得了浮肿病,不少人活活饿死。贫农邵根福的妻子临死时还挣扎着用筷子刮着空碗,说:“给我吃点饭呀!”贫农邵双土27岁的妻子因为把萝卜省给男人和孩子吃,自己生浮肿病死了。贫农邵石侬饿死了,他的妻子得了浮肿病,一个4岁的孩子得了干瘦病,双脚瘫痪了。邵石侬饿死时,有人告诉大队长周某,周却说:“人多了要吃饭,多死几个就好了。”贫农邵渭才,原来是初级社社长,夫妻二人1958年和1960年先后死亡,只留下4个孤儿。

 

经过几年的折腾,粮食产量年年下降,1957年全大队产量361363斤,1960年只有298317斤。社员的平均口粮由1955年的650斤,降到1960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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